鍾百山被撲到捆綁,他和他帶來的手下,都勃然大怒,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冒犯護教右使,想造反嗎?不怕阿彌陀佛降罪麼?”
張旭哈哈大笑道:“錯了,是你想造反,而他們不想造反,才捆綁你的。”
鍾百山那些忠心手下,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鍾百山被捆起來,個個轉身撲過來想救他,可是他們當面還有李有財和他手下那些人呢,他們這一轉身,卻正好把後背交給了李有財他們。
李有財也絕不客氣,一揮手,帶頭便撲了上去,身後的手下也都撲了上去。接着,便是一陣陣“噗噗噗”的拳腳交擊聲,一個個人被撲倒在地,滿地打滾。鍾百山帶來的人雖然個個武功較高,格鬥搏擊經驗也比較豐富,奈何李有財這邊的人比他們多,分進合擊之術也勝於他們,再加上那些白蓮教徒也都站在李有財他們這邊,人多勢衆,那些人便個個都被擊倒在地,先後被捆了起來。
那鍾百山也許認爲八八六十四比較吉祥,剛好帶了六十四名手下,但是最後,加上自己,總共六十一人,被抓了起來,還有四個人不見蹤影。
抓住了鍾百山之後,那個凌飛過來對張旭說道:“張科長,自從三天前聖女去見護教右使,就再也沒有回來了。另外四個人也不見了。大概是被關在某一個地方,那四個人在看守吧?”
張旭點頭道:“馬上尋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衆人點頭,忙不迭地尋找起鍾百川,很快就有人大聲喊道:“在後院柴房裡。聖女被關在後院柴房裡。”
張旭連忙趕過去一看,後院果然有一間柴房。不過,此時柴房大門已經被打開,鍾百山帶來的剩下的四個人也都這裡,看來應當是奉命看守鍾百川的。不過這幾個人很識相,一看見一大票人馬殺到後院來,知道前院長多半壞事了,立馬舉手跪地投降。最後雖然也被摁倒捆了起來,不過,卻沒有吃什麼苦頭。
張旭從柴房大門一進去,就看見鍾百川還穿着三天前的衣服,卻躺在柴垛上。雙眼緊閉,臉色灰敗,嘴脣乾裂。聽見了有人腳步走近的聲音。微微睜開了眼睛,嘴裡發出了很虛弱的嚅嚅:“水,水……”
鍾百川在人前一向是一身男裝,氣勢十足,一舉一動當中,都透着一股傲然的氣息,從沒有這樣一種軟弱無力的樣子。看着她這個樣子,張旭忍不住鼻子一酸,連忙扭頭對身後的人說道:“她估計被關了三天,滴水未進,又凍又餓,才成這樣子。快,盛一碗粥來,稀一點。”
身後的人有人連忙答應了。接着,張旭看她躺在柴房柴垛上,這可不像話。便說道:“你現在大概渾身無力吧。也罷,我抱你去房間,這裡太冷了。”
鍾百川和身後的一些白蓮教徒一聽,不由得都睜大了眼睛,心說: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光天化日之下,你一個非親非故的男人,就這麼抱起一個未嫁女娘,招搖過市,成何體統?將來她還怎麼嫁人?
但張旭只是覺得這柴房房裡太冷太不像樣子,剛說完這句話,還不等別人反映過來,便上前一把抄起了她,把她打橫抱在了懷裡,大步往外走去。鍾百川和那些白蓮教徒連出聲反對都來還未來得及,便已經讓他抱了個結實滿懷。不由得個個都面面相覷起來。
事已至此,強行讓鍾百川從他懷裡下來,繼續躺在柴垛上,顯然不行。於是,那些白蓮教徒,便全都對此視而不見,做了睜眼瞎。而那鍾百川雖然身上是一身男裝,平時行事也像個男人,但她的年紀實際上已經比較大了,在這個時代,絕對已經屬於老之又老的姑娘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裡,發育都已經徹底熟透。
這時,讓張旭抱在懷裡,,聞着他身上傳來的陣陣男人氣息,她灰敗的臉頰上,不由得悄悄地爬上了朝霞,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好多。
在這白蓮寺裡,就有鍾百川的一間閨房,張旭把她抱進去,放在她牀上,然後很沒風情地轉身,連甩胳膊,說道:“哎呀,我說你一個女娃兒,咋這麼重呢?從後院柴房裡,把你一路抱倒這裡,手臂真是酸死了。你就不能長得瘦一點,輕一點麼?”
鍾百川紅着臉小聲地答了一句:“這個,我那做得了主。”
張旭說道:“怎麼做不了主?你平時要是少吃飯,多運動,少睡覺,多幹活,肯定就會瘦上很多,輕上很多。幸虧這幾年來,我每天早上一直在堅持練功,要不然,這麼遠,還真抱不動啊。你可得報答我啊,親一個先,以後再找機會,以身相許啊。”
鍾百川聽了這話,臉色更紅,不知道該怎麼辦?乾脆拉過被子,把自己整個蒙起來。張旭說完那話,本來以爲她會和自己嬉笑怒罵一番,一般女孩子聽了這話,不應該都這樣麼?可惜鍾百川不是一般女孩子,結果沒聲音,張旭有點兒掃興,便轉過身來,一看她那樣子,不由得啼笑皆非。
張旭強行把她的被子拉下來,說道:“你難道不覺得氣悶麼?”
鍾百川臉紅紅得可以煮雞蛋,軟軟地哀求道:“張旭,你不要說那些話調戲我,好麼?”
“哈哈哈……”張旭忍不住縱聲大笑。她這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張旭沒想到她有一天會在自己面前,露出那麼可愛地一面。鍾百川被笑得又有些吃不住了,拉過被子又想把自己的頭給蒙起來。
這時,一個白蓮教年輕的女弟子,端着一碗粥送過來,對鍾百川說道:“聖女,粥來了,你先喝一些粥吧。”
鍾百川精神頭已經好了一點,便連忙轉移注意力,來搶那碗粥。那女弟子連忙說道:“聖女,你別搶啊。這本來就是給你的啊。你餓了三天了,一次不能吃太多,太猛,太快,那會出毛病的。我來餵你,慢慢吃好了。”
這次鍾百川也許是餓狠了,雖然那個女弟子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喂,但是她吃了三碗,方纔暫進作罷。
她吃完後,張旭進去問她:“你和你三哥是怎麼回事?他居然把你關在柴房裡,足足餓了三天,餓成這樣子,難道想餓死你麼?”
鍾百川恨恨地說道:“他想鼓動這兒的白蓮教弟子跟着他造反,讓那些白蓮教育弟子流血犧牲,擁戴他當這兒的國王,我堅決反對,他惱羞成怒之下,便把我關了起來。”
張旭說道:“我猜也是這樣。不過,從三天前,你們兄妹剛一見面,就好像不太對勁啊。一個表面親熱,實在笑裡藏刀,一個冷言冷語。你們兄妹的關係,好像不太好啊。”
一說起這個,鍾百川眼睛慢慢地紅了,說道:“我和三個哥哥之間,自小關係就不太好。我娘只是我爹的一個小妾。剛開始我爹對我娘極寵愛的,在我出生前,我爹希望我是第四個兒子,便依着雄奇山川的排序,先取了一個名字,叫做鍾百川。沒想到我出生後,卻是女兒,我爹頓時不高興了。在我三歲那年,我爹就把我娘送人了,從此不知所終,再也沒見到她老人家。而家裡的三個哥哥,自小就很敵視我。只是大哥二哥,年紀大我很多,又見我是女孩兒,威脅不到他們什麼,便什麼事便也都沒跟我計較,只是視我如同不相關的路人。三哥就比我大兩歲,卻自小在別人面前,扮做兄妹情深的樣子,但一沒人,就把我往死裡整,我跟他,自小就互相極爲敵視的。”
張旭說道:“就算你們小時鬧鬧,但長大了,就應該懂得兄妹之情啊。”
鍾百川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倒是想跟他講兄妹之情呢。但他卻變本加厲。我慢慢長大之後,由於爹爹便提升我當聖女。後來又讓我想辦法幫教中籌集經費,所以江湖上,纔有一個黑道鹽梟鍾四公子。大前年得到你的海鹽代理之後,我每月能夠籌集的經費大大增加。順帶着,我在爹爹心中,在白蓮教當中,威信也有很大的提升。只是沒想,一年後,爹爹突然患病去世。正在忙於喪事期間呢,沒想到我那三哥,便暗暗指使人,向大宋官府舉告我,我措手不及之下,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方纔逃到這裡來。沒想到他還不放過我,又追到這裡來,折辱我。三天前晚上,我派人找我說,我們鍾家有大事相商,畢意我們是兄妹,我便來了。沒想到來後,他便喪心病狂地要我幫助他煽動作亂,好讓他在這兒成爲一國國王。我死活不答應,便把我關了起來,一直餓着我。甚至還威脅我,要是三天後不答應,便讓人輪流污辱我。幸好你們及時來了,要不然,我……”說到這裡,鍾百川說不下去,不由得撲在張旭懷裡,號啕大哭起來。
張旭聽得不由得大怒:“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禽獸不如的哥哥,居然讓人污辱妹妹?虧他想得出?”
鍾百川哭道:“我也想問,我怎麼會有這麼混蛋的哥哥?”
對這個問題,張旭當然無法回答,只好拍拍她,任由她在自己懷裡哭個夠。
鍾百川趴在張旭懷裡哭得稀里嘩啦,把張旭胸前衣襟都打溼一片,方纔慢慢地停下來。然後擡起頭來,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我三哥?”
張旭說道:“現在這件事情,鬧得太大了。他想造反,顛覆我們大雞公國啊。這在哪兒都是大事,至少要那些族長元老們,才能決定怎麼處置他。”
鍾百川說道:“但你是法院院長啊。在這裡,所有的刑事民事最高判決,不是由你來決定的麼?”
張旭一愣之下,方纔想起這個,說道:“那也得那些元老們知道並且同意才行。”
鍾百川求道:“那你讓那些元老們不要殺他好麼?畢意,他只是那麼一說,還未來得及做,就被你們擒住了。沒對這兒造成什麼危害啊。”
張旭驚訝地說道:“他都那樣對你,你還爲他求情?”
鍾百川說道:“無論怎麼說,畢竟是我三哥啊。”
張旭嘿嘿笑道:“那求人都是要代價的,你想付出什麼代價,讓我們饒過你三哥?”
鍾百川臉紅紅的,低頭說道:“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們放過我三哥。”
暈倒,你懂不懂得什麼叫開玩笑啊,這麼快就什麼都給我?沒有一點懸念,一點也不刺激啊。張旭有點兒鬱悶無趣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