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城城內突然暴亂,讓城外的張旭和一干正要追擊進城基隆軍官兵們目瞪口,張旭急忙命令停下。他們雖然擊潰了真臘軍三千人左右的軍隊,又大破了象陣,但畢竟只有五百人,在數十來萬瘋狂的暴民面前,還是小心一點的好。要不然,一旦進去,有可能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從而被吞沒。就算不被吞沒,出現不必要的傷亡,總不是好事。
城內占人瘋狂的呼喝聲,城外的張旭和其他人當然也是聽不懂的。在那瘋狂的呼喝聲當中,在城外很快就見到了火光四起,濃煙滾滾。各種稀希古怪的武器擊打聲,頻死慘叫聲,小孩驚慌失措的哭爹叫娘聲,甚至女人被強姦時無助的哭喊聲,也不時地傳出來。裡面已經一片人間地獄的景象。讓人不忍目睹。
那個洪保山來向張旭請示道:“大人,這城裡已經沒有軍隊了,不如讓我們進去彈壓吧,以免得太多的百姓無辜受難。”
張旭嘆了一口氣,對洪保山說道:“那麼大的一座城市,我們這一點人撒進去,根本就不夠看,守得了那兒纔是?唉,我們本來是打算擊敗那個真臘總督,再和他好好談判,把我們那些漢人給救回來,沒想到這些占人會趁機暴亂。算了,裡面的情勢,我們已經無能爲力了,先在城外構築陣地,以免得那些失去理智的暴民出來衝擊我們,到時候我們卻措手不及。”
城裡的暴民倒沒來城外衝擊基隆的軍營,不過,但張旭在城外構築好陣地之後,只見裡面出來一拔拔占人,每四五個人,擡着一幅擔架,擔架上,都是在監獄裡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漢人。
那個韓澤也躺在擔架上,被那些占人給擡了出來。他被擡來時,只見他全身瘦骨嶙峋,雙眼凹陷,顴骨高突,面色灰暗,一幅隨時要斷氣的樣子,雙腿更是血肉模糊,甚至還生了蛆。
這才半個月的時間,就被折磨成這樣了。看得張旭不由得出離地憤怒,說道:“這是誰把他傷成這樣的?”
那些送他來的占人,居然也有會說漢話的,連忙上前說道:“大人,這不關我們占城人的事,都是真臘人折磨他成這樣的。大人,我們占城人,也深受欺壓的。”
張旭知道他們說的是實情,只好對他們說道:“那就多謝你們把他們送出來給我們了。你們城裡,什麼時候能夠安定下來?”
那人回答道:“大人,不用謝,我們是聽王宮侍衛的命令,把人送出來到,至於城內穩定,很快了,只要我們王子,回來繼位爲國王,占城復國,很快就能夠安定下來了。”
那個人離開後,張旭便連忙讓人救治韓澤,接着,城內不斷地有漢人被擡出來,交給軍營裡,把這軍營裡的人,弄得手忙腳亂。最後,總共有一百多個漢人,被擡了出來。個個都不成人形。
下午,那占城城裡,終於開始穩定下來,裡面參與暴亂的百姓,開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接着,從裡面出來一拔人,擁着一個人,要見張旭。張旭出來一看,卻是那個蘇耶須婆蜜。
張旭開口問道:“不知蘇姐兒又找張某人,有何要事?”姐兒或者小姐兒正是一般宋人對於青樓女子的通常稱呼。
張旭這麼稱呼,蘇耶須婆蜜身邊的一個侍女卻不高興了,開口以一種怪腔怪調地聲音道:“什麼蘇姐兒啊,這是我們占城長公主。”
張旭嚇了一跳,說道:“你是占城長公主?”
蘇耶須婆蜜輕輕地笑了笑,說道:“還不算是吧。我兄長還沒正式繼位爲王,我還不算是長公主。”
張旭問道:“我上午聽那些擡擔架來的人說過,要請什麼王子來繼位復國,那你哥就是那個王子了?那他什麼時候繼位呢?”
蘇耶須婆蜜說道:“你們上午幫我們擊潰了真臘人的軍隊,我們就鼓動占城百姓就趁機起事,趕走了真臘人,收復了占城。不過,現在我們才一座城市在手裡,真臘人在我們國家的力量還很強大。我兄長說,現在當王沒意思。那要把所有的真臘人都趕走了,方纔繼位爲王。”
張旭笑道:“匈奴未滅,何以家爲,你兄長倒有好志氣。不過,這並不容易。”
蘇耶須婆蜜堅定地說道:“不怕,我相信我兄長一定會成功的。”
張旭說道:“好吧,我祝福你們早日徹底把真臘人趕出去,收復全國。不過,你到這裡來則幹什麼呢?”
蘇耶須婆蜜笑道:“聽說這次爲了真臘人迫害你們的商人事情,你親自來了,便來看看,畢竟,我們也有兩年沒見過了。還有,我主要是來和你們做一些生意。”
張旭問道:“做生意,你想做什麼生意?”
蘇耶須婆蜜說道:“我們要想收復全國,還要與真臘人的軍隊,打好多仗。現在我們更加需要武器。我們需要你們的盔甲刀槍盾箭。只要有了你們的武器,我們一定可以打敗真臘人,收復全國。我想向你購買一萬套盔甲,兩萬桿刀槍,五萬枝箭。”
張旭皺眉道:“這麼多啊,我們沒有。要知道我們自己也是要武器的。這麼多的東西,一時拿不出來。”
蘇耶須婆蜜說道:“我們也不是一下子要這麼多。而是兩三年內要這麼多。今年你們給我們一半就行了。現在,你先給我們五百套盔甲刀槍,讓我們先組建一支比較好的正式軍隊再說。”
張旭說道:“這次,我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賣東西的,所以,沒有。”
蘇耶須婆蜜說道:“你們不是有五百人左右士兵身上都穿着盔甲麼?你們在回去的時候,脫下來,賣給我們好了。就算用過了,無論對我們來說,還是對真臘人來說,都很難得了。你們可以在回去之後,重新置辦。反正你們在海上坐船行路的,也暫時用不上。”
張旭笑道:“這主意你也要打。好吧,我答應你。不過,這次我們漢人在你們這兒的損失,你們必須賠償。還有,爲免下次類似的事情發生,我們無能爲力,我提一個要求。給我們劃一塊地,讓我們居住,在塊地上,我們要行使所有的權力。我們有權築城自衛,駐軍,成立官府管理我們自己人。還有,我們的人犯罪,要由我們自己來審判,除非涉及雙方事情,才由雙方聯合審判。總之,那塊地,就相當於是我們自己的土地。當然,我們可以給你們付租金。租金的事,可以討論。”
蘇耶須婆蜜皺眉說道:“你說的這些事情,恐怕要我兄長才能做主答應你,”
張旭說道:“好吧,我等你兄長的消息。”
蘇耶須婆蜜回去之後,下午又過來,傳達兄長的意思。他兄長答應了張旭所謂的條件。並且帶他們來找那塊租地。不過,他兄長也表示沒錢,賠償的事情,無法着落,至少今年是無法着落的。張旭說這事可以先記賬。把那些漢人的損失統計出來,賬先記好了再說,只要對方認賬就行。
蘇耶須婆蜜無奈,只好答應張旭的要求。接着,倆人在占城城外轉了一圈,很快便敲定了把占城海濱的一塊荒地,租給基隆。這塊大概三千畝,鹽漬化嚴重,並不適宜耕種,對占城人來說,一點用都沒有,現在租給基隆,每畝租金還可以收一兩銀子。而對張旭來說,這塊地離碼頭不太遠,用來在這兒駐軍,展開商務,卻是最合適不過了。只待明天和她兄長,占城王子見面,把合約正式確定下來,就成了。
辦完了這一切,天色已經比較了。那蘇耶須婆蜜說道:“今天比較匆忙,我們給你們安排了一處住宿,雖然算不上多好,但總比在城外露宿野外要好一些吧。”
張旭點頭道:“那好吧,我們進城。”進城之後,發現他們安排的地方,原來是一片真臘在占城的貴人的住宅區。這個貴人區雖然也被火燒了一些,但叫體來說,破壞得並不嚴重。安排五百來人,剛剛正好。
那蘇耶須婆蜜和她那王子兄長,之所以把他們安排在這裡,也有暫時借重他們抵抗真臘人的考慮在內。畢竟,現在占城城內,可沒有一支像樣的軍隊。要是真臘人從別的地方調兵來,那也很麻煩。
鬧鬧哄哄地把一營官兵全部安頓下來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夜幕已經降臨了。張旭回到給自己安排房間,洗了個澡之後,正準備睡覺,突然又想起,鍾百川說這邊也有一些白蓮教弟子在做生意,不知道那些教徒怎麼樣了?不知道有沒有受到那些真臘人的迫害,下午好像都還沒有來登記損失。怎麼回事?
這麼一想,張旭便來到鍾百川的房外,敲了敲門,問道:“鍾姑娘,你在麼,我方不方便進來?”
鍾百川拉開了門,說道:“進來吧。”
張旭進去後,說道:“我聽你說,也有一些白蓮教弟子,來這兒做生意。他們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到什麼損失?怎麼都沒看見他們來登記損失的?”
說起這個,鍾百川便笑道:“我們白蓮教弟子,對各種危險有一種天生的敏感,特別是這種來自於官府的迫害,更是有一種高度的敏感,所以當初一發現有不對的苗頭,就都躲起來了,沒什麼損失。只是被那些真臘人砸壞了一些搬不走的笨重之物。”
張旭點點頭,說道:“那就好。嗯,你們這也算是一個好本事,以後讓那些要去海外經商,可能會受到海外什麼國家欺凌迫害的商人,也跟你們學學。”
鍾百川笑道:“那好啊。”
說完了這些,張旭一時感到無話可說,而鍾百川也定定看着他。突然發現,這氣氛實在尷尬曖昧,他一個大男人,跑到一個尚未婚的女子房間,就說這麼兩句話,這是在幹嗎呢?實在有些腦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