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總,這是您要的資料。我大概整理了一下,捋出了一點頭緒。”江子博的秘書小盧將一疊資料遞到他的手上說。
“您看,安氏當年的收購事件,應該離不開這個人。這個人若不是整個事件的主謀,也應該算是個推手。”她手指指住一箇中年男人的照片說,“郭慶成,當年安氏集團副總。安泊松疏於公司內務的時候,許多事情都經他手打理定奪。”
她閃爍的目光帶着一點雀躍,一絲想要邀功的傲然,迅速的掃過江子博的臉。
在江氏集團的每個人,幾乎都對林企總裁林嘯,和江家人的千絲萬縷的關係十分好奇。
原先江老先生在公司坐鎮的時候,生意上若和林企碰面,他都會刻意和林企硬拼,一副想要魚死網破的不管不顧的樣子。到是林企的人,每次都會做出謙恭避讓的舉動。
而事實上,這幾年來,地產界發展最快的,當屬林企。而且,他的外圍產業也發展的越來越廣。
江子博笑一下,說“小盧辦事效率真不錯,放下吧,我自己翻翻,就當入行以來補補課。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我會找你。”
他手下批閱着其他的文件,頭都沒擡的說着,將資料接過來,隨便往桌子一邊一放。
小盧微微一愣,撇撇嘴。她還以爲江大少和江老先生一樣,都對林企又忌又恨呢,生意上每每碰面,總有出手一招劈死對方的意思。可是總也無法得以如願。
這次,她以爲江大少終於要對林企出手,開始備案,自他的源頭查起,沒想到……
她失望的搖頭,看來自己這幾天來的夜是白熬了。還興奮的玩推理,腦細胞白白死掉了不少。給江大少的殷勤沒獻着,到顯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別被他討厭了吧!!覺得我這人心計重,猜疑心強。她越想越沒底兒。
“郭慶成?”江子博慢慢的翻着資料,看住照片中這個長相猥瑣的男子。一雙狡猾的小眼睛似泛出賊光。
他試着將這些事情和林嘯、安夏串起來。可是依舊覺得那裡不對。手指輕敲着桌面,閉目沉思。
安夏到底想要查出什麼?他突然又想到她茶几下的那堆雜誌來。折起的頁面裡,有一個是郭慶成的專訪……
難道她要查的真的是郭慶成?!!江子博越想越覺得糊塗了。
她若是爲了報復,或者爲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要查這件事情不是從林嘯入手更爲便捷嗎?
想一想,還是自安夏身上找答案的好。拿着電話翻出了她的號碼。撥出去。
“在家嗎?”他問。
“在的。”
“晚上一起吃飯?”他問。
安夏在一端靜默的半分鐘,讓他莫名煩躁眉頭微微蹙起。
“卓——”安夏話還沒有出口,他就開口截住了她的話“這次就別拉着卓琳一起來了,我想和你談點事,她在不大方便。”江子博聲氣清冷,口吻十分嚴肅。
安夏只得應下來。“好的,晚上哪裡見?”
“要不你來趟我公司吧,反正自我上班,你還從沒過來看過我呢,就當過來參觀。晚上下班我們一起過去。”江子博想想說。
“好。”安夏應下來
下午,安夏專門在花鳥市場買了盆小小的盆栽,當做禮物捧在手上。進了江企,卻被前臺的女孩攔住了。“請問您找哪位?”
“麻煩請問江子博,江先生在嗎?”安夏
微笑着問。
女孩原本淡淡有禮的目光,此刻卻是一凜擡頭看住安夏,迅速上下打量她一圈兒。桃紅色大衣,白色仔褲,卡其色雪地靴。很瘦,顯得四肢纖長。巴掌小的臉,一雙大眼忽閃十分靈動。女孩目光上下幾次,可面上的笑容卻異常甜美掛在脣邊,問“您有預約嗎?”
“預約?!”安夏心底笑,子博哥才入職幾天啊,現在架子就這麼大,見見他還需要預約才行。
又擡頭看看對面的女孩,水蛇腰,絲襪。黑色亮點的卡身及膝針織裙,一雙描畫過的眼睛微微垂下,貓一樣靜敏的盯住自己。想,大約又是子博哥的欽慕者。突然玩心大起,有一個小小的壞心思叫囂着,想逗她一下兒。
想着便咧嘴一笑。裝出一副十分無辜羞怯的樣子。遲疑的揚着手上的電話,忽閃着一雙大眼,捏捏的姿態說“他打電話約我過來等他,晚上一起用餐,算不算預約?!”
女孩面色微微一僵,慌忙低頭,聲音突然高了八度,說“算,當然算,”立馬撥出一個內線。臉突然似盛開的花兒,儂言細語。可是掛掉電話時卻怔怔的,回頭看住安夏的目光都變了。客氣、疏淡,說“請跟我來。”
安夏捧着她的小盆栽,一路在心底偷笑。跟在她的身後,對住她的背影做個鬼臉。
江子博的辦公室是半開放式,一整面牆用玻璃隔開,全透明的,中間的百葉窗沒有拉起來。安夏遠遠就看見他一身簡潔的黑色衣褲,清俊的臉,眉頭微蹙,脣角緊抿的低頭翻着資料。神情十分嚴肅,似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又轉身撥個電話,脣邊緩緩揚着一抹自信的笑,不知道說什麼,又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
“盧秘書,”前臺姑娘衝坐在外間的女孩打招呼。“江總的客人”她說。
姓盧的姑娘明顯老到許多,雖然亦帶着一份好奇打量安夏,可是姿態優雅不露痕跡。
又是一位,安夏心底暗歎。子博哥哥的桃花運好的過分了……
帶安夏前來的前臺姑娘亦端詳一會辦公室裡的人,剛要揚手敲門,被安夏悄聲制止了。站在門外,說“謝謝你,我自己進去。”
又在門外靜靜的立了幾分鐘,看他處理工作。那樣從容不迫,遊刃有餘的樣子讓她覺得又帥氣又陌生。
江子博掛上電話,身體向後微微一仰,伸展一下。擡手扯鬆了領帶,側了臉,就瞧見了站在門外一臉崇拜,凝視着他的安夏。蹙眉,一臉促狹的笑,起身走到門前,“看什麼呢不進來?”一伸手將她拉進來。
感覺身後有許多束激光一樣,不友好的目光向自己投來,安夏不由的寒了一下。輕聲笑說“趕緊放手,”蹦跳着甩脫他的手,自他身邊跑開來。擡頭,見江子博倏然變了臉,才知道自己一時說錯了話。
立馬解釋“你不見你們公司那些個姑娘,我說找你,那目光就跟雷達掃射一樣,上上下下將我打量個遍。虧我今天還本着不給你丟人顯眼的原則,來時特意打扮了一下呢。可是往你公司一站,簡直是村姑進城了。”她撅着嘴巴說,在他眼前轉一個圈兒做個請安的動作。
見江子博的臉色緩和下來。她又說“進了你的公司才知道什麼是職場女白領。一個一個跟盤絲洞出來的一樣,那水蛇腰,那臉,畫的一張比一張嫵媚動人……”
江子博終於忍不住咧嘴笑了,爽朗而陽光。安夏見他笑了,立馬湊近他一副誰不知道誰的表情,用胳膊肘撞他一下,笑嘻嘻問“欽慕者
不少吧?獻殷勤的不少吧?我這一路進來,可是冒着生命危險的,差點被那些個幽怨目光釘死。有沒有中意的?”她誇張的說着,將抱在懷裡的小瓷盆兒塞到江子博的手上。“給你的禮物。”
“胡說什麼呢?”江子博心下有些不太痛快,接過小盆栽來順手放桌上。
“還不自知。”安夏鼻子裡哼哼着,轉身指了下靠向大廳的那面玻璃牆說“你不把這玻璃拆了砌堵牆,我估計你們公司的女性員工,工作效率一定不會太高。”
江子博瞥眼揚眉,問“爲什麼。”
“那還用說,眼睛全用來看帥哥了。哪裡有心思認真工作。對了沒告訴你呢,剛纔我看你工作的樣子,真的帥呆了,迷死人。”她笑嘻嘻做一個無比花癡的樣子,仰臉對住江子博猛眨眼睛。
“真的?”見江子博眼底凝着笑看她。安夏突的就低了頭,覺得自己又得意忘形,忘記了分寸開始胡鬧了,立馬收斂了嬉鬧的樣子正色。
“那個忘掉告訴你了,這盆花有個特別好聽的名字‘明鏡’我一聽就覺得特別適合你‘心如明鏡臺’。還有個名字叫盤葉蓮花掌,像不像武俠裡功夫名兒。”她又在一邊虛張聲勢的,張牙舞爪的比劃開來。見江子博始終不說話,凝視着她,聲音漸漸小了說“可以淨化空氣……”
她技巧的,不漏痕跡的自他目光下躲開來,背對着他,指着那小瓷盆裡的植物念念。
“雖然貌似和你辦公室的設施檔次不符。”她嘻嘻的笑着,又擡眼打量他這個大的有點過分的辦公室。
色彩太冷,空間太大。設施雖然齊全,但奢華中卻透出一絲冰冷。江子博陷入大大的黑色旋轉椅中,讓人覺得溫溫淡然的他,要被這樣冰冷的氣氛給吞噬掉。不由的擡頭看他。
江子博眼底一絲落寞一閃而過,將小瓷盆挪到辦公桌上,一臉溫和笑意,說“這還是認識你這些年來,第一次收到你送的禮物呢。”
“啊?我,這麼小氣?”安夏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樣子,低頭回想,還真是如此。不由的紅了臉,聲如蟲鳴說“說的我多小氣一樣,那今年你的生日,送你個超豪華的禮物。”
“真的,你說的?我可記住了。”江子博笑着說,“到時可別抵賴。”
江子博一邊做事,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安夏說話。過一會,他一連叫了她好幾聲,都沒聽到她的迴應。便起身走過去。
“子博哥——”她猛然擡頭,手上揚着一疊資料。眼睛裡情緒複雜。是感激,是無措,是不可言說。到最後只是紅了雙眼,說出一句“子博哥,謝謝你。”
“突然的,這是怎麼了。謝我什麼啊?”江子博目光掃過她手底的文件,淡淡的面色,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蹙眉,說“這是父親要求,入職後的必修課程。畢竟當年安氏地產在業界享譽盛名……不好意思,我翻過之後隨手放在那兒了,忘記你今天要來,害你想起往事,傷心了吧。”他說着,擡手要自安夏手上接過資料。
安夏一時迷茫了,半信半疑的樣子,雙眼盯住江子博。呼的揉着眼睛笑一下說“也是,不然你就真成我的諸葛亮了。”又將那疊資料往自己身邊收一下,說“我可以看看嗎?”
“可以,有什麼不可以的。”江子博說着,轉身的瞬間又駐足細細琢磨了一下。見她依舊一派清明純真,眼底什麼情緒都沒有,只是低頭認真的看住資料。就像看住教科書一般的,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