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邊洗澡,一邊溫存,默契地把今晚上在飯局上受的委屈通通發泄在這原始的運動中。
隨着競選代表大會的即將召開,雨宸集團的氣氛一度降到了冰點。
陸言卻依舊深陷泥潭,在蘇城的百姓和官員那壞了口碑。別說能不能成功競選。再這樣發展下去,他的名字會不會在競選候選人的名單裡被劃去都難說。
心晴公益項目的被擱淺,除了雨宸遭殃,連建明集團都被殃及魚池了。這本應該是所有倒黴消息裡,唯一能叫我開心的事情了。可我聽見後,卻絲毫笑不出來。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陸言對我來說,已經遠比我自己還要重要。他的歡喜與憂愁遠比我自己的情緒更重要。
可我卻只會做飯暖牀,在事業上對他毫無幫助。甚至還自私地一度打算利用他的權勢爲自己報仇。想到這裡,我越發討厭自己的沒用。
我正幽幽嘆氣,卻聽李秘書說,陸總需要一杯咖啡,讓我親自端進去。想到自己能爲他做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才稍稍展露歡顏,去茶水間泡咖啡。
我小心捧着咖啡杯,怕晃盪出來,走的很慢,平底鞋踩在紅色羊絨毯上,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總裁辦的大門沒有關嚴實,我還沒有走到總裁辦門口,就聽見大秘書苦惱的聲音傳來,“陸總,已經查的很清楚了。就是陸太太,不,沈小姐在後頭搞的鬼。現在時間緊迫,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控制局勢。不如你先和聞秘書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假意迎合沈小姐。讓她收回對你的不實言論。我相信,聞秘書一定能理解你的苦衷的。”
我怔了一下,沒想過陸言會把我們的關係告訴大秘書。但想到其他小秘書一直嫉妒我,各種給我小鞋穿,只有大秘書不會。她甚至在很多地方對我都格外照顧。我才恍然明白,這可能是因爲陸言囑託她的關係。
想到這裡,我對陸言的感激與心動又加深了些。
辦公室裡沉默了兩分鐘,陸言才說,“可我不願委屈她。這個事,就這樣吧。”
大秘書很着急地說,“陸總,你爲了聞小姐做了那麼多事情,她怎麼就不能犧牲一下?何況又不是真要你們分手。您爲了平息她傷人事件,你在心晴項目裡讓出巨大的利潤給建明集團;您明明有個比沈佳慧更厲害的聯姻對象,可以幫你擺平這事,你也拒絕了。這些,她都知道嗎?”
聽到這些,我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了。
原來,陸言付出了這麼多。而我卻始終沒有爲他犧牲過什麼,努力過什麼。我真想推門進去,告訴陸言,我不在乎名分,我只要他一顆真心。所以和沈佳慧復婚吧,不用在意我的。
可在我真那麼決定的時候,陸言一句話阻止了我——
“不是她受不受委屈,是我離不開她。無論在人前,還是人後,我都只想做聞靜的男人。”
這一刻,我知道:爲了這個叫陸言的男人,不要說只是放下自尊去求人,就是叫我去死都可以。
……
從前再困難,孫文華幾次打我舅的注意,我都沒有答應,更沒踏入江家半步。這次爲了陸言,我藉着給外公賀壽的理由,坐車來到江家別墅。
我按了鐵門的可視電話。保姆看見我,一臉吃驚地開了門。
“聞小姐,老爺子去朋友家下棋,可能要晚一會兒纔回來。”
“好。我可以等一會兒。”我本就是來找舅舅說事的,外公不在,更方便我留在這裡等人。
保姆退下,富麗堂皇的客廳裡,我對着牆壁上的全家福照片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半小時後,外面響起了汽車鳴笛聲。
我擡頭看向大門,只見舅媽和表妹手挽着手,說說笑笑地回來了。
舅媽看見了我,臉上的笑容頓時凝住,嘴巴張了半天,才吞吐道,“靜靜,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我看着表妹手中拎着好幾個商場的奢侈品袋子,顯然是剛血拼回來,不鹹不淡地說,“剛來。”
舅媽訕笑,討好地說,“對了。我剛剛看見一條裙子,你穿特別合適。我買了,正想着怎麼給你送過去呢。你媽她……”
我媽對舅舅一家是沒好臉色。尤其是在我爸死後,可以說恨得是老死不相往來了。但我知道,這不是舅媽多年對我不聞不問的理由。在她的心裡,本來就沒有過我。
所以我並不信她會想起我這個人,還給我買衣服……
果然,表妹白了白眼,“媽!這裙子是S號的。我的尺碼!她一個生過孩子的婦女,能穿得上嗎?”
我直接忽略愧疚尷尬的舅媽和天真任性的表妹,站起身,看向剛停好車,走進來的江飛鴻,喊了聲,“舅舅。”
舅舅皺眉,絲毫不給面子地問,“你來做什麼?”
舅媽扯了扯舅舅的袖子,“說什麼呢你,孩子難得來家裡一趟,你別又把人罵跑了。”
“難得?是難得!五年了!逢年過節都沒見着她人影,也沒上門問過好。你當她現在回來,是良心發現?”舅舅一臉晦氣的表情,看了看我,又對舅媽說,“你以外她今天來,是還惦記着你這個舅媽?我告訴你,她現在跟了個有錢的大老闆。被人當槍使,來和我們討人情來了!”
因爲那頓飯局,我和陸言的關係在舅舅眼裡根本不是什麼秘密,我也沒打算否認。
但這時聽見他含沙射影地說陸言,我心中氣不過,“舅舅。你少冤枉好人了。陸言根本不知道我和你的關係。他也沒叫我來求這個情。”
“那最好!”舅舅氣得瞪圓了眼睛,“省的我不賣你這個人情,你在他那沒利用價值,被一腳踹了,回頭還怪我不近人情。”
他的冷言冷語,我到底是意難平的,不由懟回去,“你要真近人情,你就應該記得,我爸對你的恩情比天高!你和你的太太,女兒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犧牲了我爸一條命得來的!你要真有人情,你現在對着我應該羞愧到擡不起頭!”
“你——”舅舅被我噎住,一時不知怎麼教訓我。
我表妹倒是是個孝順女兒,第一時間衝出來,在舅媽的驚呼聲中甩了我一巴掌,“你是什麼東西?跑我家裡鬧?”
我愣愣看着表妹青春驕縱的臉,心比捱打的臉還要麻。
我雙眸含痛,一字一句道,“我是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