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予安被我的說法打敗,皺着眉想了好一會兒。大約是再沒有了計較,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臉,認真看了看:“月月,你真的能接受?”
“能接受。”我使勁點了點頭。
鄭予安的眼神裡閃爍着脆弱的星光,在我心尖輕輕啄了一下。大年初一我一聲不吭跑回紐約,在他看來大概就是我厭惡他了吧?我心裡又愧疚又自責,我總是以爲自己很乖巧聽話,結果每每惹麻煩傷人心的都是我。
我把臉埋在鄭予安的懷裡,低聲道歉道:“予安,對不起。我那天跑回紐約只是想冷靜一下,不是討厭你。”我怕他認爲我只是隨口遷就,趕忙繼續解釋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那麼簡單。換做是我,在同樣的情況下,我也會做下和你一樣的決定的,真的。”
“……”鄭予安沉默地望着我,沒有說話。
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近地看過他了,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有細紋爬上了他的眉心。他這段時間難道總是皺眉麼?是因爲我麼?
我心疼地按住他的眉心,道:“予安,對不起,我又沒有遵守諾言。”我曾經親口說不當破壞他婚姻的壞人,結果隔天就巴巴跑來法國色/誘他。我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想到這裡我不敢再看他,心虛地垂着眼睛繼續道:“晨兒哥哥把之前的事情都告訴我了……我就琢磨着再來問你一次……反正我是個成年人,很成熟地愛着你,想問問你還愛不愛我,愛的話,就算你走到教堂了,我都會穿着白婚紗來把你搶走……”
“……”
鄭予安依然沒有說話,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勇氣就在這無邊的沉默裡慢慢消散了。我忍不住咬了咬脣,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我以爲,他拉住我是還愛我。我以爲,他眼裡的星光是爲我閃爍的……可惜,這些都是我以爲。晨兒哥哥的情報不準確,我已經把鄭予安的心給傷透了,就算他曾經愛我愛得波瀾壯闊,現在我也只是他人生際遇裡的過客,現在就是我正式退場的時候了。
我不敢出聲,害怕一出聲會暴露我的難過。我死死咬着脣從鄭予安的懷抱裡退了出來,抓着包想要奪門而逃,卻被鄭予安扣住了手腕。
他稍稍用力立刻把我撈回了懷抱:“月月……”
他叫過我的名字之後,卻沒有說話。滾燙的呼吸吹拂在我的脖頸間,一路灼進我的心田。
“我該拿你怎麼辦?”鄭予安的語氣裡帶着一絲無奈:“你這麼小,什麼都不懂,理直氣壯地叫嚷着“愛情”,可是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懂了什麼是愛情。”
二十歲都能領結婚證了,小在哪裡啊?我不敢出聲打斷鄭予安的話,只能把辯解使勁按在心裡。
“……有時候真想什麼都不管了,直接把你變成我的女人……可是我又怕你以後會後悔……”鄭予安頭疼地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好幾次差點就被吃掉了?你還無知無覺地在我面前瞎蹦躂……”
脣角忍不住偷偷彎起,原來我的予安還愛着我,過去撲倒失敗也不是我技術不好。我突然有些躍躍欲試,想要轉身把他撲倒,可是想想現在的狀況似乎不大適合我囂張,又趕緊乖乖站好。
鄭予安還在身後苦惱:“……放你走,你又要回來……你到底要我拿你怎麼辦?嗯?”
“予安……”我調整了一個舒服的角度,轉身回抱住他:“我也覺得我太小了。”
鄭予安的眼眸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碎,他自嘲地彎起了脣角:“……”
我搶在他前面說到:“所以,擇日不如撞日,乾脆我們現在就來做一些把我變成女人的事情吧。”
“……”
我明顯看到鄭予安的瞳孔縮了縮,趁着他的注意力被我震撼的言論吸引,我的手悄悄爬上了他浴袍的腰帶。
輕輕一扯,浴袍掩蓋下的好風景立刻展現在了我的眼前。他的胸肌輪廓很明顯,線條一路向下延展,勾畫出清晰的八塊腹肌。再往下……有許多毛髮從肚臍眼一路向下彙集,指向了……咳……一些看了會臉紅的東西,溫馴的小予安居然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和我見面了,我自己都有點不相信這一刻真的發生了。
他的身材太好了,腹部的肌肉結實緊繃,人魚線朝下收縮一直把視線向下引到嘿嘿嘿的位置,我幾乎想要吹口哨了。
“月月!”鄭予安惱怒地低吼道:“屁股又想捱打了是不是?”
他一面伸手扯回浴袍前襟,一面提着我往浴室走。
如果我還是個純潔的少女的話,我肯定以爲接下來會是一些臉紅的活動。可是,他之前就這樣幹過一次,所以我清楚地明白,他把我扔進浴室絕對是要讓我好好冷靜一下!
“予安!”我像一隻八爪魚一樣使勁扣住浴室的門框:“我愛你,你也愛我,爲什麼我們不能做成年人的事情?”
“……”身後提着我衣領鄭予安不爲所動,居然伸手來掰我的手腕。
如果我再多長出兩隻手,我一定用那兩隻手捂住我的臉:有誰的第一次是像我這樣地兵荒馬亂?哪有女孩子送上門了,還被扔進浴室冷靜冷靜的道理?
我越想越委屈,兩粒金豆子立刻滾出了眼眶:“予安……我也在害怕啊……”
身後的力氣似乎小了一些,我卻哭得更加起勁。
這段時間裡,我並不好受。我把自己憋成了工作狂機器人,可是他的那些點點滴滴的消息依然會時不時的跑進我的耳朵。他和顧晨曦訂婚,顧晨曦攀着他的胳膊叫他“予安哥”,他的笑容毫不吝嗇地放送給顧晨曦,每一件事都是我心上的一道新鮮刀痕,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猶如關不緊的水龍頭,滴滴答答地敲擊着我的心臟,生生的疼。
“……你說你愛我,可是每次有什麼事你都不肯告訴我,上一秒還說愛我,下一秒就讓我回紐約,我又會怎麼想?”我哭得稀里嘩啦,手指仍不忘抓着門框:“你覺得我不懂愛情,我還覺得你只是憐憫我呢!”
“我都二十歲了,爲什麼不能和你談愛情?你說我不懂愛情,那你爲什麼不能手把手地教會我呢?”我越說越是有靈感,大把的話像是決堤的洪水似的從我嘴裡咕嚕咕嚕跑了出來:“如果你愛我,你就不應該把愛護我的責任推給別的人,不是麼?我愛你,所以我尊重你的選擇,爲什麼你卻不肯尊重我的選擇呢?”
“……”鄭予安終於放開了我的衣服,轉而把我撈回了懷裡。
他的脣像烙鐵一般滾燙,深深印在我的脖頸後側。哭得太急,我的呼吸一直無法緩和,偏偏我又有許多話要講。所以我一邊抽噎一邊道:“我想……擁有你……我想……讓你成爲我的男人……爲什麼……不可以?”
“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只有我們的關係……再進一步,你纔不會……又突然……離開我。”
鄭予安的脣動了動,他扳着我的肩膀,讓我面對着他。下一秒,滾燙而柔軟的脣緊緊地貼覆在了我的脣上。
他的舌尖輕輕叩開我的齒關,溫柔地掃過我的口腔,糾纏着我的舌尖和他共舞。這樣甘甜的滋味彷彿久違的雨露,震顫着我的靈魂。
“咳——”煞風景的抽噎聲突然響起,抖動間差點咬到鄭予安的舌頭……這一刻,我真想把自己拍暈過去。
“呵呵……”鄭予安從鼻腔發出了輕微的笑音,他鬆開我的脣,擡手揉了揉我的頭髮:“總拿你當小孩子看,是我不好。不過你要明白,證明愛情堅貞的方式有很多,靠肉/體綁住對方的方法是最不可取的一種。”
“……”那我不管,我就要!這話光是想想,就已經想鑽地縫,我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鄭予安溫柔地碰了碰我的脣:“你先去洗個臉,之後的事情我們之後再說。”
我想再要一個吻,卻被鄭予安給抱進了盥洗室。他替我擰好毛巾,輕輕擦去我眼角的淚痕:“月月,你真的想明白了麼?”
“嗯。”我咬着舌尖努力舒緩着呼吸:“予安,我是真的愛你,很成熟地愛你。”
“好,我知道了。”鄭予安笑了笑,順手擡起我的下巴給了我一記甜蜜的吻:“月月,我也愛你。”
他替我捋好溼潤的耳發,耐心解釋道:“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解決,給我一天的時間,好麼?”
“嗯……”隨着呼吸的平穩,我的理智也漸漸迴歸了大腦。他和顧晨曦的婚禮就在後天了,我這樣一鬧,會不會直接導致顧鄭兩家反目成仇?
我咬着脣衡量着局面,雖然晨兒哥哥說會幫我擺平顧家,可是他也說過他的叔叔不是省油的燈,會不會又惹出另一個秦維泰或者林昕蓉來?
越想越覺得我的行爲十分不妥當,可是要我放棄鄭予安又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一時間,我不由有些愁眉苦臉:“予安,我是不是又闖了個大禍?”
鄭予安的神情比我輕鬆得多,他屈着指節敲了敲我的額頭:“再大的禍也比不上你單挑林昕蓉和秦維泰的大。”
他從衣櫃裡拿出一件t恤給我:“昨晚飛機飛過來的麼?”
“嗯。”我拿着t恤莫名其妙。
鄭予安親了親我的臉,道:“沒睡夠的話,換了t恤在這裡睡一覺,晚上我請你去劇院看戲。”
“嗯?”我望了望手裡的t恤,隱約感覺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鄭予安卻沒給我多想的時間:“快去睡覺,我就在客廳,有什麼事的話,叫我一聲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