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我的確已經找好,離富江山大概半個小時的車程,是個白領公寓。
我本來打算早點搬出去,卻被鄭予安以生病需要觀察的理由推後了。
不過秦維泰的約會卻是不能再推。
早上十點,他準時出現在鄭宅門口:“小月牙,可以出發了麼?”
他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襯衫,外面套了一件v領線衫,胸肌輪廓很明顯,騷包得要死。
我怕他在鄭予安面前又出幺蛾子,趕忙把他往門外拉:“可以了,我們趕緊走吧。”
他懶洋洋地被我推着,臉上帶着笑意:“小月牙,我可以理解成你非常期待和我約會嗎?”
我說:“這是當然,幾次爽約讓我十分愧疚,現在有機會賠禮我當然期待。”
秦維泰的車就停在大門外,不過不是上次的黑色法拉利,而是換了一輛暗橘色布加迪。
說是橘色其實不準確,因爲隨着視角變化這輛車的顏色也有深淺的變化,看上去十分漂亮。
這款車我恰好聽說過,新上市、全球限量,售價八位數以上。
普通人終生奮鬥的價值也許還頂不上人家一時興起買的跑車,現實就是這麼無力,我暗暗嘆了口氣,不再多看。
秦維泰饒有興趣地看着我:“哎,見多識廣的大小姐就是不好辦。這可是我壓箱底的泡妞利器了,你好歹給點面子,多看兩眼啊。”
又是這樣試探的語氣,在他面前我總是有種孫悟空落在如來掌心的錯覺,好像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他看穿。
我做出侷促的模樣:“這車挺好看的。”
“噠噠”他的手指輕輕在方向盤上敲打着,桃花眼微微上挑地看着我:“只是好看?”
“估計不便宜吧。”配合回答,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屁股下面的真皮座椅。
不知道怎麼會回事,每次面對秦維泰我都忍不住故意和他唱反調,彷彿這樣就不會被他看穿似的。
他突然大笑起來:“小月牙,演技真不錯。”
我也跟着笑起來:“你也不差。”
我訂的餐廳不在觀街,而是老城區裡的一座普通民宅裡。
報了地址之後,秦維泰挑了挑眉:“原來也是個老饕,小月牙,咱兩果然合拍。”
總有些追求美食的大師不屑做菜給不懂欣賞的俗客,汪老就是其中一個。
他十歲上竈臺,做菜六十餘年,桃李滿天下,該得的榮譽也都得得差不多了,該賺的錢也賺得差不多了。
現在在老城區開了一傢俬家菜館,一週做兩次菜,只接受熟客,沒點本事連店門都進不了。
總算在秦維泰面前揚眉吐氣一回,我按捺住心中那抹小得意,謙虛地回答道:“賠罪嘛,不用點心,怎麼顯示出我的誠意呢。”
汪老的店是一座平房打通改造的,沒有單間,所有食客都坐成一排,汪老就在前面的料理臺上做菜,隨時都能交流,吃的菜也是按汪老隨機做的。
我們去的時候店裡已經坐了幾位客人,我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和秦維泰一同坐下。
很快,後廚的門簾一挑,走進來一位精神矍鑠老人,正是汪老。
汪老年逾古稀,身體卻十分健康,滿頭的銀絲看上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而能坐在這裡的,基本都和汪老認識,汪老一出來大家都立刻站起來和他打招呼。
汪老眼神很好,老遠就看到坐在最末尾的我:“小月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上次見面是個小丫頭,轉眼就長成大姑娘,我差點都不敢認了。”
“纔回來兩天,”我趕緊從包裡掏出準備好的禮物雙手遞上:“這不,趕緊就來看您了。”
汪老哈哈笑道:“還是你這小丫頭有心。”
秦維泰突然出聲道:“師父,您老偏心,我和小月牙明明站在一起,你怎麼就只看到小月牙看不到我呢?”
汪老笑着在他頭頂一拍:“時常都能見到你這潑猴,看得我都煩了。”
秦維泰居然是汪老的弟子,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沒有看我,而是繼續和汪老說着話。
等到汪老回料理臺準備食材,我才從驚訝中找回舌頭,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剛纔爲什麼不告訴我你是汪老的徒弟?”
秦維泰笑眯眯道:“你這麼用心向我賠罪,我哪裡忍心掃興。”
他說的認真,可我就是知道:他分明就是故意的,這隻老狐狸精。
汪老的菜主要是讓人品鑑,每一份都很小,只做開胃用,正餐一般由他的徒子徒孫負責。
等到汪老做完菜,秦維泰突然湊到我耳邊低聲道:“想不想嚐嚐我的廚藝?”
我愣了一下:這是我請客怎麼就變成了他做飯?
秦維泰等不到我回答,嘴角一翹,立刻起身從餐桌繞到料理臺,在汪老耳邊說了什麼。
汪老回頭看了我一眼,笑眯眯地點頭答應。
我一看汪老那八卦兮兮的模樣就知道秦維泰肯定沒說什麼好話,有些臉紅。
汪老大手一揮,立刻有人帶我們去了一間單獨的廚房。
等到我和秦維泰獨處時,我忍不住問他:“你和汪老說了什麼?”
秦維泰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轉而介紹起廚房來:“你別看這廚房小,這可是師父的小竈,我借師父的小竈給你開小竈,有沒有被感動?”
鄭予安很喜歡汪老的廚藝,因此我曾向汪老拜過師,不過汪老以年紀大了不收徒爲理由婉拒了我,只是指點過我幾道菜。
而眼前這隻老狐狸居然是汪老的關門弟子,一時間我看他的眼神都帶了崇拜。
秦維泰十分享受被人崇拜的感覺,接連做了好幾道菜,讓我品嚐。我沒和他客氣,就着白米飯把菜吃得精光。
他眼睛裡閃着光芒,期待地看着我:“怎麼樣?這廚藝你給幾分?”
我舉雙手大拇指讚道:“一百分,你是文武雙修、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
秦維泰的手藝的確得了汪老真傳,味道相差不過幾分,我突然生出一個想法:“你教我做菜怎麼樣?”
秦維泰看了我一眼:“上一件事你還沒給報酬,這就又開始求我新的事了?想好籌碼了嗎?”
他這一說提醒了我,我和他是普通的合作關係,還沒有到朋友那麼親密。我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我開玩笑的,別當真。”
“這樣就算了麼?”秦維泰環抱着手臂,笑着道:“想拜師連點挫折都受不了,我要是這樣簡單地收了你做徒弟,豈不是壞了規矩?”
“拜師太高擡我了,能求您指導廚藝我已經滿足。”我聽他話裡有戲,立刻端起桌上水杯:“維泰哥請喝茶。”
秦維泰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先這麼着吧,教不教你這事,看你後面表現。”
吃完飯後,秦維泰開車帶我出了市區,到目的地時我才發現他帶我來的地方是靶場。
靶場使用的都是真槍實彈,管制很嚴,進出都需要檢查登記,門口排的全是車,不知道要排到何年何月。
秦維泰一點也不擔心這些,他輕鬆地轉着方向盤,把車開上旁邊的一條小道。
小道的盡頭是另一扇大門,門口的牌子上赫然寫着“軍用通道”。
站崗的士兵檢查了他的證件,立刻恭敬地讓開道路,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得意起來:“怎麼樣?愛上我了麼?”
我搖了搖頭:“同志還需努力。”
他幽怨地看着我:“小月牙,你真狠心。”
我笑道:“謝謝誇獎。”
進了大門之後又開了半個小時的車,才真正到達靶場。
大廳里長長的一堵牆上掛着各式各樣的槍械,秦維泰是這裡的熟客,不需要工作人員介紹就已經挑好了槍,又替我選了個後坐力很小的ppk。
我們去的是招待貴賓的小型射擊場,一進門就有人叫道:“泰維哥,你總算來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秦維泰突然把我從身後拉出來:“介紹一下,小月牙正式成爲我的女朋友了。”
我定睛一看,周思哲、顧晨城都在,旁邊還坐了三個穿着性感的女孩子。
這是秦維泰之前沒有提過的,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愣愣地和在座幾位打着招呼。
顧晨城還是那副大爺的模樣,嘴裡叼着煙,手上擺弄着槍械,根本不理我。
“嫂子好。”周思哲反應很快,立刻招呼幾個女孩子向我問好。
坐在顧晨城身邊的女孩穿了件低領緊身的白t恤,胸前兩團呼之欲出。她笑嘻嘻地望着秦維泰,嗔道:“秦少,要帶女朋友來也不提前說一聲,這下讓雯雯怎麼辦?”
秦維泰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你算什麼東西?我做事還需要和你報備?”
白衣女孩討了個沒趣,神色有些尷尬,退回顧晨城懷裡不再說話。
三個女孩三個男人,擺明了一人一個。
這會兒多出個我,其中本該屬於秦維泰的雯雯遲疑地站在一旁,不敢上來自討沒趣。
顧晨城頭也沒擡道:“花錢不是讓你在這兒傻站着的,該怎麼伺候人還要我教麼?”
雯雯有他這句話做底,立刻坐上秦維泰的大腿,伸手攬住他的脖子,輕聲問道:“秦少,今天準備玩什麼槍?”
秦維泰沒有回答她,反而把戰火引到我的身上:“雯雯,我女朋友還在呢,你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