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收斂心神,應付顧晨城:“沒,你們說的許多東西我都聽不懂,所以走神了。”
顧晨城沒有發現我的異常,嫌棄地看着我:“你的豬腦袋裡只裝着些不入流的小把戲,當然聽不懂。”
“聽不懂就算了,這事有我處理。”顧晨城大爺似的攤開手腳,示意我過去給他捶背,我趕緊狗腿地湊了上去。
顧家出手之後,各路人馬都消停了許多,最直觀的表現就是別墅區的門口幾乎看不見記者的蹤跡。其實仔細觀察,不起眼的角落裡仍有人架着長槍短炮,但是這些都是小魚小蝦,已經成不了氣候。不過出於謹慎,採購的工作還是由趙阿姨負責。
好不容易熬到大魔王睡覺,我趕緊給鄭予安打了個電話,大致講了我這裡的情況,不過關於手機的事我決定不和他明說:“予安,我的手機壞了,現在用的顧晨城家的備用手機,沒辦法視頻了。”
不能見到鄭予安,絕對是我今天最大的遺憾。似乎在我通往鄭予安心房的路上,總有無數魑魅魍魎跳出來攪局,這大約就是傳說中的好事多磨吧。
鄭家的難題快要解決,鄭予安的心情很不錯。他溫柔地安慰我:“沒事,過兩天我就來接你。”
“好……”我把懷裡的被子當做鄭予安,抱着它在牀上滾來滾去:“予安,我想你!”
鄭予安的迴應很簡潔:“嗯。”
我更加開心地說道:“予安,我好想你!”
“嗯,我在呢。”
難得鄭予安這麼溫柔,我的話裡多了幾分放肆:“予安,我這麼想你,你都不迴應我麼?”
“咳咳,”電話那頭的予安似乎被口水嗆到,咳了半天才回道:“月月,我也想你……”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風中的一縷蛛絲,輕輕落在我的心上,把我纏得越來越緊。
明知道他的“想”很有可能和我的“想”不是同一意思,我還是開心得打起了滾:“予安!我愛你!”
有了之前火車上的經驗,鄭予安沒有再反駁我,而是飛快地回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哈哈哈哈……”他的反應讓我笑得不行。
“吵死了。”隔壁顧晨城平地一聲吼,嚇得我趕緊把手機捂住。
顧晨城的聲音透過層層阻攔來到我的耳邊:“鄭新月,你找死麼?”
氣氛正好,瘟神就跳出來掃興!我朝着顧晨城的方向做了個挑釁的鬼臉,嘴上還是溫馴地回答道:“對不起,我馬上睡覺。”
確認顧晨城不會再來找茬之後,我放輕了聲音:“予安,我要和你一起睡。”
面對我的挑/逗,鄭予安顯然沒有反應過來,十分淡定地回了一句:“嗯,好。”
即便這樣,我也開心得不得了。
我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你不許掛電話哦。”
“嗯,不掛。”鄭予安也放輕了聲音:“月月,快點睡吧。”
我把手機放在枕頭上,假裝鄭予安就在我身邊抱着我,因此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
早上起來的時候,電話還是掛斷了,不過看了眼通話時長,更像是晚上不小心按斷的。
我心情好得就像是摟着鄭予安睡了一晚那樣甜蜜,笑容幾乎飛上天。
趙阿姨已經開始做早飯,看我下樓,立刻塞給我一杯胡蘿蔔汁還有一疊烤好的吐司:“你先去吃飯吧,這裡我來弄。”
我一邊喝果汁一邊看着趙阿姨做事。
趙阿姨的頭髮梳得十分整齊,臉上並沒有化妝,只是塗了一點護膚的乳液,整個人看起來乾乾淨淨的。
她的手指也是打理得很乾淨的,薄薄的刀刃在她的掌控下像是跳舞一樣靈活。
我想象中的媽媽就該是趙阿姨這樣的,溫柔體貼,渾身充滿了女性的柔美氣息。
趙阿姨料理完手裡的食材,一擡頭正好和我的視線對上。
大約我的表情太蠢,趙阿姨露出慈祥的笑容,擡手替我擦了擦嘴脣:“小月,你長紅鬍子了哦。”
這是十多年來頭一次有女性長輩對我這麼溫柔,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愣愣看着趙阿姨:“謝謝趙阿姨。”
“咳。”顧晨城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背後打破了這一刻的溫馨,我和趙阿姨同時看向他。
他的腦袋依舊頂着一頭亂髮,他慢悠悠地走到餐桌前坐下:“趙姨,我的果汁呢?”趙阿姨聞言立刻把果汁端到他面前。
面對顧晨城,趙阿姨的話少了很多,不是她不想說而是不敢說。在顧晨城面前,趙阿姨似乎總有一絲誠惶誠恐,雖然掩飾得很好,但還是被我看出來了。
我替趙阿姨有些不平,不過我在顧晨城面前也沒什麼話語權,說得多了,反而會讓趙阿姨難堪,所以我只能閉嘴假裝看不見。
顧晨城喝完果汁之後對我說道:“我要回部隊訓練一個月,下午走。你好好在這裡待着,等我回來。”
一共要當三個月傭人,他走一個月我就輕鬆一個月,這真是天大的喜訊!臉上的笑容瞬間擴大,壓都壓不住。
“把你的蠢笑收回去,”顧晨城的貓兒眼緊緊盯着我,不爽地挑了挑眉:“不用和我在一起,你很高興?”
我趕緊藏起笑容,做出惋惜的表情:“沒,一想到有三十天不能見到你,我已經開始想念你。部隊訓練苦不苦?你要注意休息,每天好好吃飯。夏天要到了,你要注意防暑,千萬別生病了。晚上不要因爲貪涼就不蓋被子,會着涼……”
這番話讓顧晨城很受用,他傲嬌地哼了一聲:“算你有點良心,我會盡量早點做完訓練,你乖乖給我看好家。表現好了,回來有賞。”
他都要走了,我的手機是不是可以要回來了?我趁着他心情好,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晨城哥,那我的手機……”
顧晨城瞥了我一眼,脣角帶着輕鬆的笑意:“還你可以,你要做個保證。”
難得他鬆口,我趕緊答應:“行,你說吧,要我保證什麼?”
顧晨城掏出我的手機,拿兩根指頭捏住在我面前晃了晃:“第一,保證每天給我打一次電話。第二,保證每天要做運動。第三,保證不玩手機電腦,不上網。能做到麼?”
第一條我還能明白,到了第二條我就暈了:“爲什麼我做運動的事你都要管?還有爲什麼不能玩手機電腦?”
顧晨城再次舉高手機在我面前晃了晃:“還要不要手機了?”
這動作就像逗狗似的,可我不得不如他的願。我無可奈何地點頭:“要。”
“要就聽話,”顧晨城惡趣味地摸了摸我的頭:“運動過的豬肉口感更好你不知道麼?別想偷懶,我會讓趙姨住過來監督你。”
我朝天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那爲什麼不能玩手機電腦?”
顧晨城不屑地看着我:“你那豬腦袋,聽風就是雨,萬一看到不喜歡的言論又自殘了,可沒人救你。”
混世魔王同學居然會有這麼細心的一面?這個認知讓我有些驚訝,看向他的時候,心情多了一絲複雜。
顧晨城瞪了我一眼:“能不能做到?”
我趕緊立正敬禮:“保證做到。”
顧晨城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把手機扔進我懷裡:“把手放下來,真要有你這樣兵,長官能被氣死。”
我趕緊把我的手機放回包裡,顧晨城慢悠悠地添了一句:“我給你的手機也收好,弄丟了就等着受罰吧。”
我點頭稱是,指天畫地地發誓“機在我在,機亡我亡”——纔怪。
顧晨城十分滿意我的態度,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不錯,今天乖了很多。”
送走顧晨城之後,我立刻打電話給王桓,詢問目前的狀況。鄭予安也許會爲了不讓我擔心故意瞞着我,王桓哥絕對不會。
王桓繪聲繪色、彷彿親自經歷一般地給我講了兩方勢力是如何博弈達成共識,黨委又是如何緊急地撤銷鄭宏業違紀指控。
去掉那些誇大的修飾詞之後,我大概明白了整件事情的脈絡。
目前正好是職位調動的關鍵時期,很多人盯着鄭宏業的位置。陳家村的新聞被曝出之後,立刻有人蔘了鄭宏業一本。鄭宏業所在的集團想保他,另一集團想在那個位置安插自己的人堅決要抹掉他,不肯鬆口。
鄭宏業手裡也不是沒有依仗,但是這依仗只能保證他不徹底下臺,還想坐原來的位置甚至晉升就不大可能了。
第一集團更想要保住位置,決定棄車保帥,放棄鄭宏業,改和第二集團爭奪安插的人選。
不過兩個集團暫時沒有達成一致,所以鄭宏業還在位置上坐着。
而顧家和第一集團在某些利益面前屬於統一陣線,所以站出來當了和事佬,第一集團用一部分軍權換回了鄭宏業和他屁股下的椅子。
而鄭宏國和鄭予安那邊,也是有軍方施壓的原因。大概就是有人和軍方某些勢力聯手,想要瓜分掉鄭家的產業。這人動作很隱蔽,主要是起煽動的作用,最後實際參與挖角傾軋的人很多,很難抓住他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