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金珠後悔了,爲了最大限度的撇開百穀餅引出的事情,她並沒有說太具體的東西,而是告訴了笑歌一個思路,好像有句話說的那樣,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思路有了具體該怎麼做,能做成什麼樣,那就是笑歌或者說王爺他們的事,過了昨晚就再和她沒關係。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飽,腦部的血液循環出現了問題,她這個思路說的太多太具體,好些話都被她順嘴就帶出來,比如軍需,再比如軍車……
糟糕,小窩莊的很多車都是趙永健設計製造,珠峰物流因爲戚峰在,先前用的都是普通的車輛,但仇良他們自己用的卻是趙永健設計的車,戚峰跟着自己走了,連東肯定開始着手換新車,這個節骨眼上要是被人發現什麼蹊蹺,趙永健可就危險了。
金珠連忙寫了一封信,讓冬梅去把秋河找來。
“回二小姐,秋河一大早就出了客棧,沒說上什麼地方,要奴婢去找嗎?”冬梅出去沒一會就回來,告訴金珠秋河不在的消息。
不在?一大早這是跑什麼地方去了,早飯都還吃呢。
“不用了,不是太着急的事,一會吃早飯時他肯定回來,等那時見着了叫他一聲就行。”金珠揮手讓冬梅退下,想了想又把寫好的信撕碎了握在手心裡,起身朝廚房走去,“媚兒,走跟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二小姐,你這樣跑去廚房不大好,要不奴婢幫你去看看?”冬梅走過來攔住金珠的去路,微笑着看着她。
“我要上廚房燒東西,你幫我去那怎麼成?”金珠白了冬梅一眼,她寫信撕信都被冬梅看在眼裡,瞞不住索性講出來。看她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二小姐可以交給奴婢,奴婢幫你燒了。”冬梅笑着伸出了手。
“能交給你我幹嘛還要燒了,犯傻了不是。”金珠道。
“二小姐,奴婢說過,奴婢只負責您的安全,其餘的事情奴婢即使看見也會當做不知道。你這信是寫了讓秋河帶回家,奴婢雖然不知道內容是什麼,但總離不開生意上的事,這事不該奴婢管,你就放心交給奴婢。奴婢保證一個字都不看。”冬梅的手一直伸着,笑容不減的道。
“一個字不看,兩個字就可以看了。是不是這樣?哼,信你我就是傻子。”金珠不悅的瞪着冬梅。
“二小姐,要不我去吧。”姚媚兒一直在旁邊縫製纏腰的布條,昨晚做好了一個,今早試試不太滿意。梳洗過又忙着改,聽見金珠和冬梅的對話,她忙走過來幫忙。
“不用,如果二小姐實在是不放心,奴婢去爲你取一個火盆來,您自己看着燒了。這樣總行了吧。”冬梅縮回了手,笑道。
“這還差不多,那你去吧。”金珠點點頭。看着冬梅打開門走了出去,忙悄聲道:“媚兒,你悄悄跟過去把門開着,別讓人站在門口聽我們說話。”
“嗯。”姚媚兒低垂着眼簾,眼睛始終看着金珠肩膀的位置。這是從冬梅身上觀察到的一個小訣竅,只要視線停留在一個人頭部以下的位置。她眼睛中的神態基本都能遮掩住。
冬梅剛隨手關上門朝廚房走去,身後的門就輕輕被人拉開了,她腳步微微一頓又繼續朝前走去,這是金珠不放心她,可此時的她卻真沒什麼二心。
秦娘子那邊平安無事,戚峰也老實的睡了一晚沒在折騰,她的精神可算是能鬆鬆了,昨晚金珠和白笑歌吃飯時,她有一段時間沒在,後來聽姚媚兒說是爲了一樁生意,金珠出的主意卻是白笑歌來做,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金珠的心裡肯定不痛快,要寫信回家安排點什麼事全在情理之中,秦娘子早有交代,凡是生意上的事她不用理會,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費這個心,乘着戚峰沒睡醒,她也想好好歇一歇。
“秋河沒說去什麼地方了?”眼看着冬梅的背影消失在去廚房的路上,金珠忙壓低聲音問姚媚兒。
“他跟人去了。”姚媚兒低垂着眼簾,手裡拿着針線,正仔細的一針一線的縫着,離遠了看,彷彿是正守着金珠在幹針線活,一副乖巧的丫鬟模樣。
“什麼時候的事?”金珠瞥了眼姚媚兒暗暗點頭,這個丫頭真是聰明,稍稍一點撥她就通透了,仔細看着手其實在抖,但那個動作卻很到位,遠看着縫製不少針,可實際上她一針都沒縫在布上,全是假動作。
“顧順說是前半夜不見了他,應該是昨晚回客棧後就追去了。”姚媚兒道。
“嗯,明白了。”金珠暗暗嘆了口氣,她和笑歌的對話果然在第一時間就被人送走,“媚兒,你讓秋河回來,別跟了。”
“是,二小姐。”姚媚兒不慌不忙的收拾好手中的針線,等着冬梅擡着一個火盆進門後,她才向金珠告退出了門。
“二小姐,火盆來了。”冬梅送來的火盆裡只燒着兩塊碳,看樣子是剛從竈膛中新掏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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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金珠鬆開手掌,撕碎的信紛紛揚揚的落進了火盆中,遇火就燃,很快就變成灰白色的灰燼,躺在火盆裡,“好了,你送出去吧。”
“是,二小姐。”冬梅端着火盆往外走,不經意道:“二小姐,媚兒這丫頭是去哪兒了,眼見就要到用飯的時辰,她這時出去還回來用飯嗎?”
“她找顧順去了。”金珠隨口答道。
“是爲了二小姐先前說的鏡子的事?”冬梅好奇的一頓,回頭問道。
“嗯,應該是吧,我瞧她的眼睛直盯着我的肩膀看,應該是覺得有點成效,找顧順去試試效果。”金珠道。
“哦,那就好,但願顧順別在往水井跑了。”冬梅抿嘴一笑走了,顧順因爲姚媚兒的一個回眸而衝向水井的事,讓冬梅差點笑出暗傷,那麼純真的男人可不多見了,尤其是她接觸的那些人中,顧順這樣的人簡直就是不可能的存在。
“但願吧。”金珠也希望顧順別往水井跑了,這也太丟人了些,一個電眼美女而已,至於嘛,要換成顧順那天死到她上輩子那個年代,還不要噴血到再死一次。
金珠剛鄙視完顧順,秋河就回來了,看他一身疲憊的樣子,顯然是追蹤人剛回來。
“金珠,我……”秋河剛想開口就被金珠打斷,示意他去處理一下身上的風塵,“我知道,先回房整理一下再過來。”
“好,我一會再來。”
秋河點頭離去沒多久,冬梅和姚媚兒就一起回來了,兩人還一路有說有笑,看姚媚兒尷尬的紅臉,顯然冬梅向她問了顧順的事。
“二小姐,顧順答應吃過飯幫我上街去買鏡子。”姚媚兒一進門就對金珠道。
“他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嗎?”金珠其實也很好奇,偷瞄着姚媚兒問。
“沒有,”姚媚兒搖搖頭,又道:“我沒看見。”
“你呢,你看見了沒有?”金珠衝着冬梅問,她絕對相信冬梅這丫頭去偷看了。
“回二小姐,奴婢也沒看見,收拾好火盆回來的路上就遇見媚兒了。”冬梅暗暗翻了白眼,她有好奇心不假,可還不至於去偷看顧順,一個不重要的角色,犯不上把心思花在他身上。
“哦,那就可惜了。”金珠嘴裡說着曖昧不清的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姚媚兒的眼神,她想知道,剛纔秋河回去有沒有碰見冬梅。
姚媚兒臉一紅,不安的咬着嘴脣搖了搖頭。
這是沒碰見冬梅的意思還是她沒遇見顧順的意思呢?
金珠突然傻了,她對着姚媚兒弄了半天眼神交流,自以爲能溝通,這時才發現很多事情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的事,她和姚媚兒都不是天才,真想達到一個眼神就能溝通的境界,路還長呢!
姚媚兒也大囧,她來的時候就知道,她和金珠之間隔着冬梅,想瞞着冬梅說些事情就必須要看懂金珠的眼神,聽懂她話裡的意思,她從方姚氏那裡聽說過金珠的一些習慣,包括她說話的語氣,想鬼點子時的神態等等,方姚氏自認最懂金珠,她對姚媚兒灌輸了一大堆東西,經過檢查合格後才放心讓她來,沒想到,才交流了幾個眼神就出問題了,她愣是沒看懂金珠最後的眼神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她搖頭是想告訴金珠,她沒看明白金珠想知道什麼。
這邊金珠和姚媚兒大眼瞪小眼,那邊冬梅兩個眼珠子在她們身上橫掃。
“你們在幹什麼?打眼睛架嗎?”睡飽的戚峰終於出現了,起牀的第一件事,他就跑來看冬梅,想着被他在發現的聯絡點,他就得意,一臉得瑟的看着冬梅笑。
“戚峰,你洗臉了嗎?”戚峰的紅眼睛沒了,可眼角卻出現了兩坨不明分泌物,看着讓人不忍直視,還有嘴角邊的白色可疑物體,讓金珠說完話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沒有,我過來看看冬梅就去洗。”戚峰咧嘴大笑,瞧見冬梅一副驚嚇的表情,他更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