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健走後,滿倉接着又去做土坯砌牆,金珠抱着雙腿坐在土坯上,閉着眼睛腦子裡什麼都沒想,今天一整天的事情實在是太累了,她只想靜靜的坐着歇歇,晚上回去還有事情等着她。
燒製木炭終於沒有再發生任何意外,金珠的木炭在順利的熄火後被扒拉了出來,用兩根樹枝做成的大筷子,把一塊塊的木炭從坑裡夾了出來,放在早準備好的土坯上,邊角料本身體積就比較小,把它們放得分散些,冷卻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滿倉,你們在老家的時候,夾火塘裡的木柴也用這個嗎?”
金珠舉着手裡的兩根樹枝問滿倉,她現在學乖了,凡事沒有看見並不等於就不存在,特別是來口子裡的這一羣人,因爲道路特別的難走帶東西不方便,都盡着實用有用的東西帶,但凡是能找到東西代替的物件,有很多都沒有帶進來,比如說火鉗。
滿倉也正在扒拉着他的木炭,他都是用手臂粗細的木柴來燒,燒製起來雖然快,但冷卻的速度卻沒快多少,特別是它們的體積相對大些,更加需要多一些時間。現在已經快到了吃晚飯的時辰,今天因爲燒製時間比昨天晚,滿倉的第二坑木炭纔剛熄完火,從坑裡扒拉出來,滿倉正小心翼翼的把它們一一從坑夾起,分散着放到旁邊的土坯上,聽到金珠的問話,擡頭看了一眼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家以前有把大火鉗,是我爺爺特意請鐵匠叔叔打製的,後來分家的時候被我叔叔家得去了,我家就一直沒有,後來還是我奶奶要燒小火盆,才又打製了一把,不過很小是專門給奶奶夾木炭用。”
“滿倉。一把火鉗很貴嗎?”滿倉的回答讓金珠懷疑起這裡鐵製品的發達程度,或者是鐵的流通程度,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古代城鎮,鐵匠鋪子很常見,這裡應該也不罕有吧。
“這我不知道,看我爹的意思應該不是太貴。”滿倉偏頭想了想當時的情形,沒見他爹給鐵匠叔叔很多錢,應該不貴。
“那你家怎麼不用火鉗,還是你奶奶燒小火盆才新打了一把小的?”
“這個嘛,我倒是聽我娘說過。我爹分家的時候就要給重新打一把,我娘說用不着,用手和柴火也一樣。所以就一直沒打成。後來奶奶上了年紀,手有些抖,才新打了把小火鉗給她用。怎麼了金珠,難道你家以前沒有火鉗嗎?我畫給你看。”
滿倉把木炭都夾出來放好,看看天色已經不早。就沒有繼續去擡水來和泥,收拾着從家裡帶來的東西,準備等木炭冷了後就回家,聽金珠問的詳細,還以爲她沒見過火鉗的模樣,走過來蹲在金珠面前。拿了一根樹枝就在地上畫了起來。
“哦,滿倉,你很會畫畫嘛。畫得真像!這個火鉗的樣子和我老家的雖然有些差別,但大體上差不多,呵呵!”
金珠上輩子的家裡根本就沒有火鉗,現代城市裡不是用電就是用液化氣,火鉗這種歷史性的東西。早在城市裡的家庭中消失了蹤影,也就是因爲金珠好吃燒烤。才知道它的模樣和用處。不過這不是金珠想的重點,燒烤盆或者狹長的新疆燒烤架纔是她問問題的目的,只要鐵製品是相對普遍的東西,那木炭後的下一步賺錢計劃纔有進行的可能。
滿倉低頭仔細看看自己畫的火鉗,有些不好意思,“金珠,趙二哥畫的畫才叫好呢,我見他在木頭上畫花鳥,就跟真的一樣,趙大伯他們都是照着趙二哥畫的圖雕花,要不傢俱上的那些畫哪能那麼漂亮,我娘可喜歡了。”
“他是木工師傅,不會畫畫那還怎麼雕花啊,他那是應該,你畫得那麼好纔是難得。你就是比他畫得好。”金珠下意識的和趙永健對上了,聽不得滿倉說他好,怎麼着也要說幾句話打擊下。
滿倉一聽,忙搖着手爲趙永健辯護,他的畫怎麼能和趙二哥的比呢,“沒有…不是…金珠,趙二哥…”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了。滿倉,現在天色不早了,今天的東西有些多,你先背些回去,我在這裡看着。”
金珠小心眼的打斷了滿倉的話,把他趕去背東西回家,今天的東西還真多,別的不說,就金珠後來背的那些刨花就有一大堆,好在分量很輕,滿倉先用小揹簍背了些回去,回來時又帶上了一個大揹簍,連跑兩趟後除了還沒冷卻的木炭,其他東西就都送回了家。
金珠的木炭先冷卻好,又等了一刻多鐘,滿倉的木炭才勉強算是不燙手,就忙着裝進揹簍背好,領着已經等了好半天的滿櫃,三人快步趕回家吃飯,這時天已經黑了。
飯後,因爲今天回來的特別晚,滿倉被秦大富說了一通,讓他以後帶着弟弟妹妹早些回家,口子裡還有野獸出沒,要是出個什麼事情,他就是燒出金炭來也沒有用,人的平安纔是最要緊的事,其他的都可以先放在一邊。
滿倉聽得連連點頭,兩個家裡除了大人外就屬他最大,他必須肩負起哥哥責任來,以後說什麼都不能讓金珠和滿櫃天黑後還在外面。
金珠吃完飯一直沒有離開,見滿倉堅定的面部表情,就知道滿倉又給自己套上了一重責任,心裡不由地驚歎,難過古人都習慣的把傳家的事情交給長子,從小這麼教育着長大,除非是廢物和白眼狼,否則真就能肩扛起一個大家庭的重任。
從秦大富同意滿倉燒製木炭起,秦大富就抽空去砍來竹子,每天吃過晚飯後,坐在家裡編織大竹籃,準備給滿倉裝木炭用,趙永健要做的木架子有三層,木炭散堆在上面,一是放不了太多,二是容易碰掉下來摔碎,做幾個大竹籃子往上面一放,木炭放在裡面是好拿又好放,非常的方便。
“秦大伯,你能給我做個竹刀嗎?”
“金珠,你要竹刀?要多大?”秦大富已經聽秦王氏說了金珠燒製木炭的事,見金珠吃完飯沒跟蔣保山回去,還以爲金珠想讓他做竹籃子,沒想到金珠只是要把竹刀。
“秦大伯,不用太大,夠我手握住就行,我用來削制木炭,厚實耐用就行,不用太鋒利。”
金珠見秦大富眼中的疑問,忙把自己要竹刀的用途說了出來,雖然只是竹刀,但也是能傷人的兇器,用途說不清楚的話,秦大富肯定是不會給她做。金珠家沒有砍竹子,等着蔣保山幫她做,最快也要等到明天,可明天金珠還有其他的事情,所以只有老實的交代,反正也不是用來幹壞事。
“削制木炭?這我可是頭一次聽說,金珠,我聽你大嬸說,你燒製出了上好的木炭,給大伯瞧瞧。”
“秦大伯,給你。”
金珠從揹簍裡拿出今天燒製好的木炭遞給秦大富,這批木炭的燒製時間雖然是金珠估算的時間,但因爲其中的兩個變數,金珠也不敢打包票完全燒製成功,不過好在外面的品相和敲擊的聲音還不錯,讓秦大富看着嘖嘖稱奇,他燒了幾年的木炭,從來只知道木炭相擊打的聲音沉悶,木炭入手的感覺輕浮,哪裡見過金珠這樣木炭,不由連連點頭。
這樣的木炭是秦大富從來沒有見過甚至沒有聽聞過,那用竹刀削制木炭的事,他不知道也很正常,想着就把手裡木炭還給金珠,站起來拿砍刀去院子裡劈竹子,給金珠做竹刀。
秦大富做好竹刀沒有直接給金珠,而是領着金珠回到蔣家,把竹刀遞給了蔣保山,然後把事情大概的說了一遍。他心裡並不放心,金珠這孩子聰明,竹刀雖然不如鐵刀鋒利,但它畢竟是刀,也能把人傷到,還是交代給蔣保山讓他放心些。
“金珠,拿着,你要削制木炭只能在我跟前,離了我你不能動這竹刀,知道嗎?”
蔣保山比秦大富還緊張,本來不打算把竹刀給金珠,開玩笑,一個姑娘家家玩什麼刀嘛,割到自己的手怎麼辦?可經受不住金珠的軟磨硬泡,最終還是勉強答應下來,不過卻給金珠定下了規矩。
“知道了爹,我就晚上回家來才弄,你又不出門,不用你交代也離不了你跟前,爹啊!你就放心吧,我會很小心很小心,一定不會傷到我自己,我保證!”
見蔣保山同意,金珠拉着蔣保山又是蹦又是跳又是保證,只鬧得蔣保山喊頭痛才停了下來。
“爹,我還要些東西,你幫我用竹子編好嗎?”金珠拿着竹刀仔細看着,又想起幾件東西來,自己家和滿倉家都沒有,需要重新做。
“還要什麼,說說看。”秦大富也有一手編織手藝,家裡的揹簍、簸箕、竹籃等等都是他親手編制,只是最近沒什麼需要編制,所以纔沒有現成砍好的竹子,只要不是馬上就要的東西,明天抽空去砍些竹子回來,想編什麼樣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