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聚】?我以前沒有聽說過。”吉祥老實的搖搖頭:“這位陸大夫,我雖不知道這世界上什麼東西最好吃,但人一旦餓極了,那什麼東西到嘴裡都是山珍海味。”
這個道理是吉祥從父親死後體會到的,瞧着陸大夫爲了點吃食而耍無賴,她忍不住出言提醒。
“這道理我知道,可惜啊,我從出生到現在還真沒餓肚子的時候。”陸大夫說着說着眼神一寒,悲聲道:“這個莊子裡的人就沒一個好人,人人都是奸商,想我一代神醫落到天天盼着人生病的地步,真是可悲可嘆啊!早知道白大爺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介紹的人肯定也和他一樣,可偏偏就受不了那點吃食的勾引,還是乖乖的舔着臉過來,唉,我的命真是苦啊!走了走了,不用送了。”
“二小姐,還是小人跟着去把藥抓回來吧。”金珠點頭看着老顧送陸大夫出門,一臉輕鬆的對吉祥道:“好了,總算是沒什麼大問題,你踏踏實實的心放在肚子裡,我這小窩莊別的東西不敢誇口,單論吃住方圓百里還真沒地方能比的上。”
陸大夫剛走,吉祥有一肚子的話想問,忙道:“二小姐,昨晚那個洗澡的地方確實舒服,屋子裡德被褥也很暖和,可吃食嘛,就像我剛纔說的那樣,餓極了什麼東西都好吃,我還真沒嚐出來莊子裡的稀飯有什麼特別之處。”
“知道你爲你娘擔心,好吧,既然決定要你跟着我做事,那肯定要把你娘安頓好才能安你的心,順便也把莊子裡的事情和說一說。”金珠看了眼站在四周的幾人,道:“我先給你介紹莊子裡主事的幾個管事,這位是錢管事。凡是需要動筆桿子的事都和他有關係。這位是方管事,只要是和用錢有關係的事你只能找她,至於會不會給錢,那就要看你做的事能不能讓她和錢管事滿意。”
錢豐把吉祥的欠條吹乾後收了起來,衝着吉祥點點頭問清楚沒自己什麼事後,轉身出門離開。
方姚氏一手拿着賬簿一手拿着算盤,瞧見吉祥看過來的眼神,輕搖了搖自己的腰,庫房的鑰匙發出清脆的響聲,讓她的臉上立時浮現一層興奮的光彩。
金珠對方姚氏的這一身裝扮很無語。可偏偏方姚氏自己愛的不行,也許這正是錢豐說動方姚氏來做管事的原因,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姚氏來了沒幾天,小窩莊裡財務狀況就有了很大的變化。
不斷有人來找金珠訴苦告狀,痛訴方姚氏貪財吝嗇,各部門只要有一丁點收入。她都能像聞見血腥的鯊魚,從很遠的地方殺到,按照小窩莊的規章制度把那些收入收進庫房,這個動作猶如閃電般沒有半分猶豫。
可等到各部門需要錢財找到她的時候,不把事情說的清清楚楚她理都不理,而且還要拉上錢豐討論再三才有可能把錢拿出來。
金珠知道自己不能偏聽偏信。既然把事情交到各部門管事的手裡,那就不能輕易的插手。可告狀的人越來越多,她心裡也有些不踏實。於是她把方姚氏進莊一段時間來做的事情悄悄的查了查,結果讓她非常滿意,方姚氏天生就是做這個事情的人,目前衆人的不滿不過是自己以前太過寬鬆,等適應段時間後。大家就會慢慢習慣。
金珠一一把各部門的管事對吉祥介紹了一遍,末了道:“我知道你現在什麼都不會。這沒關係,你暫時跟着我做個助理,唔,就是幫着我做些瑣碎的事,像傳個什麼話,安排個什麼事等等,等日後你能獨自做事的時候,我在交代你做事。”
“哦,我知道了,謝謝二小姐,那我娘怎麼辦?”吉祥不明白助理的意思,可聽着要做的事和貼身大丫鬟好像沒什麼區別,那這個助理應該是沒賣身的大丫鬟吧,如此想着,她大體明白了以後要做什麼,可她娘卻讓她放心不下,她恍然間不知道聽誰說過,小窩莊裡沒有不做事的人,包括老爺,他每日都還要下地幹活。
“你娘?讓我想想看。”金珠在腦裡快速的想了一遍,好像莊子裡還真就沒有適合吉祥娘做的事,主要原因是吉祥娘沒什麼特長,家裡的事情都會些但不出彩,放哪裡似乎都行,不放又沒什麼影響,這嚴重破壞了金珠任纔是用的原則。
正懊惱着該怎麼辦,暗夜從門外跑了進來,“金珠姐姐,快救救我,弘弘他要搶我的糖。”
“金珠姐姐,你來評評理,顧媽媽偏心眼,每次分東西都要多給暗夜一點,她人小吃不了那麼多,我人大卻只有那麼一點,這不公平。”弘弘氣呼呼的從後面追了進來,雙手叉着腰瞪着躲在金珠身後的暗夜。
“弘弘,暗夜是妹妹又最小,你是哥哥要讓着妹妹一點。”顧媽在旁邊臉微微一紅,辯解道:“二小姐,奴婢事情忙有時候顧不上管他們,總想着暗夜人小又是姑娘家,所以每次都多給她點,誰想到卻會是這樣。”
暗夜幾個孩子來到小窩莊,給莊子裡的大人們帶來許多歡笑,同時也帶來了許多煩惱。這些個孩子個個人小鬼大,天真起來恨不得天上的星星都摘給他,可搗起亂來又恨不得把那小屁股打成八瓣,原本喜愛和他們嬉鬧的金珠也常常爲這事頭痛。
“二小姐,不如讓我娘來帶這些孩子。”吉祥看見暗夜和弘弘眼睛一亮,道:“我娘帶孩子最有一套,以前村子裡的那些孩子,在別人面前胡天胡地,可見了我娘比那小貓還乖巧,可聽話了。”
“真的?”金珠一聽眼睛驟然睜大,如果吉祥說的話是真的,那可要謝天謝地了。
“當然是真的,我吉祥可從來不說謊話。二小姐要是不信,等我娘醒過來讓她和這些孩子處一處不就知道?”吉祥笑着鬆了口氣,總算是找到娘能做的事了,這樣一來。她們在小窩莊算是落下腳了。
“行,先試試再說。”金珠點頭同意吉祥的提議,拉過弘弘好好的安慰了好一會纔算把他勸走。
“吉祥,你姨媽還不知道你和你孃的下落,如果可能你最好勸你娘短時間內不要出莊,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金珠道。
“知道了,二小姐,我會勸我孃的。”吉祥咬了咬牙,明白金珠的意思,她和他娘在小窩莊的事如果被張氏知道。必定會引來張氏的無理糾纏。
她在張氏家的那段時間裡,曾經聽見過幾次張氏唸叨金珠,她正愁着沒借口纏上金珠。如果被她知道了自己母女被金珠救了,以她的臉皮和黑白顛倒的本事,指不定會把事情演變成什麼樣。
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和孃的時候,依靠別人最好的報答就是不惹麻煩,她明白該怎麼做。
吉祥和吉祥孃的事情暫時就這樣。金珠又到其他地方轉了轉,她年前早已計劃好,年後要出門一趟,不僅僅是爲了糧店找糧食,也是爲了出門擴充下信息。
仇良父親留下的旅遊冊子畢竟不是自己的親身經歷,各人的觀念不同側重點不同。看待事物的眼光自然不同,加之這本冊子上記錄的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縱然這個社會發展緩慢。但總會有些變化,比如天災讓某個村子消失的事情,可完全不在預料之內,所以,金珠這趟年後的遠門。她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自然需要準備的事情也有很多。
莊子裡的事莊子外的事。金珠來來回回檢查了好多遍,直到確定衆人都能在沒有她的情況下把事情做好,她才稍稍放下一些心,這些事情花費了她好幾天的功夫。
吉祥娘在暈倒的第二天醒了過來,吉祥陪着她細細說了半天的話,好不容易纔讓她放了心,後來看見暗夜等人,她像是在海中漂浮的孤舟,總算是看見一塊陸地。有吃有住女兒又陪在身邊,還有可愛的孩子等着她去照顧,她恍然覺得有句老話說的很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那麼長時間沒回來,這莊子裡變化不大嘛。”戚峰迴來了,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自顧自的繞着莊子轉了一圈,不滿的道:“金珠,我不是給了你十兩銀子嗎?怎麼這莊子還沒蓋好呢?”
“你還好意思說,你以爲你那十兩銀子是鑲了鑽石?哼哼!憑它們就想把莊子建起來,你想的也太美吧!”金珠不屑的朝戚峰直哼哼。
“十兩銀子是不夠,不過我娘不是給過你不少銀子了嗎,怎麼,那麼些銀子還不夠?”戚峰也不惱金珠的態度,只說了句奇怪的話:“你不會是膽子小不敢吃吧?”
“戚夫人給過我銀子?在哪裡我怎麼從來都沒見着?”金珠猛然想起那一桌子吃食,她小聲的問:“你不會是說那些吃食裡面藏着銀子吧?”
“嗯,沒錯,我娘是這樣告訴我的,原先瞧着你又買下人又建莊子,我娘她們還以爲你用的是她們給的銀子,不過以我看,那些銀子你根本就沒見過,對嗎?”戚峰的眼睛裡滿是笑意,他總算是明白爲什麼金珠在口子裡折騰,王府裡的人沒有半點動靜,原來都以爲靠的是王府裡給的銀子。
“那些吃食裡沒毒卻有銀子,天啊!”金珠大張着嘴不敢相信,戚峰能想到的問題她瞬間也想到了,不由暗暗慶幸自己當時的謹慎,好在當時沒有動那些吃食,否則她現在也不可能還那麼理直氣壯,不過現在知道了吃食裡藏有銀子,而王府裡的人又一廂情願的以爲自己是靠着這些銀子才起的家,那動不動用那些銀子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走,挖銀子去。”一想到能白得一筆銀子,金珠的眼裡藏不住亢奮,領頭就朝家裡跑去。
“喂,你當初埋的深不深,要不要叫個幫手啊?金珠我可告訴你,我從來都沒幹過粗活,想讓我去挖坑,你想都不用想。”戚峰無奈的跟在後面朝蔣保山家走去。
“愛挖不挖,不過我也告訴你,這事必須要保密,要不被人知道了就沒我的事了,我現在正愁手上沒有閒錢用。所以這事只能是我們倆自己幹。”金珠暗暗腹黑着戚峰,堂堂一個大男人,說的是什麼話。
“你的錢誰還敢跟你搶,你也不用拿話激我,反正我是不會去挖坑的。”戚峰一臉的不相信,金珠也不解釋,只悶頭往家裡趕,好在剛纔戚峰說那話的時候沒人在旁邊,如果被方姚氏知道了,這錢還真就到不了自己手裡。
金珠氣喘吁吁的杵着手裡的鋤頭。含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戚峰,這個男人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說不動手就真的袖手旁觀。任由金珠一個十歲的小姑娘揮汗如雨,他站在旁邊不但不幫忙,嘴裡還盡講些廢話。
“喂,金珠,這坑當初是不是你爹挖的。嘶,還真是深啊!”
“你難道真以爲我娘會給你下毒,不但埋那麼深還夯得那麼實?嘖嘖,現在好了,挖起來要人命啊,好在不是我挖。”
“喂。金珠,你堂堂二小姐真打算自己把銀子挖出來嗎?隨便叫個下人來不就行了,我瞧你莊子上的那些人個個膀圓腰粗。一看就知道有把力氣,你自己瞎折騰個什麼呀?”
“喂,金珠……”
金珠忍不住終於爆發了:“戚峰,你要麼過來幫我挖要麼閉嘴,在再旁邊唧唧歪歪的我把你埋了信不信?”
“不說就不說嘛。你兇什麼兇一點都不溫柔。”戚峰扁扁嘴不再說話,眼睛裡卻閃動着不明的光芒。
金珠邊挖邊抱怨。自己當初幹嘛那麼怕死,不但把坑挖那麼深,還時不時的跑過來跺幾腳,這一年半載下來能不被夯實嗎?好在知道下面埋的是銀子,心裡多少有點安慰。
終於,當聽到手裡的鋤頭挖到異物發出的聲響,金珠感嘆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是被她挖到了。
當初滿滿的一桌子精美吃食,現在早已經腐爛化成泥土,一塊塊不大的銀錠散落在坑裡,不用細數金珠也能大致估算到,這裡面至少有一百兩碎銀子。
“你說你當初是不是腦子不管事,一百兩白花花的銀子放在吃食裡,硬是沒有感覺出來,真真是怪事。”戚峰看着又是泥土又是腐敗的吃食,險些吐了出來。
金珠也很噁心,不過卻抵擋不住銀子的誘惑,跑去打來一盆水,把坑裡髒兮兮的銀子全都扔進水裡,一連洗了三盆水後,總算是看出這些銀子的本來面目了。
“一百兩啊,這分量一點都不輕,當初怎麼就沒想到這茬呢?”金珠自己也不敢相信,她對銀子那麼敏感,怎麼就能讓一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從眼前被埋進了坑裡呢?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戚夫人實在是太恐怖了,直嚇得她思緒混亂沒有往日裡半分的機靈,纔會照成今天這樣的結果,想着,她看向戚峰的眼神更加不善,這母子倆都是一路貨,一個超級恐怖一個超級煩人。
懷揣着一百兩銀子,金珠的心情十分好,如果戚峰不跟在旁邊她的心情會更好,但當戚峰威脅會把挖出錢的事跟別人說說時,她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含淚領着戚峰去找趙永健,唉,誰讓自己找了方姚氏當財務管事呢!
要出遠門,往日裡坐的那輛車就不適合了,趙永健重新設計的新車早就開始製作,金珠最後要準備的事情就是儘快熟悉這輛新車的功能。
新車的體型比較大,算是市面上比較大的一種車型,不過沒有超出正常範圍,僅看外形的話不會引人注意。裡面的設計就非常現代,金珠把越野車和房車的概念對趙永健講了很多遍,雖然不可能達到那樣的效果,當新車的很多設計卻處處體現了它專爲野外作業而設計的這個理念。
有戚峰跟着,金珠不好當着他的面親自試用,只能走馬觀花的大體查看了一番,好在新車設計的時候金珠就參與其中,很多設計早就知道了它的功用,所差的只是能達到什麼效果。
“趙永健,你試過了嗎?”自己不能當場試,只能問問趙永健的感受。
趙永健一看戚峰跟着金珠,就知道原計劃無法實施,斜了眼一臉興致盎然的戚峰,道:“都試過了,基本上和預想的差不多,有些地方有細微的差別,不過都是往好的方面有偏差。”
金珠聞言一喜,趙永健對他的工作從來都是認真異常,不會無的放矢,有他這句話她就放心了:“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喂,你們打的什麼啞謎,有話不能好好說嗎?”戚峰把頭探進車廂裡四處打量,他不是一般普通人,只幾眼就看出了不同的地方,“這輛車是什麼形制,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