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紅和顧順被遣出了堂屋,金珠只單留下顧長勇和顧媽倆夫婦。
三人在堂屋裡低聲說了好半天話,直到吃晚飯的時辰,金珠才率先從裡面出來去了秦家,隨後跟着出來的顧長勇和顧媽,兩人臉色怪異莫名。
顧長勇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狠看了月紅一眼,喊着顧順走了,顧媽也一臉的無奈和痛心,不等月紅開口詢問事情的結果,就被顧媽用力拉走。
解決了月紅的事,金珠一身輕鬆,她細細咀嚼着秦王氏做好的飯菜,想着早和她商量好的事情,不由的嘿嘿笑出聲。
“金珠,怎麼了,什麼好事情讓你這麼高興?難道是開滷肉店的事已經說好了?”
秦王氏一臉渴望的看着金珠,她這幾天忙着準備各種調配料,已經是暈頭轉向,許多要上山採集的野生植物,別人都不認識,只能她親力親爲,根本就不知道金珠今天進城的事。
“呵呵,秦大嬸,等鋪子修繕好,滷肉店就能開張了。”金珠呵呵笑着朝秦王氏猛點頭。
“哎呦,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行,金珠,你明天讓孫媽來我家,我要趕緊教她一些你們平時愛吃的菜,要不等我到城裡當了大師傅,你們可就吃不上這些菜了。”
秦王氏激動得跳了起來,恨不得現在就把孫媽叫過來,把自己平常做的菜式都教給她。想着自己要進城去當大師傅,家裡的事情就要有個交代,突的又想起一事:“還有李媽,你可要囑咐她,每日都要過來家裡,到處收拾乾淨,你大叔和滿倉兄弟換下的衣服。也要及時的洗乾淨,還有…”
“行了行了,八字都還沒一撇呢,你瞎激動個啥!”秦大富張口制止了秦王氏的話語,笑眯眯的轉向金珠問道:“金珠啊,你真的要在城裡開鋪子了嗎?多大的鋪面,在什麼地方,周圍熱鬧嗎?”
“嘖嘖,還說我瞎激動,你還不是一樣!”秦王氏輕笑着用手推了秦大富一把。
蔣保山在一邊雖然沒有說話。可眼睛裡閃動的同樣是激動的目光。
滿倉在旁邊也兩眼放光的看着金珠,心裡想着金珠跟他說過的話,滷肉店如果生意不錯。接下來要做的生意可就和他研究的木炭有關,瞧着眼前的這個架勢,用不了多久,可能就是今年冬天,就要用上自己燒製的木炭。時間可不多了,要加油啊!
滿櫃沒有插話,只滿臉自豪的擡着頭,聽着大家對滷肉店的議論。
滷肉店要賣的有醬兔肉,那可是他親手養大的野兔,開店還要做什麼事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他養大的野兔就要被做成醬兔肉賣錢,金珠以前對他說過的話就要變成實現。
金珠笑着回着秦王氏和秦大富的話。其實同樣的話他們早已經說過,可真正事到如今,大家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覺。
第二天一大早,老顧先行去了城裡,他要先去找老樑頭。金珠在村口和趙永健碰頭後,兩人一起趕往了仇家祖宅。在老樑頭沒到之前,先去看看具體的情況。
趙永健獨自一人在被火燒過的鋪子裡查看,手裡拿着紙筆,不時的往上面做着記錄,直到老樑頭在仇良招待下喝了兩杯茶後,他才從裡面出來,避開前路,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把手裡摺疊好的紙交給金珠。
“這是我發現的問題和需要修繕的地方,還有所需要材料的數量和種類,你現在先別看,等老樑頭看過後,你再拿出來比較。”
趙永健的話語中充滿着自信,他要用事實告訴金珠,他不僅僅只會做傢俱,哪怕他還沒有開始學習尋柳,但在家裡老宅的專研,足夠應付眼前這種小事。
“你有那麼牛?”金珠忍着把紙打開的衝動,閉着眼睛一咬牙收了起來:“走,看看老樑頭怎麼說。”
金珠和趙永健還沒走進鋪子,就看見仇良陪着有些不耐煩的老樑頭走了過來。
“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耽誤事,早說好了這個時辰來幫你們看看,你們居然忘帶了鑰匙,白白的耽誤了那麼長時間,唉,真是的,要不是看在老顧的面上,老頭子我早甩手走了。”
老樑頭一邊數落着仇良,一邊匆匆朝前走着,他手裡可還接着重要的活,礙着情面抽空來幫忙看看,可不能耽誤了正事。
“是是,你老教訓的是,晚輩下次一定不會了。”仇良臉上陪着笑,看見金珠朝他做了個手勢,鬆了一口氣點點頭,小跑着把鋪子的門打開,迎了老樑頭進去。
老樑頭不愧是老做這一行的人,只掃視了幾眼,在幾個關鍵的地方看了看,就衝着拿着筆準備記錄的金珠,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話,哪裡需要更換,哪裡只需要修繕,需要多少木料,需要什麼工人,又需要多少人手等等。
匆匆說完,只問了句是否記下了,瞧見金珠點頭,也不親自核實一下,就朝顧長勇拱拱手,急匆匆的趕往他正幹活的工地。
“2兩銀子?這就值2兩銀子?”金珠傻傻的看着老樑頭遠去的背影,肉痛無比的慘叫:“這分明就是搶人嘛,走兩步看兩眼說幾句話就要2兩銀子,他搶人啊!”
“二小姐,你消消氣,這老樑頭是有真本事,值不值2兩銀子,還是要看這些說得對不對。”
顧長勇指了指金珠記錄的紙,摸了把頭上的汗,心裡憋着一句話不敢說出來,還不是你要先去鋪子裡看現場,耽誤了老樑頭的時間,否則怎麼可能就只走那麼一個過場,就要收2兩銀子呢?
“對哦,這老頭說了那麼多,別是蒙人的吧?要真是這樣,我一定殺上門去,讓他知道什麼才叫搶人。”金珠磨着牙,完全把老樑頭劃到了神棍一類人,拿出趙永健寫好紙,展開,一項項的對比了起來。
此時的成樂也不敢招惹金珠,不停眨動着眼睛問仇良:“良子,金珠她在做什麼?那張紙上寫的又是什麼東西?”
仇良沒說話,只轉向趙永健看了他一眼,做了個收聲的手勢,再次把目光投向金珠,他在心中暗暗祈禱,不求趙永健能有老樑頭的本事,只要能達到六成,那以後就不用花這些冤枉錢了。
“啊!我要去把錢搶回來,這不是坑人嘛,說的東西居然還比趙永健少一項,還敢收我2兩銀子,我的銀子啊!”
金珠衝向大門的身形被顧長勇攔住,他苦着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不停的勸說金珠先消消氣,冷靜冷靜。
“老顧,你讓開,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老樑頭居然敢欺詐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你讓開,我要去把我的銀子搶回來。”金珠繼續咆哮着,咬牙切齒的模樣怔住了所有人,半響,仇良才弱弱的道:“金珠,我還沒給錢呢!”
“沒給錢?早說嘛,害得我瞎激動了一場,記住,不用付錢給那個神棍,沒本事,來走兩步就想要錢,美的他。”聽說還沒給錢,金珠才恢復了正常。
“金珠,不給錢也行,可你總得說出個不給錢的理由,要不這好像不太好。”仇良伸了幾次手來拿金珠手裡的紙,都被激動不已的金珠躲開,到現在爲止大家都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理由?哦,對了,你們自己看看吧!想要錢,想得美!樑神棍!”金珠把手裡的兩張紙平鋪在桌子上,冷笑着等着結果。
“金珠,這張紙上面寫的都是些什麼啊?這張上的倒是能看明白,和剛纔老樑頭說的都差不多,可這張就…”仇良把其中一張紙推到金珠面前,疑惑的等着她的回答,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張紙是剛纔金珠用來記錄老樑頭說話用的。
“什麼寫的什麼啊?”金珠還沉浸在對老樑頭搶錢的無限恨意中,聞言把目光隨意的掃了過來:“老樑頭說的那些話啊,怎麼這都看不懂?”
“嗯,看不懂。”仇良和其他人老實的搖搖頭。
“真笨,不就是速記嗎?有什麼看不…”話還沒說完,金珠才猛然意識到她做了什麼,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驚愕的看着自己用速記寫下的字符。
“速記?”包括趙永健在內,所有人都吃驚的看着金珠,這些在他們看來亂七八糟的字符,既然有個名字叫速記,那什麼是速記呢?
有前幾次的‘常識’事件,金珠這次要鎮定得多,她立刻收起臉上的驚愕,換上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道:“這速記嘛,說白了是一種快速記錄的方法。這些看似特殊的符號其實代表着特殊的意思,在遇見剛纔老樑頭那樣匆忙快速說話的時候,是一種很好的記錄方式,能避免漏掉記錄中有遺漏,這是我自己的發明的一種方式。”
“你發明的東西?”成樂有些不太相信金珠的話,可又的確沒有聽說這樣的事,只能疑惑的嘀咕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