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遠被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頓,多是對齊氏的不滿,自己卻是受了她的連累,心中本就不喜歡齊氏,這會兒心裡對齊氏也頗爲惱火,不是說她盡力而爲麼,竟還把事兒辦得這麼難看。
雖說他也樂意讓宋天平的婚事辦得不順遂,但長點腦子行不行,你別把自個搭進去,還害得他白挨一頓罵。
心中有氣,卻是不敢當着宋清輝的面發,老老實實的應着,轉頭就讓人去請了個大夫上門來。
很多人家,辦喜事時,最忌諱請大夫這樣的人上門來,有些不吉利的意思,雖說他明知楚姨娘身體並沒什麼問題,不過是找的一個藉口,根本就不用看大夫,但他就是要讓人請個大夫來,膈應膈應也好,就圖個心裡痛快。
隨後,大夫進了門,楚姨娘裝模作樣的,讓人開了副藥,人也裝得病怏怏的,有氣無力的樣子,讓宋清輝看了,還真當她是病了,畢竟成親這樣的大事,要忙活的事兒也是挺我的,他自個都覺得累得有些受不了,更何況是一個女人,楚姨娘這身子,也並不怎麼好。
如此,不願意責怪楚姨娘,便將一切的過錯,全都堆到了齊氏的頭上。
因着今兒着實得罪了不少人,心裡也是不痛快,宋天遠被訓了頓不說,齊氏也被叫去訓了幾句。
要說齊氏進門這麼多年,只楚姨娘時不時的說幾句不中聽的話,這般正兒八經的訓斥還是第一次,猶其還是做爲候爺的公公,齊氏很有些受不住。
擡眼看向宋天遠還指望着他幫着說幾句好話,可宋天遠的眼神都沒給她一個,心中不勉有些悲涼,兒媳婦被公公訓斥,這放在哪戶人家,都是十分沒臉的事,齊氏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又豈會不講點臉面。
但宋天遠卻是想都沒想過幫她說項,他是巴不得將一切的過錯,全推到她一人的頭上,在他看來,一個女人被罵幾句有什麼了不起,只要他在父親心中能一直保持好印象,那纔是重中之重。
可他這些想法,卻從未對齊氏說過,齊氏所看到的,惟薄情涼性,夫妻間感情本就淡薄,而如今,齊氏對他,也真不抱什麼期望了。
這場婚宴,辦得頗有些像個鬧劇,宋清輝對於府中得罪了這麼多人,也很是焦頭爛額,倒是申管家幫着了主意,讓人備了不少的禮品,給各家送去,算是陪禮道歉的意思。
外面怎麼忙活,對於新房中的趙鬆梅,並無多少影響,該吃吃,該喝喝,歡歡喜喜的做着她的新娘子。
本該出現在新房的喜娘,之前被各種事兒糾纏着,此刻方得了空,便急急忙忙的來了新房中,一個勁的陪禮道歉,戰戰兢兢的說着好話,就怕新娘子會怪罪,額頭上的冷汗只差沒刷刷的往下滴。
心裡卻是清楚得很,哪家辦喜事,也沒像她這般不盡責的喜婆,晾着新娘在新房中等着,她自個卻跑得沒影了,到哪裡去說,也是她沒道理啊,可剛剛,她在忙什麼來着,現在想來,怎麼都覺得是那丫頭故意在攔着她似的。
趙鬆梅雖也覺得這喜婆太不靠譜,但今兒她是新娘子,也不好隨意對人發火,再則,也沒什麼好發火的,今兒這家裡也確實夠亂了,她這裡也就消停些吧!
見新娘子沒有責怪,這喜婆才放下心來,心想着外面鬧得不像樣,但這新娘子卻是沉穩大氣得很,倒也沒敢往深想,只殷勤的陪着小心,萬分周到的侍候着。
待到宋天平入得新房來,完成了一應禮節之後,屋內侍候的丫着婆子們,也盡數退了下去。
“今兒,委屈你了!”宋天平挨着她身旁坐下,拉着她的手,一臉歉意的說道。
今兒他們大婚,可這喜宴竟辦得亂糟糟的,甚至還有很多人憤然離席,他想想都覺得不痛快,更何況她才進門來,就遇上這樣的事,怎麼委屈,都不爲過。
趙鬆梅卻是笑着搖了搖頭,她在新房中待着,也沒有出門,外面是什麼情形,也只是聽小丫頭來說,有吃有喝,也沒人鬧到她跟前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委屈的。
“我沒什麼,倒是你,這麼多年來,委屈你了!”趙鬆梅看着他的眼睛,輕聲說道。
聽着這話,宋天平有些怔怔的愣神,他是候府的公子,人人都當他風光無限,可又有誰知道,他這個大公子,在府中活得多麼的不容易,別人只看到他風光的一面,卻只有她,才明白他的不易。
宋天平有些感動的握緊了她的手:“以前我也覺得委屈,不過現在……”說着,他輕輕的搖了搖頭,臉上露出進屋來的第一個笑容:“現在有了你,以前的那些委屈,都值得!”
他心想,若沒有以前的那些糟心事,老天爺也不會爲彌補他,而給他一個這般善解人意的妻子。
宋天平看着她,將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的吻了吻。
趙鬆梅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話來,也有些怔愣,她知道宋天平是喜歡她的,不然也不會對她剖白心意,只是她沒想到,自己在他的心中,佔有這樣重的份量,她不由想,若是他能一直保持這份心意,他們這日子,也能過下去吧!不由對以後的日子,也生出幾分信心來。
“你放心,不會一直讓你受委屈的,在這個家裡,你是大少奶奶,是整個候府中最尊貴的女人,若是有人敢不把你放在眼裡,你只管收拾她們,什麼都別怕,有我在呢,我娶你回來,不是讓你受委屈的。”宋天平將人輕輕攬在胸前,細心的叮囑道。
以往,他自持是一個大男人,並不願與女人計較,爭輸了爭贏了,對他而已也沒半點好處,而如今,他已娶妻,自是不會再放任不管,娶了她,就得護着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這纔是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
而候府的內院,也確實該清理一番了,如今估計滿京城都在看候府的笑話吧,呵呵,他的父親,如今還在生氣,卻並不知症節所在呢。
趙鬆梅聽着這話,不由眨了眨眼睛,她是候府中最尊貴的女人,這話說得還真沒錯啊,不過,她得先把楚姨娘的氣焰壓下去,那才能算數,不然,也只能擔個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