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聽說你今天責罰了院中的丫頭?”宋天遠才進二門就聽聞了這個消息,沒有回自個的院子,便直接來了蘭香院。
楚姨娘看到宋天遠時,已經是心平氣和了,但一聽到他這話,臉上的怒氣,便又閃現出來。
“別提了,那些個見風使舵的小賤蹄子,一見你虎以算什兇如今待我這樣,就迫不及待的去巴結青松院,也不想想,若不是我,她們還能有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全都是忘恩負義的壞東西。”楚姨娘碟碟不休道,心中是越說越生氣,想當初她風光時,多少人來巴結討好她,她還不屑一顧呢。
宋天遠聽着直皺眉:“姨娘,如今咱們這邊的情形,你還是收斂着些,別亂發脾氣了,若是讓父親知道,只怕又要怪罪於你了,父親待下人一向寬厚,府中少有責罰奴才的,你這樣,會讓父親不喜。”他盡不耐煩,仍是好聲好氣的勸慰道。
“哼,你父親不喜,我現在就是什麼也不做,他也同樣不喜!”楚姨娘神情難看的說道。
宋天遠點頭,心說,你現在這樣,只會讓他更厭惡你,磨滅掉最後那一點情份,對他來說,這並不是好事。
“不管父親怎麼樣,姨娘你好歹收斂着些,咱們在這府中,如今越發艱難,若是待到宋天平回來,咱們的境況會更差了。”宋天遠一陣嘆息,原本大好的局面,他也不知爲何會弄成如今模樣。
“是啊,那個賤種回來,咱們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不,可不能這樣,你得想想法子,讓他永遠也別回來。”楚姨娘氣急的說道,眼中閃現着陰狠的光芒,絕不能讓他回來,絕不能讓他回來……
宋天遠聽着,也是神色一動,若是能一逸代勞,直接將宋天平給殺了,那麼整個候府,還有誰能與他一爭高下?
他之前還想着動趙鬆梅,讓宋天平的孩子胎死腹中,那樣雖能打擊到對方,但並沒有多大的效果,最好的法子,還是讓宋天平永遠都不要回來。
“姨娘,你說得對,咱們不能讓宋天平回來,他回不來,這候府便得由我來做主。”宋天遠一雙眼睛閃爍着火熱的光芒。
這確實是一次好機會,他遠在苗疆,天長地遠,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離得這麼遠,又是在軍營之中出的事,怎麼也聯想不到他的頭上。
楚姨娘一聽這話,臉上難看的神情,頓時轉爲歡喜:“遠哥兒,你有主意了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就說嘛,你從小就聰明,又讀了那麼多的書,什麼法子想不出來,這次,那個賤種死定了。”說着,臉上便泛出兇光來,有種說不出的陰狠,她以前也不是沒下過手,只不過次次都被他逃了,後來兒子長大,瞧着越發出息,也比宋天平更得候爺疼愛,讓她誤以爲,世子之位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到手,所以才歇了那心思,沒再對他動手,如今想來才後悔,當初就不該收手,那時候他還小,動起來也容易些,如今人家翅膀長硬了,想要動手可就難了,好在兒子有辦法,她也算比較欣慰。
宋天遠瞧着她那模樣,都不由嚇了一跳,心想,姨娘這次果然是被氣狠了。
“遠哥兒,你跟姨娘說說,打算怎麼辦這事?”楚姨娘來了精神,臉上便也露出幾分神采來,與之前那般頹廢的模樣,大不相同,語聲輕快,似說的不是什麼殺人,而是十分有趣的事一般。
“自然是買兇殺人,我聽說,綠林中很有幾條好漢,只要咱們出得起價錢,皇親貴戚都不在話下,更別說,只是一個候府的公子,況且他如今身在軍營中,也不是什麼安全之地,到時候,只說是讓亂軍給殺了,只要不留下破綻,沒人能瞧出什麼來。”宋天遠略思索片刻,便緩緩道來。
“綠林好漢?能信得過麼?”楚姨娘一陣皺眉,要殺宋天平,她是一點也不怕,只是擔心會露了馬腳,到時候後患無窮。
“咱們也不用自己出面,到時候讓舅舅出面去與人接洽,咱們只管把銀子準備充足即可。”怎麼說也是自己人,就算出了差錯,舅舅也不會出賣他。
“你舅舅是自己人,倒也信得過,只是他這人,我只擔心他辦不好事。”楚姨娘有些猶豫道。
要說他們在府中這麼多年,銀子是賺了個夠,但手下卻是沒有什麼人手,楚姨娘管家,也只不過攏絡幾個管事婆子,但趙鬆梅接手之後,那幾個婆子直接被打發了出去,她也沒可奈何。
而宋天遠身邊跟隨的,也不過是幾個普通的小廝、長隨,辦點一般的差使,那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甚至比起一般人更加機靈,但要辦這樣的事,一則他自己也信不過,畢竟這是掉腦袋的事情,再則,也不一定能辦好,平時看着是不錯,真要攤上大事,估計也是個六神無主的。
宋天遠這還是第一次意識到,手下沒有人手可用,想着以往,各處管事見着他,那個不是溜鬚拍馬的,有什麼事也是吩咐一聲,自有人辦好,而如今,他在府中的情形,也大不如前了,都已經許久沒見有人到他跟前來奉承了。
想着,自個身邊,也就那麼幾個沒用的東西,而宋天平身邊時常跟着出入的幾個,似乎個個都還不錯,那個長矛,八面靈瓏,行事很有手段,還有那個鐵錘,據說功夫不錯,跟在宋天平身邊,十分得力。
再對比自己身邊的人,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連他這個少爺都比不上,他從小還練過幾天,只是吃不了那份苦,沒繼續練下來,身邊的人,以前好像也有兩個粗壯的,但姨娘說,他是斯文人,身邊怎麼能跟那麼二個五大三粗的下人,就直接被打發了。
現在想來,纔不由一陣後悔,姨娘一個女人,沒有什麼見識,可他呢,卻也是一點不上心,才導致今日無人可用的局面。
有對比才有差距,他現在才羨慕起宋天平來,身邊竟養着那些人才,跟人家對比起來,他身邊這些,全都是些渣渣,人比人,真是氣死人,他自認是比宋天平強的,但現在呢,人家已經是平南將軍了,雖然也升了官職,但仍看不到前途。
自怨自憐了半響,嘴角便又泛起冷笑,哼,能幹又怎麼樣,過不了多久,也就變成一具屍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