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姨娘連番被候爺斥責,心情鬱郁,管家權也丟了,大病一場,好歹是挺過來了,人卻是精神不佳,再則之前管家時,整日忙碌,下僕奉承,而如今一閒下來,竟是門庭冷落,再加上無所事事,感覺閒得要發慌了。
“二少爺什麼時候回來,這天都要黑了,可別學人家似的,自個把自個的臉都摔青了,真是丟人顯現。”楚姨娘嘆着氣說道,話語中也滿是憤慨。
“如今年節下,衙門裡公務繁忙,往常大少爺也是這般的,今年二少爺才當差,事兒估計也是很多的,姨娘也別總掛心二少爺了,也要當心自個的身子。”枝兒小心的勸慰道。
因着之前那事,楚姨娘對她仍是不滿,只不過,卻沒有說責罰她的事,倒讓她放心不少,只如今姨娘心情不好,脾氣也大,早沒有以往侍候起來輕鬆,她早已開始爲自己打算,只是現在的心情比起之前,更急切了幾分。
“忙也不能忙成這樣,我都有二天沒見到他了,可讓人在門口候着,二少爺回來,就請她過來。”楚姨娘再次交代道。
“候着呢,姨娘放心,二少爺一回來,就會過來看姨娘的。”枝兒連忙保證道,二少爺沒過來,她也有兩天沒看到二少爺了,她的前程系在二少爺身上呢,自然是盼着天天都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唉!如今候爺怕是忘了我這蘭香院是什麼樣了吧!”楚姨娘輕嘆一聲,自言自語道。
以往也不是天天過來,那時候她管着家,一天也忙,忙着忙着,也不怎麼在意這些事了,但現在天天閒着,什麼事也沒有,成天就儘想着這些了,真是越想越覺得心酸,她跟了候爺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的情份,竟比不上一個小妖精。
她早讓人去打聽過了,候爺如今都是歇在五姨娘院子裡呢,五姨娘進府也有幾年了,候爺早就不稀罕她,不知跟誰學來的,竟收了個美貌丫頭在院裡,勾着候爺天天去她那裡留宿,一窩子都是妖精,唉,只怕府裡很快就要有個六姨娘了吧。
宋天遠回來得比較晚,年節下事兒多,下了衙又跟戶部的那位主事一起去喝酒,說是喝酒,其實也有些娛興節目,他倒是先走了,不過臨走前把賬給結了,如今那位主事大人,估計正摟美人兒春風一度吧,他也被勾起了些火氣,只不過,倒底年輕,臉皮薄,在外人面前,要顧及點形象。
再則一個,他今兒確實高興,因爲主事大人讓他再熬幾天,待過了年,就給他升職,到時候,呵呵,胡令使可就耐何不了他了,若是可行,沒準他還能壓胡令使一頭,出一出心中那一口惡氣,也不枉費他案瀆勞形這麼長時間。
待聽小廝說姨娘請他去蘭香院時,他也沒有往日的不耐煩,帶着酒意,高高興興的就去了。
楚姨娘只看着他的笑模樣,心情就爲之好了不少。
“遠哥兒,今兒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喝酒傷身,你雖年輕,可也要注意些身子。”
“姨娘你放心,我知道分寸,姨娘叫我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兒?”
“也沒什麼事兒,就是這兩天沒見到你,瞧你一臉高興樣兒,可是有什麼喜事。”
“姨娘還真說對了,今兒主事大人透露,說是年後,兒子可能要動一動。”宋天遠一臉喜色道。
“真的,那真是菩薩保佑,咱們哥兒要升官了,哎呦!真是太好了。”楚姨娘一臉的驚喜,最近的事兒,真是件件不順,只這一件着實讓她歡喜得不行。
只要兒子有出息,前程似錦,她覺得比起其他什麼東西來,都來得重要。
宋天遠見楚姨娘一臉的自豪模樣,臉上的笑容不由又加深了幾分,從派官之後,他是鬱悶了這些時日,總算是發自心裡的高興了一回。
“這樣的大喜事,咱們是不是要擺幾桌酒來,好生慶賀慶賀!”楚姨娘高興得暈頭轉向了,這話一出,就在心裡想着,要請哪些人一起過來樂呵樂呵。
不過請哪些人都好,就是不會請宋天平那夫妻倆,心中猶帶着氣,對那夫妻倆,她是看都不想看一眼,心裡直覺得那夫妻兩個,就像什麼髒東西似的,看一眼就能讓她吃不好飯,睡不好覺,日子都沒法過。
她對趙鬆梅如今也是恨到骨子裡了,才進門幾天,就搶了她的管家權,相對於早就視爲眼中盯的宋天平,她似乎更恨這個從她手中奪去權力的女人,而且,這還是她親手將人送到宋天平身邊的,堵在胸中的那口氣,她就沒有嚥下過。
“姨娘不用着急,現在主事大人,也只是透了個信兒給我,正式的公文也沒下來,就是還沒個確信,咱們現在就急慌慌的,實在不像樣子,到正式公文下來,咱們再慶賀也成的。”宋天遠笑得一臉溫文爾雅的說道。
要說他的模樣更偏向楚姨娘,斯文雋秀,長年書香浸染之下,身上也自然而然的帶着讀書人的翩翩風采,如今又是這般明媚笑容,語聲輕柔,很是討人喜歡。
不僅楚姨娘覺得今天的兒子,看着格外的順眼,就是侍候在旁的枝兒,瞧着宋天遠今兒的這般模樣,也露出一副癡癡的神情來。
“對對,咱們不着急,正事的公文都還沒下來,別人還當姨娘說大話呢,咱們不急,到時候咱們再慶賀。”楚姨娘十分激動的說道。
想兒子當差,雖說是辛苦了些,但這才大半年的時間,就已經能升官了,可見他人品出衆,才情過人,這樣好的兒子,可是她生的,別人可生不出這麼好的兒子來。
想想當初宋天平,那也是當了好幾年的差事,纔得到升遷的,瞧瞧,瞧瞧,可不是候爺偏心咱們,確實是咱們遠哥兒太過能幹之故,這個可怪不得人。
楚姨娘興高采烈的想着,看着兒子,便又露出一副慈愛的模樣來:“天兒也晚了,外面天寒地凍的,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唉,你那院裡,齊氏這也真是嬌貴得很,我大病一場,如今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就那,還病病歪歪的總不見好,可見是個沒福氣的,咱們這麼大喜事,她竟還病着,也真是掃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