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天趙鬆梅,跟陸昭遠說着話,幾乎是落慌而逃,要說陸昭遠這人看着年紀,卻也是個極真誠的人,但就是這樣的真誠,讓她幾乎招架不住。
越是這樣的人,她越是不想欺騙人家,而自己跟他說話越多,參雜的謊言就越多,再這麼繼續說下去,就幾乎謊話滿天了。
她虧心得很,如此就怎麼也待不下去,將人甩下,自個跑了。
當然她找的藉口也不算是在騙人,趙鬆材也真在到處找她了。
因跟幾個同窗說了幾句,趙鬆梅就離開了,走得匆忙,也沒叫上香兒跟着,正因爲這樣,趙鬆材才更着急,身上什麼也沒帶,想喝水吃個點心都不成,所以他也顧不上招呼同窗了,人家邀他一起遊玩,他就不太樂意,找藉口推拒了。
心裡還想着,要不是你們突然出現,我跟小五還玩得好好的呢,這會也不知人跑那兒去了,別被不長眼的小子給欺負了纔好,心想着,虧得今兒穿了男裝,不然人家一看是個女孩,更要欺負人了。
倒也沒讓他怎麼費心,趙鬆梅就踩着點兒,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小五,跑哪裡去了,還以爲讓人給拐了,可擔心死我了。”趙鬆材故意拍着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趙鬆梅聽他這麼說,斜睨了他一眼,問道:“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大佛寺啊,出去逛一圈回來,人都變傻了啊!”趙鬆材湊近跟前,朝她上下打量。
“你也說是大佛寺了,佛門聖地,如此清靜之地,就是柺子也該避着走吧!”反轉過來,趙鬆梅看傻子似的看他。
趙趙材敗下陣來,一時無語,好像很多時候,他是說不過她的,儘管他讀書比她多,但是她的歪理比他更多,那話怎麼說,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小五既是女子又這麼小,就更難養了,對,就是這樣!在心裡默默唸叨了一句,沒敢說出來,怕說出來,還有一番更大的道理在等着他。
左看看,右看看,才說道:“好像時辰也不早了吧,咱們去寺裡討頓齋飯吃如何?大佛寺不只景色聞名,齋飯做得也是不錯的。”
“行啊,說起來我還沒吃過齋飯呢,不知吃起來是什麼味道,既然四哥都說好吃,看來是真不錯了。”趙鬆梅點頭贊同,她肚子還真有點飯了,之前坐在杏花樹下喝茶吃了兩塊點心,那點只能補充她之前爬山的運動量,剛纔跟人打了一場架,身體消耗得更多,完全無法支撐着她趕回家去用飯。
“齋飯只是齋飯的味道,跟你做的比起來,很有些差別,你也別太放在心上。”趙鬆材忙補充道,妹妹也吃蔬菜,但更偏愛肉食,若一會和吃着味道不對,他可得提前提個醒,可別怪在他身上。
趙鬆梅轉頭笑看着他。
趙鬆材也意識到他前後說得不一至,也有些無奈,誰叫她妹子,總是能把人說的客氣話當真,這一點他有時候還真有點不知怎麼說。
“現在肚子飯了,趕回家吃有些來不及,就在這裡湊和一頓就是了,四哥也不必說這些,是好是壞,咱們吃過了,自然就知了。”趙鬆梅此刻也顧不得好吃不好吃的了,實在是肚子餓的感覺不好受,跟在火在燒似的,她都有好久不曾體會到這個滋味了。
興許是因爲練武的原因,她每頓都吃得多,但又餓得特別快,而且身上還不怎麼長肉,每天吃那些東西,估計都長力氣上去了,說真的,她的力氣,比一般姑娘大多了,別說姑娘,就是一般的小夥子,估計也沒她力氣大。
“小五說得極是,咱們這就走。”趙鬆材聽她這麼說,也是爽朗一笑,帶着兩跟班,往寺院而去。
趙家兄妹都不是會挑剔食物之人,有好的自然更開心,沒有好的,也不會嫌棄到不吃的地步,一頓齋飯,兩兄妹也是飽餐了一頓。
要說這齋飯,也算是素齋中的上乘了,對於偏愛肉食的人來說,再好齋飯也算不上多好味道,正如趙鬆材之前所說,齋飯就是齋飯,沒法跟肉食同日而語。
話說趙鬆材的胃口也是不小的,兄妹兩個,將一桌飯菜吃得精光,別看有七八個菜,可每樣就那麼小小一碟,對兩個練武之人,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胃口大開,吃光光纔是十分正常的事。
而寺院裡的小和尚,卻不這麼認爲,完全無法想象,兩個瘦弱的少年,居然能吃得這麼精光,來收碗碟時,還不時的擡眼虛窺,也沒見兩人的肚子漲出來一點,看着也像是有錢人家公子,卻這麼能吃,最後只得將吃得這麼幹淨的原因,歸結於,他們寺院的齋飯,果然是實至名歸的。
兩人吃飽了飯,也沒有急着回去,難得有一天閒暇,而且又是在這個風景聞名的地方,少不得還要多逛逛的。
“一會兒咱們也去上柱香吧,保佑你平平安安,無病無災!”兩人尋了處微風徐徐處歇息,趙鬆材提議道。
趙鬆梅點頭:“嗯,來了,自然是要去上柱香的,四哥也要去,保佑你早日金榜題名。”
“你這就想得太遠了啊,我如今還只是一個童生,離金榜題名還早得很呢,別說有的人,光考秀才,都考了一輩子沒考上呢,後面的舉人,進士就更難了,年紀輕輕中個舉人,都算十分人才了。”趙鬆材搖晃着頭說道,他一個書生,對科考這些事情十分熟稔,說起來信手捻來。
“我當然知道科考不容易,不然那些七老八十的人還在爲此努力,不過是覺得憑四哥這份聰明勁,又這麼努力,比起別人來事半功倍,還是說,四哥其實是沒有信心?”趙鬆梅仰頭問道。
這話其實是有些激他,趙鬆材自然也聽出來了,不由有些好笑,暗道這小丫心眼真不少。
“我當然對自己有信心,但很多事情,並不是有信心就一定能成的,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你也時常讀書,想必懂得也不少。”趙鬆材輕聲說道。
趙鬆梅點了點頭,她自然也是聽說過很潛規則的,不過,有一些人,是任何潛規則也無法壓制的,當然她沒有認爲自家四哥已經厲害到這個程度。
“其實也沒有想要四哥怎麼樣啦,只四哥努力就是了,也沒有人會要求你能做到什麼程度,咱們家現在這日子也還算過得,四哥能出人頭地最好,不能,也無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