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說得嚴重了,她故意搞破壞,她心機重。
楚姨娘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宋清輝這話,處處說到點子上,不明白那麼糊塗的一個人,怎麼這會兒竟精明起來了。
“我怎麼會那麼想,我,我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以爲你是不中意這門親事的,我這不全是爲你着想麼,想想娶個不喜歡的長媳回來,你看着心裡也不痛快啊!我的一番好意,你倒覺得成了別有用心了。”楚姨娘扭過身子,似有些生氣了一般。
宋清輝見她這樣,倒沒再唬着一張臉,緩和下來道:“這成親的日子早就定好,婚期已近,你纔來說什麼退親,當初定親的時候,不也是你們說極好的麼,現在怎麼才又爲我想了?”但看着楚姨娘那神情,一時便又軟了心:“好了,好了,別再說這個了,咱們是不能出爾反爾的,如今趙家還有尹大將軍看着呢,惹惱了他,帶兵殺上咱們候府都有可能呢!”那些當兵的最不講道理,脾氣火爆,又都是直腸子,老候爺當初就是帶兵的將領,他是深刻領會到這一點的。
楚姨娘聽着這話,原本還有兩分期待的心思,頓時也都消散無影了,心知這條路是走不通了,候爺一慣糊塗,這次卻一點不糊塗,當然,她想得更多的是,候爺興許是被尹大將軍給震住了。
別看候爺出身武勳之家,可是對武將還是心存敬畏的,猶其是那些上過戰場,殺過人的,那一身彪悍之氣,很是能震懾住人。
候爺這條路沒能走通,楚姨娘鎩羽而歸。
宋天平得了信兒,嘴角不由勾了勾,心想,父親這回好在還沒糊塗,不然,他真得對他完全死心了。
這法子沒用,楚姨娘心急,又叫了宋天遠過來,母子倆個關起門來,又開始琢磨其他的主意來。
“遠兒,這趙鬆梅,如何也不能讓她進府來,你可得趕緊拿個主意出來,若真讓她進了門,咱們可就被她壓制住了。”楚姨娘雖行事跋扈,但心裡也有幾分明白,她一個姨娘,如今掌管着整個候府的內務,但她現在這樣,是明不正言不順的,若是趙鬆梅進府來,名正言順的大少奶奶,她要想管家,沒準候爺還真能鬆口,以前覺得她好拿捏,是覺得她沒家世,沒見識,底氣不足就只能聽她的擺佈,但現在人家底氣足得很,完全能不將她一個姨娘放在眼裡。
心中又有些責怪起齊氏來:“也是個沒本事的,如今這樣的關鍵時候,她也不能出來幫着拿拿主意,尋常後院的事情,也沒見她出過頭,可想而知,到時候要指望她來跟趙鬆梅鬥,怕是沒指望,她連自個的院子裡,都料理不清楚呢,還能指望她什麼。”若非她家世尚可,楚姨娘真想指着她鼻子罵一頓解氣了。
“姨娘,既然父親都如此說了,退親的事,怕是行不通了。”宋天遠皺眉道,他也很是惱火,算計得好好的事情,竟能有那麼多的意外,生生變成了如今的局面。
“這是行不通,那就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麼?”楚姨娘意有所指道。
“姨娘的意思?”宋天遠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她。
楚姨娘卻是直接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出來。
要說最毒婦人心,此刻就是最好的見證,對面坐着的雖說是自己的親孃,宋天遠依然覺得身後涼浸浸的,他一向是學的君子之道,就算使些陰謀詭計,但也沒想過直接殺人,雖然他那些計策,也極有可能會要人命,但這與直接殺人,卻仍是有區別的。
想到殺人,他就覺得那是一副血腥的場面,完全無法直視。
“姨娘,這不妥當。”出言阻止道。
“我這不也是沒辦法麼,那你再想想,不到萬不得以,我自是不會出此下策的。”楚姨娘冷冷說道。
宋天遠不由打了個寒顫,從來沒有覺得,姨娘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內宅之中鬥心機,各有輸贏,這些他都還能接受,但直接殺人,他還真沒想過,雖說接受不能,但真要被逼得無路可走的那一天,這興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也不是什麼善心之人,成王敗寇,他若是輸了,估計宋天平也是容不下他的,想着有輸的可能,眼中也露出兇光來。
“父親那裡不答應,咱們也是無法,看來是不能阻止趙鬆梅入府來了。”宋天遠冷靜的開口說道:“如今之計,那還得看姨娘的,畢竟候府之中,咱們也經營了這麼多年,她一個小娘子,才入得府來,估計也是什麼都摸不上手,姨娘大可以設法將她壓制住。”宋天遠出主意道,原本他們也是這麼計劃的,只是如今她孃家也立起來了,只怕會打壓不下去,但姨娘在後宅的手段,也是不那麼簡單,若能挾制住她,也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楚姨娘自然也聽明白他的意思,知道兒子對她寄於厚望,不由也生出些鬥志來,想當初才入府來時,與當家主母鬥法,他也沒有輸了陣勢,如今進門的,還只是一個晚輩,她難道就沒有法子拿捏住人麼。
不,她一定要將人給制住,方纔顯得出她的本事來。
“姨娘的本事,你還不知道麼,到時候且看着吧!”楚姨娘兇狠的臉上,戰意十足,一個什麼也不懂的,黃毛丫頭罷了,沒受過多少教導,又能有什麼本事。
“趙鬆梅這裡,我倒不是十分擔心,只外面……”後宅這裡,她倒不怎麼擔心,就算讓她管了家,掌管了候府內宅,其實也算不得多大的事,最要緊的,還是外面的事,兒子是否能在朝堂立足,能否繼承得了爵位,這才最要緊。
如今若得了尹將軍相助,宋天平的翅膀,只怕又硬上了幾分,楚姨娘雖只是個女人,但看事情,還是看得很明白的,朝堂上的紛爭,她不是很懂,但在爭取爵位這個事上,她那是明白得很。
說起外面的事情,宋天遠露出一臉苦笑,明明是一盤好棋,他也不明白,怎麼就走到了如今的模樣,家裡的事兒不順,公務上面的事兒,就更不順了,想他也是堂堂候府公子,在衙門裡,竟是吃了多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