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鬆跟阿海各自從寶瑛和金四爺那裡得了答覆,湊到一起把話對在一起,便發現他們兩人竟是一般無二的做法,於是便分配好,一個繼續去打聽那老道人的事,另一個則去想法子從那管事嘴裡套話。
相對而言,肯定找老道人更簡單一些。
於是,兩個人用猜拳的方式,贏的那個就去找老道人。
三局兩勝之後,阿海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哼!你別得意,沒準我還比你快呢!”阿鬆則挑着眉,仰着頭,一臉不肯認輸的挑釁道。
“那就走着瞧吧!”阿海也囂張的挑了挑眉,十分清閒的揮了揮衣袖,轉身走了。
阿鬆則轉頭就想着,如何從管事嘴裡套話。
然而他又突然靈機一動,不知想到哪裡,往沈家的錦繡綢莊那邊,轉悠去了。
阿鬆個頭長得不高,也不算白淨,但一笑起來眯起眼睛的樣子,卻分外喜慶,叫人很容易就生出好感來。
他在錦繡綢莊門口,跟一個小丫頭聊了幾句,就探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譬如說,顧寶瑛這一回盤下來的裁縫鋪子,那廖裁縫原本是錦繡綢莊的裁縫師傅,這金四爺是知道的,可他卻並不知道,或者也沒注意到過,這廖裁縫的兒子曾經也在錦繡綢莊裡頭做衣裳,且沈七太太還最是喜歡他做的衣服。
這些話,這小丫頭原本自是不知道的,她也是有一回聽到兩個婆子閒聊說悄悄話,不小心聽到的。
不過這些話,她從未對旁人說過,主要是因爲覺得這跟自己沒什麼干係。
至於今天會說出口,也就是看着阿鬆笑着好看,像一個親切的大哥哥,是以他不過給了自己一串冰糖葫蘆,又問了知不知道沈七太太出嫁以前,在鋪子裡最喜歡找哪位師傅做衣服的話,她就忍不住的把這個事情給一股腦說了出來。
“小妹妹,這些話以後可不敢跟旁人說,知道嗎?”阿鬆聽了以後,看着這個小丫頭純真的眼神,卻是嘆了口氣,輕拍了拍她的頭,囑咐着說道。
“嗯,我知道了。”小丫頭年紀很小,其實懵懵懂懂的並不懂什麼道理,但她卻有靈性似的,能聽懂好賴話,知道這位大哥哥這話是出自好意,便立即煞有介事的點頭,小臉鄭重的應下了。
阿鬆衝她笑笑,又去多給她買了串糖葫蘆,隨後就走了。
他這回則直接去找了金四爺,因爲再往下要想查下去,他就有些不敢做了,得問問金四爺的意思。
“……因着是過去都知道廖裁縫得罪了太太,卻不知道是爲何得罪的,可今日一聽說太太出嫁以前最喜歡的,竟然是廖裁縫的兒子做的衣服,小的就覺得吧,這可是有些蹊蹺的。”阿鬆當着金四爺的面,儘管知道這些話都算是對主子不敬了,可還是如實的說道。
然而這主子說的卻不是金四爺,而是沈七太太。
沈七太太是姜七爺的正室,阿鬆則跟着金四爺一樣,姜七爺就是他們的主子,這麼一來,那沈七太太不也就算得上主子了嗎?
此時,金四爺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再往下查下去,就有些窺探主子私事的嫌疑了,這是大忌諱,即便是要查,也得先聽聽姜湛的意思……
可這件事,如今卻還不方便就這麼告訴姜湛,總要有個確切的說法以後,纔好叫他知道。
“這個方向,先不要查了,這樣吧,你去查查那管事都有些什麼家人,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七太太必定不是衝着寶瑛來的,她要叫人縱火燒那間裁縫鋪子,也只會是衝着廖裁縫,你查查看,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金四爺想了一下,又吩咐道。
“好嘞,小的這就去辦。”阿鬆當即應下了。
這要查七太太身邊的那個管事都有什麼家人 ,這可就簡單得多了。
於是,不過半日,阿鬆就弄清楚了,並一根線摸過去,查到了這個管事,竟然還是嶽墨書院的秀才吳尤的老丈人!
查到這一點之後,阿鬆才真就覺得有意思了。
這會是巧合嗎?
這吳尤剛好是跟顧小娘子有過過節的呢!
不過次日,阿海帶來的線索就證實了,這可能不是巧合,因爲他找到了那老道人,而據那老道人所交待的,他是被一個嶽墨書院的學子請過去,花了銀子纔會說什麼西邊有災的話!
“……那老道人就一江湖騙子,根本就不是正經的道人,有妻有子,不過都住在城郊的一個村子裡,他每個月進城幾次,就僞裝成道人,說會看風水算卦,大約學過一些本事,總能糊弄到人,賺幾個小錢花花。當時小的找到他,是說有一處荒廢的老宅據說風水不好,想買下來在那處蓋房子,請他過去看看怎麼改風水,把他騙了過去,一開始他還不肯說,打了一頓,才肯老實交待了。”阿海仔細的說道。
之所以把人騙到那荒棄的宅子那裡,也是因爲那裡僻靜,不會被人發現,免得打草驚蛇。
這也是阿海做事的穩當之處。
“這老道人說,那日找到他的是一個嶽墨書院的書生,小的忽然想到了吳尤曾跟顧小娘子有過過節,於是便又找人畫了吳尤的畫像,那老道人指認了,說就是他。”阿海繼續說道。
他跟阿鬆兩人得來的信息對到一塊兒去,似乎還真的就拼湊出了一個真相來。
“你們把這些都去告訴寶瑛,她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不過,沈七太太跟廖裁縫的事情,不要提。”金四爺囑咐道,“然後讓寶瑛過來一趟,看看什麼時候去見七爺一趟。”
“好嘞,小的明白了。”阿鬆阿海應聲道。
兩人從金四爺那裡,一路腳程極快的又去了顧寶瑛那邊。
顧寶瑛直接把他們叫到了自己的小院裡。
這引得徐氏忍不住嘀咕:“寶瑛這孩子,最近老是見這兩個小廝,也不知道又在商量啥事呢?總是神神秘秘的!”
“唉你這是不是要瞎操心了?寶瑛是個有主意的,她就算要做什麼事,你難道還會不放心?”劉嬸兒聞言,就打趣道。
“這倒也是。”徐氏仔細一想,自家寶瑛可不就是又有主意,又懂事的?於是她也就放下心來。
而小院裡,顧寶瑛聽着阿鬆阿海你一言我一語把整個事情說完,就不由挑高了眉毛,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麼說,這事還跟吳尤有脫不開的干係了?
他竟然這麼有本事?
可問題是,這吳尤原先還好好的,怎的就突然想起來要害她了?
不過這怎麼又不像是要害她,而是要趕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