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對霍驚天日益不滿, 對曾有實力與己爭皇位的亦勳也越發疏遠,心底開始另有盤算。朝中表面依舊一派和諧,實際卻早已驚天變, 暗潮洶涌。
霍驚天鎮守邊疆, 帶領兵士將領與邊疆百姓共建家園自給自足, 利用邊疆優勢與外互通商貿, 倒是做得有模有樣, 不但百姓生活日益富饒,軍隊亦可少用甚至不用朝廷給的俸祿過活,再加上霍驚天向來管制嚴謹, 兵強馬壯,邊疆不可破。
這原本乃好事, 國之繁榮莫不因邊疆牢固, 可是這對當朝領袖卻是不定, 兵權在他人之手,亦可自給自足受人民愛戴, 若是衷心亦是國之大幸,君主之福,若有二心,這般一來……
霍驚天越發受人尊敬,勢力越發雄厚, 這朝中越發不安起來, 與其對立者無不趁機煽風點火, 更是助長先帝欲殲滅其之心, 若是點破, 一發不可收拾。
不知是天作還是人爲,就在這風口浪尖上, 霍驚天那方出了事端。
霍驚天一日出遊打獵,無意中救回一名受傷女子,未想竟是燕國人,霍驚天以爲只是普通百姓,並未有所刁難,救活之後暗地護送其回燕國,未料竟乃燕國大公主,大公主生性豁達私自外出遊玩,卻不幸遇見土匪,逃竄之中從山上摔了下來,正巧遇上來狩獵的霍驚天,否則早已香消玉殞。
大公主對霍驚天一見傾心,念念不忘,卻礙於彼此身份,只是暗中與之往來,送些女兒家的玩意以表相思之情,霍驚天雖原配妻子早已病逝,未再婚娶,但對這美貌的大公主並無情意,又不好直面駁傷了對方,只是暗示回絕,霍驚天乃一介武夫,鮮少遇到此事,且又關係兩國,所以處理此事頗爲優柔寡斷,一來二往,兩人暗中往來不經意多了起來,結果便成了把柄,未來悲劇的導火線。
朝中人士因此大做文章,說其與燕國有所勾結,欲爲燕國駙馬欲反之,且暗中獲取兩者交往的信件,那些來往書信被賦予深層次的意義,先帝大怒,命亦勳前去查探。
一切乃無中生有,亦勳必是查不出究竟,可恰巧此時,邊疆各種曾經不起眼之處被燕國逐一掠奪,且成洶涌之勢襲來,讓昭國有所慎,這若非有內應,絕不會知星星之火亦可呈燎原之勢。
所有不利的矛頭均指向霍驚天,先帝更認定霍驚天心存異心,亦勳查不出個究竟便斷定必是兩人私交甚好,故意掩蓋之,甚至懷疑亦勳懷有二心,勾結霍驚天串通國外慾與謀反,不斷給亦勳施加壓力。
亦勳被迫三番五次派與邊疆調查,爲了避免打草驚蛇,美其名曰以拜訪爲目的,並未道明其來意。可霍驚天亦非常人,嗅出了其中詭異,伴君如伴虎,功高過主便是斷頭之時,對於此唯有長嘯天地,一顆赤心不捨叛國,那些掙扎與辯解,對於他人只是無謂的狡辯,無計施只有任人宰割。
亦勳夾在中間左右爲難,一念之差,亦勳做出此生無法挽回的錯誤決定,施計把知己送上了斷頭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亦是明知不公,亦不得不違心而爲,此便乃強權。
亦勳能做的便是保住霍家最後一滴血脈,偷樑換柱找人替霍簡而死,卻因中間出了岔子,霍簡雖被救出卻不知所蹤,後來才知是被霍家一身處江湖的故人所救。
那故人授霍簡武藝,霍簡學有所成便赴京報仇,可在與攝政王交往中卻發現此人與己所想甚爲不同,不僅不會生厭仇恨,甚至頗爲敬佩尊敬,可殺父滅門之仇卻使得他不得不動作,又鑑於此時形勢緊迫,不多久皇帝與攝政王之間必有一場惡戰,因此便做了這般舉動,一切聽天由命,他做了該做的,即使死去亦對得起列祖列宗。
且若成功即可報得殺父之仇;若是失敗還可助皇帝一臂之力,省得正面衝突引來生靈塗炭。無論哪個都是盡了孝道。
亦勳從此性情大變,尤其還由此事知道自己的王妃尹語芊乃先帝安插身邊之人,原本逍遙於世之人亦變得憤世起來,皇權既可定人生死,他便要奪取天下,讓世人臣服於他,知己不再因己而死,愛人不會被他人所控。
先帝未想砍去了猛虎徹底激怒了沉睡中的獅子,雖對方還未成氣候,可想要扳倒卻非易事,雙方暗中佈線,面上依然親如往昔,但彼此較量只乃早晚之事,原本已激化的矛盾,呼之欲出,卻因先帝的病逝以及後來的懷柔政策將矛盾緩和下來。
幾經波折,原以爲終於要大動干戈,卻又不料殺出了個霍簡,這場親人間的戰爭始終未能開演,亦是國之大幸。
可幾方坦白,又是各方探查,結合信息竟發現這一切冥冥之中似有股力量從中作梗,故意激化矛盾,想引來紛爭,從而坐收漁翁之利。
一席話畢,蕭塵揚與楚慈二人陷入沉靜中,各有所思。
“你說了一大通話,可最終目的無非是想告訴我這一切都乃有人挑撥離間,趁虛而入,這種大事按理是不會輕易道出,你卻全然告訴我,你到底想暗示些什麼?”楚慈緩緩開口道,聲音異常平穩淡定,捉摸不透說這話時的心境。
蕭塵揚頓了頓,並未立刻作答,似有疑慮。
“給你施毒之人並非攝政王所派。”
楚慈略爲一驚,卻並不意外。
“那這黑衣人必是與那挑撥勢力有莫大關係,若是能揪出此人,必可順藤摸瓜挖出那幕後之人?”
蕭塵揚望了望楚慈,臉色帶着憂慮,頗爲支吾道,“話是這般,只是……”
“如今有了線索應該高興纔是,你爲何這般愁苦?”
那黑衣人非攝政王所派,卻從一開始便暗中引導楚慈以及身後的蕭塵揚去抓住攝政王的把柄,不用想便知這人與所有一切必有關聯,若是由此揪出那暗中使壞之人,這幾十年的冤案誤會必可清澈,可爲何蕭塵揚卻是一臉愁容?
“若想套狼,必得送去誘餌方可引出。”
話語淡若微風,卻刺人心骨,楚慈突然覺得背脊發涼,心沉落谷底。
“那個誘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