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日漸明(中)

“若無礙, 可與我說說?”楚慈詢問道,她深知這些個事非常人可知,只是下意識隨口而問。

蕭塵揚深深的看來楚慈一眼, 半響才緩緩開口, “那些舊事如今都被擺上檯面, 幾方坦誠而示, 原以爲事情就此清白, 未想越發複雜起來。”

“此話怎講?”

“所有之事都來自暗中有人挑撥離間。”蕭塵揚有些咬牙切齒道,頗爲忿忿。

“挑撥離間?這……這怎麼回事”蕭塵揚說得含糊,楚慈更是聽得迷糊, 這朝中雖說複雜多變,但是一直以來都乃兩大陣營, 十分明晰, 其他勢力不值一提, 這暗中挑撥離間之人又會是誰?竟隱藏得如此深!

朝中之勢,可謂是兩者互鬥要麼一方稱王, 一方敗寇,要麼便是兩敗俱傷所有人受之牽連,國將不國。楚慈實在不出這獲利最大的人是誰,誰會是那挑撥之人。

蕭塵揚微皺眉頗爲糾結,口氣略爲猶豫, 卻又似賣關子“這便是要重頭說起了。”

“我只是隨口問問, 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這些事也非我所能操心的, 只是不知霍大哥如今如何?”楚慈對那些個事雖是好奇, 也未到非知不可的地步,便不再糾纏, 只是對霍簡之事很是迷糊擔憂,便開口問道。

“霍簡如今尚關在大牢中等候發落,尚且安全。”

“他與攝政王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以命索命?”

“你可還記得之前說過的霍驚天霍將軍?”

“你是說……”

“霍簡便是霍驚天的遺子,霍將軍一家被滿門抄斬時,霍簡正好於外學藝,爲保霍家最後血脈霍將軍手下一名副將用自己兒子偷天換日頂替,才保住了霍簡的命。”

“原來如此!”楚慈悟道,但心中仍有疑問,“可他爲何用這蠢辦法?這麼一來很可能連衣角都沒碰到便被人咔嚓了!”

“嗯,霍簡乃穩重之人,雖行事豁達,可心思細膩謹慎,若是執意要取攝政王的命,必是會策劃出穩而有效的方法,不會這般魯莽,而且他更應是知道這暗潮洶涌,皇上與攝政王要對戰,若是常人必是以此契機從中做手段,這無疑不是穩妥有效的方法,而他卻是在此之前出手,還是以這般手段,這實在是說不過去。”

“而且他誤傷王妃後便是束手就擒,這更是令人費解。”不會是霍簡愛上了王妃,然後又不忍王妃失去夫君之痛,可這仇又要報,便這般轟轟烈烈而行?仇在報,是否成功不得而知,心疼佳人,退一步留有餘地,結果沒想到誤傷了人?這狗血得一點不通啊,若是愛美人不是更該謹慎行事,然後活着把人搶到手嗎。

蕭塵揚擡眼看了看楚慈,道“你倒是觀察得挺仔細。”

“是你太小看我,好歹我也是長着雙大眼,不能只當擺設不是。”楚慈斜眼一臉驕傲道。

蕭塵揚輕笑,未再貧嘴,把事情來龍去脈大致與楚慈說了一遍,雖說大多含糊帶過,未解釋清楚,但楚慈也聽出了個大概。

這事還真如蕭塵揚所說一切要重頭說起。

當年,霍驚天駐守邊疆,富足的昭國固若金湯外族不可侵擾,國泰民安,民間更是流傳着“武有驚天,文有亦勳,昭國永興”之說,其與亦勳亦當今的攝政王爲先帝左膀右臂,互助互補,相得益彰。

霍驚天常年駐紮於外,但總會在每年祭天之時回京城暫住些時日,即是皇帝給其論功行賞,也是彙報一年的邊防工作。

霍驚天於邊疆鎮守多年,乃一名戰於沙場的武將,爲人行事帶着粗獷豁達的軍人之氣,直來直往與這京中那些慢條斯理說話總是拐幾道彎彎的大夫大官甚爲不同,因此與朝中官員的關係都是不鹹不淡,談不到一起去。

或許是攝政王亦勳曾放下一切浪跡天涯之故,霍驚天與亦勳興趣相投兩人一見如故,每逢霍驚天到京城必要與亦勳大醉一場方可罷休,除了必要應酬基本上都與亦勳一起談天下之事,論古道今暢所欲言。

兩人興致相投較輕甚好乃常事,卻因兩人所處地位變得尷尬,剛開始衆人道這一文一武攜手,實乃國之大興,可後來這多心人之人道這一文一武若是聯合而反,那這江山社稷怕是易主。

衆口鑠金,有些話說多了,本是不可能之事也變得有可能起來,先帝哪怕原本再如何信任,心底也是會有些疙瘩。

霍驚天乃一武將在戰場上呼風喚雨心思細膩,可這到了官場上爲人處事卻總是少了根筋,直來直往沒想那些小九九,而亦勳當時雖乃文官之首,但尚且年輕資質閱歷仍是不足,也是相信先帝信任自己,導致兩人都未往深想,只是互以摯友相待,未想會因此導致人遐想。

二人想着君子坦蕩蕩,外人越是這般說,若是爲了避嫌而不再相交,豈不是做賊心虛,再者自己行得正不怕影子斜,何恐懼人,想此兩人越發無顧及關係更是親密起來,這也使得先帝心底更是不安。

昭國日益強盛,帝王總有欲霸天下的野心,國富饒便想着向外擴張,先帝亦是如此。可是,先帝提出時,手握兵權的霍驚天卻第一個反駁,霍驚天雖乃一武人,應以馳騁沙場爲傲,但卻因常駐邊疆,戰於沙場多年,看得太多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戰場中人民不是遠離故鄉活在水深火熱中,總會有所不忍。

而那霍驚天說話又直言直語,普通人被人迎面一巴掌都很不舒服何況帝王,而那亦勳也基於大局考慮出言相勸,文武兩個大官都一致表態,那下邊的人更是不敢出氣,如此一來先帝更是惱怒不已,雖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洶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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