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的一切,我的最好

易城公主撣撣手掌,掌心裡一把淡淡黑灰,那是施放霧隱術,留下的痕跡。

她現在正騎在一個黑衣人的背上,在暗處奔行,而在不遠處,霧氣散盡的地方,有另一個人,在引着易國大王前進。

以易城公主那點本事,她頂多知道那老王宮中的機關,故意翻動機關引大王來追,但絕不可能吊着他跑出幻都,這自然是有人幫忙。

她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她引着易一一跑出王宮之後就已經力竭,正要放棄,有人忽然衝了過來,一邊道:“我等接應你,繼續向前走。”一邊讓她放出霧隱,換一個人繼續引着大王走。

其餘人揹着她,跟着一路前行,她只在必要的時候藉助霧隱術,出現一會兒,留下點令人疑惑的線索,引着易一一不肯放棄。大部分時候,是那個輕功高絕的人,引着易一一前行。

易城公主發現這批人,有着和大王密衛共同的特性——沉默、謹慎、默契、有組織和紀律,有自己的信息傳遞方式,彼此間配合得天衣無縫。但比大王密衛還要優秀,這些人輕功高絕,身影飄忽,極其擅長追蹤和反追蹤,以及各種僞造陷阱和障眼法。

她以王族的眼光判斷,這些人也屬於某一高層人士的私人護衛。

密衛的水準,取決於王者的地位。比易國大王密衛還要高級的私軍……

她忽然激靈靈打個寒戰,低頭,眼光掃過揹着她這人的手腕。

手腕上有衣袖,但在行動間,偶爾露出手腕肌膚,肌膚上有一層淡淡的標記,看上去,像一張網。

她又看了眼身邊另一個黑衣人,那人面具面罩齊全,耳朵上似乎有耳環,仔細看不是耳環,是一根小小的刺,再仔細看那刺也不是真的,是畫上去的。

她想這大概就是兩種密衛的標記吧。

她回頭看了看身後,隱約能看見後頭一大隊人。她脣角綻開一抹淡淡笑意。

雖然這是危險活兒,雖然是被迫,但追到現在,她心中竟然生出了幾分快意。

快意易一一也有被自己吊着,像狗一樣攆着自己跑的一天。

而在之前的很多年,都是自己和姐妹們,像狗一樣攆着他,只求在唯一兄弟兇殘陰毒的刀下,搏一個存活的機會。

以至於當她唯一的親生兄長也被下手的時候,她不得不親自上去也添一刀,踩着他的屍體,和易一一說,哥哥在她十歲的時候就逼奸了她,是她最恨的人,感謝大王幫她報仇。

大王信了,反覺得她心性堅狠,是個人物,由此對她高看一眼。她也是他留下的,唯一的異母妹妹。其餘姐妹只要不是和他一個母親,一樣難逃殺手。

事實上……

她擡手,擦去眼角不知何時,沁出的淚珠。

那唯一的親生兄長,是她這一輩子,唯一給過她溫暖的哥哥。

……

易一一在曠野上奔行,易城公主在奔行中回憶,有人,則在回憶中唏噓。

“這麼多年了,我終於聯繫上你。”一個微微有些粗啞的聲音道。

一陣靜默,隨即有人道:“你不顧一切地聯繫我,逼我離開了帝歌,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聲音有點細,難辨男女,聽起來有點怪異,像一個人擬聲多年,漸漸忘記了自己本來的嗓音。

“我想做什麼,還用問?”前頭那粗啞聲音冷笑一聲,“當然是報仇,奪國。”

又一陣靜默,隨即那不男不女的聲音緩緩道:“我過慣了平靜日子,不想再摻合你們的事了。”

“你想不參合也不行。”前頭那人道,“易一一正在到處找你呢。”

“那還不是你放出的風聲?”細聲音冷笑道,“你故意放出王族還有人活着的消息,又放出玉璽的消息,這些消息都指向我,你讓易一一怎麼睡得着?你讓我怎麼能安穩?”

“這些年你就真的睡着了?安穩了?”粗啞的聲音譏誚地道,“你若真安穩,用得着託庇於國師麾下,男人都不敢做?”

隱約一聲唏噓,細聲音道:“你們的事,我摻合不起。當年一場摻合,我直接就成了造反不成被放逐的罪人,多少年寄人籬下。再來一場,命將安在?”

“易一一會放過你嗎?”粗啞聲音笑道,“你爲他裡應外合,僞做造反,將有異心的王族子弟一網打盡,事後他是怎麼對你的?你要不是逃得快,還不是差點就被他的密衛暗殺?他早早就掌握了權柄,卻根本沒有撤除你的通緝令,也沒有爲你說明真相平反,任你以一個罪人的身份,託庇人下,無法過正常人的生活。你自己細細想想,你們兩個,情深意重的是誰,薄情寡義的又是誰?別總記着少年時的那些恩義情分,我告訴你,在至高權面前,什麼情分,什麼恩義,都是狗屁!”

長久的沉默,良久,一聲嘆息,輕輕渺渺,如霧般散了。

好一陣子,還是那粗啞聲音在說話,道:“國師在帝歌,你是怎麼能悄無聲息離開他身邊的?不怕被發現?”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國師就在易國,”細聲音道,“之前他一直隱匿行跡,但就在先前,他手下潛伏在易國的蛛網和蜂刺,全部被調動。一定有所動作。”

“阿鄯,你在國師身邊多年,對他的性情應該很清楚。”粗啞聲音緩緩道,“你說,國師在易國意欲何爲?他調動蛛網蜂刺,又是意欲何爲?”

“我無從揣摩國師的想法,我也勸你不要揣摩。國師哪怕孤身在異地,也不是你我能動的人物。帝歌的波譎雲詭和我們無關,你的目標只該是易國。”前頭那個聲音道,“我只知道,蛛網蜂刺,是國師手下最爲重要的密衛。散佈在各國蒐集情報,以及作爲非常時期的人力配備。因爲隱秘,肯定越少出現越好,尤其在帝歌之外的蛛網蜂刺,一旦出手,很容易會被當地王權摸出根底,連根掀起,毀掉之前多年的經營和心血,所以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調動。我覺得,能讓國師出動易國的蛛網蜂刺,十有八九,和易一一有關。在這易國,目前也只有易一一這個地主,夠得上做國師重視的對手。”

“好極!”粗啞聲音歡快地道,“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易一一已經出了幻都,一路向邊境來!”

“你要……”細聲音語氣露出一絲震驚。

“將計就計,借力打狗!”粗啞聲音笑道,“他當初是怎麼圍殺我們的,現在,就讓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

大荒北部起風雲,王者大風,從易國一直刮到玳瑁。

上元城頭,飄散着硝煙的氣味,城頭士兵們,蜷縮着靠着牆頭假寐。

戰事連綿,上元在裴樞的一陣猛攻之下,原先已經喘不過氣來,但大王運氣好,忽然得了個名士,在她獻計之下,那兇猛如虎狼的裴樞,第一次小小受挫,在城下鳴金退兵。

上元城終於喘了口氣,全城歡喜,壓抑良久的氣氛一鬆,大王心情愉悅之下,終於想起今年的年宴沒有賜給大臣,於是下令賜宴金殿,補上沒來得及好好吃的年夜飯,也爲給名士慶功和接風。

是夜,宮燈高懸,錦繡滿殿,珍饈羅列,暗香花影,衆臣賀聲裡明晏安舉起金樽,笑呵呵道:“酒三杯。一杯賀上元安穩,王圖永固;二杯願海清河宴,天下歸心。三杯謝鳳凰初降,佑我上元。”

他向坐在身邊,化名“忘塵”的俞採舉杯,擺出自認爲最爲倜儻的笑容。

衆臣聽那句“鳳凰”,心領神會,都知大王對這才貌雙全的女子心動了。王者爲龍,求配的豈不就是天上鳳?

衆臣紛紛舉杯,“謝鳳凰初降,佑我上元。”

俞採在上座,優雅得體微笑,眼神如這酒水粼粼,倒映前事如前生。

……

景橫波煩躁地在室內走來走去。

宮胤不帶着她趕緊走,這時候和人家妃子關着門幹嘛呢?

她想過去看看,奈何身邊一直有兩個死太監,不錯眼珠地盯着她,這麼在人眼皮子底下“咻”一聲不見,實在有點太打草驚蛇不是?

好容易等到兩人有了各自轉身的機會,她操縱一隻花瓶,敲倒了一個,另一個聽見動靜轉身,還沒看清楚,後腦勺又挨一記。

景橫波呵呵一聲,將兩個人拖到角落裡,身子一閃不見。

下一瞬她身在宮室之內,層層簾幕,重重屏風,未點燈火,而天色暗沉,所有景物都淹沒在朦朧虛幻的光線裡,而在大殿深處,有呢喃語聲傳來。

隱約聽見女子聲音嬌癡,“哎呀,不是這裡……”

“啊,別太用力……”

“哦哦哦……這裡這裡……嗯……對……”

“啊……不能這樣……”

隱約還有宮胤的鼻音,嗯嗯應答,是景橫波最愛聽的,一聽就渾身燥熱想撲倒他的那種鼻音。

景橫波立刻燥熱了。

這兩隻在幹嘛?嗯?

易國各種虛幻各種假,宮胤不會也中道了吧?

她抓起一隻花瓶高舉,“咻”一聲就穿了進去,

“你們在幹什麼……”

聲音止住。

蹲在屏風後寶座邊的兩個人,愕然轉頭向她看來。

景橫波一瞧,衣裳整齊,表情驚愕,距離合適,分寸妥當。兩個人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你來做什麼?”宮胤皺眉,赫然還是易國大王的語氣。

景橫波一聽就知道,他還在演戲,必有所圖,心想哎呀糟糕,搞砸了,眼珠一轉,立即擺出一臉盈盈的笑。

“大王……”她邁着風擺蓮荷步,嫋嫋婷婷走過去,嬌嬌地往宮胤肩上一靠,蘭花指託向他下頜,一個熟練的媚眼兒已經飛了過去,“妾身有些要務,想要和大王稟報……”

那“要務”兩字,咬得輕輕又飄飄,襯着那媚眼兒,足可以讓任何男人的魂兒飛掉三兩。

玉嬪蹲在那,盯着景橫波的姿態,不由自主地拗了拗肩頸,學起了她的風情。

宮胤順勢抓住她的手,盯了她一會兒,他比她高不少,這樣俯視下來的眼神很有力度,景橫波心裡哎呀哎呀地想好MAN好MAN,又討厭他那張易國大王的臉,吃吃地笑着,去摸他的脖頸。

宮胤忽然手一甩,景橫波“哎呀”一聲身子後仰,穿過簾幕,噗通一聲落在了後頭的牀榻上。

宮胤又是一拍,一臉妒色的玉嬪翻着白眼倒下,宮胤隨便一腳把她踢開,掀開簾幕,還沒俯下身,一雙手臂已經摟住了他的脖頸,某人氣喘吁吁在他耳側道:“壞人……流氓……高冷帝……蛇精病……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到底想幹什麼?”宮胤維持着身子半彎的姿勢,扶住了景橫波的肩。

“想……想……”景橫波笑嘻嘻咬他耳垂,眼看着耳垂由白轉淡紅,晶瑩剔透珊瑚珠兒一樣,他身子一震,立刻便軟了,景橫波嘿嘿一笑,忽然雙腿勾住他的腰,一個翻轉,啪一聲牀榻震動,她把他壓趴在牀上。

“想……打你屁股!”景橫波咬着他耳朵,對住他耳朵大聲道,“你竟然沒認出我!你竟然踩着我屁股飛上天!飛,飛,飛,飛你妹啊!此仇不報誓不爲人!”說着就去扒他褲子。

宮胤一擡手,按住了她的手,景橫波騎在他身上開始哭:“嗚嗚嗚你竟然沒認出我,嗚嗚嗚你竟然踩着我屁股飛了,嗚嗚嗚這還是真愛嗎?嗚嗚嗚我好慘,吃了又胖又瘦的藥,皮膚也出現皺紋了,肉也下垂了,人也醜了,你也嫌棄上了,脫個褲子都不給,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

宮胤頭疼地揉揉眉心——她變老了醜了,和脫他褲子,之間有什麼聯繫嗎?如果脫他褲子就能令她恢復美貌,他倒也不介意多脫幾次,可是關鍵是,他脫了,她呢?

身上那傢伙還在小聲地抽搭,他聽着,倒多了幾份心疼。景橫波不是無理取鬧不顧大局的人,她吵鬧,多半還是心中不安,害怕容貌從此真的受損,一腔怨氣無處發泄罷了。

他嘆口氣,抓着她的手,在自己大腿外側拍了兩下,無奈地道:“行,給你拍,滿意了?”

“不滿意!”景橫波大聲回答,倒也不堅持脫他褲子了,恨恨地揪着他的腰,指下觸感流暢彈性,她想起自己出現細紋的肌膚,也不知道拿到的丹方到底效果怎樣,頓時又怨念上了,一聲聲嘆氣。

忽然天旋地轉一個顛倒,她已經在宮胤身下,那男人用肘壓着她,道:“嘆氣什麼?”

“醜了。”她憂傷地道,“我們分手吧。我眼瞧着就配不上你了……”

他盯她半晌,一伸手,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刀,二話不說就往臉上劃去。

景橫波嚇得一頭蹦起來,撞開他手肘,刀從他臉頰邊擦過,蕩一條燦亮的弧線。

景橫波一身冷汗——搞咩!狗血劇的節奏啊!這不是女主角的戲嗎?他搶着演幹嘛!

她哪有這麼矯情,本來不過是發泄下怨氣,或者還想着趁機詐詐宮胤,說不定可以知道一些他不肯說的事,誰知道這個傢伙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先自個決絕矯情上了,頓時堵住了她所有的矯情。

越想越氣,她破口大罵:“宮胤我總有一天要被你玩死。”

溫熱的脣堵住了她的罵聲,下一刻她在脣舌淹沒在一片嗚嗚聲中,再然後她罵也罵不出了,身子也軟了,眼神也柔了,怨氣也沒了,滿身的負能量,都在他春水般的脣舌中被化去,成了彼此交融的滔滔流水,她喉間漸漸起了喘息,忍不住的挑逗和迴應,彼此的軀體一陣陣微微戰慄,隔着衣裳也能感覺到肌膚的細膩和彈性,以及那烈火燎原般的熱度。

他的手忽然輕輕撫了上來,她微微有些訝異,想起這傢伙,一開始連吻都找不準地方,後來吻技漸漸熟練,但整個姿態還是有點僵硬,現在已經會上手了?這麼一想不禁有些緊張,身體有點僵硬,他的指尖卻如春風般拂過,先是撫了撫她的臉,姿態尊重,她聽見他含糊地道:“很好……”

手往下,又撫了撫她出現細紋的頸項,咕噥道:“很好……”

手又往下,她生怕他摸摸她的胸,試試看有沒有下垂,急忙手臂一格,他似乎低低哼了一聲,越過那重要部位,在她腰上撫了撫,道:“很好……”

她忽然明白他的意思——皺紋如何,老醜如何,你的一切,在我眼中都很好。

她輕輕嘆息一聲,心想這個冰涼又溫暖,僵硬又柔和,高冷又細膩的男人啊……總是那麼的矛盾,而她偏偏就愛着這樣的矛盾,愛着他身上,不同於常人的,所有一切。

年輕的軀體挨挨擦擦,漸漸就生了電,生了熱,生了不可控制的闇火,她忍不住哼哼唧唧,他低頭看她,雙眸迷離,臉頰生暈,雙腿不自覺地較緊,絞出誘人的弧度,他隱約也感覺到下腹的燥熱,而心間微微一痛,他臉色一白,好在臉上易着容,倒也不怕發現。只是心口迅速冰冷,怕被景橫波發現,他迅速拉過一牀被子,蓋在她身上,那玲瓏曲線被密密遮掩,肌膚不再親密接觸,彼此體內的闇火便消減了許多。

她呼啦一下拉下被子,嗔道:“蓋被子幹嘛連頭都蓋上,想悶死我嗎?”

他不答,抱緊被子,景橫波又忍不住笑:“蓋着被子純聊天,隔着被子純睡覺。好了,舊賬算完,咱們來合計合計,後面的事你打算怎樣?”

他摟着被子,慢慢地道:“雖然我覺得你醜一點更好,但如果真的有人把你弄醜,那還是不可原諒的。”

“所以……”景橫波眼睛發亮,“你不走,就是爲了整易國大王?你不怕他忽然回來,迎頭撞上?”

“他應該暫時回不來,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覺得最重要的事。”宮胤淡淡道。

“對了,”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問他,“未婚妻到底是怎麼回事?”

“故事大體不錯,人物不同。”宮胤道,“趁人之危勒索錦囊的,是你那個好姐姐。”

景橫波恍然大悟地“哦”一聲,喃喃道:“詢如爲什麼要搞那麼一出?”

宮胤道:“調虎離山而已。”說着抱緊她……的被子,問:“你很喜歡耶律詢如?”

景橫波聳聳肩,“她性格很對我胃口。”

宮胤默然,半晌道:“很遺憾,我沒有這樣一個姐姐,來供你喜歡。”

景橫波“噗”地一聲,心想這貨連姐姐的醋都吃!

忍不住撫着他的臉,道:“你有你自己就夠啦。”

宮胤抓住她手指,在掌心裡熱着,手指漸漸熱了,心深處有一處卻是涼的。

“那你剛纔和那個玉嬪,在幹什麼?”景橫波沒發覺自己的語氣,有點像個吃醋的小妻子。

他卻發覺了,心情頗好地按了按她鼻子,她皺鼻躲開,道:“別拿這張臉對我做親暱動作!”

他笑笑,才答:“我和她做猜謎遊戲,讓她猜這大殿中,到底藏了多少面具。猜中了有賞。”

“爲什麼?一個不常見大王的妃子,能知道大王寢宮裡的秘密嗎?”

“易國和別處不同。他們負責了大荒土地上所有換顏,養生,改容,易容方面的供應。幾乎所有的易國大族,都以此發家,都有自己的絕活。而這些宮妃,多半出自這種家族,在易容改顏等方面,必定都造詣不淺。只有行家才瞭解行家,這些宮妃又長年寂寞,沒事幹肯定都鑽研這些。所以易國大王會怎麼用面具,藏面具,以及相關的各種習慣,她們一定比別人清楚。”

“你想做什麼?”

“找出易一一最能讓人感覺他是大王的代表物。”

宮胤這句話很拗口,但景橫波還是聽懂了,“你要扮成易一一上朝?”

她眼睛發亮——這真是大膽的想法!是最兇狠的報復。扮成易一一上朝,玩弄他的大臣,修改他的國策,甚至可以矯傳號令,滅殺掉正牌……

“啊啊,和你一起玩陰謀真的太爽了,我們這樣一路玩過去好不好?把其餘國家部族都統統玩一遍好不好?”她越想越興奮,忍不住啪嘰啄了他一口,“哈哈哈就這麼說定了好不好?”

他不答,她斂了笑容看他,卻隔了被子看不清楚,她伸手去扒拉他的臉,他的臉已經轉了過來,他伸手捉住她的手,在她掌心吻了吻,輕輕道:“好。”

……

景橫波在被窩裡聽宮胤說了他的大膽計劃,一拍即合,心情大好——男盆友爲你撐腰這種事,感覺真不錯啊。

因爲要上朝,所以得在這呆一夜,宮胤乾脆帶着景橫波出了大王寢宮,去易城公主的寢宮,想要找到傳說中的那罐泥。看看能讓耶律曇留下來的那罐泥,到底有什麼玄機。

易城公主不在,宮室早早閉門,兩人從牆頭進去,還沒落地,宮胤忽然眉頭一皺,拉住了景橫波。

景橫波還沒站穩,忽然一道風捲來,呼啦一聲風聲猛烈,景橫波差點被卷下牆頭,幸虧宮胤手快抓住,帶着她閃過那道風聲,沉聲道:“紫微上人?”

風聲一停,現出紫微上人身形,景橫波一看是他,又驚又怒,罵道:“老不死你怎麼在這裡?還有你好端端就出手幹嘛……咦?”

她忽然住口,發現對面紫微上人臉上表情古怪,臉色蒼白,衣衫上一大片一大片暗沉之色,隱隱一股血腥氣傳來。

“怎麼了?誰受傷了?”她失驚問,心砰砰跳起來。

“丫頭!”紫微上人一把抓住她,語無倫次地道,“她不行了……她快死了……你去看看她……都怪我……都怪我……”

“誰?誰?”景橫波聽得煩躁,一把撥開他就往裡衝,一路上橫七豎八的都是暈倒的宮女,還有斑斑的血跡,看樣子是紫微上人一路把人帶到了這裡,放倒了所有宮人。

景橫波心越來越往下沉,當她衝進宮室,看見牀上氣息奄奄的耶律詢如的時候,恍如被雷劈住,怔在了當地。

“姐姐……”

牀榻上耶律詢如臉色蒼白近乎透明,乏力地對她招了招手,道:“來了啊……很快嘛……波波……我不行啦……快過來,我有錯誤要向你交代……”

景橫波愣了一會,霍然轉身揪住紫微上人,“你怎麼搞的!你怎麼追人追成了這樣?她怎麼回事?被耶律曇害的嗎?”

不等紫微上人回答,她又煩躁地甩開手,道:“別廢話了,有什麼回頭要說,救人要緊,老傢伙你不是很擅長醫術的嗎?快去救啊!”

紫微上人不說話,擡起衣袖慢慢覆在自己臉上,只露出尖尖的雪白的下巴,脣角緊緊抿成一線。

景橫波一看他這動作,心就涼了。

老不死擅長醫術,如果他都束手無策,耶律詢如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耶律詢如的身體,本就千瘡百孔,哪裡經得起任何稍微重點的傷害。

牀上耶律詢如精神還好,看她揪住紫微上人,還在幸災樂禍地笑,一邊笑一邊喘氣,道:“呵呵呵,罵得好,叫他玩……不過波波,罵完也就算了,別動真格的,你知道的,我本就活不長,能精精神神地渡過最近這一段日子,我覺得很值啦……”

景橫波背對她,不理她,怔怔地看着紫微上人,輕聲道:“……你爲何不保護好她?”

紫微上人勾着腦袋,犯錯小孩似的,長長的頭髮披下來,沾着詢如的血。

“我不信你不知道詢如對你的心意,”景橫波輕聲道,“我不信你不知道她一直在爲你做什麼。你遊戲衆生,你嬉笑放縱,其實越遊戲越放縱,越說明你放不開。你自己放不開要玩也就算了,可詢如玩得起嗎?你被一首見鬼的狐狸歌搞得半瘋誰也管不着你,可是對一個本就壽命不長,是拿有限的生命來愛你的女人,你不能靠譜些嗎?”

紫微上人臉色慘白,忽然轉過身,面對着牆壁,不動了。

他長髮和長長的袖子垂着,對着牆壁一動不動,乍一看像只伽椰子。

景橫波瞪着他背影,只覺得一口血梗在喉間,完全的沒有辦法,只得求助地回頭看宮胤。

宮胤一直默不作聲,他對耶律詢如沒什麼好感,但卻不忍景橫波傷心,一直在皺眉思索,此刻他忽然向着宮門,擡了擡下巴。

景橫波順那方向望去,看見門口忽然多了一個人。

第一眼以爲是另一個宮胤,隨即她反應過來,是那個假宮胤。

他出現在宮門口,周身散發幽幽寒氣,氣質還真有幾分宮胤的味道。

景橫波看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不用問,耶律詢如是被他擄走的,受傷也必定和他有關。她正要奔過去,身後耶律詢如卻在咳嗽,聲聲喚她:“快來聽遺言……”

景橫波無奈轉身,瞪着她道:“你還要護着他!你什麼時候這麼聖母了!”

“死都死了……還和俗人計較什麼……”耶律詢如懶懶道,“做錯事的人,比承受錯誤的那個人還不好受,你殺了他,還是解脫他呢……”

景橫波恨恨哼一聲,看着對面男子緩緩走近,擦去易容,恍然道:“三公子!”

當初耶律家黃金部大宅見過一次,她對這人留下很深印象,現在也就立刻明白了詢如爲什麼要維護這人,很明顯這兩人有舊情來着。

耶律曇默不作聲,看了一眼耶律詢如,忽然走進內室,宮胤也不阻攔。過了一會,耶律曇拿出來一個罐子,宮胤的眼神,這纔出現了變化。

景橫波也道:“這莫非就是……”

她住了口,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宮胤說要找這罐泥,但並沒有和她說清楚爲什麼要找這罐泥,她原以爲是一些重要寶物之類,但現在她已經聞見了罐子裡的氣味,明明就是易山山腹沼澤裡的那些古怪的泥。

現在問題來了,耶律曇知道這些泥,宮胤在找這些泥,這些泥在易山山腹內,改造着一羣科學怪人樣的東西,這其中,有什麼聯繫?

她正思索着,耶律曇已經拿着罐子,道:“我有辦法,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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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褲子都脫了。

你們都不往我兜裡塞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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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那些年,那些愛第101章 那些年,那些愛第37章 雨夜對酌第10章 我與你同生共死第33章 覬覦男朋友者,毀!第35章 他的遠行第14章 看光?第4章 誰的愛慕與邀請第42章 我爲調戲生第47章 未來王夫第40章 愛與情義的選擇第25章 宮伯虎點秋波第77章 我所愛,願不傷第78章 誰換誰的江山第73章 羣壓第36章 小白臉和大男人第81章 家人第35章 女王選夫第3章 逼迫第59章 暴龍的告白第41章 刺殺國師第60章 一生一個對的人第27章 空手奪易國第62章 坑蒙拐騙第45章 誘惑的代價第77章 他的出手第43章 幹掉情敵第65章 誘惑與扮鬼第8章 千金一兩,買你露肉第17章 羞辱明城第64章 動情第73章 禁閉島第27章 醋罈子碰碰撞第90章 成全和犧牲第15章 掘地三尺第8章 你壓我來我壓你第78章 獻吻第22章 是她?不是她?第17章 羞辱明城第71章 爲愛無懼第17章 耶律祁的計劃第6章 珍饈千道,只吃一口第6章 女王出帝歌第43章 ONLY YOU第37章 陛下有喜第36章 小白臉和大男人第52章 爭執第66章 要,不如搶第82章 呼應第17章 羞辱明城第42章 盛放的愛第63章 爲愛而戰第76章 我已歸來,不死不休第71章 冤家路窄第19章 女王翻身做主人第58章 蒼天饒過誰?第36章 追逐逃妻?第57章 男人都是禍害第38章 打翻的宮醋罈第56章 美人計第18章 各有花招第94章 相見第96章 醜媳婦見婆家第23章 誰若傷你,不死不休第59章 心意之比第72章 傾情第二十三章第2章 先給我抱抱第63章 驚豔第89章 奪位第44章 我的人,你碰不得第59章 暴龍的告白第45章 寵愛第50章 小鮮肉第77章 他的出手第23章 這個雜役有點冷第60章 我和你在一起的滋味第77章 他的出手第73章 羣壓第9章 相見第87章 抓胸龍爪手第46章 百里迎王駕第107章 鬼火第11章 假鳳虛凰第29章 擂臺扒小三第23章 誰碰你,我殺誰第25章 這樣真的好嗎第46章 今晚一起睡吧第56章 競選王夫第39章 好酸,好酸!第24章 不許亂看!第79章 火爆不火爆?第49章 雙驕第68章 女王和國師的大戲第73章 表白第49章 點鴛鴦第20章 動真格了!第49章 心事第42章 盛放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