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宮伯虎點秋波

尖尖細細的聲音,針一樣頓時戳破了這殿中的紛擾,衆嬪妃急忙站起的站起,整衣的整衣,紛紛要擁到殿口迎接,滿殿裡擠成一團,“哎呀玉妹妹你搶什麼?”“哎李妹妹你踩了我裙子。”之聲不絕。

景橫波心中卻又失望又憤怒——眼看有希望苗頭,卻捱上臨門一腳!

正想着乾脆閃了算了,回頭再去幾個寵妃那去偷,不想那易國大王來得卻極快,那邊太監剛剛傳報,這邊人已經跨進門來,一聲“免禮”乾脆利落,衆妃嬪還沒擠到門口,他已經進室來,順手將大氅往靠得最近的李嬪懷裡一擱,已經對上頭款款站起來的王太后微微一躬,道:“給王太后請安。”

易國大王非太后親生子,王太后也從來不敢挑他禮,忙親手扶了,笑道:“你可來了。來得倒巧。她們都在呢。”

易國大王一轉身,妃子們趕緊請安,目光灼灼如狼,將他包圍。那捧着大氅的李嬪,又得意又驕傲,滿臉發光。

易國大王對着嬪妃們一掃,忽然似乎怔了怔,但這愣怔一閃即逝,誰也沒有注意到。

滿屋鶯鶯燕燕,同一張臉同一種笑容,擁在一起,其實是一種挺可怕的感受。

景橫波坐在桌子邊,托腮瞧着這易國大王,易國大王的本來面目她還是第一次見,樣子也清清秀秀,但眉目間總有三分戾氣。看着讓人不舒服。

她忽然不想走了。

因爲她覺得這大王有點不對勁。

好像……沒原來那麼娘了。

景橫波對易國的變臉,印象太深,條件反射地開始懷疑。只是有一點想不通,她這個外人覺得有點不對勁,那些嬪妃作爲大王身邊的女人,怎麼一點都沒覺得奇怪?

也許還是自己多想了,萬萬沒有人家母親老婆認不出,自己反而認出的道理。

王太后款款又坐了回去,做一臉慈愛狀,讓兒子的小老婆們上前獻殷勤。她本就是個繼母,和大王關係向來淡淡,大王能認她做王太后,她自覺心虛,從來不敢多要求什麼。

那羣妃嬪又興奮又不安——大王素日不喜歡來後宮,尤其不喜歡看見一大堆女人,嬪妃們來太后處請安,他是絕對不會出現的,因此嬪妃們過來請安都穿得簡單素淡,此時卻恨不得趕回去,再滿身插戴了來纔好。

也有人暗暗奇怪,大王今日怎麼就破例了?而且難得的,以本來面目出現呢。

易國大王的目光,在人羣中掃了一遍,最後繞過面前的那堆女人,精準地落在了頭髮最短的景橫波身上。

女人再怎麼扮別人的臉,都不會捨得將頭髮絞了的。

他目光投來那一霎,似有波動,但轉瞬便無。

“本王今日來此,是爲將此女帶走。”他指指景橫波。

景橫波心中咯噔一聲,心想沒錯了,還是易國大王。真不該有僥倖心理。

王太后忙笑着解釋,“哀家一直小心看守着,只是此女說她會一種有趣的博弈遊戲,便讓她教教妃子們,也好打發深宮寂寞。”

妃子們及時露出哀憐之色,眼巴巴望着易國大王。易國大王的目光,看木頭似從她們身上掠過,又落在了景橫波臉上。

他看看景橫波忽然有些下垂的眼角,和脖子上多出來的細紋,再看看妃嬪們毫無紋路和瑕疵的肌膚,忽然道:“哦?什麼遊戲?”

李嬪急忙搶着將規則解釋了一遍,易國大王看一眼牌桌,忽然道:“聽來很有意思,我也來一局。”

所有人都一呆。

景橫波掏掏耳朵,以爲自己聽錯了,結果就見易國大王自顧自坐下,左右看了看,點了李嬪和玉嬪,道:“四人局吧?那就你們兩個了。”

景橫波慢慢洗着牌,心想這個大王是真的假的?打的是什麼主意?是真的話,要不要趁機neng死他?

那倆喜出望外趕緊坐下,其餘人醋意沖天,都不肯走,擠在一側觀戰。易國大王也不管,聽李嬪說了規則,若有所悟,道:“需要出彩頭?”

倆妃應是,易國大王看一眼景橫波的臉和脖子,又問:“那你們提出了什麼彩頭?”

倆妃又說了。易國大王一笑,搖頭道:“原先這彩頭也罷了,可如今本王親自參戰,你們還賭這些?”

玉嬪忙笑道:“大王親自參戰,自然要以我等最珍貴的東西作賭纔對。”

李嬪不甘示弱,忙道:“妾妃等身邊諸物,自然以大王所賜爲最珍貴。只是這般拿出來作賭,似乎也顯得輕慢大王心意……”

“無妨。”易國大王一擺手,“本王賜的,纔是最珍貴的。你們懂得便好。怎麼,怕拿出來輸給了本王?”

“妾身等,連人到心,都是屬於大王的,輸什麼給您,都樂意啊。”倆妃急忙笑着趨奉。玉嬪便道:“妾便以洗顏丹作賭。”

李嬪道:“那妾以大王所賜,回顏緊膚散配方作賭。”

景橫波大喜,又看一眼易國大王——那啥,這麼善解人意啊,真的假的?真的似乎沒這麼好心,假的,又是誰?

易國大王手一揮示意開打,那倆妃子卻不肯放過機會,撒嬌地問:“大王讓妾身等出了彩頭,大王自己呢?”

“你們想要什麼?”易國大王問。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神裡看見慾望,各自撇一撇嘴,玉嬪笑道:“妾身等什麼都是大王賜的,哪敢和大王要東西。妾身等守在深宮,日夜盼望的,不過是大王的恩寵罷了。”

李嬪也掩嘴笑道:“妾身可不敢耽誤大王日理萬機,只望大王有暇,來妾身宮中,嚐嚐妾身新制的菜色便好。”

景橫波撇一撇嘴——深宮女人都這麼說話的嗎?請吃個飯用得着這麼眼睛水汪汪春情上臉嗎?直接說“想和你睏覺”,再撲上去不好嗎?

她忽然想到某個人的身體,想起那些日夜揩油的日子,頓時也開始眼睛水汪汪春情上臉蠢蠢欲動,忽聽易國大王問她:“你呢?拿什麼彩頭出來?”

“想睏覺……”她思緒還沉浸在某人的肌膚和身材上,滿腦子的春情亂飛,不自覺的就說了出來。

對面,“嗯?”一聲拖得長長,她忙正色道:“想自由!”

心裡悄悄補上三個字,“……地睏覺。”

對面又“嗯。”了一聲,不置可否的態度,隨即道:“是你拿東西出來做彩頭。”

景橫波想了想道:“我可沒什麼好東西,這樣吧,我若輸了,就也貢獻出一個養顏方子好了。”

“你輸給她們,貢獻養顏方子。”易國大王道,“輸給本王,答應本王一個要求便好。”

景橫波警惕地盯着他,她能確定這易國大王可能是西貝貨,但卻不能確定到底是誰。但此時這戲總要配合演下去,也只好應了。

四個人嘩啦啦開始洗牌,景橫波手指一觸到牌,險些熱淚盈眶——久違的麻將!

此刻她無比懷念當初四人圍城日夜作戰,她和太史闌鬥嘴,被文臻吐槽,最後君珂打圓場的日子。

那嘩啦啦的洗牌聲,親切、琳琅、自在、如意,代表了那一段混吃等死,好友皆在的美好生活。

她現在很奇怪,當初怎麼會覺得那樣的生活不可忍受的?

給個女王都不換好嗎!

瞧瞧現在,都過的什麼日子,在一個陌生國家的陌生宮廷裡,和一個不知道真假的大王以及他的倆妃子打麻將,一張桌子三張臉都一模一樣,還是自己的臉。而且自己的臉還是三張臉裡最老最醜的。

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嫌她心大各種添堵嗎?

心中有氣,她洗牌的動作便分外大力,李嬪和玉嬪以爲這也是洗牌的規矩,便也賣力地洗,嘩啦啦嘩啦啦,滿桌的牌亂飛,好幾次砸到觀戰的妃子的臉上。

景橫波洗着洗着,忽覺觸感有異,一瞧,易國大王的手指,正觸了觸她的手。

她目光落在那手指上,當真是漂亮手指,雪白乾淨,指節如玉雕,指甲如冰貝。

也是熟悉的手指。

她心花怒放地洗牌,想着大神就是大神啊,這麼詭異的局,居然也破了,還追了過來,還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扮成易國大王?妙!妙極!

過了一會,手指又被碰碰,她以爲宮胤要有什麼事通知,凝神去瞧,結果宮胤若無其事把手指收了回去。

又過了一會,她手指又被碰了一下,景橫波看看他那雲淡風輕眼神,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這傢伙就是趁洗牌揩油!

再仔細一看,那倆妃子也在趁洗牌揩油呢,手指在牌裡面撈來撈去,不住試圖捉住大王手指,可惜大王手指和游魚一樣,每次都巧妙避過李嬪和玉嬪的捕捉,然後在躲避的間歇裡,再巧妙地捕捉景橫波的手指。

四人藉着洗牌,玩着揩油躲揩再揩油的手指遊戲,樂此不疲,圍觀的妃嬪們都在打呵欠——這牌都洗了一刻鐘了,這得洗到啥時候啊……

景橫波一本正經解釋,“洗牌洗久些,後面玩起來才更公平,才更沒法出老千。而且在帝歌,越尊貴的人,洗牌的時間越久,手法越高。聽說右國師宮胤,洗牌能洗三天三夜,能單手洗牌,用頭髮洗牌,用腳洗牌,用屁股洗牌……”

對面,宮大王手指一頓,越過正洗的牌,狠狠點在她的手背上。

景橫波若無其事,巧笑如花——不就說聲你的屁股嗎?小意思。姐的屁股還被你狠狠踩了呢!

“國師果然與衆不同!”衆妃高聲驚歎。

宮胤眼神烏黑烏黑,流轉着危險的光芒。

嘩啦啦牌洗了一刻多鐘,直到某人揩油滿足,據說從此之後,麻將就在易國流傳開來,尤其長時間洗牌這個風俗,更被易國人奉爲牢不可破的規矩,以洗牌時間久,花樣多,爲能力,爲尊貴。爲此還曾舉辦過專門的洗牌大賽,最後一名少年以用肚臍洗牌折桂,另一名女子以洗牌整整七天不吃不睡並列冠軍,載入了易國麻將史冊,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好容易牌洗好,開始砌長城,景橫波又把規則給宮大王說了一遍,宮大王當真是超級大腦,嬪妃們第二遍聽了還在迷迷糊糊,他已經非常痛快地開始出牌。

景橫波一開始覺得,以她這個麻壇高手,贏這三隻菜鳥簡直是分分鐘的事。雖說麻將以運氣成分居多,但技巧,智慧,記憶力同樣對贏面有很大影響,她這個久經鍛鍊,很會記牌算牌的人,等下就得用籮筐裝彩頭咯。

但願望都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學霸的智商碾壓,永遠都是恐怖的。

一開始,景橫波還利用宮大王不夠熟悉規矩,贏了幾局,面前籌碼堆得高高,正在高興,風頭很快轉了過來,宮胤開始大殺四方。

景橫波目瞪口呆,看着對面宮大王,不多會兒,雪白的手指一彈,“碰!”將面前的長城一推,“和了!”

“二條!”

宮大王啪地拍牌,“碰!”牌一推嘩啦一聲,“和了!”

“白板!”

修長手指一彈一推,“對清!和了!”

“四餅!”

嘩啦一聲牌一推。

“碰!清一色!”

迅速、利落、乾脆、霸氣,洗牌如懷抱日月,推牌似翻覆江山,談笑間氣吞虹霓,對牌時如指千軍,一代雄傑指點江山的氣度,用在牌桌上一般高冷威風。滿桌上都是宮大王面無表情的“碰!”“和!”“清一色一條龍!”

贏了之後,神一樣的男人一動不動,目不斜視,以神聖的氣度,攤開手——快交錢!

景橫波一邊打一邊捂住肚子——不行了,她憋笑要出暗傷了。高嶺花人間雪的宮大神坐在牌桌上和一羣女人碰胡的造型,實在太違和太脫線了,還有他收籌碼時攤開的手。她真的很想撲上去抓住他的手說:“啊啊啊高冷萌什麼的一臉血好嗎!”

不給她也有些奇怪,易國大王就算千變萬化吧,但自己的媽,自己的小老婆們,也認不出他來嗎?別的不說,易國大王在她面前就很娘炮,但現在宮胤扮不出那種娘炮氣質,這些人都沒懷疑嗎?

她卻不知道,易國大王是個受,卻是個不明顯的受,他那種娘勁兒,只在當初,爲了演戲,在景橫波面前透露過,因此給景橫波留下了深切的印象。

而對於這些本來就很少見到大王,也不受寵的妃嬪們來說,天顏在她們面前,從來都是威嚴的,大王本性很娘?想都沒想過。

倒是王太后,坐在一邊,目光不時地在宮胤身上掃一掃,眼神若有所思。

宮胤打了四圈,算定贏定,將牌一推,道:“算籌碼。”

不用算也知道,他贏了。兩個嬪妃命人將那方子取來,都笑道:“不過是將大王的東西,還給大王罷了,也不知道大王什麼時候,再還給我們?”

面對着景橫波眼巴巴的目光,宮大王把丹方往自己袖囊裡一塞。起身讓王太后,景橫波正想着他怎麼不趕緊帶走自己,就見他親自給王太后講解規則,又令三個一看就腦筋靈活的妃嬪陪打,三妃都很懂湊趣,心有靈犀地把好牌往王太后手中送,王太后坐下不多一會兒,面前籌碼已經高高堆起,頓時眉開眼笑,渾忘記身週一切。

這時宮胤才起身,和王太后道:“母后,兒臣還有公務,暫且告退。此女子這便帶走了。”

他“兒臣”兩字十分含糊,被那些妃嬪的嘰嘰喳喳聲音淹沒,王太后洗牌的手頓了頓,看了看他,忽然道:“這女子哀家瞧着很有意思,哀家這裡都是些老成人兒,如今瞧見一個乖巧姑娘,倒有些喜歡。如若她不是什麼重罪,不如就留在這寧德宮,負責伺候陪伴哀家,將功折罪好了。”

景橫波心中一跳,心想老太婆起疑了!

其實如果宮胤來了就帶她走,也許不會被發現,但他坐下來騙走了丹方,時辰拖久,破綻便容易多些。

宮胤倒是毫無意外模樣,笑道:“若是尋常人,母后開口哪有不應之理。可此女生性狡獪,又身系大案,兒臣怎麼敢將這樣來歷不明的人,留在母后身邊?萬一她包藏禍心,謀害您,如何是好?”

王太后沉吟一下,終究不能確定,此時對面妃子又打出一張她需要的牌,她急忙碰上了,忙着和牌收籌碼,腦筋此時都被這又有趣又生財的遊戲佔據,想了想道:“你既然來了,也別就這麼走。整日操持公務,也該讓這宮中女子,好好伺候伺候你。你看着,讓她們誰和你去吧。”

衆嬪妃都唰一下擡起頭來,打麻將的心中懊悔不勝,其餘人目光灼灼如狼,景橫波斜着眼睛看宮胤,等着聽他如何拒絕,結果聽見他道:“那就她吧。”隨手指了指穿一身玉色的玉嬪。

玉嬪喜不自勝,景橫波又斜眼瞄了瞄玉嬪——宮胤爲什麼指了這個?她特別美些?

王太后再無話說,早被那麻將吸引去了全部心神,宮胤帶着玉嬪和景橫波,在衆妃羨慕妒忌恨的眼神中退場,出了寧德宮,便有雙人輦接着,宮胤攜了玉嬪上了輦,看了一眼景橫波,道:“讓她在後面跟着。”

景橫波只好跟着,人家坐轎她跑腿,女王陛下苦兮兮看着輦上兩人背影,看着那玉嬪不住格格笑着,坐着坐着便往宮胤肩上靠了過去,發狠想要將這不要臉的小妖精拖下輦來,或者將那不要臉的男妖精狠狠揍一頓。

輦行到拐角人少處,她盯着那些護衛太監,等着宮胤縱身而起,自己好裡外配合,就此脫離易國宮廷,誰知道這樣的機會遇見好幾次,宮胤都毫無動靜,她一肚子納悶,卻也不能丟下宮胤自己跑,只得一路跟,走着走着一擡頭,就看見紅底金字“祺祥”宮名,卻是易國大王寢宮到了。

不會吧?宮胤扮上癮了,真跑人家寢殿睡人家妃子以作報復?

宮胤果真進了寢殿,這回還不讓景橫波跟着,讓人把她安置在配殿廂房裡,自己真帶着玉嬪進了正殿,隨即宮人們又退了出來,有個老太監面帶微笑,吩咐衆人準備溫湯熱水,又送進各種補養助興之物,景橫波隔着窗子瞧着,心想喲,這真是臨幸的節奏哦。

她覺得吧,易國大王以易容法擄走她,宮胤就扮成他來住他的宮殿,睡他的妃子,這個報復方法是很好的,可是真要睡是不能的,不僅不能睡,摸一摸也不行,單獨相對也不行,講話也不行,宮裡這些女子媚術很牛的,宮胤那個純情小處男萬一扛不住,她老人家就賠了國師又折兵了。

正殿的殿門沉重地關上了,眼看着天又黑了,殿內似乎有女子朦朧的笑聲,轉瞬不見,外頭的風簾被風吹了一晃一晃,晃得她心發癢。

……

景橫波在易國大王寢宮外,東張西望地心癢,英白在翡翠王宮外,東奔西走,不得其門而入地,心急。

他一路追着那娘倆到翡翠已經有幾天了,翡翠女王不邀請,他也不好意思跟着進宮,玉無色一進宮門就立即下令御林軍關門,動作急迫得好像後面有狗在攆,而女王頭也不回,挽着她的“新未婚夫”款款而入,連背影都寫滿傲嬌。

隨後就有宮監,騎着馬,掛着紅,拿着諭令,喜氣洋洋地奔赴各大臣家,去傳遞“大王將納新王夫”的喜訊。隨即便有很多大臣,喜氣洋洋,捧着賀表求見,要“爲大王賀喜。”

這些英白都在宮廷牆頭上看見,爲此不得不多喝幾口酒。

翡翠王宮的守衛們很有分寸,他們不管英大統帥在牆頭上的任何動作,但絕對不允許英大統帥越過牆頭。英大統帥又幹不出欺負下人把人打一頓闖進去的坑爹事,只好在牆頭悽慘地風餐露宿。

小王子玉無色也挺悽慘,女王說話算話,說禁足他就禁足他。玉無色也硬氣,當即要求,禁足算什麼,懲罰不夠,乾脆罰他去看大門,保證將功折罪,給母親大人守好這一班崗。女王陛下表示孺子可教,看在他深切認識到自己錯誤的份上,先不忙着廢王太子之位,留位察看,以觀後效。

玉無色當即冷笑着,搬了自己的鋪蓋,帶了自己的狗腿,和一大堆自己釀的好酒食材,搬到了宮門司特意爲他騰出來的空房子裡,搬來的第一天,就在院子裡整治了野味全席,架子上烤了十八種野味,小王子手持專用工具,在架子邊輪番走動刷油,狀如指揮千軍的大將軍,香氣極其有衝擊力地飄過宮牆飄向大街飄出半個城,滿城的狗和貓都聞風而動,隔着宮牆聲聲哀怨。

英大統帥內心也很哀怨,食物很香也就罷了,關鍵是玉無色還開了一罈酒,隔着半個院子他也能看出那酒色清冽絕對上品,而酒香醇厚,開壇剎那就壓過了各種濃烈的食物香氣,誘得他滿肚子的饞蟲都在爭先恐後地向外爬。

更可恨的是玉無色那個小兔崽子,那麼好的酒,那麼誘人的酒,他不拿來喝,他拿來刷烤好的野味!用舀水的大勺子舀酒,一路上潑潑灑灑,看得愛酒如命的英白一陣陣眼前發黑。

這麼瞧着瞧着,他開始覺得,這個兒子無論如何都得認下來,認下來第一件事,就是以老子的威嚴,勒令他上交所有的酒!

玉無色在院子裡狂吃狂喝,他老爹在牆頭喝風飲露,就着薄酒啃燒餅,玉無色好酒開了一罈又一罈,連廚房的雞都醉了好幾只。喝到半夜玉無色醉了,撒酒瘋,光腳赤足在院子裡亂蹦,還不許宮人去通知女王,把人統統攆走,在院子裡砸酒缸,轉了好幾圈忽然撞到酒缸,眼看就要一頭栽進去,忽然身後風聲一響,眼前一黑。

等到早上醒來時,發現自己在被窩裡,被窩暖和,身上乾淨,嘔吐物都不見,陽光溫暖,除了滿院子酒氣還沒全散外,昨夜瘋鬧似乎是個夢。

他怔怔半晌,隔窗瞄見,那個人影還在牆頭,他急急命宮人查看酒有無少了,回答說除了砸壞的,其餘一點不少。

玉無色有些詫異也有些失落,再看那牆頭人影,喝酒的姿態還真有幾分瀟灑,只是日光裡那一角剪影,怎麼瞧怎麼有幾分孤單的意味。

小王子坐在被窩裡,眼珠轉轉,從鼻子裡嗤哼一聲。

那邊王宮一角的高樓上,遠距離窺測那院子一夜的女王,也哼一聲,打了個呵欠,看一眼牆頭那個人影,懶洋洋下樓上朝去也。

三個人。一個人在牆頭迎風喝酒,一個人在上朝路上脣角帶笑,一個人在被窩裡若有所思。

這日子也便這麼過了下去,執拗的執拗,傲嬌的傲嬌,各有各的辦法,直到有一日七殺他們帶着霏霏二狗子來了,說是受不了裴樞的好殺,奔來找英白商量,七個逗比七嘴八舌地表達了人生的寂寞,以及對英白臨陣脫逃的不恥,對裴樞殘忍好殺的不滿,最關鍵的是,對沒有波波頓顯單調的生活的不快。並表示要爲英白的追妻之路奉獻一份心力,保證幫他迅速搞定,被英白堅決而客氣地拒絕——開玩笑,眼看就快有破冰趨向了,給七個逗比一攪,這輩子能討到老婆認下兒子嗎?

好在這時候也有消息,引開了七殺的注意力,來自易國的有宮胤獨門標記的密信,傳入了英白手中,大統領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光明正大求見翡翠女王的理由——宮胤以景橫波的名義,向翡翠女王發出邀請,邀請她秘密陳兵於易國邊界,在合適的時候出兵。黑水女王,願意與翡翠女王,共分易國。

……

黑水女王和翡翠女王,已經在討論如何瓜分易國,真正的易國大王易一一,此刻還在幻都之外的平原上馳騁,帶着他最親信的宮中密衛。

正因爲最親信的密衛都被他帶走,所以宮胤纔沒有第一時間被發現——密衛纔是真正最熟悉大王的人。

易一一追逐着那個從老王寢宮裡出來的影子,不肯罷休。

這幾年來,自從聽說還有某個兄弟沒死,手中甚至可能有玉璽之後,他就沒有一天能好好安睡,總是做夢有人拿着玉璽,衝上了他的金鑾殿,扮成了他,殺死了他的羣臣,奪走了他的權柄,將他的國家,變成了他人的國家。

這樣的恐懼太深,以至於成爲執念,他苦苦不休地尋找皇叔,找的已經不是當初那份生死相許的感情,而是一個謎底和未來幾十年王位的安定。

所以當線索終於出現,哪怕有可能被騙,他也不捨得放棄。

真正的陽謀,能成功,都是因爲扣緊了人內心深處最執着的慾望。

前頭那人武功很好,身形飄忽,好幾次他覺得把人給追丟了,但沒多久又看見了,這讓他既心安又煩躁,因爲他發現,自己離幻都越來越遠了。

但此時又不敢回頭,也不能撤走身邊的人回王宮,因爲前頭那人,很明顯是有幫手的,而且是極其厲害的幫手,一路上的追逐,各自極盡巧思。

他盯着前頭那個黑影,忽然對身邊最信任的護衛首領道:“你回幻都,傳令所有臣子,這幾日內,不上朝。如果遇見上朝召喚,沒有我本人”祺祥主人“私印下文,也萬萬不可應召。”他聲音忽然轉狠,“如果在宮中,發現另一個我,立即格殺之!”

密衛接令而去,易一一頭痛地揉揉眉心,易國易容之術甲天下,有利有弊,給自己帶來各種方便的同時,也同樣潛伏着各種被人易容假扮的風險。

他爲了防止有人假扮自己或者重要人物,安排了專人隱伏在殿中,專職“驗臉”,但有些事,還是不可不防。

前頭那個黑影又出現了,伴隨着一陣一陣的黑霧涌動,這是易國王族纔會使用的“霧隱術”,其實也就是障眼法的一種。在這種霧氣中,可以及時換臉,改變身形,還可以換人。

他收斂心神,風一樣地追過去。

……

------題外話------

此章標題,特此說明並感謝。

天冷啦,期末啦,都去鑽熱被窩啦,書也不看啦,言也不留啦,有誰還記得金山寺畔的夏桂圓嗎……

第38章 你又不是我老公第78章 智慧第21章 宮胤是我的人!第1章 相認第108章 甜蜜蜜第9章 我的小菊花兒第20章 壓倒性談判第66章 神一樣的男人第22章 景肥婆第23章 誰碰你,我殺誰第20章 老孃也有D三八!第40章 玩大了第17章 耶律祁的計劃第44章 你最真,我知道第91章 色不迷人人自迷第34章 美人!第94章 生變第16章 震撼第59章 心意之比第八十五章第22章 你要平安第26章 你的一切,我的最好第72章 傾情第43章 ONLY YOU第42章 逛街奇遇第26章 有仇必報第84章 又相信了愛情第68章 最後的瘋狂第20章 你摸的是我第22章 是她?不是她?第56章 競選王夫第32章 向右國師求親!第44章 我的人,你碰不得第34章 浪潮第27章 醋罈子碰碰撞第37章 雨夜對酌第69章 他的捍衛第81章 求婚第68章 打臉第78章 誰換誰的江山第37章 陛下有喜第60章 夜探寢殿楔子第17章 女王騷情第64章 戰地一吻第76章 愛的滋味第52章 偷香第59章 轟動帝歌第42章 我爲調戲生第81章 真愛柔軟第24章 不許亂看!第78章 獻吻第24章 逃獄第66章 閃瞎你眼第76章 我已歸來,不死不休第61章 你脫不如我脫第55章 山雨欲來第22章 撩人第111章 喜事第八十五章第20章 要不要嫁我?第85章 想要我嗎?第32章 歡喜冤家第101章 那些年,那些愛第73章 羣壓第93章 最後的旨意第63章 並肩作戰第77章 走火第62章 驚變第1章 相認第58章 春色無邊第85章 想要我嗎?第59章 擦背第104章 夫人之美,豈容褻瀆第75章 銷魂的人工呼吸第62章 坑蒙拐騙第32章 誘第35章 她的深情第91章 母子相對第19章 沒章節名,虐明城不告訴你第8章 天授風情第一章第八十五章第58章 蒼天饒過誰?第99章 獻身第77章 他的出手第27章 誘餌第61章 風情萬種第34章 浪潮第30章 拉郎配第19章 女王翻身做主人第3章 爽!第60章 愛你的人,該給什麼第66章 閃瞎你眼第39章 濃情第3章 女王?變態?第40章 愛與情義的選擇第69章 最後的瘋狂(二)第30章 爭榻第93章 最後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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