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等人撤退的時候,隱隱也覺得有些不對勁,轉頭一看,卻見一個齊王兵帶着另兩個齊王兵,足尖輕點,翩然而躍,就躍到了城樓上,臉色又是一變,他們齊王營什麼時候有一個武功這麼厲害的人,橫跨數十丈,輕而易舉的躍到城樓?
若是有這麼優秀的人,他們不可能毫不知情的,難道是雲王的人?
衆多士兵全部都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依然如墜夢中,不敢相信,剛剛真的有人,從數十丈外,帶着兩個人,身輕如燕,足尖輕點,就上了城樓。
這個城樓有多高,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縱雲梯,都夠不到,還要銜接在一起,可以說是他們裴國最高的城牆。也就因爲這樣,所以他們才一直破不了城的。軍師管學義向來不動聲色的臉上閃過震驚。
這番高超的武功,整個天下怕是掰着指頭也能數得出來吧,別說他們四大潘王府上沒有這等厲害武功的人,即便是他上官雲朗也不可能。
能有這番高深的武功,只有幾個人,一個是富裕天下的陌寒衣,陌家主。一個是流國的女皇,納蘭傾。或許還有兩個人也有這番武功,藍族,與古國。
狹長的眼睛一眯,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眉宇間閃過一抹不解。
今天這個人會是誰呢?
陌家主是衛國人,不可能插手裴國的國事,她淡泊名利,飄雅如風,也不屑來染指裴國的事。流國的女皇,若是想助裴國,直接派大軍壓境便可,他們裴國內亂,也不可能是她們的對手,而且她也沒有理由插手,誰不希望別的國家,內亂暴動,再坐收漁翁之利,更何況,她一個女皇又怎麼可能孤身出現在這裡呢?
藍族?也不可能,藍族向來不出族,更不管紅塵的俗事,這是他們藍族的規定了。
難道……
難道是古國……
管軍義一驚,除了古國的宗主,他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能有此番高深的武功。
古國一心想要復國,巴不得天下大動亂,此番幫助上官雲朗,也不是沒有可能。難道他們想助裴國穩住局勢,再一舉攻到流國去?
古國乃是前朝的留下的,數百年沒有出世,只最近才頻繁出現在江湖上,他們的人勢力有多少,他不知道,武功有多高,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有一天,偶然見到古國的宗主與流國的女皇掐架,古國的宗主輕而易舉的就把流國的女皇重傷,若不是有一個手持碧玉簫的黑衣人出現,將流國的女皇救了,只怕現在也沒有流國的女皇了。
想到當初他去流國時,看到的那一幕,管學義從頭涼到腳,那是怎樣一個逆天級的人物,納蘭傾武功天下無雙,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都不是他的對手。若是古國的人,真的相助裴國,只怕這一場仗難打了。
“學義,還愣着做什麼?走了,不走難道看着他們嘲笑嗎?”齊王不耐煩的吼了一句。心中默唸,回去後,非得要好好整頓一下底下的士兵,什麼時候被人混進來都不知道。
管學義這才被拉回思緒,再次望了城樓上的那三人的背影一眼,心中暗自可惜沒能看到他們的真面目。張開扇子,緩緩搖了搖,似乎想將心中的濁氣都扇走,快步跟上齊王,帶着大軍緩緩而退。
而城樓上。
衆人則瞪大了眼睛看着上官浩。
鍾少靈臉上還掛着幾縷鮮血,亦是將嘴巴張得老大,驚呼了半天,吐不出一句話。
“太……太……太……太子……末將參見太子,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被鍾少靈的聲音一驚,衆士兵顧不上對顧輕寒等三人的驚豔,急忙跟着跪下,大喊太子千歲。
這一聲聲震天的吼聲,將在後面的上官雲朗也嚇了一跳。
因爲顧輕寒等幾個,是背對着上官雲朗,所以上官雲朗一時間也認不出這三個是何人,只知道中間的那個齊王兵武功深不可測,如今再聽鍾少靈大喊太子萬歲,身子僵硬,太子怎麼會來這裡?
如今皇上病危,朝中大小事務都是太子在處理的,忙着朝中的事情,時間尚且不夠,又怎會來這裡呢。快步走到三人面前。
這一看,上官雲朗徹底僵住,倒吸一口涼氣。
那中間的淺笑的風華女子,不正是流國的女皇陛下嗎?左邊的那個人,亦是淡雅飄逸,一看就讓人如沐春風,心生好感。只是上官雲朗的眼睛一直定在右邊的上官浩身上。
與半年多前所見,一模一樣,不一樣的是,他現在的氣色比之前好多了,不再虛弱不堪。這個跟太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卻沒有太子的陽剛霸道,跋扈專權的,可不正是上官浩嗎?
驚訝,狂喜,振奮,激動……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顧不得身上到處都是血跡,也顧不得旁邊有多少人看着,一把上官浩抱住,激動而興奮的大叫一聲,“浩兒,是你,竟然是你,大哥想死你了,快讓大哥看看,你的身體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些。”上官雲朗說着,當即將上官浩轉過來轉過去,仔細察看着。
上官浩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讓上官雲朗看個仔細,朗笑道,“我的身體比以前好多了。”
“哈哈哈,果然啊,比以前硬朗了些,不過還是太虛弱了,回頭大哥給你好好補補。”上官雲朗爽朗大笑,一把拍向上官浩的肩膀上,上官浩被拍得差點一個獵取趔趄栽了下去,疼得他忍不住揉了揉肩膀,臉上依舊洋溢着燦爛的微笑。
鍾少靈與衆士兵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去,這真的是他們戰神雲王嗎?雲王向來不苟言笑,何曾笑得如此爽朗開心?
這個人,不是太子嗎?雲王爲什麼叫他浩兒?
揉了揉眼睛,見上官浩雖然柔弱了些,身上也溫和而有親和力,不像太子霸道陽剛,但他的臉,明明就是太子啊。
“大哥給你寫了這麼多封信,你怎麼都沒有回?你知不知道大哥擔心死了。”上官雲朗將自己身上還染着血跡的披風,披在上官浩身上,身怕他受凍。
聽到上官雲朗的話,上官浩眼裡一痛。
當初他在流國,苦苦等他來接他,可他沒有等到,反而等來一碗墜胎藥,心灰意冷之下,便讓小林子把書信都扔了。
想到失去的孩子,再想到終身都無法懷孕,心裡一陣難過。此時看到最親的人同,心中委屈,忍不住抱住上官雲朗,撲倒在他身上,尋找一絲安慰,眼淚悄然落下。
若是當初他的身體能夠好一些,能夠跟他一起走,會不會,他的孩子就可以保住了。
不知道該說上官雲朗走得太不是時候,還是他發現懷孕的時候,太晚,又或者,是那個孩子福薄,所以纔會有這一劫的。
陡然低沉悲傷的氣息,讓上官雲朗也是一怔,拍了拍上官浩的後背。
當初他回到朝中後,各路潘王作戰,根本走不開,只能先抗敵,因而違背了誓言,遲遲沒有去接他。而他寫出去的信,卻久久沒有得到回覆,當時他已經有了不詳的預感,從軍營中,緊急調動人手去查,結果卻被查出,上官貴君在他走後,曾經侍寢過,並懷身懷六甲,但可惜的是,女皇嫌他不夠資格,被女皇一碗墮胎藥親手打掉了。
當時他聽到消息後,氣炸了肺,恨不得馬上飛奔到流國,可是大軍壓境,根本去不得,只能派人去接他回國,可這個時候卻被告知,上官浩與流國的女皇一起微服私訪的,找不到上官浩。
這些日子以來,無不在擔心上官浩,此時見他雖然無恙,卻又這般傷心委屈,忍不住一陣心疼。
當初去裴國的一幕幕浮現在他的眼中,孤苦伶仃與小林子相依爲命,食不裹腹,飢寒交迫,嚐遍冷眼,備受折磨,加重病垂死,都無人搭理,身上的肌膚,除了臉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到處都是傷口,流濃流血,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這一輩子,他永遠都無法忘記那一幕,那是怎樣的一種哀涼,纔會如此絕望。
在他走後,古公公卻把對他的怨氣,盡數發在他身上,浩兒心地善良,又沒有武功可以傍身,在流國更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可想而知被欺負成什麼樣。
擡頭,憤恨的瞪着顧輕寒。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是她把他弟弟折磨成這樣的,握緊拳頭,將拳頭攥得嘎吱嘎吱作響,輕輕推開上官浩,一拳就衝着顧輕寒的面門打了過去。
不等顧輕寒還手,白若離就上前一步,用自己的手掌擋住上官雲朗的拳頭,笑得風清雲淡,溫文爾雅,“久聞戰神上官雲朗義薄雲天,錚錚俠骨,難道就是如此待客的嗎?”
這一拳用了多少力道,上官雲朗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不死,也得殘。
可這個男子卻能輕而易舉的攔下他的拳頭,不得不讓他驚訝。許是英雄相惜,又許是想要一較高下,上官雲朗加重力道,往白若離方向再次掄去,較量起了內力。
嘴上卻笑得爽朗,“哈哈哈,貴管來臨,上官雲朗自然歡迎。”一使力,用了八分的力量。
可這八分力道過去,白若離依舊笑得風清雲淡,溫文爾雅,似乎只是在跟他握了一個拳頭。而他無論加多少力道,白若離皆只比他多一分,兩者看起來不相上下,其實他已經輸了。
上官雲朗再次心驚,雖然這個男子蒙着臉,看不出樣貌,但周身的氣質,武功皆是世上難得一見的人,怎麼會跟納蘭傾在一起,他又是什麼人,武功竟然這般高強。
不再保留,全部力道使出,全部使出後,白若離依舊比他多一分力道,身體紋風不動,謫仙飄逸,宛如一個神人,出塵脫俗,高貴不可侵犯。
顧輕寒左手架住右手,用右手,摸了摸下巴,看着白若離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寵溺。
她自然不怕上官雲朗能夠傷了白若離。上官雲朗武功確實不錯,但他精在行兵打仗上,若論單打獨鬥,都不是她的對手,又怎麼可能會是白若離的對手呢。
上官雲朗緩緩鬆開拳頭,讚賞的看着白若離,朗笑道,“這位公子真是好身手,上官雲朗甘敗下風。”
“雲王客氣了,若不是雲王禮讓在先,在下也無法僥倖贏得雲王。”白若離恭敬的行了一禮。
聽到白若離的話,上官雲朗不由更加欣賞白若離,這完全是給他臺階下,讓他不至於下屬面前丟了臉面。
此人身上有着一種溫和正義的能量,只要跟他在一起,都能感受得到一股善良,他的氣質跟浩兒很像,都是一心向善的人。不知不覺間,對他竟有一種親切感。
雲王底下的將士,自然相信白若離說的話,在他們心中,雲王永遠都是戰神,是無敵的。都以爲是雲王爲了不失面子纔會故意讓給他的。
“雲王,這位是誰啊?”鍾少靈心中依舊止不住好奇,怎麼會人跟太子長得這麼像。
上官雲朗這纔回神,衝着鍾少靈與衆人介紹,“這是二皇子,上官浩。”
轟……
所有人皆是一驚,他就是二皇子?皇上最寵愛的二皇子,十幾年前戰敗,被當作禮物送到流國的二皇子……他竟然跟太子殿下長得這麼像……
衆人狂喜,他們一直都想殺到流國,一洗前恥,再把二皇子迎回裴國,想不到今天竟然在這裡見到二皇子了。
齊齊跪下,高聲喊道,“屬下參見二皇子,二皇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上官浩有些恍然,又有些緊張,緊緊的攥着自己的衣角。天知道他剛剛有多害怕,他害怕他們會看不起他,瞧不起他,不肯認他,又會把他當成裴國的恥辱,此時聽到他們的話,不由鬆了一開口氣。看着他們,心裡備感親切,這些人,都是他們裴國的人,都是他們的子民,替父皇守衛疆土的將士。
連忙將他們扶起,“大家不必客氣,趕緊起來。”上官浩一邊說着,一邊還幫另一個受傷嚴重的止血,仰頭看着上官雲朗,“大哥,他們好多都受傷了,先讓他們去養傷吧。”
“好,大家養傷的養傷,守城的守城,這次能夠擋住得他們三軍合攻,都是大家的功勞,但我們還是得要小心提防,防止他們突然殺回來。”
“是,王爺。”衆將士齊聲高喊,只差差點蹦跳起來,從沒想過,這一戰後,不僅能夠保得一條性命,還能夠逼退三潘,更沒想過的是,他們的二皇子,竟然也回來了。、
雖然不知他是如何回來的,另外兩個人又是誰,但衆人還是很開心,能回來就好,二皇子在流國,那是他們裴國的恥辱,他們正愁找不到時機將二皇子迎回來呢。
上官雲朗看了一眼多受傷的將士,以及白若離等人,最後將目光定在顧輕寒身上,緩緩道,“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吧。”
“好。”顧輕寒微笑道,與白若離十指相纏並握。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雲朗。
近一年沒見,上官雲朗比以前似乎更加剛毅,身上染的,都是久經戰場的風霜,雖然依舊英雄爽朗,卻比一年前,更加霸氣了。
鍾少靈與莫易天等人也想着跟上官雲朗一起走,好認識認識這兩位俠士,再跟二皇子聊聊。
上官雲朗回頭,沉聲道,“你們幾個都在這裡好好守城,誰也不許跟來。”
鍾少靈直接焉了下去,他還想好好認識認識顧輕寒,跟她討教一下武功呢,這般厲害的高手,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見他們幾個緩緩下了城樓,就想偷偷跟過去。
莫易天一把拉住他,“你不怕被王爺軍法處置嗎?趕緊守城吧,我去看看弟兄們傷得如何了。”
“可是……他們……”萬一他們走了怎麼辦?
“王爺那麼疼愛二皇子能讓二皇子輕易離開嗎?真不知道你這腦子是什麼做成的。”莫易天戳了一下鍾少靈的腦袋,懶得搭理她,徑自往樓道走去,前去看望傷兵。
鍾少靈喃喃自語,“對啊,王爺向來心疼二皇子,絕對不可能讓二皇子輕易離開的。”
想到上官浩的親切隨和,鍾少靈就嘿嘿笑了起來。這個二皇子可比太子好多了,太子跋扈專揚,目空一切,誰都不放在眼裡,王爺替他守護大片江山,對王爺從來都不給一個好臉色,還處處擠壓王爺,心胸狹窄,肚量狹小,哪像二皇子,溫和善良,又體恤他們這些手下。
上官雲朗一路將顧輕寒等人領到融城的一處安靜的府宅裡。
剛一進了屋子,顧輕寒就看到兩個意外之客。
一個一身白衣,風華絕代,淡泊儒雅的陌寒衣。
還有一個,手持玄骨扇,一身華貴藍色錦袍,慵懶的靠着躺椅,輕搖玄扇,狹長的鳳眼,微微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嘴角高揚,似笑非笑。
藍玉棠?是他,他怎麼會在這裡?還有陌寒衣,她怎麼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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