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還未大亮,姑蘇城裡就響起了一陣陣的吆喝叫賣聲,顧輕寒留下衆人,獨獨帶着上官浩出門逛街。
倒不是她偏心,而是白若離身懷六甲,姑蘇城裡又有許多古國的秘探,而段鴻羽身子也不舒服,只能留下楚逸照顧他們兩個。
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羣,以及繁華熱鬧的街道,顧輕寒嘴角高高揚起。
姑蘇城果然不愧爲千年古城,單是站在街道上,都能夠感受那份古老的韻味,作爲南北的中轉站,姑蘇城裡,遍及着大量的商旅,往來貿易的商人,都是在這裡置貨,轉賣,更顯得姑蘇城熱鬧而繁華。
顧輕寒與上官浩並肩而走,除了欣賞這千年古城,眼裡還時不時的掃過各種珍奇古玩,商品貨物。
尤其是上官浩,雖然出宮有一段時間了,卻從沒這樣漫步在大街上觀賞行走,近距離的看着往來商賈,清澈的眸子裡,時不時的閃過好奇。
顧輕寒此次出來也只是想讓上官浩散散心,看到他此時好奇的模樣,心裡也揚起一抹欣慰,能夠解開他的心結最好,對上官浩,即便不是她的錯,終歸也是這具身體欠了他。
突然,身邊的人兒沒有動,顧輕寒頓了一下,看上官浩怔怔的望着路邊的一個攤位。
顧輕寒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那個攤位上擺着許多泥人娃娃。
再看向上官浩的眼睛,卻見他清澈的眼裡,除新奇,還有喜愛,微微笑了一下,拉着他往路邊攤位而去。
“這些泥人都好漂亮啊。”顧輕寒隨意的拿了幾個到眼前看了看。
“是啊,好漂亮。”上官浩喃喃自語,從攤位上,拿起一個泥人娃娃,愛憐的在手中撫摸,雖然蒙着面紗看不出他的表情,但從他的眼睛裡可以看得出來,上官浩很喜歡這個泥人娃娃,他清澈的眼睛裡,漾着一股微笑,會心的微笑。
視線下移,看着泥人娃娃,只見這個泥人是一對夫妻,牽着一個孩童,三個臉上都洋溢着燦爛的微笑。
顧輕寒明白,他是想家了,想父母了。
“喜歡就買一個吧,也不貴,只要三文錢就可以了。”擺攤的老婆婆看到上官浩愛憐的摸着泥人,連忙忠厚的笑道。
上官浩看了一眼老婆婆,從身上摸了摸,半響纔想起來,他一分錢的都沒有了,唯一的五百兩被段鴻羽坑去賭錢了。
有些不捨的放下泥人,淡淡道,“謝謝,不過我不買了。”說着,轉身就想離去。
顧輕寒一把拉住他的手,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遞給攤主,拿起泥人娃娃,送到上官浩手上,“我看着挺漂亮的,買下來,看着也好玩,送給你吧。”
上官浩接過泥人,感激的看了一眼顧輕寒,有些寶貝似的將泥人捧在手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人誤以爲,他手中的泥人娃娃是無價之寶。
賣泥人的攤主見他們要走,連忙喚住,“等一下等一下,你給我的銀兩太多,老婆子我找不開。”
顧輕寒無所謂的擺擺手,“不必找了,多的就賞給你吧。”
“不行,老婆子雖然窮,但是窮得有志氣,該多少就多少,這個泥人只要三文錢,這十兩銀子,老婆子我不敢收。”
顧輕寒挑眉,三文錢,她哪來的三文錢,她最少的銀子都是十兩的。
看了一眼她的攤位,“那這樣吧,這些泥人我全部都買了,這錠銀子就給你吧。”
“這些泥人全部都擺了,包括老婆子的攤位也一併賣了,都不到半貫錢,這十兩,老婆子實在找不開啊。”老人家連連擺手,清瘦的而長滿皺紋的臉上一臉堅定。
顧輕寒有些無奈,旁邊都是做小買賣的,估計也換不起十兩銀子。
正當她想上前,跟旁邊一個賣首飾的換錢的時候,一道旋風飛馳而過。
顧輕寒本能的一驚,連忙將一邊的上官浩攬了過來。
然而顧輕寒的速度快,那道疾馳的速度更快,堪比雷電,嗖一下就到了近前。
上官浩原本還在愛憐的撫摸觀看泥娃娃,冷不防被人一撞,手上一個不穩,泥人直接掉在地上,碎成無數段,緊接着,身子被攬到了一下熟悉而又陌生的懷抱。
“殺人啦,殺人啦,有人要殺我啦。”
“嗖嗖嗖……”
十個拿着長刀的護衛,緊追着一個滿頭蓬鬆雜亂的白髮老人,白髮老人全身邋遢,髒亂不堪,雖然年長,可步履如飛的腳步卻一點兒也不遲鈍,或上或下,到處蹦噠,時不時的還停下來,等一下後面追殺他的人,嘴中一直在喊着殺人,聲音也極度惶恐,可那淡定自若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被追殺,反而在後面拿着長刀不斷追趕的十幾個護衛,氣喘吁吁。
上官浩不管他們如何追殺,只是蹲下身,心疼的撿起破爲幾段的泥人娃娃,清澈的眸子裡,霧氣閃動。
顧輕寒看得一陣憋火,特麼的,走路沒長眼睛嗎,沒看到一個大活人站在旁邊嗎,還往他身上撞,沒看到她的上官寶貝很喜歡這個泥人嗎,特麼的,現在撞壞了,你賠得起嗎?
火氣蹭蹭往上蹭,踢腿就將旁邊被白髮老人撞掉的燈籠用力了踢了過去。
白髮老人原本還在逗那十幾個護衛,突然一道磅礴的勁風向她襲來,臉色微微一變,急忙側身躲過那個燈籠,嘴裡不斷嚷嚷道,“不得了啦,不得了啦,這裡又有人看老頭子我不順眼,想殺老頭子啦,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人老了,就該受到欺負嗎,老頭子我好可憐啊,沒兒沒女的,到處遭人追殺。”
一句一句的,聽得顧輕寒更是怒氣衝衝,做賊的喊抓賊,他還可以再賤一點兒嗎?
身形一閃,一個龍爪手直接傾身而去,直取白髮老人的喉嚨,誰知白髮老人身子卻很沒形像的順溜而下,從顧輕寒的腳底溜過,衝着顧輕寒做了一個得意洋洋的鬼臉。
顧輕寒一驚,想不到這個老人的身法如此迅速。
不過驚歸驚,顧輕寒擡腿一踢,對着他的身子就踢了過去,然而,每次都在顧輕寒即將要踢到他的時候,老人身子就像泥鰍般順滑,咻的一下,就閃到一邊去,嘴裡不斷嚷嚷着,“世態炎涼,世態炎涼啊,這個女人,要殺我這孤苦伶丁的老人,大家快來評評理啊,要殺死人啦。”
顧輕寒面色鐵青,殺你妹啊,連片衣角都夠不到,你逗我呢。
特麼的,現在的人,臉皮都這麼厚嗎。
憤怒之下,顧輕寒踏着路邊一個攤位,身子凌空而起,擡腳就是連環霹靂腿劈了過去,她的霹靂腿,每一腿都夾着雷霆的磅礴之力,讓周圍的羣衆都忍不住身子一顫,這要是被一腿踢到,還能有命在嗎?
“殺人啦,救命啊,快來人啊,救救我啊,老頭子要被殺死啦。”
雖然顧輕寒的霹靂腿厲害,卻仍然夠不到白髮老人的一根頭髮,而白髮老人,眼裡帶着濃濃的笑意,連嘴角都高揚起來,衝着顧輕寒得意的眨着眼睛,但他的嘴裡卻叫得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悽慘。
他們速度太快,快得路人根本看不清這兩人的動作,只有顧輕寒一個人才知道老人是在戲耍她。
這樣一來,路上的衆人不禁紛紛對着顧輕寒指指點點。連上官浩都有些擔憂的看着白髮老人,忍不住道,“別打了,別打了,你們別再打了,我不要泥娃娃了,你放過這位老人家吧,求求你了。”
顧輕寒簡直想抓狂,特麼的,現在即便她想放了他,也放不了,沒看到這個邋遢鬼看似被她追着打,其實是他在打她嗎?憋屈死了。
正當這個時候,前方又傳來一聲聲的驚叫聲。
“讓開,讓開,快讓開……”
“啊……砰砰砰……”
“讓開,都讓開,快,快讓開。”
顧輕寒一邊打一邊回頭,這一回頭,顧輕寒面色大變。
只見一個青衣蒙面男子騎着一匹棗紅的健馬,在大街上不斷狂奔。馬兒失控,橫衝直撞,將大街上的攤子撞翻,攤子上的小商品踢揚得到處都是。
而眼看着,那匹失控的馬就要衝撞到上官浩身上。
馬兒的速度太快,太急,上官浩想躲避已經來不及,面色大變,驚恐的看着那匹馬衝着他撞來。
顧輕寒眸孔巨縮,哪還管得着白髮老人,足尖一點,搶在駿馬撞到上官浩之前,一把將上官浩抱住,往旁邊橫移而去。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點,那匹馬就撞到上官浩了。
上官浩驚恐不定,身子瑟瑟發抖,而那匹馬沒有停下,仍然失控的往前跑去,顧輕寒眼底噴火,身形一閃,搶在駿馬面前,一把將馬上的公子甩下去,自己則緊緊的拉住繮繩,將不斷髮瘋嘶吼的駿馬制住。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但地上卻一片狼藉,路邊的衆人驚恐的粗聲大喘,更有甚者,直接嚇得腿腳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
顧輕寒冷冷掃了一眼那個青衣蒙面男子,見還倒在地上,全身劇烈發抖着,顯然也是驚恐未定,冷哼一聲,越過那個青衣男子,走到上官浩身邊。
緊張的道,“有沒有事?有沒有傷到哪裡?”
上官浩身子仍有些發抖,顫着聲音,搖了搖頭。
顧輕寒張眼望去,只見那個白髮老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帶着追殺那個老人的,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不由暗罵一聲,晦氣。真是出門沒看黃曆了。
青衣男子好容易穩下心神,哆嗦着身子,還想爬上馬背,這個時候四面八方涌來了一堆人,將青衣男子的路睹了個結結實實。
其中一個類似於管家的,衝着青衣男子躬身一禮道,“公子請留步,城主有請,請公子跟我們一塊回去吧。”
青衣男子面色一變,怒斥道,“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管家似乎習慣青衣男子的態度,只能無奈道,“如此,那老奴就得罪了。來人,把公子帶回去。”
青衣男子倒退幾步,警惕的看着衆人,伸手指着他們,“你們敢,我可是城主的兒子,你們敢對我如此無禮。”
管家笑了笑,“公子,我們確實不敢,不過城主發話了,如果公子不回去,綁也要綁回去,我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你,你,你們……”
管家一揚手,“請公子回去。”
青衣男子身子一閃,眼睛定在扶着上官浩正欲離開的顧輕寒身上。一個箭步竄了過去,跑到顧輕寒身邊,拽住顧輕寒的胳膊,理直氣壯的道,“你回去告訴我娘,她想招親,就讓她自己去娶吧,本公子已經有了命定的良人,我早就跟這位小姐私定終生了。”
顧輕寒挑眉,胳膊動了動,想將他拽着她的胳膊拿掉,青衣男子卻越抓越緊。
上官浩有些好奇的看着青衣男子。私定終生,命定良人,他怎麼不知道?他不知道這樣會損壞自己的聲譽嗎?
管家也是老油條,一看顧輕寒陰沉的臉色以及上官浩訝異的神色就知道這是她們家的公子爲了躲避招親大會,而使的小手段。
當下抱歉賠禮道,“這位小姐,實在抱歉,我們家公子愛開玩笑,給您造成不便,還請見涼。”
青衣男子一聽,連忙拽了拽顧輕寒的衣服,小聲的懇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娘要把我賣給別人,我實在不想去。”
顧輕寒一把將他的手甩開,拉着上官浩離去。
青衣男子傻眼,就這樣走了?她沒有看到他楚楚可憐的祈求她嗎?就這樣甩開他的手,直接走人,她怎麼那麼冷血無情啊。
“公子,請吧。”管家笑意吟吟的看着青衣公子,比了一個請的姿勢。
青衣公子恨恨的看着顧輕寒離去的方向,大聲吼道,“你這個臭女人,你最好別讓我碰到,見死不救,你枉爲人,不對,你根本就不是人,你……”
上官浩心裡陣陣着急,顧輕寒貴爲九五之尊,何曾被人這樣罵過,他也不怕惹上殺身之禍?
小心的看着顧輕寒的神色,卻見顧輕寒雖然抿着脣不說話,卻也不見生氣。提着的一顆心,總算鬆了下來。
想到自己的泥娃娃,上官浩又是一陣難過,那個泥娃娃好像小時候,父皇母后拉着他玩耍的模樣,可惜碎了。
“會不會累?要是累的話,我們找家酒樓休息了一下。”
顧輕寒擔心的看着上官浩。上官浩搖搖頭。
“小姐。”
突然,遠處傳來路逸軒的聲音,顧輕寒回頭看去。
只見一身白衣如雪的風華女子立在拐角處,淺笑吟吟的看着她們。
白衣女子玉爲骨雪爲肌,風姿綽約,娉婷嫋嫋,只是一眼,就讓人移不開眼睛,尤其是現在的她,站在角落處,一縷陽光折射下來,更將她照射得如仙如玉,風姿婉約。
“路逸軒。”
路逸軒上前一步,淺笑道,“你們可讓我好找,記號那麼少,我在姑蘇城裡找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顧輕寒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淡淡道,“山神廟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嗯,處理好了,同鎮的縣令以及師爺收受賄賂,欺壓百姓,造成無數冤案,如今已經依法關入大牢,等待處罰,暫時由鳴冤臺的紀大人兼任縣令執掌同鎮,那些流民,她們的房屋田產全部歸還,沒有房屋田產的,也都依律補給了,另外,還發送了一批銀兩。”
上官浩插嘴問了一句,“那,那個蒙着面紗,很可憐的男子呢,他也有安排嗎?”
路逸軒蹙眉,搖搖頭,“沒有,等我們趕到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走了,據阿狗說,那個人在我們走後不久,也拐着一根拐仗,一拐一拐的離開了山神廟。”
上官浩失神,那個人傷得那麼重,現在天氣又那麼冷,他就這樣走了,那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
“我們給他的銀兩,衣物,被褥,他一樣都沒帶走。”路逸軒又補充了一句,讓上官浩心裡更爲沉重。
顧輕寒拍了拍上官浩的後背,安慰道,“上天會保佑好人的,也許,離開了後,他會過得更好,別擔心。”
上官浩點了點頭,心裡還是暗暗擔心。那個人,看起來太讓人心疼了。全身都是傷,他能去哪?
“前面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一個個的一直往前面跑。”顧輕寒看着街上的路人,疑惑的道。
路逸軒笑了笑,指着前方位置,“聽說,姑蘇城主在爲她的兒子招妻主,正舉辦招親大會呢,那裡人很多,我也是好不容易纔擠過來的。”
“招親大會?這麼快就舉辦招親大會了?”顧輕寒訝異。
路逸軒挑眉,玩味道,“怎麼?你想去?”
“你猜中了,走吧,湊湊熱鬧去吧。”說着,當時拉着上官浩,往前方而去。
路逸軒腳步頓了頓,潛意識的不想上去,生怕又惹是三三那樣的繡球招親,可是陛下都去了,她不去,可以嗎?
應該不會那麼倒黴,選她當妻主吧?
路逸軒搖了搖頭,暗罵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哪有那麼湊巧的事。
擡步,跟着顧輕寒往前方而去。
僅僅隔了一條街,就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條街道密密麻麻,皆是人頭,整整佔據了一條街道,將姑蘇城的主街擠得水泄不通。
而在正中,則擺了一下高臺,高臺上站着一個略胖的華貴女人,以及幾個下人,顧輕寒眼尖的看到,剛剛將青衣男子“請”回去的那個管家,也在高臺之上。
站在高臺上正中間的女人,僅僅只是一眼看過去,就可以知道她就是姑蘇城的城主。
負手而立,英姿颯爽,傲然挺立,一雙鳳目炯炯有神,如刀鋒般犀利的掃視着下面。肚子略胖,有傳說中的福氣肚,穿着一身黑紫交替的上等錦服,微風吹過,揚起她的片片衣抉,卻吹不動她傲然的身姿。
她的聲音沉穩有力,處處透着上位者的高貴,此時的她還在徐徐而講。
“規則剛剛已經講完,今天比武招親,勝者就可以娶我兒子,姑蘇念塵。除此以外,等我百年歸天之後,姑蘇城也是她的。”
即便已經知道姑蘇城主今日在此爲兒子選妻主,姑蘇城會做爲聘禮一併送出去,但是此時聽到姑蘇城主的話,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姑蘇城啊,商旅往來的中心地,也是兵家的必爭的之地,就這樣,拱手讓人?
不過姑蘇城主只有一個兒子,她又不可能讓她兒子擔任城主,把姑蘇城給兒媳婦確實也說得過去。
娶一個男人,附嫁一座城池,這要是哪個人娶了他,真的是賺大了。姑蘇城的城主之位,可是不需要陛下派人任職的,而是世代相傳啊。
顧輕寒跟路逸軒也暗暗咋舌,這個姑蘇城主好大的手筆,她就不怕她提出這麼優厚的待遇後,會引來心存不良的人,爲了奪取姑蘇城而假意娶她兒子嗎,毀了她兒子終身的幸福嗎?
姑蘇城主滿意的看着衆人的反應,繼續道,“除了姑蘇城,我們姑蘇家,還準備豐厚的聘禮。”姑蘇城主拍了拍手,立即有一衆的下人,捧着衆多古玩珍品,綾羅綢緞,深海玉珊瑚,夜明珠,貓眼石,傳世名畫……等等。
一字並排開來,站成五排,足足佔了一整個高臺,衆人又是倒抽一口涼氣,這隨便一樣東西出來,都價值連城,姑蘇城主,這個手筆實在大,比嫁皇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顧輕寒看着那一排排的珍寶,暗道,姑蘇城果然不愧是商旅富庶之地啊,簡直富得流油了。
“呀,那是我的玉佩。”上官浩突然驚呼一聲。
路逸軒與顧輕寒順着他的視線望了過去,只見在一堆珍寶中,有一個下人手捧着托盤,托盤上放着一塊玲瓏剔透的黃色鳳凰玉佩。
身子齊齊一震,鳳凰玉佩,竟是鳳凰玉佩。
鳳凰玉佩怎麼到了姑蘇城主的手上了?還被她用來當作嫁妝。
“今日比武勝出者,這些,還有姑蘇城,以及我的兒子,就全部都是她的了。”姑蘇城主指了指一排排的嫁妝,高聲道。
“好,好,好……”
人羣中響起一陣陣的騷亂聲,個個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現在,比武開始。”
姑蘇城主,下了高臺,坐在另一邊專門爲她安排的座位上,看着高臺之上的比武。
管家一聲令下,立即有兩個身法迅捷的女子躍上高臺,互相行了一個禮,便各自用盡全身拿手的招式,纏打在一起。
顧輕寒望着那塊玉佩,眼裡閃了幾閃,無論是否要奪得姑蘇城,但是那塊鳳凰玉佩必須要得到。
姑蘇城主將鳳凰玉佩與衆多珍寶放在一起當作嫁妝,想必是不知道玉佩的重要性,但是她不知道,不代表別人不知道,這塊玉佩還是要趕緊拿到手纔好。
轉頭,看了一眼路逸軒。
還未開始說話,路逸軒就倒退一步,緊張的道,“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我不想去參加什麼比武招親,我還不想成家,即便您身份尊貴,也不成這樣脅迫我。”
顧輕寒笑了笑,拍了拍她緊張的肩膀,揚起一抹慈藹的微笑,“路逸軒啊,你這麼多年來,一直忠心耿耿,爲國爲民,操勞政事,我呢,一直都很感激你的。”
路逸軒不着痕跡的避開她的爪子,“這是我應該做的,不敢讓小姐感激。”
“可是呢,你爲我這萬里江山,萬千臣民,到如今二十有幾了,仍未娶夫,我甚是痛心吶,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所以呢,今天本小姐大發慈悲,允許你去參加比武招親,把姑蘇公子娶回來。”
路逸軒哭笑不得,是拿她奪取玉佩,奪取姑蘇城吧,講得那麼冠冕堂皇的,連連擺手道,“我,可以不去嗎?”
“可以啊。”
未等路逸軒一喜後,顧輕寒又丟下一句,“不去的話,現在就給我回家種菜去。”
上官浩撲哧一笑,待意識到自己發出聲後,急忙止住笑聲,假裝輕咳一下,掩飾尷尬,不敢去看路逸軒傻眼的表情。
“上官寶貝兒,走,爲妻今天帶你去大吃一餐。”說罷,拉着上官浩往酒樓而去,輕飄飄的落下一句,“要是拿不到第一,也給我回家種菜去。”
路逸軒哭笑不得,早知道這種結果,她今天就不該過去喚住顧輕寒。
望着密密麻麻,磨拳擦拳的衆人,長嘆一口氣。
現在怎麼辦?真的要打嗎?這麼多人,打到天黑也打不完啊。
難道她真的要跟這麼多人,爭奪第一嗎?
心裡升起一抹無力感,拔腿想離去,又想到顧輕寒那句,要是拿不到第一,也給我回家種田去。
種菜……種田……
路逸軒無語問蒼天,頹然的看着還在打鬥中的武士。
下輩子,她一定不要當官了,就算當官也不要當這個女皇的官,太憋屈了有木有。
整個姑蘇城的年輕一輩的,幾乎都去看比武招親了,年長的,也跑過去湊熱鬧,雖然姑蘇城還是挺熱鬧的,卻沒有城主府上的那條街道熱鬧。
顧輕寒帶着上官浩隨意逛了一下,返身又帶他到剛剛那個捏泥娃娃的老人的攤位上去,花了十文錢,請老人再捏一個一模一樣的娃娃給上官浩。
興致一來,又到附近的字畫攤買了一些筆墨紙硯,刷刷幾筆,將白若離,楚逸,段鴻羽,以及路逸軒古公公念溪都畫了下來,讓老人按着圖像上的人還有上官浩的樣子,再每人捏一個。
上官浩驚訝的看着顧輕寒,陛下什麼時候畫功變得這麼好了?
看着老人一個一個細心的捏着,顧輕寒腦中浮現一個清冷如竹,淡然如菊的貌美男子,猶豫了片刻,將衛青陽的容貌也畫了下來,讓老人再捏一個。
一場捏泥人下來,就廢去了不少時間。捏好後,顧輕寒看着各種泥娃娃的表情動作,不由笑了笑。寶貝似的將泥人收好。
上官浩拿着他自己的泥人,與一對夫妻牽着一個小孩,揚着燦爛的笑臉的泥娃娃,綻放了他純淨的笑容,喜滋滋的跟着顧輕寒去酒樓吃飯。
看到上官浩的笑容,顧輕寒有些恍神。
他純淨的笑容,清澈的眼睛,以及他乾淨的面容,無論她有多累,有多難受,多痛苦,只要能夠看一眼上官浩,所有的壓力煩惱就會消失怠盡。
他就像一塊璞玉,晶瑩剔透,完美無暇,沒有骯髒的心計,沒有深沉的思想,有的只是爽朗,清純。
其實上官浩很好滿足,他要的東西也很簡單,無非就是親情,無非就是一些不值分文的小玩意兒。
他受的苦太多,導致現在性格靦腆害羞,誠惶誠恐。
想到剛認識他時,他一看到自己就驚恐害怕,而今,雖然還會害怕她,卻沒有以前那麼嚴重了,現在還能跟她說話,跟她單獨相處,改變已經很大了。
如果繼續下去,或許,他有一天,真的會接受她。
一步步的,帶着上官浩進入酒樓,兩人不知道的是,在一個拐腳處,一個白衣英姿女子,手拿着一個泥人娃娃,樣式跟上官浩摔的一模一樣。
女子身穿白衣,衣裙上繡着朵朵雛菊花,氣質卓然,臉上隱隱透着上位者的睿智與氣勢,但一眼看過去,女子又像是淡然無爭的世外女子般淡泊雲煙,無慾無求。
陌寒衣望着上官浩離去的方向,心裡閃過一抹惆悵,直到上官浩的身影消失,女子才低頭,將手中的泥人娃娃小心的收藏起來,轉身離去。
在另一個拐角的地方,還有一個穿着破爛,到處打着補丁,臉上纏着厚厚面紗,只露出一雙憂鬱眼睛的殘廢男子,蹲在大街上的牆角處,失神的望着兩人。
時不時的發出淡淡的輕咳聲。
天色漸漸暗淡,顧輕寒不僅跟上官浩在酒樓用完飯,還帶着他去戲臺看戲,直接夜色確實已經暗淡下來,顧輕寒才伸了伸懶腰,問着一邊上官浩,“累不累?”
上官浩精神還不錯,搖搖頭。
許久沒有玩得這麼開心了,更沒有在大街上逛這麼久。
“路逸軒那個傢伙,怎麼那麼久還沒有回來了,不會是連幾個江湖人物都打不過吧。”顧輕寒望着天色,喃喃自語,突然,拉起上官浩的手,往外走去,“走,我們去看看路逸軒打得怎麼樣了。”
已經戌時時分了,城主府的東大街上還是一片熱鬧,時不時的傳來拍手叫好聲,盛況跟白天一樣,沒有多大區別,依然是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甚至比白天更加熱鬧,街道兩邊,都掛起璀璨的燈火,將東大街道照得亮如白晝。
顧輕寒暗暗咋舌,這麼多人,怎麼擠?萬一把她的上官寶貝擠壞了怎麼辦?
看了看周圍,凡是能夠看得清楚高臺的位置,全部都擠滿了人,連一絲地方都沒有。
顧輕寒環顧一下,看到旁邊有一塊高立的石柱,正好可以站下兩個人,又可以清楚的看到高臺上的比試。二話不說,攬着上官浩,足尖一點,直接帶他往石柱飛去,穩穩的落在石柱上。
這一突然舉動,自然也吸引許多人,其中連姑蘇城主也被顧輕寒吸引了,擡頭看向顧輕寒與上官浩,眼裡閃過一抹驚豔,但也只是看一眼,又將目光收了回去,看向高臺正在比試的人。
顧輕寒看向高臺,只見其中就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那個白衣娉婷,從容淺笑的人,不是路逸軒又是誰。
只不過路逸軒此時看起來有些疲憊,眉宇間盡是無奈。手上的動作雖然沒有落下,卻可是將對方打敗,並不傷對方的性命。
再看向路逸軒的對手,雖然矮小,功夫卻也不俗,翻騰攀越,左攻右守,不斷以刁鑽的角度打向路逸軒。
她的動作非常快,快得讓人不可思議,甚至連顧輕寒都忍不住看多看了幾眼,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姑蘇城,竟然有這等身手的人物,難怪路逸軒要耽擱那麼久。
“砰……”
一聲厲吼,矮小的女人被路逸軒一拳打到臺下。
路逸軒抱了一個承讓的姿勢,微微淡笑,矮小女人恨恨的看了路逸軒一眼,轉身離去。
隨着這個矮小的女人敗北,人羣中又響起一聲聲的議論聲。
“那個是誰啊,都連勝百場了,居然還能夠堅持下去,連南拳北腿都打不過,現在還有誰都能夠打得過他。”
“就是啊,不僅人長得好看,溫文知禮,武功又那麼棒,看來,這次必定是她奪得魁首了。”
“哎,真特麼的可惜,你說這人,有這麼好的武藝,做什麼都不好,幹嘛跟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搶魁首啊。”
“話可不能這麼說,姑蘇城啊,這可是一座城池啊,還有那麼多的價城連城的寶物,誰不動心,這些日子從外地趕忙姑蘇城的可不少呢。”
“這倒也是,就是太喪氣了,千里迢迢而來,沒想到碰到這種變態,早知道我就不來了,你說說,她就不會累了嗎,都打了一百多場了,一場比一場厲害,你再看看她,神色自若,她不會是妖怪吧。”
“什麼妖怪,這天下有不少能力異士,只不過我們不知道罷了,哎,我們還是看看吧,看到底誰奪得魁首,娶得姑蘇公子。”
姑蘇城主看着路逸軒暗暗點頭,嘴角高高揚起,越看越是順眼。
這個女人,不卑不亢,不驕不躁,沉穩冷靜,又溫文爾雅,品貌雙全,實在是念塵的妻主大好人選啊。要是念塵能夠嫁給她,絕對不虧。
想不到一場比武招親,能招來這麼等優秀的人才,也不枉她將姑蘇城還有她的寶貝兒子都嫁出去了。
管家連忙在一邊拍馬屁,討好的道,“城主,這次比武招親,我們是招對啦,你看看那位小姐,人長得好,武功也好,待人又溫和有禮,這打着燈籠都找不着啊,老奴在此恭喜城主,賀喜城主啦,找到一個好兒媳。”
城主哈哈大笑,笑得爽朗,連帶着眼睛都眯了起來。
許是感受到顧輕寒的視線,路逸軒擡頭看向石柱,見顧輕寒攬着上官浩站在石柱上,衝着她揶揄的笑着。
不由苦笑一聲,您倒好,帶着侍君到處遊玩,可憐我在這裡拼命奪魁。
“還有誰要上的,再沒有人上,今天就是路小姐奪魁取勝啦。”
人羣中一片安靜,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再也沒有人敢上,那個白衣女子武功那麼高,連勝百場,連南拳北腿都輸給她了,在這中,還有誰能夠打得過她,上去了,也只不過是受辱的份。
“最後再講一次,還有誰要上,沒人上的話,今天就路小姐取勝了。”
人羣中又是一片安靜。
就在衆人以爲不會有人要上的時候,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我來。”
隨着聲音響起後,一個戴着斗篷的刀疤冷麪女抱着一把薄刀,一躍而上,直接躍上高臺。
衆人凝神看着穿着斗篷的刀疤女,暗暗議論這個女人是誰,她能打得過白衣女子嗎?長得那麼醜,學人家比武招什麼親。
路逸軒抱拳一禮,淡淡笑道,“在下路逸軒。”
刀疤女沒有別跟其她參賽的人一樣,自報姓名,而是直接拔刀,傾身而上,並且一出招就是絕招,致人死命的絕招,朝着路逸軒的胸口刺去。
衆人齊齊一驚,這個女的是來殺人的還是來比武的,一出手就這麼狠,她難道沒有聽到城主講的規距嗎?不可殺人,不可弄出性命,這一出手就是死穴,也太特麼的狠了。
城主嘴角的笑容沉了下去,雙手捏緊,顯然也是對刀疤女的行爲舉止感到不悅。
這是她舉辦的比武招親,這個女人,竟然敢如此大膽,罔顧她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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