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夫郎不是在你後面嗎?”
冷不妨的,顧輕寒突然一陣爆喝,夏長老身子幕地一怔,前進的速度被她自己生生止住,連所有功力也收了回來,差點讓她反噬,轉身,想看她夫郎是不是真的在後面。
顧輕寒一見她轉身,手中聽渾天印陡然夾着漫天煙雷欺身印了上去。
夏長老轉身沒看到自己夫郎時,就意識到自己上當了,正要返身有所動作時,顧輕寒的渾天印就已經印了過來。
“砰……”
“轟……”
一個渾天印結結實實的印在夏長老身上,將夏長老生生震連倒數十步後,撞在石柱上,張口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臉色瞬間慘白。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任誰都不會想到,情勢會如此逆轉,當她們看到時候,只能張口“ 啊……”的一聲大叫。
全場又炸鍋了,夏長老居然被人打得重傷,她們居然又輸了。
白若離見夏長老受傷,快衆人一步,將夏長老扶了起來,再將自己的掌心貼在她的後背,用自己的內力穩住她翻涌的五臟六腑。
“噗……”
夏長老又是一口血噴出來。
衆人不用看也知道夏長老受傷嚴重,如果是普通人,只怕這一掌下去,小命都沒有了。
春長老臉色有些陰沉,自己這邊的人,居然接二連三的敗給這個外人。
凱子大喊一聲,“不公平,你使炸,若是光明正大的比,你能打得過夏長老。”
“就是,你用卑鄙手段,這不算數,真是陰險小人,雙方比武,你居然使用這種陰險手段,先是用激將法擾亂夏長老的思緒,後又利用她的心結,偷襲她。”
“不算數,不算數,不公平,不公平。”
面對他們所有人的指控,顧輕寒只是冷笑一聲,負手在後,等到她們都發泄的差不多了,才淡淡道,“兵不厭詐,要怪只能怪她太不當心了。”
兵不厭詐,兵不厭詐……
顧輕寒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衆人全部堵住嘴巴。想開口反駁,卻又反駁不了,只能將自己憋得滿臉色漲紅髮青。
正當這時,白若離將手掌抽了回來,扶着夏長老,臉色擔憂,顧輕寒下手太狠了,雖然不會要了她的性命,但短時間內,已經沒有再戰之力了。她是怕她們出手相攔,纔會下這麼重的手呢。
夏長老醒了過來,雖然臉色還是蒼白如紙,但比剛剛也好了許多了。
“春長老,剛剛咱們可是約定了,三局兩勝,如今,我勝了兩局,春長老是不是該讓我跟若離離開這裡了。”
春長老面色陰沉,她自然不能讓若離離去,何況,這個女暴君,來到這裡,是她們報仇的最好機會,若是讓她回去,到了宮裡,她們想殺她都困難。
顧輕寒稍一沉思就知道她們在想些什麼,忍不住譏諷道,“堂堂白朝後裔,難道是一羣不守信用的人嗎?也是,白朝都滅亡數百年了,她們的後人,不守信用也是正常,畢竟如今天白朝,不是以前那個言而有信,坦蕩重義的白朝了。”
這一番夾槍帶棒的譏諷,讓衆人臉色又是陰沉了幾分。
“或者,你們做些讓先人蒙羞的事情,反正你們在地上,她們在天上,也不一定能夠看得見。只不過,我的人,如果見我在明天中午之前沒有回去的話,或許就會大軍壓境,兵臨百花谷了,你們的黑風騎再厲害,只能打不過我的雄兵百萬吧。”
如果剛剛那些只是讓她們面色陰沉,後面講的這句話,無疑就讓她們面色大變了。
她們不怕打仗,這仗早晚都要打,她們的黑風騎也不一定就打不過她們,問題是不能夠在百花谷打,這裡還有這麼多村民,有男人,有老人,有小孩,一旦在這裡打,必定會伏屍百萬。
“你們可以慢慢考慮,反正我不着急,只是好言提醒你們,可千萬別過了明天中午。”
怒,憤怒,如果眼刀子能夠殺人,顧輕寒早已死了千萬次了。
白若離垂下眼瞼,這次如果不能順利出去,只怕他這個孩子是保不住了,連顧輕寒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如果出去了,那也代表着,他跟古國的緣分盡了,長老們,以及族人,不會原諒他的。
無論哪一條,都不是他願看到的。
秋老頭眯着一隻眼睛,看着衆人的反應,不耐煩的說了一句,“哎呀,你就讓她們走得了,外面多好玩啊,老是悶在這裡做什麼,何況,只要小若離開心不就可以了嗎?”
“不行,若離不走能。”春長老冷不防冒出一句,“我可以放你走,到時候我們再較量,但是白若離,他是古國的人,他不能走。”
顧輕寒面色微變,靠,老妖婆,就知道她們會反悔,她千辛萬苦,九死一生來到這裡,爲的就是帶若離離開,要是不帶他走,她來這裡做什麼,吃飽了撐着嗎?
“哼,果然是‘言而有信’啊,讓我再一次見識了你們的言而有信,沒有關係的,不交出若離,我們戰場上見吧,今天即便血濺三尺,也要誓必要滅了你們古國,我這人偏激的很,如果得不到滿意的答案,即便魚死網破,也在所不惜。不過,有這麼多人陪着我一起共赴黃泉,想來應該不會太過寂寞。”
顧輕寒的眼光,朝着百花谷另一邊密密麻麻的茅草屋,那裡住的都是谷中沒有手無縛雞之力的村民。
其中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走到春長老身邊,低聲道,“長老,不然就讓她們先行 離開吧,大不了到時候再找她們算賬,何況宗主,是我們百花谷的人,他不可能背叛我們百花谷,如今估計也是一時糊塗,往日再勸一下就好了,沒有必要跟她魚死網破,我們沒有準備,萬一打來,只怕谷中的村民,真的要……”
另一個稍顯年輕一點兒的老人,也走到春長老身邊,擔憂的道,“我們不怕她們,但我們如今措手不及,沒有提前安排村民避退,光憑這一點,我們就輸了,那個女暴君殺人不眨眼,若是她們殺進來,只怕,我們百花谷真的要變成人間地獄了。”
白髮蒼蒼的老人立即響應,“對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忍一時風平浪靜,沒有必要魚死網破。”
春長老臉色變了幾變。她們說的都沒有錯,唯一有錯的,就是她們不知道若離懷了那個人的孽種了,以若離的性子,若是不將那個孽種打下來,他肯定會生下那個孽種的。那個孽種若是生下來,那他還能離得開這個暴君嗎?
轉身看向白若離,卻見白若離只是低着頭,如畫的眉宇間盡顯爲難,無奈。
“長老,三思啊。”
“長老……”
這邊的人在勸春長老,另一個的壯年女子就不滿意了,高聲大喝,“怕什麼,大不了決一死戰,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雙,我殺一雙,殺得她們片甲不留。”
“就是,難道我們古國還怕她們不成,我二愣子習武這麼多年,爲的就是將流國的走狗全部殺光,爲我們族人出一口惡意,忍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殺個痛快了,爲何不殺。”
“就是,我凱子也贊同她們,有什麼好怕的,我們錚錚女漢子,難道還怕那幾個走狗,要是來了,殺得她們哭爹喊孃的。”
白髮蒼蒼的老人怒吼一聲,“你們知道,閉嘴,年輕無知。”逞一已口舌之快有啥用,谷中這麼多村民,一旦發生血戰,她們又有啥能力能夠安全而退。
幾年穩重的老人都雙雙厲目而視。
“我可沒有耐心跟你們講太多,如今都已快到中午了。 ”顧輕寒望了望天色,撇撇嘴。
“好,我讓你們走。”春長老憋出這一句話,將整張臉都憋得通紅,“但是,離開了這裡後,我們還會去找你算賬的。”
顧輕寒挑眉一笑,“自然,隨時恭候。”
許多人都憤恨的想讓春長老改變主意,殺了這個暴君,都被春長老厲目阻止。
她比誰都想殺了這個暴君,但是她不能,至少現在不能,百花谷衆人的命運都還握在她手上,她不能拿萬千村民的性命開玩笑。
想殺她,或者想打掉若離腹中的孽種,隨時都有機會。犯不着魚死網破。
雙方協商好,將顧輕寒與白若離送到出口,出口不是顧輕寒來的這一條,而是另一條水路。
百花谷中的壯年,幾乎全集出動,看着顧輕寒與白若離以及秋長老站在湖邊。
這次如果讓她們離開,下次不知道還有什麼機會才能殺了那個暴君,許多人心裡都憤然不平。
而,也有許多人,看着白若離,不斷慘叫,“宗主,您不能跟這個暴君離開啊,我們古國需要您,您是我們古國的宗主,是我們白朝的皇家後裔啊。”
“宗主,皇家後裔,只剩下您一人了,您怎麼能夠拋棄我們呢,跟這個仇人在一起呢。”
“宗主,我們這麼多年,辛辛苦苦,想要報仇,想要重複白朝,想要您當皇帝,我們所做的,都是爲了您,您怎麼能說走就走,還是跟這個女暴君一起呢。”
“宗主,您睜開眼睛看看,您要跟着走的人是誰,那可是流國的殘暴女皇,我們古國 世世代代的誓要剷除的仇人啊。”
一聲高過一聲,聲聲都讓白若離心如刀絞。
白若離心中黯然,望着那一個一個眼中充滿失望與悲涼,緊張與挽留……心中悽悽然。
顧輕寒握住白若離的手,第一次感覺他的手冰冰入骨,不斷用自己的溫暖,暖和他冰凍的手心。
重重按了一下他的手心,“該舍則舍,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回來請救她們的原諒,但是不是現在,現在,我們得以他爲重。”
白若離垂眸,他當然知道顧輕寒指的他是他腹中的孩子。
閉上眼睛,將那份不捨得與痛苦掩去,滑下一滴淚珠。
長老們,族人們,非我不想與剷除那個殘暴女皇,非我不想復國,而是,那個納蘭傾已經死了,現在的人,是顧輕寒,他的妻主。
而流國,現在歌舞昇平,安居樂業,再起硝煙,只會造成無數人,夫離子散,家破人亡,那樣,根本就違背了以前的意願。
如今,你們要殺我最想保護的人,我只能對不起你們了,日後,等若離安全生下孩子,再來負荊請罪。
再睜開眼,白若離的眸子裡,沒有了痛苦,沒有了不捨,沒有了抱歉,有的只有堅定,滿滿的堅定。他一定要離開百花谷,一定要保護他的孩子。
“你們要出去玩了,我跟着你們一塊出去玩吧,老是悶在百花谷多無聊。”秋長老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們。
兩個都沒有說話,秋長老直接把她們歸爲已經同意了。
顧輕寒看了眼停在岸的小船,衝着衆人抱了一拳,拉着白若離,就欲往船上走去。
白若離掙開顧輕寒的手,撩開衣襬,雙腿跪下,衝着衆人磕了三個響頭,“各位長老們,族人們,若離知道,你們都非常氣憤,可是若離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請你們諒解,來日,若離會回來負荊請罪的,若離拜謝各位大恩。”
說罷,又磕了三個響頭。
春長老冷哼一聲,將頭別過去。
谷中的衆人,或挽惜,或失望,或氣憤,或幽怨……各種表情都有,但無一例外的就是,她們對白若離真的寒了心了。
她們千辛萬苦,做了那麼多的事情,無非就是想重新復國。可是,如今先皇唯一的後裔卻不領情,也不理解。
看到衆人的反應,白若離也知道,說再多都無用,這些人根本不會理解的,再次望了眼衆人,以及百花谷的一切,跟着顧輕寒上了船。
坐上這艘船,直行而下,再拐過三十六個彎,五個大陣,就可以離開百花谷了。
雙雙跳下船,秋長老也跟着要跳下來,興致勃勃的道,“丫頭,我突然想起來,你不是帶着你的那個什麼白衣夫郎去參加比武招親嗎?什麼時候我也帶我去玩一玩。”
顧輕寒一怔,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秋長老說的話。
“就是,那天,你讓那個路什麼軒的去參加比武招親,然後奪得魁首的啊,當時我被人追殺,沒有從頭到尾看完,實在可惜了。”
顧輕寒撇了撇嘴,沒有搭理他,而是將船上的繩子解開,運氣將船自行下滑。
“丫頭,你別騙我哦,我還知道,你這次是微服私訪,身邊只帶了幾個夫郎,以及一些暗衛,我那天可是偷偷聽得一清二楚。”
話未說完,顧輕寒心裡陡然一沉,暗道,糟了。
果然,雖然秋長老的聲音很小聲,很神秘,但還是被耳尖的衆長老聽到了。
顧輕寒運氣讓般快速前行,衆長老也不是吃素的,聽到秋長老的話後,用自己的內力,讓已經滑出許遠的般只倒退而來。
兩股力道摻和在一起,般只瞬間靜止不動。
白若離一見,面色微變,連忙將自己的功力也運轉了開來,將船隻下行。
這個時候如果走不開,只怕也別想離開了。
這邊有白若離跟顧輕寒,那邊有春長老,以及衆長老。
船身因爲承受不了重力,嘎吱嘎吱的,即將破裂。
而除了即將破裂外,兩人的內力再高,也敵不過春長老衆人的合力,所以般只不斷往岸邊行去。
這讓白若離跟顧輕寒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秋長老傻了,連連哇哇大叫,“船快裂啦,船不能裂啊,這條河,比大海的水還要深啊,掉下去就沒命了。”
顧輕寒忍不住瞪向秋長老,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都怪他,若不是他,她們早就可以安全離開了。
看到顧輕寒瞪他,秋長老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錯了話,才讓衆長老齊力想圍殺顧輕寒。
心裡一跳,慘了,要是船真的倒回去的話,那些人不殺了這丫頭纔怪,這丫頭要死了,小若離,肯定會很傷心的吧。
不行,這丫頭不能死。
想到這裡,秋長老,連忙將自己的內力也運轉起來,與春長老等人展開一場拉鋸戰。
春長老居然內力深厚,可是秋長老也不是吃素的,甚至可以說,是整個百花谷中武功 最高的人。
白若離跟顧輕寒的內力更是一等一的高。
可是春長老得到前人數百年的功力,也不是蓋的,何況她們那一邊,有數十人同時發力。
天平多少還是往春長老這邊倒過去,只是很緩慢。
“不好了,船真的要裂了。”白若離驚叫一聲,額頭微微冒汗,連講出來的話都是顫抖的。沒有這艘船,她們無論如何也離不開的百花谷的。
離不開,就意味着,顧輕寒與他腹中的孩子都會命喪百花谷。
使力,用盡自己渾身的內力,逼退春長老等人。
“嘎吱,嘎吱……”
船身經受不住重力,裂得越加厲害,眼看就要爆破解體。
顧輕寒知道這次絕對走不開了,即便她們放手了,這艘船也絕對會解體。
憤然之下,將自己的內力發揮到淋漓盡致,“轟”的一聲,將衆多道內邊逼退一步,攬着白若離,往岸邊飛去。
雖然將衆多道內力逼退一步,但餘波也不容小看,呈圓形不斷擴散,顧輕寒危急之下,用自己的身子護住白若離,一道道餘波轟轟的往她後背襲去,顧輕寒悶哼一聲,被磅礴的內力傷到,落在岸邊的時候,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面色慘白。
幾乎在顧輕寒攬着白若離起身的時候,小船轟的一聲,碎成粉末。好在秋長老速度也夠快,纔沒有隨着小船一起爆碎。
白若離臉色一變,急忙扶起顧輕寒,“你怎麼了,沒事吧。”
顧輕寒忍住翻痛的氣血,用袖子擦了一下嘴邊外溢的鮮血,強行道,“死不了。”
“哼,你這個暴君,居然敢騙我們,我殺了你。”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伸手就欲一掌拍死還倒在地上的顧輕寒。
白若離急忙擋在她身前,張開雙手,驚呼一聲,“風長老,您想殺她,就先殺了我吧。”
風長老看到白若離擋在顧輕寒身邊,將拍去的掌力強行收了回來,差點反噬得她氣血翻涌。
失望的看着白若離,“宗主,睜開您的眼睛看看她是什麼人,她可是流國的女皇啊。”
白若離悽然一笑,“她不僅是流國的女皇,她還是我的妻主,我們早已私定終身了。”
“轟……”
衆人全部炸開了鍋,妻主,私定終身……
剛開始以爲宗主只是一時糊塗,想不到,她們竟然私定終身了。
這怎麼可以,那可是仇人啊。
正在這時,一道溫和卻帶着殺氣的聲音傳來,“沒錯,她們不僅私定終身了,咱們尊敬而偉大的宗主,堂堂皇家後裔,還懷了仇人的孩子。”
平地又響起了一聲雷。
衆人還沒有訝異完,又傳來一聲大炸彈。
衆人都是瞪大眼睛,包括秋長老。
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白若離,與剛剛說起這一句話的何方,眼裡皆是不敢置信。
何方冷哼一聲,臉上的溫和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狠,狠狠的瞪着顧輕寒,繼續道,“我們的宗主,身懷六甲,而那個女人,就是這個人,流國的殘暴女皇。”
風長老不相信,顫抖着,看着白若離,連講出來的話,都帶着害怕,“宗主,她,她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
白若離眉宇閃過痛苦,黯然的低下頭,低聲道,“她說的,是真的。”
“轟……”
有許多人,被嚇得直接倒地不起,昏撅過去。
春長老搖搖頭,想瞞的還是瞞不住。
何方冷哼一聲,還好,她剛剛輸比賽後,氣憤的回房,路過夏長老的屋子,無意中聽到夏長老與鍾長老說,宗主身懷六甲,腹中的孽種還是那個女皇的。
真是天助我也,還想着不知要如何剷除那個女人,就來了機會。
這麼多年,沒有一個人的文采能夠比得過她,那個女人,竟然將她給贏了,害得她,在族人面前,丟盡臉面。
還有宗主,一直都是她愛慕的人,卻沒想到,喜歡上這個殘暴女皇,讓她如何忍得了。
此次,看她們如何躲過這關。
“春長老,您早就知道這事了對不對。”風長老顫抖的問道。
春長老望着族人,歉意的點點頭,頹然道,“是我對不起大家,我不配當大長老……”
衆人一時無言。
“長老,按照我們古國的規定,犯錯者,處以火刑,宗主雖然貴爲宗主,但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他是知法犯法,請大長老處死宗主跟這個女人。”何方抱拳,對着春長老堅定的道。
春長老腳步倒退一步,面色有些慘白。
若離是她一手帶大的,她如何狠心燒死他。
衆位族民也是默然。
從內心裡,她們是敬愛這位宗主的,可如今他卻懷了仇人的孽種,這族裡,處以火刑都不足爲過。
可是真的要燒死他們嗎?
何方看着衆人眼裡的猶豫,義正嚴詞的站出出來,“難道就因爲他是宗主,就可以放過他了嗎?身爲宗主,更應該以身作則,可是他呢,不僅跟外人私定終身,還懷了仇人的孽種,玷污我們古國,這樣的人,如何能夠留着。即便留着,也是我們的恥辱。我們這麼辛苦爲什麼,我們的歷代先輩都以復國以已任,付出了多少,犧牲了多少,我們這麼多年,風雨無阻的練功又是爲了什麼?都是爲了殺盡流國皇室,都是爲了復國。可是,我們尊敬的宗主,卻抹殺了這一切,抹殺了我們數百年的努力,他是我們的恥辱,也是先輩們的恥辱 ,這樣的人,如何能夠匡復我們古國。”
“古國有規定,只要違規的人,就處以火刑,任何人都不例外,難道你們都想偏袒他嗎?難道等宗主百年過後,我們要去效忠仇人之女嗎?如果是這樣,那我們這幾百年來的努力又是爲了什麼?給別做嫁衣嗎?”
衆人身子齊齊一震,對啊,如果留着她們,難道要她們以後效忠仇人嗎?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們的母親,奶奶,太奶奶,太太奶奶,無數人的努力,到了她們這輩,不可能就這麼糊塗的抹殺了她們的努力。
何方見衆人臉色有些鬆動,連忙又繼續道,“宗主知法犯法,必須處以火刑,但是他也是我們皇家唯一的後裔,如果他願意打掉這個孩子,我們可以考慮放過他,但是這個暴君,既然來了,就絕無讓她再活着離開了,這是上天有眼,讓這個女暴君,落在我們手上。 ”
聽到何方的這句話,衆人只覺得有理。
這個暴君必須要殺的,這是無需置疑的,但是宗主的話,真要燒死他,他們也不捨,可他犯的罪太深了。
先不提燒不燒死,但那個孽種必需打掉。
“不知衆位的意見如何,不知長老的意見如何?”
衆人連連叫好,春長老也是穩了穩心神,這樣最好,她就怕族人一怒,當真要燒死若離。
“可以,先燒死那個女人,再打掉那個孽種,便饒你一命,宗主,這是我們能幫的最大讓步了,請您謹慎選擇啊。”春長老話中有話,示意白若離慎重選擇。
白若離一笑,伸手摸了摸腹中的孩子,看都不看她們一眼,“想殺我孩子,你還不如連我一塊殺了,孩子跟輕寒沒了,我活着也沒有什麼意思。”
衆人臉色又是大變,這是執迷不悟嗎?
顧輕寒撐着身子,撐着起身,握住白若離的手,忍不住將他的擁在懷中。
“長老,何方請求處死宗主,我們古國不能留着這樣一塊髒污來了玷污我們古國,玷污我們先人。”
春長老沉吟不語。
何方逼近一步,“春長老身爲大長老,乃是古國最高,最正義的長老,難道春長老袒護了宗主一次,還要袒護兩次嗎?大家也都看到了,非我們不敢放過他,而是他自己執迷不悟,難不成,我們真的要讓宗主生下仇人的孩子,再把我們幾百年的努力奪走嗎?”
秋長老慢了半拍,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怒氣衝衝的走過去,揪起何方的耳朵,吼道,“你這個龜孫子,誰給你這個膽子來胡言亂語的,若離從小在谷中長大,心思單純,一時犯錯勸一下不就好了,至於喊打喊殺的嗎,你是不是想逼死小若離,自己當宗主嗎,啊,啊,啊……你說是不是。”
何方疼得眼晴冒淚,想掙扎出來,奈何秋長老的力道太猛,她想掙扎出來,也掙扎不出。
秋長老揪了後還不解氣,揚手“啪啪啪”在她臉上連扇十幾巴掌。你個龜孫子,居然敢燒死他的小若離,誰敢燒他,我先燒了他,滾你什麼違規,什麼國法,族法,誰敢動若離,老子先動了誰。
“砰。”秋長老一腳踹在何方屁股上,將她踹得倒飛出去,四仰八叉。
挺身,護在白若離身前,指着衆人道,“今天,誰想燒了小若離,就先從我秋老身上踏過去,除非我血濺百花谷,否則,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誰也別想動我的小若離,更別想動我的小小若離。”
說罷,從身上拿出一個信號彈,往空中一放。
“砰……”一聲炸開一朵絢麗的煙花。
隨着這一聲煙花的綻放,地面隆隆而響,一個又一個身穿黑色鎧甲,臉帶鬼臉面具,騎着黑色駿馬的將士從四面八方衝了過來,濺起一層層的煙層。
衆人面色大變,黑風騎,居然是黑風騎。
顧輕寒一眼望了過去,只見這些人,面色嚴肅,身法利落,騎馬飛躍的動作利落熟練,一看就是常年在馬背上訓練而出來的,而她們身上的殺氣,以及久經風霜的氣息,都讓顧輕寒臉色一變,這是一支真正的鐵血騎兵。
她可以保證,她們流國絕對沒有這種以一敵十的騎兵,即便徐老將軍手下的將士,也沒有這種戰鬥力。
她更可以保證,這一支騎兵如果出世的話,橫掃三國,絕對不成問題。
這一刻,顧輕寒才真正意識到古國的可怕,幾百年的韜光養晦,果然不容小看。
轟隆隆……
地面不斷震動,一縷縷的殺機,迸發出來,讓不少人面色慘白。
春長老更是面色陰沉,看着秋長老,沉聲道,“秋老,你這是做什麼,黑風騎可是隨意可以動的,你想讓黑風騎自相殘殺嗎。”
秋長老一改以往的玩笑,冷哼一聲,“我說過了,誰想動我的若離,就先從我身上踏過去,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沒有可以動也一根汗毛,別人不可以,你春長老同樣不可以。”
雖然懊惱秋長老剛剛的多嘴,但這一刻,她卻忍不住想爲秋長老拍手叫好。
白若離眼眶溼潤,他一直知道秋爺爺對他很好的,一直都知道,只是,讓黑風騎自相殘殺,他怎麼擔得起這個責任呢。
有些哽咽的跪在地上,“各位長老,所有的一切,都是若離的錯,你們想如何處罰,若離都不也有怨言,但是流國的陛下,如果死在百花谷,流國必定大軍壓境,雖然早晚有一戰,但是戰場不應該在百花谷,即便在百花谷,也必需等村民都安排出去,懇請長老們饒過她。”
“若離本就有罪,不敢讓黑風騎自相殘殺,請秋長老收回黑風騎,我們的黑風騎,要殺的是敵人,而不是自己人,長老們想罰,就罰若離一個吧。”
秋長老連忙將白若離扶了起來,心疼的擦了擦他的淚水,“不哭不哭,小若離哭了,秋爺爺會心疼的,有秋爺爺在,沒有人能夠欺負小若離。”
顧輕寒撐着身子起身,冷哼一聲,“想燒死我的夫郎跟孩子,那我就讓你全部一起償命。”
說罷,拿出懷中的信號彈,冷冷的看了一眼衆人,就想放出信號彈。
白若離連忙衝了過去,搶過信號彈,“別,別放,這些都是我的族人,對我情深義重,這裡每一個人,都是我的親人,你們不能互相殘殺。”
白若離眼角滑下幾滴淚水,伸手,趁着衆人不注意的時候,從旁邊一人身上拔出一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切都是若離的錯,秋爺爺,請您退兵吧,各位長老,也請您饒她一命吧,若離情願以死謝罪。”
“哎呀,你這孩子,你怎麼把刀放在脖子上,你趕緊放開啊,萬一傷到了怎麼辦?你說什麼,秋爺爺就做什麼,你千萬別把刀子靠得太近啊。”
“你們都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死在你們面前。”白若離將刀子又往脖子靠近一分, 一縷縷的鮮血噴灑而出。
顧輕寒握緊拳頭,憋着心裡的一股火氣,突然捂着肚子痛呼一聲。
白若離一驚,連忙上前,緊張的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太嚴重了?”
“砰”顧輕寒順勢奪下他手中的刀,不滿的道,“我是被你氣的,不許再給我尋死 。”
“春老太婆,你難道真的要逼死若離嗎?你放不放人,你若是再不放人,別怪出手 無情。”秋長老衝着春長老厲吼一句。
“秋長老,你如此袒護,你不怕成爲古國的千古罪人嗎?”風長老忍不住喝道。
“我去你的千古罪人,罪個萬古我也不在乎,我只要我的小若離平安,再敢廢話一句,我先廢了你。”
“放肆。”春長老拐仗重重一拄,厲喝一聲後道,“秋長老,趁大禍還沒有降臨,速速退兵,否則,我要執行大罪。”
秋長老招了招手,立即有人會意的又跑去找了一條小船過來,放在岸邊。
秋長老倒退幾步,低聲的對着白若離跟顧輕寒道,“一會你們先離開,這裡交給我,她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你怎麼辦?”
“嘿,小若離放心,想要秋爺爺命的人太多了,但幾個人能夠得手。”秋長老衝着白若離眨了眨眼睛,“秋爺爺無兒無女的,你就是秋爺爺的寶貝,只要我的小若離幸福,什麼都值得了。”
轉頭看着顧輕寒,拍拍她的肩膀,“我把我最珍貴的小若離交給你了,好好待他,如果讓我知道你欺負他,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不會放過你。”
顧輕寒微微一笑,反拍秋長老的肩膀,堅定道,“放心吧,他也是我的寶貝,只要有我在,沒人能夠欺負他。”
秋長老點點頭,看了一眼岸邊的小船,揮了揮手,“上船吧,這裡我頂着。”
說罷,衝着黑風騎道,“護着他們順利離開。”
“是。”整齊而震天的聲音響起,傳透了整個百花谷,發出陣陣迴音。
春長老臉色變了又變,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怒吼一聲,“攔住她們。”
一聲令下,無數壯年女子抄着傢伙,就欲攔住她們兩個,黑風騎擋住。
風長老走到春長老身邊,擔憂的道,“要不,我們也召喚出黑風騎。”
春長老怒道,“召喚黑風騎做什麼?讓她們自相殘殺嗎?還是讓那個暴君看我們笑話?”
說完,掄着拐仗,當先衝着顧輕寒離開的方向,追擊過去。
秋長老腳步橫移,攔在身前,接住春長老的追擊。
風長老一見,也追擊過去,想攔住顧輕寒,秋長老狂傲一笑,連風老一併攔下。
頓時,三大高手激戰在一起。
有黑風騎保護,白若離與顧輕寒很順利的到了船上,解開繩索,就欲讓船離開的時候。
突然。
船上出現一道濃濃的殺氣,緊接着,傳出一聲厲吼,“我寧願你死,也不願你毀我古國的聲譽,做對不起古國的事。”
這道殺氣掩藏的太后,好得衆人都沒有發現。
等到發現的時候,這道身影速度又快,快得衆人來不阻攔。
而這道必殺之機,竟是直直衝着白若離而去的。
顧輕寒面色大變,想接招已是來不及了,千均一發之際,顧輕寒直接傾身擋在他的面前。
“砰……”一仗狠狠打在顧輕寒的後背上,打得她吐血不已。
白若離在見到顧輕寒擋在她面前時,掌心就蓄了一股力道,重重的轟向偷襲的鐘長老。
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那一仗還是打在顧輕寒的身上。
好在,白若離那一掌退去了鍾長老大半的力道,加上鍾長老本也重傷,不然那一仗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捱了白若離毫不留情的一道掌風,鍾長老直直的倒飛而去。
白若離扶住顧輕寒。
將自己的掌心貼在她的後背。
顧輕寒嘴角不斷溢血,慘白着臉阻止他運氣,“別,我沒事,運氣對孩子,不好。”
白若離眼眶一紅,沒有聽她的話,而是繼續將掌力貼在她的後背上。
顧輕寒想阻止也無力阻止。
這一仗之力太強了,她現在連開口說話都困難。
許久,白若離才抽回掌力。
看了一眼還在激鬥中的秋長老等人,還有黑風騎與族人,只覺得滿腔悲涼。
竟是他,竟是他讓族人大戰的。
無聲的嘲諷一笑。
低頭,看着重傷的顧輕寒,低頭,往她額頭親了一下後,點住她的穴道。
“她們是爲我而大戰的,我不能讓她們互相殘殺,更不能讓秋爺爺出事,對不起,輕寒,你先走吧,我怕,此生不能與你在一起了。”
顧輕寒面色大變,想動,動不了,想開口說話,也說不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白若離眼中的決絕。
“這個穴道,七個小時後會自動解開,這裡是地圖,你順着出去就可以了。”
說罷,深深的看了一眼還在驚恐擔憂中的顧輕寒,滑下一滴淚水,下船,雄厚的掌風一送,將顧輕寒的船推送出去。
輕輕只是一道掌風,船卻像離玄的箭一般,快速前進,咻咻咻的,一眼就望不到白若離等人。
顧輕寒大驚,卻無反改變,心中陡然一沉,實在不敢相信白若離留下來後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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