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你妹的,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人。
上官雲朗不明白藍玉棠說的把她變成納蘭傾的話,聽得一頭霧水,但上官浩等人卻知道得清清楚楚,若是發作,只怕融城無人能夠攔得住她,必定血流成河。
白若離緊張的將顧輕寒護在身後,如水墨般的眸子,緊盯着藍玉棠的一舉一動,那架式完全是拼了命的。
顧輕寒一把將白若離拉到身後,好歹她也是女尊國的人,好歹他是她的夫朗,還身懷六甲,哪有讓懷孕的夫郎保護的道理。
正想對藍玉棠厲聲而斥,忽然,眼珠子一轉,勾脣狡黠一笑,“藍玉棠,你真要我對你負責?”
“你睡也睡了,摸也摸了,做也做了,難道你不該對我負責嗎?”藍玉棠講得理所當然。
衆人傻眼,不會是在顧輕寒真對人家做出什麼事,所以藍少主纔會一直纏着她的吧,不然以藍玉棠的家世,還怕沒有女人嗎?
“我睡你?我摸你?我去,我什麼時候睡你了,什麼時候摸我了,什麼時候又做了你了?”
“哎呀呀,你這女人,敢做不敢當是不是,剛剛是誰當着衆人的面摸我的命根子的。”
顧輕寒啞口無言,剛剛明明就是失誤好不好,她都想剁了她的手了,簡直就是失算。特麼的,她就算要摸也是摸若離的好不好,摸他幹嘛。
算了,跟他講,也講不清,這種人,根本無理可講的。
跨步走到藍玉棠的身邊,勾住他的肩膀,與曖昧的笑着,“想要我對你負責也可以,嗯……雖然你長得醜了一點,但是身材嘛,還是不錯的,而本小姐呢,正好就喜歡看身材好的帥哥,又正好呢,我房裡缺一個倒夜壺的,要不,我就收你當倒夜壺的吧。”
衆人齊齊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就連上官浩與白若離都掩嘴笑了出來。讓藍玉棠倒夜壺,虧她想得出來。
藍玉棠臉色頓時一黑,嘴角抽了抽,頭頂滑下三根黑線。
他長得醜?她哪隻眼睛看到他長得醜了?他若是長得醜,這世上還有美男嗎?
讓他去倒夜壺?臥槽,他可是堂堂一個少主,居然敢讓他去調夜壺,這女人,耍着他玩是吧。
“啊……”
未等藍玉棠發作,顧輕寒失聲尖叫了一聲,捂着心口,直接蹲了下去。
藍玉棠以爲她還想繼續耍他,又玩出什麼花樣,一直一腳將她踢開,“臭女人,少跟我玩陰的,本少主不吃這一套,再敢玩,本少主馬上讓納蘭傾出來。”
未踢到顧輕寒的時候,白若離就將顧輕寒攬了過來,避開藍玉棠的那一腿,扶着顧輕寒站好,想看看她有沒有傷到哪裡。
卻在看到顧輕寒的時候,臉色煞白,倒吸一口涼氣。
看到白若離突然變色,衆人都不解,齊齊對着他視線看過去,這一看,他們也嚇得倒退幾步,甚至想落荒而逃。
那個人……那個人的眼睛,怎麼是紅的?爲什麼她身上的殺氣這麼重……爲什麼他們好像看到了一股毀滅的力量?
上官浩,陌寒衣面色一變,納蘭傾……是納蘭傾要出來了嗎?這股煞氣是納蘭傾身上的味道。
顧不得多想,上官雲朗與陌寒衣,在第一時間內擋在嚇得臉色煞白的上官浩面前,保護上官浩。
陌寒衣衝着藍玉棠沉聲道,“藍玉棠,收手,這裡是融城,有太多的將士跟百姓,不能胡來,有什麼話好好說。”
藍玉棠驚訝的看着自己手上古樸的鏡子,他還沒開始唸咒,也還沒開始施展好不好,怎麼可能就變身了呢?
擡頭,走到顧輕寒面前,望了過去,這一看,也是陣陣心驚。只見顧輕寒凌厲的眸子,忽黑忽紅,飄忽不定,身上也是一會暴戾狠辣,一會溫和親切,交織變化不斷,而這症狀,他不止一次見過,之前也見了幾次了。
這是納蘭傾要重新奪回身體的前兆。
“藍玉棠,請你住手,你若是真心喜歡輕寒,可以慢慢與她相處,產生感情,再讓她收了你,如果她知道你使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她絕對不可能會納你的。”白若離淡雅的臉上帶着一絲急切。
“本少主都還沒開始動手呢,你鬼吼鬼叫的做什麼,若是我動手了,這鏡子自然會發光。”藍玉棠不滿的道。
白若離,陌寒衣以及上官浩又是一怔,藍玉棠沒有動手?沒有動手,她怎麼會發作?
難道是……那天在姑蘇城,受到姑蘇城主的千屍大法所影響的?
白若離與陌寒衣相視一眼,心裡皆閃過不妙。今天不是十五,她就發作,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後她隨時都會發作?如果是那樣的話……
白若離與陌寒衣心裡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去想後果。
白若離不敢耽擱,急聲道,“雲王,請你下令,讓這些士兵趕緊躲起來,還有城中百姓,能躲的,就趕躲起來吧。”
上官雲朗仍不明白顧輕寒身上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她此時身上充滿暴戾,殺機重重。未等他開始思考,上官浩就緊張的拉着他的手,將他往外推去,“大哥,你趕緊下令,馬上下令,讓士兵跟百姓趕緊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顧輕寒一旦發起狂來,六親不認,失去理智,見人就殺,逢人就砍,功力增進百倍不止,根本不是人力能夠對付的。”
這麼嚴重?
可是現在躲,能躲到哪去?
不敢多做耽擱,衝着鍾少靈,莫易天,以及紀雄等人吩咐,讓他們帶着士兵,前去百姓家裡,讓百姓先躲起來,順便讓鍾少靈將上官浩也帶走,免得被波及到。
上官浩使勁拽住上官雲朗的衣服,“大哥,你不走,我也不走,要走我們一起走。”
“大哥身爲主帥,不能走,你趕緊走吧,等安全了,大哥再去找你。”
“不,我不走。”上官浩緊緊的拽住上官雲朗的衣服,死活不肯鬆手,而就在這個時候,顧輕寒突然仰天大叫一聲,就欲發作。
陌寒衣定定的看着藍玉棠,急聲道,“藍玉棠,你趕緊用手中懾魂鏡將納蘭傾逼回去。”
藍玉棠原本震驚的看着發作的顧輕寒,此時聽到陌寒衣的話,卻倚在牆邊,隨意的把玩着鏡子,慵懶的道,“我爲何要幫她,她又不是我什麼人,融城的百姓與我又有何干系,既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死了就死了唄,反正早晚都難逃一死。”
許是知道藍玉棠不會輕易逼退納蘭傾,白若離趁顧輕寒剛剛要變身的時候,扯下臉上蒙巾,一把抱住顧輕寒,擡頭,哽咽道,“輕寒,是我,是我,我是若離啊,你醒醒,我們不要再殺人了好不好。”
顧輕寒哪裡還認得他,她只知道,她現在想殺人,想將這裡的人全部都殺光,狠狠的推開白若離,擡起一掌,就欲打死他,白若離直直的看着顧輕寒,見她掌力要拍下來的時候,急忙大喊一聲,“輕寒。”
顧輕寒的掌力瞬間止住,血色的眸子裡,閃過一抹黑,痛苦的甩着頭,疼得她想炸掉,一股股暴虐氣息不斷竄上她的心頭,讓她忍不住想要殺人,殺人,殺光這裡所有的人。可又有一絲理智告訴她,前面的人是她很重要的人,她不能殺,她若是殺了,便會後悔終身的。
“輕寒,我是若離,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我是你若離啊,我們還有一個骨肉,過幾個月就出世了。”
顧輕寒抱着頭,眼裡的黑紅兩色瞳孔,不斷交替變化。身上煞氣微微減弱了一些,但仍有無盡的煞氣。
白若離見顧輕寒還有一絲理智,欣喜的看了一眼陌寒衣等人,繼續呼喚,“你說,我們的孩子,如果出世,是會像你多一些,還是像我多一些呢?等她出世了,你給她取一個名字好不好?”
低低的呢喃聲,如同母親哄着嬰兒午睡,每一句都飽含着柔情,每一句都清脆悅耳,如同天籟,讓人聞之心情舒暢。
慢慢的,顧輕寒身上的暴虐緩緩退去,變得有些空洞,蹲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白若離,看着他的嘴巴一張一合。
上官浩等人擔憂的心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們還以爲納蘭傾,又在回來,再大開殺戒了呢。
上官雲朗則震驚的看着白若離。之前因爲蒙着臉,他看不到他的臉,此時一解開,那不正是左相路逸軒嗎?
左相怎麼變成男的了?還懷孕了?他是不是看錯了?怎麼會有這種荒唐的事情。
上次去流國,他與路逸軒一見如故,切磋過武功,喝過酒,聊過天,差一點兒就拜了把子,怎麼轉眼反差這麼大?
整個屋子裡,除了他們幾個外,沒有一個下人,這些下人,都讓上官雲朗調走了,因而除了他外,並沒有人發現,白若離跟左相長得一模一樣。
白若離見顧輕寒平復了下來,緊繃的心也是一鬆,抱住顧輕寒。
每一次,輕寒十五發作後,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卻痛不欲生,尤其是知道自己殺人後,更是自責內疚,卻無能阻止。
好在,這次成功將她喚了回來,不然……他真不敢去想後果。
藍玉棠見白若離三兩句話,就將顧輕寒的魂魄喚了回來。心裡又驚又恨。
這個女人就這麼喜歡他嗎?失去理智後,還記掛着他。爲什麼他看白若離的時候,那麼想將他殺了呢,還有他肚子裡的孽種,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就該全部都殺了。
既然他把你的神智拉了回來,那我再把你神智弄丟不就可以了,到時候,看你如何殺了自己的夫郎跟孩子。
拿出手中的古樸的懾魂鏡,就想咬破手指,將血滴在懾魂鏡上,重新將納蘭傾的靈魂召喚出來。
陌寒衣許是一直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此時剛看到他有所動作,便瞬移過去,拽住他的手,沉聲警告,“藍玉棠,別玩太過火了。”
藍玉棠挑眉,似笑非笑的道,“陌寒衣,自從遇到上官浩後,你變了。以前你從不管這些閒事的,更不會去理世俗的瑣事,何況還是出手相助裴國。”
陌寒衣微垂眼瞼,或許吧,上官浩就是她命中註定的劫。
就在她微微失神的時候,藍玉棠朝着陌寒衣打了一掌,將陌寒衣逼退,高舉着懾魂鏡,就想出手。
白若離等人嚇了一跳,想阻止已經來及了。難道今天真的要看到顧輕寒狂性發作嗎?
就在衆人緊張的時候,藍玉棠突然發出一聲震天的狂笑,“哈哈哈……本少主突然不想玩了,就不召喚納蘭傾的靈魂了。”
衆人心臟被他提了起來,又重重的放下,就如同跳樓機一樣,一上一下,心裡緊繃到極致。
不知何時恢復神智的顧輕寒,忍不住快步走到藍玉棠的身邊,擡起一腳就踹了過去,口裡怒罵,“死狐狸,你有病是不是,有病就去治,別像一隻瘋狗似的,整天狂叫狂吠……啊……媽呀,疼死我了。”
罵到一半的時候,因爲太過氣憤,一腳踩空,直接踢到牆角,疼得她抱着腳,不斷哀嚎着。
白若離蹙眉,扶着她坐了下來,脫下她的鞋子,輕輕幫她揉了一下。
“疼,疼啊,輕點輕點。”
“已經很輕了,都多大的人了,做事毛毛燥燥的,好在沒有傷到筋骨,我再幫你揉一下就好了。”白若離下手很輕,生怕傷到顧輕寒。心中對顧輕寒的粗魯行徑很是無奈。
“你揉什麼揉,揉捏我最厲害了,要不,讓我來試試。”藍玉棠一把扇子插在後背,擼了擼袖子,就欲接替白若離。
顧輕寒連忙雙手止住,“停住停住,你個死狐狸,每次碰到你都沒什麼好事,走開走開,別妨礙我,更別出現在我面前。”
藍玉棠纔不管顧輕寒說什麼,一把白若離擠開,口中不斷道,“你懂什麼啊,讓開讓開,趕緊讓開,”跌打扭傷,我們藍族最厲害了,包管我揉一下,就保她活潑亂跳。”
白若離本來想阻止,聽到他的話,身子頓了下來。藍族,巫術奇高,也許真有一套可以讓輕寒馬上恢復的。
“啊……死狐狸,我跟你有仇是不是,疼死我了,我的腿要廢了。”顧輕寒突然大吼一聲。
藍玉棠看一揉不行,以爲踢得裡面淤青了,要將淤青散開就好了,加重力道又揉了下去,誰知,又響起一聲殺豬般的吼叫聲,聲音之大,讓衆人不由捂住耳朵,不敢去聽。
“藍玉棠,你給我滾,滾下去。”顧輕寒幾乎咆哮。
藍玉棠嚇得倒退兩步,臥槽,這個女人的聲音也未免太大了吧。
“你到底會不會揉啊,你不知道把我的骨頭都捏傷嗎?”如果可以動,她真想殺了他,藉機報仇是不是。
藍玉棠吞了吞口水,似乎也意識到,剛剛將她腿上的骨頭都捏傷了,有些底氣不足的道,“藍族揉捏之術確實很厲害,只不過,本少主……咳咳,正在學習中,所以……你還是很榮幸的,當我的第一個傷者,這次的事,純屬是個意外。”
丫丫個呸的,她就知道,一碰以藍玉棠,準沒好事。
陌寒衣無聲的嘆了一口氣,走到顧輕寒身邊,從白若離手上接過顧輕寒的腳,輕輕一甩,再一甩,從懷裡拿出一些藥,撒在她腳上,這才放開她的腳。
顧輕寒原本被她一甩的時候,又大叫一聲,以爲陌寒衣也是因爲上官浩的事,故意來整她,卻沒想到,甩了幾下後,腳就不疼了。
不由衝着陌寒衣揚起一個笑臉。這個陌寒衣比那隻騷狐狸強太多啦。
上官雲朗這纔看着白若離,疑惑道,“左相大人?”
白若離擡頭,對着上官雲朗恭敬的微行一禮,淺笑道,“雲王認錯人了,我不是左相,是左相大人的同胞親兄弟,從小失散了,如今左相大人在他處。”
白若離的話,讓上官雲朗半信半疑,但人家既然都這麼說了,他也不會傻到再去挖人家的隱私,強逼人家說什麼。
“哦……原來如此,本王跟左相大人一見如故,一直想着有機會再跟她好好聚聚,切磋切磋。”
白若離眼裡一黯,快得讓人把握不到,臉上依舊帶着淺笑。
陌寒衣從懷裡拿出幾個藥瓶,沉思了一會,這才走到上官雲朗面前,將手中的藥瓶遞給他,“這是必絕散,一口井裡,只需滴上兩滴,便可。糧草上,只需一滴。”
上官雲朗接了過來,握着藥瓶的手沉重起來。雖然是小小的幾瓶藥,卻關係着幾十萬人的性命。這幾瓶藥太重了,那些士兵也是裴國的子民,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毒,但是,裴國如今的匪寇,地方勢力……實在太多了,將士們根本無暇分身。若是放過這些人,將來如若再造反……
握緊藥瓶,眼裡出現一抹決然,恭敬的朝着陌寒衣行了一個大禮,“上官雲朗代裴國萬千子民多謝陌家主的大恩,來日若有差遣,必當死而後矣。”
陌寒衣沒有說話,只是將漠淡的目光望向上官浩。
她只是爲了幫上官浩而已,與外人無關……
上官浩再蠢,也知道這瓶藥裡是什麼,雖然他反對殺戮,但也知道,戰場無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不殺了他們,他們就會反過來殺他們,就會逼父皇下位。
嚥下心裡的難過,對着陌寒衣也福了一禮,真誠的道謝。
“我命下人們,安排房間,你們就先在這裡休息幾天吧,若是你們想離開融城,上官雲朗也不敢多加阻攔,屆時命人護你們出城。”
“好啊,我的房間要在她的隔壁。”藍玉棠指着顧輕寒,衝着上官雲朗道。
顧輕寒臉色瞬間又黑了下去。尼妹的,跟一個瘋子住隔壁,這融城還能不能呆下去了。
“好,那本王馬上派人去安排,這幾天本王可能會比較忙一些,幾位隨意就好了。”
上官雲朗正要出去,白若離將他喊住,“雲王,他們之前不是挖了一條地道,從洪城,通往融城的嗎?你只需把地道的兩端堵住,再另外開兩條出口,貫連過去就好了,可以省下不少人力。”
上官雲朗豁然開朗,衝着白若離抱了一拳,這才退了下去,集合衆兵,連夜挖地道,再告知百姓,讓百姓自己動手,省得一批兵力。年邁或者殘疾無法動手的,則由士兵代爲挖坑。另外又組織士兵,一隊扮成容王兵,與他的雲王兵在城外會合,密謀大事,以擾亂其他兩個潘王思維,讓他們窩裡反,誤以爲是容王與他勾結,私自放人。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又過了三天。
這三天來,顧輕寒與藍玉棠打了數次架,差點將雲王府上的磚瓦都掀了。府裡時不時的傳出暴吼聲。
而百姓幾乎也都找到隱匿的地點,在士兵的幫助下,連夜挖好了坑。而云王兵,更是分爲三隊,奮力挖坑,才短短三天,就挖出一條,直通融城的地道,足以藏匿衆多士兵。
這個時候,也不知齊王的軍師管學義使了什麼法子,齊王與吳王再次握手言合,準備大舉進攻,拿下融城。
打了幾次,都敗亡而退,這次他們也是狠了心了,雄糾糾氣昂昂的就在演練兵將,準備朝着融城大舉進攻。
上官雲朗,不再猶豫,連忙通知衆人,帶好糧食和水,藏進地道中,沒有通知,一個人都不許出來。
一座繁華的城鎮,轉眼間,便成了一座空城,死氣沉沉,寂寥無聲。
而在融城以北的偏僻地方,一個身着副將鎧甲的副將,鬼鬼祟祟,賊頭賊腦的到處亂看,提防着有人突然竄進來。
見沒有人跟過來,這個副將才拿起懷裡的鴿子,以及一個卷在一起的小紙條,套在信鴿的腳上。
見依然沒有人發現,這才放心大膽的將信鴿放飛出去。
誰知,信鴿纔剛起飛,就被人打了下來。
副將一驚,陡然回頭,這一回頭,嚇得他心神一顫。正對面,爲首的那個人,不正是雲王嗎?
正對面有一排的人,包括上官雲朗,陌寒衣,顧輕寒,白若離,藍玉棠,以及鍾少靈,莫易天,這些人都冷冷的瞪着他,尤其是鍾少靈,那眼中的冰冷,似乎想將他吞噬。
莫易天快步跑過去,將鴿子上的紙條,取了下來,遞給上官雲朗。
上官雲朗接過信條後,陰霾的目光依舊死死的鎖定顫抖中紀雄,那眼裡除了殺氣,還有失望,濃濃的失望。
打開信條一看,身上的冷意更重,殺機迸現。紀雄跟隨他十年,整整十年,想不到,這個奸細竟然真的是他。
紀雄顫抖着全身,哆嗦道,“王爺,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末將……末將……只是……”上官雲朗纔剛一看完,鍾少靈就搶過他手中的紙條看了過去,只是越看,他越火,扔下紙條,衝着紀雄一拳揍了過去,“只是什麼,人髒並獲,你還想說什麼?這可是你的親筆書信,你居然敢給齊王他們通風報信,說我們都藏在地道中,連地道的位置都標了出來,你他媽的,居然還敢說,我們全部兵力不到五萬,朝廷根本沒有援兵過來,使用反間計,挑拔離間四王。”
鍾少靈向來衝動,一拳接着一拳揍了過去,心中憤恨難當。他們之前連連吃虧,原來竟是他一直通風報信。
“雲王對我們不薄,體恤下屬,忠心爲國,用一已之力,護着我們裴國千千萬萬的百姓,可你呢,你又在做什麼?你怎麼可以如此無恥,如此不要臉。”
鍾少靈越說越氣憤,最後狠狠的一拳將他倫倒在地,又狠狠的踹了過去。
“住手,住手,這封書信不是我寫的,我不知道里面寫什麼啊,我只是幫軍中的一個兄弟送信而已,他說的是家信。”紀雄護住頭部,慌張道。
聽到這句話,鍾少靈不由更火。
都人髒並獲了,還想找藉口,往下踹的力道不由更狠,嘴裡一直怒罵。
莫易天連忙拉下還不解氣的鐘少靈。再踹下去,只怕命都沒了。
上官雲朗,朝着鍾少靈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住手。這才走到紀雄面前,淡淡的道,“就算是別人讓你寫的書信,那爲什麼筆跡是你的,上面的印章也是你的呢?”
紀雄抹了一口血,顫抖的站起來,聽到上官雲朗的話,怔怔的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只能道,“前,前幾日,我的印章被偷了,許是他們故意想要冤枉我,模仿我的筆跡,又盜用我的印章,所以纔有這一幕。”
鍾少靈還想衝上去,暴打一頓,莫易天,使功的拽住他。再讓他過去揍幾拳,紀雄就要死了。
上官雲朗也不在意他的狡辯,繼續道,“當日,我們在府上密談,本王已下令,封鎖客堂,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軍中向來紀律嚴明,沒有人敢越規,而你,卻易裝偷偷潛入客堂附近,偷聽我們說話。”
“沒有,末將沒有,末將沒潛入客堂,雲王,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吶,末將跟着您帶兵打仗,可是跟了整整十年了。這些年來,南征北討的,末將也是打下赫赫功勞的啊,末將的妻兒都在裴國,怎麼可能會背叛裴國呢。”不等上官雲朗說完,紀雄便急着解釋。
上官雲朗依舊淡淡的接着道,“早在之前,本王便懷疑軍中出了奸細,以致於每次無論如何謀劃,都大敗歸。知道軍中重要機秘的,只有幾個大將。那個時候,我便命黑影隊密切關注你們的動態,後來,顧輕寒一箭射來消息後,才讓我更加確定了軍中有奸細。”
“當日,在客廳謀劃的時候,一半爲謀劃,一半也是爲抓姦細,黑影隊,早已布在周圍,盯着府裡的一舉一動,而你,聽到消息後,正欲逃開的時候,黑影隊在你後肩劃了一道口子,若那個人不是你,你身上便沒有口子。”
紀雄面色一變,驚恐起來,護住後肩,不敢讓他們察看。
鍾少靈用力甩開莫易天,持着銀槍就衝了過去,誓要看到他後肩的傷口。
紀雄知道事情敗露,哪肯束手就擒,若是被抓了,絕對難逃一死,若是能夠逃出去,到時候再去投靠齊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想到這裡,擡起拳頭,將鍾少靈的銀槍掃向旁邊,傾身而上,又抓住銀槍,步步前進,一個龍爪手,就想將鍾少靈的脖子掐斷。
鍾少靈也是久經沙場之人,即便危險來臨,也不可能會仵在一邊,等着他殺來。
身子如同泥鰍一般,往下滑去,一個旋風腿,橫腿過去,手中的銀槍一翻,槍頭對着紀雄,點,掃,劈,揍,砍接連不斷的衝着紀雄打去。一把銀槍在鍾少靈的手上使得活靈活現,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顧輕寒不由暗自讚歎鍾少靈。
雖然脾氣暴燥了一些,但槍法確實不錯,身上更是力大無窮,難怪年紀輕輕,就被任命副將了。這樣的人,當先鋒軍最好,勇往直前,士氣旺盛。
反觀這個紀雄,就這樣蠢的人,還能跟上官雲朗十年?
就算想通信息,誰敢蓋上自己的印章,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大家,他就是那個奸細嗎?哎,蠢,蠢死了。
“啊……”紀雄突然大叫一聲,被鍾少靈一槍釘在牆上,隨後,鍾少靈將他身上的鎧甲脫掉,撕開衣服,赫然露出一條三寸長的刀疤,與黑影所刺的一模一樣。
這下子,奸細終於浮現了出來。
“真的是你,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的,爲什麼,爲什麼要當奸細,爲什麼要出賣我們。”鍾少靈朝着他的心口,狠狠又揍了一拳。
這一拳揍下去,紀雄半死不活,虛弱的喘着粗氣,恨聲道,“爲什麼,你問我爲什麼。這一切都怪你,不,要怪的人是他,上官雲朗。他以爲他真是戰神就了不起嗎?如果沒有我們這羣兄弟拼死殺敵,哪有他戰神的稱號。我跟了他十年,整整十年,可是十年了,我到現在還是一個小小的副將,可你呢,你今年不過才十七歲,你進軍營不過才三年,你就跟我平起平坐了,憑什麼,憑什麼,就憑他一句喜惡的話嗎?就憑你會哄他開心嗎?拍他馬屁嗎?”
“紀雄,你不要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哄雲王開心,拍他馬屁了。你可以冤枉我,但你絕對不可以對雲王不敬。”鍾少靈暴吼。誰敢說雲王壞話,他就跟誰拼命。雲王從小就是他心中的神,任何人都不可以對他無禮。
紀雄冷哼一聲,繼續道,“你在戰場上有危險,他便不顧一切危險,衝過去救你,可我呢,我在靈水的時候,被人團團圍住,身中數槍,眼看着,就要被衆人圍攻而死。可他呢,他就在我不遠處,居然帶兵撤退,絲毫不顧我們的死活。”
聽到這裡,別說鍾少靈聽不下去,就連莫易天都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紀雄,你行軍打仗那麼多年了,應該知道,當年靈水那一戰到底有多危險,我們被團團包圍,根本衝殺不去,當年雲王身中數槍,甚至還有兩槍是穿胸而過的,奄奄一息,強忍着疼痛,當先開路,領着衆將士衝出敵軍。我們三萬人,他們十萬人,又遭到埋伏,根本沒有勝算的可能,如果雲王返過去救你一個人的話,我們三萬士兵,全部都得覆滅,戰場上本來就該以大局爲得,你難道連這個都不懂嗎?”
不等紀雄開口,莫易天又接着道,“少靈被困,雲王搭救,那是因爲那一場仗,我們已經掌握了全局,敵軍大敗,而我們乃是必勝之戰,兄弟們都沒有太大的危險,只有少靈身陷險境,雲王自然得要搭救,不然,難道眼睜睜的看着少靈被困死而不救嗎?如果雲王真的見死不救,他還是我們的雲王嗎?”
“雲王待我們如同兄弟,何曾偏袒過誰?當初老王爺爲帥的時候,你奉命前去燒糧草的時候,雲王事後知道中計了,還不是不顧危險,一槍一馬,千里輾轉奔波,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把你救出來。那一戰,雲王整整昏迷了兩個月,險些丟了性命,難道你連這些都忘記了嗎?當初我們行軍打仗,軍費緊張,兩餐都濟,而你妻子即將生產,雲王手頭的銀兩,全部都發給將士們飛買米去了,身無分文。你跟雲王借銀兩的時候,雲王可曾拒絕過。爲了給你妻子籌出銀子,調補你妻子產後的身體,他無計可施之下,將自己伙食的銀子都騰了出來,吃了整整三個月的野菜,三個月啊,這些你又知道嗎?”
紀雄默然,過往的一幕幕盡數浮現在腦中。
雲王確實待他如同兄弟,當年那一場戰,他身爲主帥,確實應該以大局爲重,三萬兵馬都系在他的身上,怎能因爲他一個人,而犧牲三萬人呢。
爲什麼,爲什麼,他爲什麼要去嫉妒,爲什麼……
眼淚嘩嘩而落,擡頭,歉意的看着傷痛中的上官雲朗,忽然,大喝一聲,“雲王,我對不起你,來世,我還要跟着你一起去打仗,來世,絕不做奸細。”
衆人正想阻止的時候,紀雄已經咬牙自盡了。
上官雲朗痛苦的閉上眼睛,一聲不吭,轉身,往前走去,留下一道落寞的身影。
上官浩不放心,連忙跟了上去。握住上官雲朗的手,給予他力量。忽然心疼他大哥。雲老王爺,在他七八歲的時候,就去世了,老王妃也跟殉情去了,諾大一個雲王府,只剩下他一個人。
而裴國,當時剛剛打了敗仗,處處被人欺凌,大哥才七八歲,就要肩負着重責,保家衛國。
才十二歲,就開始領兵打仗,守護整個裴國。在他的生命中,幾乎都在軍營中生活。他是戰王,是裴國的守護神,所以裴國的萬千性命都在他手上,根本不容有一絲差錯。如果他踏錯一步,打敗一仗,很有可能就預示着,裴國將要滅亡了。
這麼大的重擔,壓在他身上,他該多麼辛苦,多麼痛苦。小的時候,大哥不是說,如果可以,他願做一個翱翔於天際的候鳥,可以自由飛翔,無憂無慮的遨遊天下的景秀山河嗎?
他還記得,小的時候,大哥偷偷帶他出去玩,還對他說過,最是無情帝王家,生活在帝王家,太複雜了,等他長大一些,就帶着他,遊遍天下,無離權勢,做個瀟灑之士。
而今……卻要被迫承受那麼多,他真的開心嗎?
忍不住再次握緊上官雲朗的手。暗暗發誓,從今以後,他也要鑽研軍法,將來替大哥分一些壓力。
直接確認城裡再無一人後,上官雲朗才率着衆人躲進地道里,再命人將洞口封了。
而這個時候,吳王與齊王的大軍也來了。
來的時候,城門大開,城中空無一人,到處死氣沉沉,儼然就是一座人走樓空的空樓。
而士兵們稟告,城裡一個活口也沒有,讓兩個潘王更加不解。
軍師管學義更是一頭霧水,摸不着頭腦,蹙眉凝思。
而正在這個時候,城外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這幾個不速之客進城後,看到滿城的士兵後,膛目結舌。
士兵們,看着她們,也像稀有動物,大眼瞪小眼,不斷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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