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墨劍勢兇悍,三五個來回,兩名轎伕抵擋不住,雪如來道:“退下!”長袖一甩,數顆佛珠閃動着瑩潤的光澤,帶着罡風分上中下三路擊向楚天墨,楚天墨連忙移動身形運劍相迎,轎伕得空,扛起轎子騰空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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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弓箭手已經趕到院子裡,搭弓放箭,飛箭嗖嗖嗖密不透風射向軟轎,眼看射中,轎子裡飛出來數條白練,一展一蕩間,將飛箭盡數彈開!
詭異的笛音再度響起,弓箭手也不知是該捂耳朵還是放箭,猶豫之間,軟轎在天空化作一個白點,楚天墨雙拳握緊,骨節咯咯作響,有心去追,看一眼面色蒼白的宋清瞳,立刻改變主意,聲音冷凝如冰命令御林軍:“追!向西追!”雪如來跑不掉!
御林軍潮水般涌出半月門,楚天墨餘光見宋昭夜面帶沉思立在階前,喝道:“宋昭夜!紀府勾結離宮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說?!”
宋昭夜神色難辨,溯陽郡主的身體搖搖欲墜,不過片刻功夫,人蒼老了許多,嘴脣顫抖念着:“相如……”紀相如雖然體弱,但是自幼聰穎過人,在很小的時候就顯露出經商才能,紀府成爲北秦首富,紀相如是最大的功臣,然而,他非她親生,她以爲他的心思如同外表顯露出的一樣簡單,實際上她一直沒看懂他。
“誰不知道,紀相如名義上是紀府嫡子,實際上出身妾室,紀相如一個人勾結離宮,不能算在紀府頭上。”宋昭夜脣邊浮現一抹冷笑,紀相如,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宋清瞳心頭一直壓着火氣,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雪如來如此明目張膽,根本沒把在場的人放在眼裡!看一眼楚天墨:“相父,朕無妨,你即刻率兵緝拿雪如來,全城搜捕離宮亂黨!”
楚天墨聽出宋清瞳話音裡中氣明顯不足,面色陡然一變,快步來到宋清瞳身旁,水鏡近乎耳語的聲音道:“瞳瞳,我帶兵捉拿亂黨,你安心療毒。”
宋清瞳不由一震,她毒發了?服用水鏡的混元丹以來,身體狀況明顯轉好,毒發時間也在延緩。今日毒發,看來是笛音引起。
水鏡看一眼楚天墨,“交給楚大人了。”手中拂塵一甩,轉身出了半月門。
楚天墨看一眼宋清瞳,低聲說:“皇上,臣失禮了。”抱起宋清瞳,這裡離皇宮有段距離,事不宜遲!路過溯陽郡主身旁時,吩咐侍衛長:“紀府所有人,不論男女貴賤,皆押進刑部待審!”說完,足尖點地,飛身形躍出半月門。
轉眼出了府門,楚天墨抱着宋清瞳跳上坐騎,淒冷的夜色下,打馬疾馳,風聲在耳邊呼嘯,冷風如同刀子割在臉上,可宋清瞳不覺得痛,後背靠着楚天墨的胸膛,她能感覺楚天墨的心跳,沉重而狂亂!神志在逐漸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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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宋清瞳緩緩睜開雙眼,盤龍牀柱,明黃色紗幔,光線有些昏暗,側過臉看去,桌子上的燭火閃動着茸茸的光暈,窗前,一道高大熟悉的背影面向窗戶站立。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相父……”
楚天墨的心不由一震,快速收拾好黯淡的心緒,轉過身走到牀前。
宋清瞳手撐着牀沿坐起來,楚天墨遞來靠枕,彎下腰墊在宋清瞳背後,宋清瞳靠坐在牀頭。
宋清瞳看一眼楚天墨淡淡一笑,將被子拉開一些,道:“相父坐下吧。”
楚天墨略一遲疑,依言坐在牀邊。
“亂黨有下落了?”
楚天墨面容愈加沉重,搖搖頭,“昨晚冷將軍帶人搜遍紀府沒有找到離宮亂黨,紀府裡再沒有發現密道。文貴君率領御林軍追捕雪如來,在緇衣巷口找到那頂白色軟轎,連夜搜查巷子裡的民宅,沒有收穫,城門已經戒嚴,冷將軍着擎天軍全城搜查密道。”
宋清瞳眉頭皺起來,假如他們還在京城,那麼多人能藏到哪去?想到法鸞的傷情,目光一閃:“相父,派人監視京城所有藥房醫館,凡是大量購買金瘡藥和燙傷藥的都要仔細排查。”時過一天,不知晚沒晚。
楚天墨頜首,她的心思越來越縝密,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紀府的案子審得怎麼樣了?”
楚天墨再次皺起眉頭,“刑部還在審理,紀相如勾結離宮已成定論,刑部已經畫影圖形全城通緝。”
宋清瞳心思轉動,的確如此,如果紀府勾結離宮,雪如來如此高調救出紀相如,便是落井下石將紀府陷於絕境,現在只能說明跟離宮勾結的是紀相如,而非紀府,可是這樣一來離宮便將紀相如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反而得不償失,雪如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楚天墨見宋清瞳良久不語,深沉的目光看過去,她的脣色幾近透明,神情裡透出三分倦意,心底涌起一股愧疚,離宮屢次作亂,這次更是在他的眼皮底下!
雨還在下,楚天墨離開多時,宋清瞳用過晚膳,承影端着托盤走進來,托盤裡四塊銅牌排列整齊,榮貴君,文貴君,華貴君,哦?他昨天才受傷,今晚就能伺寢了?
看到最後一個,澄良人,不禁勾起脣角,澄觀是怎樣失蹤的?她一直奇怪,這小子害得她出動了整個御林軍,弄得京城裡雞飛狗跳,她嚇嚇這小子也不爲過,吩咐承影:“去接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