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請你狠一點
兩日後,黃昏
宋清瞳一行人來到江口,營寨前,紫煞勒住坐騎,守營的將領認出紫煞,命士兵進去通稟,不多時營門大開,慶王親自迎接,說是迎接其實就是交接,紫煞將宋清瞳和風凌雪交到慶王手中,她此行的任務便完成了。
宋清瞳扶着風凌雪走下馬車,他的身體好了許多,今日一早甚至能夠自己用飯,看來化功散的藥效在逐漸減弱,以她跟澄觀之力擺脫紫煞等人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可是現在多了風凌雪,逃跑已經變得不可能,就算能夠逃出去依然是身在南朝,用不了多久還是會被捉回來,所以只能寄希望於江上。
澄觀悶悶地走在宋清瞳身旁,斜睨一眼風凌雪,他總算有點良心,這兩日瞳姐姐幾乎是圍着他轉,不但飯要瞳姐姐喂,就連如廁都是瞳姐姐親手扶着他進茅房。今天一早,瞳姐姐的肚子就不舒服,而且面色也不大好,一定是被風凌雪累到了,風凌雪破天荒沒用瞳姐姐喂。
風凌雪的手臂搭在宋清瞳肩上,儘量不着力,垂簾看一眼宋清瞳,她的眼睛黯淡無光,面色蒼白,紅脣顯然是塗了胭脂,莫非是又要毒發?長目裡閃過一抹擔憂。
營寨門口,慶王率領衆將士大步流星走到宋清瞳和風凌雪近前,薄削的脣勾起一道弧度:“五皇兄,五皇嫂,小王等候二位多時。”目光瞟向澄觀,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宋清瞳淡淡瞥一眼風凌宇,身穿玄青色戰袍,頭戴鋼盔,眉宇間透出殺伐之氣,看起來威風凜凜。那日被他劫持,她見識到他的心狠手辣,楚天墨的人多次搭救,他的手下折損大半,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甚至嫌屬下辦事不利,一劍就把那人給刺穿了。目光看向風凌宇身後,興師動衆帶這麼多人出來,是想給自己來個下馬威?並不搭言。
風凌雪瞧一眼慶王身後列隊嚴整的將士,微微一笑:“六弟費心了。”
一時間衆人進入營寨,宋清瞳冷眼觀看,營盤佈局嚴整,士兵訓練有素,風凌宇戰神的稱號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不過,長江天塹易守難攻,冷君邪素來勇猛善戰,風凌宇不會撈到便宜,那麼下一步,他是要用自己作爲要挾。
帥帳設在江邊一艘龐大的戰船上,登上甲板,甲板上是一幢三層樓宇結構的船艙,船舷附近有士兵把守,宋清瞳等人隨風凌宇走進船艙,船艙裡面闊朗通透,風凌宇坐在正中帥位上,宋清瞳等人依次坐在左排椅子上,衆將領分左右站立。
風凌宇的目光掃過宋清瞳和風凌雪,一笑:“五皇嫂的男人真真是不簡單,不但擋住本王的連番攻勢,三天前居然發動反攻,一舉奪取江面控制權,本王很是欽佩。”
宋清瞳看一眼喜形於色的風凌宇,他若是真正敗了,現在該是垂頭喪氣,心中不由爲冷君邪擔憂。
就聽風凌宇話鋒一轉:“江口眼見不保,多虧了離宮相助,本王還要感謝五皇兄的手下,離宮果然是名不虛傳,來了一招趁夜突襲,火燒戰船,哈哈哈——到現在冷君邪的軍隊還亂作一團。”細長的眼睛看向風凌雪。
風凌雪聞言微笑不語。
風凌宇又說:“本王如今有離宮相助,橫渡長江不過是時間問題,但是本王希望此役速戰速決,將將士們的犧牲降到最低,所以——”眼睛看向宋清瞳,目光變得明亮:“此番還要藉助五皇嫂的力量。”
宋清瞳的雙拳不由緊握,低垂的眼瞼遮擋住眸光,他想得美,她不會讓他如願!沒有人接言,氣氛顯出幾分緊張。
風凌雪看一眼宋清瞳,眸光微動,啓脣道:“六弟客氣了,本王既然將離宮交給皇兄,就是要向皇兄證明,本王的心在南朝,瞳瞳雖然是北秦的皇帝,但是她更向往縱情山水的逍遙生活,所以此次助六弟拿下北秦,只希望六弟高擡貴手,不要傷害北秦百姓。”
風凌宇朗聲而笑,閒聊了一會兒,吩咐士兵帶宋清瞳等人下去用膳休息。
待三人離開帥帳後,風凌宇站起身,目光看向座下衆將,沉聲問:“諸位怎麼看?”
一名長相斯文的年輕將領,拱手稟道:“依末將看,靖王爺雖是爲救北秦女皇獻上離宮,但是畢竟身爲南朝王爺,他此舉是一舉兩得,既幫到了南朝又虜獲女皇的芳心。”
風凌宇頜首:“慕容朗言之有理,若是靖王沒有不臣之心,本王暫時不會爲難他。”視線落在一名身材瘦小男子身上,“謝臻,即刻飛箭傳書通知冷君邪,明日女皇親赴津渡,讓他大開營門!”
謝臻領命,風凌宇又對明日的戰事細緻佈局一番,直至深夜衆將士才散去。
北秦軍營
冷君邪獨坐帥帳,桌案上鋪着一幅地圖,上面詳細繪製了南朝地理和軍事重地,兩天前,北秦軍隊很有希望飛渡長江攻克江口,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令大好形勢發生逆轉,他不得不率部重新退回津渡,休整人馬。
帳門打開,一名士兵小跑着進來,單膝跪地:“稟元帥,南朝剛剛發來書信。”說完,將箭書呈給冷君邪。
冷君邪接過來,展開觀瞧,心不由一沉,手收成拳,緊緊攥住信紙,那日楚天墨回來說,宋清瞳被南朝擄去,他剛聽到時簡直是心如火焚,可楚天墨又告訴他,風凌雪已經前去搭救,讓他率部儘快橫渡長江,將陛下帶回北秦,所以他纔敢不顧南朝威脅,率兵奮力搏戰,可是如今看來,風凌雪並未救下宋清瞳,那麼現在他該怎麼辦?
南朝營寨
營帳裡的空氣帶着江邊特有的潮溼氣味,若是仔細聞起來,還有一股歡愛過的曖昧味道,宋清瞳已是香汗淋漓,澄觀咕噥了一句:“瞳姐姐——”從宋清瞳身上翻下來,已是筋疲力竭,很快沉沉睡去。
宋清瞳平臥在榻上,身邊傳來低沉的鼾聲,轉過頭看向身旁,澄觀側臥在牀裡,後背朝向自己,宋清瞳略一猶豫,輕輕撩開被子,目光落在澄觀**的背部,他的後背隱約浮現出一張類似於水墨畫的印跡,仔細觀看,上面似乎畫着山水園林,但是很快湮滅消失,後背恢復光潔。
宋清瞳心中驚異,昨日燕好後她便發現,但是當時她以爲自己的眼睛花了,現在看來澄觀的後背上果然是畫着一幅畫,這幅畫看起來並無稀奇之處,但是,它不該出現在一個人的後背上,而且還是每次歡愛過後出現,這看起來太過匪夷所思,回憶起澄觀對自己說起過不止一遍的身世,並無不同尋常之處,唯一令人費解的是紫煞根本不像他的姐姐,從長相來看就不像,而且她感覺,紫煞當年病逝極有可能是詐死,很多事似乎是事先安排好,她怎麼有一種身在網中的感覺?
輾轉難眠,小腹隱隱作痛,周身無力,毒發爲時不遠。從枕下抽出鳳頭簪,倒出一粒還陽丹,放入口中,算上這粒,今日已吃下第三粒了。一時覺得口渴難耐,宋清瞳撐着牀吃力地坐起來,披了件衣裳,赤足下地,暈暈沉沉走到桌邊,顫抖的手端起茶杯,嘴脣剛一觸上杯沿,腹中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手不由一抖,杯子“咔嚓”一聲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牀上傳來澄觀的聲音:“瞳姐姐,你怎麼了?”
宋清瞳很想回答,然而虛弱得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身上一軟癱倒下來。在意識彌留之際,宋清瞳聽見澄觀叫了一聲:“瞳姐——”
然而聲音忽然止住,她很想轉過頭看看澄觀,然而她什麼也沒有看見,眼底裡一片雪白,身體沒有碰到冰冷的地面,而是落入一個溫柔的懷抱。
時間似乎停止,宋清瞳經歷了一個漫長的夢境,夢中她來到世外桃源,處處鳥語花香,歡笑聲不絕於耳,前面霧靄重嵐恍如仙境,身體融入其中,周身彷彿浸潤在溫熱的泉水裡,一股巨大的歡欣在體內充斥,舒爽到極致。
宋清瞳再次睜開眼時,天光微開,身側傳來深沉均勻的呼吸聲,宋清瞳轉頭看一眼,澄觀蜷着身體睡得正香。宋清瞳坐起身,感覺頭有些暈,四肢痠軟無力,不過小腹不痛了,忽然發覺身上居然未着寸縷,而且,身體肌膚上印了無數吻痕,心忽悠一下,昨晚的情景浮現在眼前,連忙搖醒澄觀。
澄觀睜着惺忪睡眼,呆愣愣地看着宋清瞳,不由自主嚥了一下口水,宋清瞳蹙起眉頭,扯來衣服披上,急切地問:“阿觀,我問你,昨晚是你——”說到這,宋清瞳說不下去了,她是該問他療毒的事,還是她被剝光衣服後發生的事?
澄觀歪着腦殼,憶起昨晚的事,小眉頭皺起來:“昨晚,我看見你失手摔了杯子,想去扶你,然後頭頂一聲輕響,後面的事就不記得了。”
宋清瞳的身體僵住,周圍忽然變得非常安靜,安靜到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一股血氣直衝頭頂,頭越垂越低,澄觀沒有說謊,他的功力她知道,那麼還有誰?腦海裡最先浮現出雲瑾,不過很快被她否決,他中了化功丸,而且傷勢未愈,不可能爲她療毒,那麼還會有誰?
宋清瞳心情煩亂,她被人吃幹抹淨,還不知吃掉自己的那個人是誰,而且,那個人同時也救了自己命,這筆賬該怎麼算?
澄觀已經起牀穿戴整齊,光禿禿的腦袋上依然頂着銀灰色的侍衛帽子,宋清瞳這才穿上衣裙,在頭上簡單挽了一個髮髻,插上鳳頭簪。
這時,帳門從外面推開,紫煞妖嬈地走進帳中,眼睛瞟向澄觀,閃過一道寒光,目光落在宋清瞳臉上,臉上露出一股妒恨,昨天見她面色蒼白,今天面容又變得嬌豔如花,暫且讓她得意幾天,等攻陷北秦,她沒有利用價值之時,不用自己動手,皇上也不會留着她,到時候,想讓她怎麼死都由她說了算!
皮笑肉不笑道:“女皇陛下,慶王殿下請你現在去帥帳。”聲音似乎從鼻子裡發出。
宋清瞳看了她一眼,臉上的腫脹已完全消下去,看着自己的目光帶着幾分猙獰,若是沒猜錯,慶王會帶她到陣前威脅冷君邪,成敗也就在此一舉!
“朕尚未用膳,你回去稟告慶王,朕一會兒就到。”
紫煞的臉氣得煞白了,咬着銀牙道:“慶王殿下鐵嶺如山,女皇不要讓奴家爲難!”說完,一擡手,帳外跑進來四名鐵甲武士,一個個面露兇光。
澄觀毫不猶豫跳到宋清瞳身前,紫煞狠厲的目光瞪過來,澄觀的身軀微微一抖,然而黑漆漆的大眼睛毫不示弱注視着紫煞,牙齒咬着脣瓣說:“我不許你傷害瞳姐姐!”
紫煞眼中閃過一抹狠絕,手中亮起一道紫光。就在這時,帳簾挑開,一道清絕的白衣身影出現在營門口。紫煞纖眉皺起來,轉過身行禮,風凌雪看都沒看她一眼,“都退下,本王要同王妃用膳。”聲音清朗悅耳卻透出不容違背的威勢。
紫煞身體一僵,看一眼風凌雪,心底裡涌出一股寒意,他的目光冰冷,暗夜般的眼底閃過寒冰利劍,連忙回了一聲:“是——”倉皇離開營帳,四名武士緊隨在她身後。
兩名士兵將飯菜擺上桌,宋清瞳已經上前扶住風凌雪,“曼卿,你怎麼自己過來了?”說話的同時,心中微驚,他手掌很涼,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他的面色更加蒼白,呼吸顯得微弱,他的傷情加重了?宋清瞳的心不由繃緊。
風凌雪長目注視着宋清瞳,眸光越發灼亮,溫柔一笑:“我沒事,可能是因爲近日趕路休息不好。”
一時間三人坐下來用飯,士兵皆已退出帳外,宋清瞳眸光一閃,問:“曼卿,你可想好對策?等會到了兩軍陣前,我們該如何脫身?”
風凌雪長目微眯,沉吟道:“目前,只能寄希望於冷君邪,但願他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將這場仗打起來,我們纔好趁亂脫身。”
宋清瞳聞言緩緩頜首,他同自己想的一樣,她只能希望冷君邪不必在意自己的生死,同慶王奮力一搏!
天空陰霾,雲層低沉,江上風急。江水湍急起伏不定,水浪嘶吼拍打着石崖,發出咆哮般的震耳聲響。
宋清瞳和風凌雪立在船頭附近,澄觀站在宋清瞳身側,三人周圍站立着一百多名軍容整肅的士兵,皆手中握刀,士兵前面是兩排弓弩手,手中弩箭已經箭在弦上!
戰船平穩快速行進,宋清瞳望向江面,戰船連天一眼望不見頭,每艘戰船都保持了十餘米距離,不由暗暗蹙眉,若想從江上逃脫,看來是要有一場硬仗!
船艙的門打開,風凌宇開完戰前最後一次會議,率領衆將領走上甲板,風凌宇問負責瞭望的士兵:“還有多遠?”
士兵回道:“距敵軍營盤不足十里。”
風凌宇勾起脣角,吩咐:“前方船隻退後!”
士兵領命,吹起號角,在三聲沉悶間斷的號角聲中,戰船前的船隻向戰船兩側撤去,前方豁然開朗,遠方蒼茫一片,對面江岸附近,數不清的船隻整裝待發,遠遠望去如同隱藏着千軍萬馬,顯出騰騰殺氣!
風凌宇步履沉穩,不疾不徐走到宋清瞳身旁,沉聲道:“本王能否橫渡長江,還要看五皇嫂的本事。”
宋清瞳默默聽着,目光望向遠空,天際雲層微開,天光似乎即將放晴,可是仔細看去,卻是飛卷的雪。
風凌宇看一眼眺向遠方的風凌雪,勾起脣角,聲音壓低:“本王勸女皇陛下合作些,否則不但女皇有性命之憂,靖王也會給你陪葬!”說到最後如同耳語,聲音冷凝到極點。
風凌雪凝眸望向北秦陣營,營寨裡開出來數艘戰船,呈一字型排列,正中一艘巨大的戰船上,身穿深灰色戰袍的冷毅男子,手扶着船舷,正向這邊望來。風凌雪眸中明滅莫定,冷君邪對宋清瞳的感情他是有信心的,但是爲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必須做好兩全準備,袖子裡的手捏着一組銀針。
兩軍主戰艦開出陣列,相距不足百米,兩軍士兵皆蓄勢待發。
風凌宇立在船頭,向對面喊話:“冷君邪!本王的書信你已看過,若放本王的軍隊通過長江,你的女皇陛下,本王可以還給你,否則,別怪本王不客氣!”
冷君邪劍眉緊皺,眼睛緊緊望着對面,船頭附近,挺立着一抹杏黃色的纖柔身影,疾風將她的衣袖髮絲吹得飛揚而起,伴着漫天雪舞,若是忽略周圍劍拔弩張的兵將,這樣的畫面是唯美的,可是如今看上去卻透出驚心動魄!
江上風涼,她穿得這麼少,會不會覺得冷,心中不由一陣疼痛,若非他一念之差,她便不會親自去救雲瑾,也就不會發生那些不測,說到底,都怪自己。可是現在兩國交兵,他若放慶王渡江,北秦離亡國不遠。
南朝的戰船在向前行進,很快躍過警戒線,若是再接近,弓箭便失去效用,津渡難保。
宋清瞳的目光緊緊注視着冷君邪,他不要讓她失望,即使他現在發動攻擊,她也不見得會死,餘光看一眼風凌雪,他是南朝人熟悉水性,她事先已跟澄觀講好,一旦打起來,他們就跳水逃生。
南朝的戰船還在靠近,冷君邪深深注視着宋清瞳,她看起來異常鎮靜,目光裡帶着深切的寄予,他看懂了,手緊緊握住船舷,橫下心腸,她若是從水中逃生,他會跳下去救她!
吩咐弓箭手:“射慶王!”
一時間北秦的戰船上弓箭齊發,排山倒海般射向風凌宇,宋清瞳早已拉起風凌雪足尖一點甲板,掠向船舷附近,身後寒氣襲來,兩員南朝將領手舉長刀砍過來,宋清瞳連忙閃身避開,風凌雪手指一彈,二人的手再也擡不起,然而,更多的刀槍刺過來,南朝士兵一擁而上堵住了出路,澄觀抄手奪過一把長槍,長槍舞動橫掃一片,宋清瞳趁機拉起風凌雪跳出圈外。
此時喊殺聲震天,南朝戰船箭弩齊發,行的快的戰船已經靠近北秦戰船,南朝士兵跳上船隻,開始近距離搏殺,情況對北秦不利,但是,即便這樣,北秦軍隊依然保持嚴整,隊列絲毫不亂。
冷君邪恨不得飛到對面的戰船上,一面命士兵快開船,一面焦急地望向宋清瞳,宋清瞳周身被汗水打透,她一個人面對這麼多士兵已經吃力,還要時時顧及風凌雪,餘光見冷君邪的船隻越靠越近,她只要再堅持一分鐘,她們就能獲救!
然而,就在這時,風凌宇飛身形跳來,橫刀冷聲道:“宋清瞳,本王警告過去你!”舉起長刀劈頭砍下來。
宋清瞳連忙舉刀一擋,只聽噌棱棱一聲,宋清瞳覺得虎口一痛,手中的兵刃脫手而飛!風凌宇勾起脣角,大刀掛着罡風再次掃來,宋清瞳心中一驚,躲已經躲不開了。
冷君邪望着眼前的一幕,心臟一瞬間停止了跳動,整個人傻掉一般,瞪着眼睛一動不會動,他沒注意,對面戰船上,一個瘦小的男人搭上弩箭,手按動繃簧,弩箭刷地直射向胸口!
一名北秦士兵大喊:“元帥小心!”
冷君邪清醒過來時,弩箭已經沒入胸口!然而他的目光仍然一瞬不瞬注視着宋清瞳的方向,風凌宇的刀在砍到她的一剎那猛然停住,然後,風凌宇轉過身看向自己,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冷君邪雙目充血吐出一口鮮血,衆將上前扶住,冷君邪擡起手,然而,目光觸上宋清瞳,手擡至一半無力地垂落。
風凌宇高喝道:“衆將士聽令,今日拿下津渡,本王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