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瞳緩步走入長信宮寢殿,太監正點燃琉璃燈盞,寢殿裡光線變得明亮起來,雲瑾端然立在殿心,雪白的長衫,線條簡明流暢。
“臣恭迎聖駕。”雲瑾躬身行禮。
“曼卿免禮。”宋清瞳微微一笑,走到雲瑾面前,“朕回寢宮時路過這裡,順道過來看看。”
雲瑾眸光微閃,讓過坐後,太監奉上茶水,雲瑾親手將茶杯遞到宋清瞳面前,宋清瞳接過來時不經意地低頭瞥了一眼,玉白修長的大手比白釉茶杯還要瑩潔,手腕上戴了一串黑閃閃的沉香木佛珠,佛珠個個打磨得圓潤飽滿,更襯得雪白的肌膚恍若凝脂一般。
他手上的皮膚竟比面容上的還要細白光潔,宋清瞳心裡讚歎着,擡眸看一眼雲瑾,微笑着道:“曼卿的母親篤信佛法,而曼卿並非佛門信徒,送愛卿佛串倒顯得不妥。”
雲瑾聽宋清瞳說起,將戴着佛珠的手擡至眼前,長目落在珠圓玉潤的佛珠上,脣角不禁勾起:“並無不妥,臣喜歡這串佛珠,謝謝皇上賞賜。”
“曼卿帶傷操辦大婚事宜,賞賜是應該的。”宋清瞳說着,明眸打量雲瑾,他的面容有些蒼白,嘴脣呈淡淡的粉色,方纔接茶杯時觸到他的手,他的手很涼,看來這陣子是累到了,她來這裡的確有意讓雲瑾侍寢,可他身體不適還是算了,想到這裡宋清瞳站起身,“曼卿還要好好養傷,朕——”
“皇上,臣的傷已經好了。”雲瑾眸光微沉,低聲道。
宋清瞳一笑,身體語言已經有了告辭離去的意思,雲瑾邁步上前,距宋清瞳不足一尺的距離,近乎耳語的聲音道:“皇上要看嗎?”
宋清瞳微微一怔,一時間沒明白雲瑾的意思,直到雲瑾拉開寬大的衣衫,完美的上半身坦露她的面前。
話說宋清瞳從未這樣看過雲瑾的身體,以前只覺得摸在手中滑嫩細膩,現在在燈下觀看,微微隆起的胸廓,張力感十足,腰細而結實,小腹扁平,腹肌隱現。身上的肌膚細嫩瑩潔,彷彿最上等的羊脂白玉,他怎麼保養的,比自己的皮膚還要好,愛美是人類的天性,儘管此刻宋清瞳在心中不停告誡自己,不可以這樣沒有出息,但是雲瑾彷彿薄胎白玉的身體如同一塊磁石緊緊吸住宋清瞳的目光,令她移不開視線。
雲瑾轉過身,同樣完美的後背一覽無餘,左肩肩胛附近,是已經結痂的傷口,宋清瞳擡起手,輕輕撫上傷口,雲瑾的身體微微一顫。
結痂處摸起來很堅硬,看來癒合了幾天。
“皇上,是在擔心臣的傷勢?”雲瑾轉過身來。
宋清瞳微微一笑:“曼卿爲保護朕而受傷,朕自然不希望再因爲朕的關係,令曼卿傷上加傷。”語音到後面放得極低極輕。
雲瑾眼中閃過一道光彩,低穠的聲音說了一句“皇上……”將宋清瞳當胸抱起來,快步走到牀前,將宋清瞳輕輕放在牀上,宋清瞳感覺牀有些硬,習慣睡軟牀的她有些不太習慣,雲瑾低低的聲音道:“皇上,臣來服侍你。”
大手解開裙帶,褪去衣衫,光裸的身體覆上去緊緊貼合,好一會兒,耳邊響起雲瑾低沉的嗓音:“你瘦了——”
宋清瞳勾起脣角:“朕咯到卿了?”
雲瑾沒有接言,炙熱的嘴脣溫柔地覆在宋清瞳的脣瓣上,靈舌長驅直入,宋清瞳心頭微微一震,雲瑾從來沒有吻過她的脣!目光看去,雲瑾雙目微闔,羽翼般長而濃的睫毛輕顫着。
良久,雲瑾擡起頭,灼燙的目光注視着宋清瞳,低沉暗啞的聲音道:“皇上一心搜捕離宮,有沒有想過,同雪如來坐下來講和?”
宋清瞳聞言險些破脣而笑,她連雪如來的影都找不到,坐下來講和不是癡心妄想嗎?再說聖雪令已經拋出來,雪如來作爲離宮之主,絕對不可能自食其言,雖然她很想同雪如來講和,她對離宮頭疼至極,但是當着雲瑾的面,她就是心裡再憂懼也不能表現出一分一毫,誰讓她的身份是最能裝x的帝王!
“講和?呵,雪如來在京城興風作浪,根本沒有把朕,沒有把北秦放在眼裡,只要朕一息之氣尚存,就要同雪如來鬥到底,絕不低頭!”
雲瑾長睫微微一顫,不再言語,大手緊緊握住宋清瞳纖細的腰肢……
轉過天來,宋清瞳坐上御座時,腰背感覺微微發酸,昨晚雲瑾手上的力道有些大,牀板也硬了些。
兵部尚書陸諼出列稟告:“啓稟皇上,今日一早,榮貴君將繪製好的地圖送到微臣手上,微臣已派輕騎去追李將軍,估計掌燈前便可追趕上。”
宋清瞳頜首,一大早太監過來稟告,冷君邪一夜沒闔眼,連夜趕製出北疆地形圖,這個時候冷君邪大概睡下了吧。
林況穩步走到殿心,稟道:“皇上,昨夜收到飛鴿傳書,靖王殿下渡江時,船不知何因沉沒江底。”
此言一出,大殿上立刻炸開了鍋,宋清瞳的心幾乎停止跳動,身體不由自主前傾,匆匆問道:“靖王他人怎樣了?”
林況回道:“今早又收到消息,臨近州縣的官員已經命人連夜打撈沉船,但是江上風浪很大,目前什麼也沒有撈到。”
宋清瞳的心不由一涼,雖然她懷疑風凌雪藏匿離宮亂黨,但是並沒有證據,況且他救過自己的命,出於哪個角度她都不希望他有閃失,到底是誰幹的?是上官瀲月?!
陸諼道:“皇上,雖然靖王並非在我國境內遇難,但是南朝很有可能會在靖王身上做文章,所以我國要早作打算,臣以爲應該調兵駐守南方邊境,以增強防禦。”
東方瑞出列稟道:“陸大人所言極是,皇上還要致信南朝,若能不費一兵一卒將此事壓下去是最好的結果。”
“准奏,派兵的事情由陸大人去辦!”
退朝後,宋清瞳坐上龍輦,吩咐道:“景德宮!”福全等人領命,跟隨在龍輦旁,個個低首斂目,皇上面色不好,儘量小心伺候。
景德宮
上官瀲月正用早膳,剛夾起一塊筍片,宋清瞳繃着臉走進來,上官瀲月只瞥了一眼,將筍片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宋清瞳走到桌邊,低頭看一眼桌上的飯菜,一色是清淡素食,勾脣冷笑:“皇后好大的手筆!”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
上官瀲月不以爲意,“皇上是來興師問罪?”
宋清瞳銳利的目光看着上官瀲月,上官瀲月放下筷子,站起身,看着宋清瞳道:“皇上居然在爲風凌雪難過?可是,如果臣告訴皇上,此事不是臣做的呢?”
宋清瞳不由怔住,上官瀲月道:“皇上問過楚大人了?”
宋清瞳心頭一警,楚天墨?怎麼會!上官瀲月微微搖首:“楚天墨將皇上保護得太好,皇上大概不知現在的局勢有多危急吧,就在皇上大婚期間,紀氏在北秦的一百多所錢莊全部倒閉!”
“你說什麼!?”
宋清瞳驚聲道,同時素手‘啪’的一拍飯桌,桌子上的碗碟被震得“嘩啦啦”響成一片,眼睛一瞬不瞬注視上官瀲月,他在危言聳聽?!紀府的生意她已派紀雲鶴去處理,她相信紀雲鶴的能力。
在宋清瞳咄咄的目光裡,上官瀲月面色不改,接着說:“楚大人不許林況告訴皇上,更在皇上面前封鎖消息,看樣子是想自己解決,不過,各地錢莊裡共計兩千萬兩銀票不翼而飛,百姓討債鬧事,解決起來絕非易事。”
上官瀲月語氣篤定,面容嚴肅,不似有假,宋清瞳的腦袋嗡嗡直響,兩千萬兩!那不是小數目,相當於北秦五年的財政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