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觀不幹了,啪地一拍桌子,“一人做事一人當,皇上莫要牽連旁人!”石桌給拍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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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觀更想將這掌招呼在宋清瞳身上,但是他知道,那樣事態無法挽回,而且還會連累水鏡,以及一大批不相干的人。
宋清瞳有些傻眼,碎石迸到身上都沒發覺,這小爺不好惹,惹急了,她的下場很可能跟石桌一樣,有了這個認知,宋清瞳決定見好就收,本來她也不想爲難他們。
水鏡見宋清瞳眼珠直轉,以爲她要下狠手,擋在澄觀身前,再次說道:“皇上,澄觀年幼無知,水鏡願替他受罰。”
宋清瞳再次扶額,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當她是洪水猛獸?頗爲無奈地整了整衣袍,道:“水鏡既然這麼說了,朕再不給面子就顯得不近人情了,這樣吧,澄觀交給卿調教,若他還不知悔改,朕決不輕饒!”拂袖而去。
亭子裡只剩下深感意外的兩個人,她算是暫時放過他們了?怎麼會這麼簡單?
宋清瞳和玉兒回到寢宮時,天色已經暗下來,剛走進寢宮大門,宮女上前稟告:“丞相請皇上去清和宮議事。”
宋清瞳頜首,他找到下毒的人了?
清和宮
宋清瞳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一見到他就這反應,他長得威風是不假,但是她也不該怕到這種程度吧。
“相父,可查到下毒之人?”
楚天墨濃眉皺起,道:“榮貴君和皇上青梅竹馬,感情甚篤,不可能投毒,廣陵君那日事出倉促也不可能投毒,其餘三人皆是被迫入宮,所以都有可能下毒。但是文貴君可以排除嫌疑,”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瞟一眼宋清瞳,卻說,“皇上,臣該爲你把脈了。”
宋清瞳一怔,文貴君爲什麼可以排除嫌疑?他怎麼不說了?心中納悶,伸出手。楚天墨把脈多時,凌厲的眼鋒掃向宋清瞳,緩緩收回手,沉聲問:“皇上這三日沒有服藥嗎?”
宋清瞳又是一怔,服什麼藥啊?沒見宮女送藥給她。
楚天墨壓抑着怒氣,這幾天皇上像是換了一個人,每日按時早朝,勤於政務,他以爲她終於長大了,不再胡作非爲,誰想到!
道:“臣知道皇上不喜歡處理政務,但是先帝膝下只有皇上一個女兒,皇上就算是跟臣置氣,也不該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
宋清瞳更糊塗了,楚天墨擡手從她的髮髻上抽出鳳頭金簪,拔去鳳頭,從裡面倒出一粒棕黑色的藥丸,遞到宋清瞳面前。
宋清瞳驚歎不已,那麼細的簪子居然能做成空心的!接過藥丸放在口中,一股薄荷的清涼香氣在口中縈繞,清爽的感覺直透心底。
楚天墨面色緩和,道:“皇上先隨臣去暗室,微臣爲皇上運功療傷。”
暗室裡,宋清瞳盤膝坐在玉牀上,楚天墨盤膝坐在她身後,雙掌抵住她的後背,半個時辰後,宋清瞳頭頂冒出一縷縷輕煙,楚天墨收回手,並未起身。
低聲道:“皇上,回去歇息吧,今晚恢復侍寢。”
“哦。”啊?!恢復侍寢!宋清瞳噌地跳到地上。
“臣知道這幾日皇上煩悶,連法良人都被皇上罰了。”
宋清瞳額頭冒汗,他誤會了,偏偏她又無法解釋。看一眼闔目端坐在牀上的楚天墨,他的樣子似乎很疲倦,如果仔細看,額頭上佈滿細密的汗珠,背脊也不再挺直,宋清瞳突然想到,他爲自己療傷,是不是很消耗內力?
正看着,楚天墨突然睜開雙眼,沉聲道:“皇上請回!”
宋清瞳嚇了一大跳,他虎目圓睜的樣子好恐怖,逃也似的離開暗室。
宋清瞳的身影剛從暗室裡消失,一個敏捷的黑影便躍上玉牀,扶起栽倒在牀上的楚天墨,將一粒藥丸塞進他的口中,點下他周身大穴,手掌熨在他的後背,好一會楚天墨恢復過來。
花容道:“皇上難成大器,丞相的心血恐怕白費了。”
楚天墨一陣苦笑,嘆氣道:“十年努力功虧一簣,她的胎毒眼看就能化解,沒想到關鍵時刻武功竟然給廢了,如今看來,她活不過一年。”
“丞相是想利用剩下的一年時間,讓她誕下龍子,待她撒手去時,您接着輔佐她的孩子?”
“是,也不全是,兩年前她的毒發作得越來越頻繁,本來以爲活不了多久,卻意外發現,她的毒竟因行房得到控制,這也是我縱容她的原因。”
花容露出沉思之色,對女皇素日的厭惡減少許多,問:“丞相不等上官家主了?”
“沒有時間了,不管是誰,只要能令皇上誕下龍子。到時,上官家主作爲皇后,是孩子名符其實的爹,他即使爲了家族考慮,也會動用他的勢力保護好孩子。”
寢宮裡,宋清瞳有些心煩意亂,今晚就要恢復侍寢了,她怎麼感覺自己像是被迫接客?
宮女已經跪在腳邊:“皇上,今晚要哪位郎君侍寢?”
托盤高高舉過頭頂,看着滿滿一托盤的牌子,宋清瞳的臉開始發青,冷冷地說:“今晚不招人侍寢。”
宮女保持姿勢,聲音有些顫抖:“丞相吩咐,今晚恢復侍寢。皇上要哪位郎君侍寢?”
宋清瞳不由氣結,這事也帶強迫的?目光看向那名宮女,這宮女名叫承影,二十多歲,鵝蛋臉,柳葉眉,眉宇間帶着一股英氣,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宮女。她穿越來的這幾日,承影幾乎是寸步不離服侍在她身邊,雖然她表現得也很害怕,但是也比其他幾名宮女沉穩許多。
承影小聲說:“皇上如果沒有人選,丞相會挑幾位合適的郎君來。”
宋清瞳面色變了幾變,這是她的私事,楚天墨連這種事也要插一腳,他想幹什麼?想造反?忍住氣,伸出指頭,胡亂撥拉托盤裡的牌子,目光定在刻着文貴君的牌子上,他討厭她,衝着這點,就選他了。
承影會意,退出寢殿。
宋清瞳在椅子上呆坐良久,看一眼身旁侍立的玉兒,低聲說:“玉兒,給朕拿壺酒來。”
玉兒微訝,稱是走出寢殿,剛走到門口,宋清瞳喚住她,“等等,給朕拿一罈酒來!”
玉兒更加訝異,宋清瞳的面目頗有些猙獰,對不起水鏡,她也是迫不得已。
不多時玉兒回來了,懷裡抱着一罈酒,水鏡剛好也到了,也許是換下道袍的關係,整個人彷彿謫仙一般,更顯得飄逸出塵。然而,宋清瞳沒有功夫欣賞美男,此時,她處在高度戒備狀態。
宮女們識相地退出去,寢宮裡只剩下宋清瞳和水鏡兩個人。
宋清瞳笑着招呼水鏡在窗邊坐下,水鏡鳳目微微眯起,搭了個邊,坐在椅子上。白天他的話才放出去,晚上就應驗了。無妨,大不了故伎重演,相信她是不會識破的。
宋清瞳斟滿酒,一笑:“水鏡,今晚月色不錯,我們小酌一下。”
水鏡看一眼窗外,半輪淡月掛在樹梢,看不出好在哪裡,低頭瞧一眼面前的玉碗,這也叫小酌?
有生以來,他從沒喝過酒,自己心裡也沒底,現在動手?不行,這屋子裡少說埋伏着四名暗衛,又一想,即便飲下也沒什麼,大不了再運功逼出來,如果能把女皇灌醉,就不用他親自出手,豈不更好。
啓薄脣道:“皇上,請。”優雅地端起酒碗。
宋清瞳拿起酒碗,咕咚咕咚飲下去,她事先喝了一小碗醋,相信不會這麼快醉倒,不過,頭怎麼有點暈?
水鏡見她喝完,也一口氣飲下,空碗放在桌上,微微一笑,宋清瞳嘴角抽搐,鬱悶到極點,原本以爲他一個道士不會飲酒,現在看來,她的計劃要失敗。
忽聽對面咚一聲,看過去,水鏡的腦袋倒在桌子上,兩隻袖子耷拉在桌子下,宋清瞳的心一陣狂跳,他醉了?走過去,搖晃水鏡肩頭,“水鏡?水鏡?”
水鏡睡死過去一般,一動不動,他真的醉了!迅速熄滅蠟燭,扶起水鏡,栽栽歪歪走到龍牀邊,將水鏡放到牀上,自己也脫鞋上了牀,然後撂下簾子。
花容看得心驚肉跳,心說女皇好手段,上次在牀上,水鏡將手中的丹藥用內力催化,令女皇產生幻覺,從而躲過侍寢,他一向觀察入微,這事只有他看出來,他沒有揭發水鏡,也沒有告訴女皇。女皇中毒,他也只是將這事彙報給楚天墨。
可女皇怎麼看出水鏡使詐的?花容百思不解。向其他三名暗衛使一個眼色,三人會意,隨他撤離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