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營寨之後,是沒辦法關寨門的。那寨門很重,需要數人一起扛才行。趙雲雖然力大,但前面被馬拖,後面又一路跌跌撞撞地跑,還帶了一個蔡琰,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力氣了。
轉到寨門之後,趙雲覺得渾身都痛。不過,趙雲立即就想到,蔡琰或許會更痛。於是問蔡琰,那些地方有傷,是否需要包紮一下。蔡琰喘息一陣,說,營寨不可守;須速離險地。趙雲一想也對。於是稍稍喘息了幾下,氣息平復了,就再次跑了出去。
再出來,營外依然混亂。趙雲此行乃爲搶馬,就注意看騎馬之人。跑了一陣,見有一騎,也不知是何方將領,那將領的鞍頭還擒了一人,許是準備帶回去領功。趙雲斜刺裡衝上,一槍將那名將領刺下馬去,再把鞍頭那人扔在了地方,翻身便上了戰馬。
上了戰馬之後,趙雲再準備四下觀望,一騎飛奔而至,殺了過來。趙雲心道,我正找馬,你就送來了,來得正好。當下讓過對方兵刃,手一伸,抓住對方肩靠,扔下戰馬。然後伸槍挑起那匹戰馬的繮繩,便往回趕。
沒走幾步,卻見最早蔡琰倒地的那個方向有員女將,正被十幾名步兵追殺。想必是蔡琰的親兵。趙雲就迎了過去,殺散了追兵,將那名親兵一併帶回了營寨。
親兵一見蔡琰,就撲了過去,哭訴:“她們都死了”她們,自然指的是另外十六名親兵。趙雲上前拍了下親兵的肩膀,提醒道:“昭姬身上有傷。”親兵趕忙放開蔡琰。趙雲卻發現手上沾了血。再一看,親兵肩頭上正在冒血。
蔡琰掙扎着起身,趙雲和親兵都扶了一下。上馬,就只能是趙雲扶了。扶完了蔡琰,又扶親兵。然後趙雲上馬,領頭出寨。
這是第三次出寨。趙雲赫然發現,營外的混亂已經基本中止。原來的蔡田聯軍和韓遂士兵大多被殺死,少數已經跑遠。剩下田軍與蔡軍對峙。只不過靠近營寨這邊的,卻是田軍。
如果靠近營寨這邊的是蔡軍就好了。蔡軍肯定是不會殺蔡琰的。趙雲跟蔡琰同行,多半也不會被殺的。可惜,這邊是田軍。
趙雲希望田軍沒有發現自己等三騎,但是很不幸,還是被發現了。不過,這次很奇怪。這次田軍並沒有朝趙雲這邊發箭。也沒有人過來阻止趙雲、蔡琰的行動。
趙雲來不及多想,就這樣帶着蔡琰和親兵往灞橋的方向抄過去。其實趙雲有點想繞過這些田軍,與另一邊的蔡軍會合。不過,趙雲估計,田軍一定會阻止。
兩萬田軍佔地面積很大,需要走很久。趙雲、蔡琰和親兵就這樣走着,距離田軍也就是兩百步的距離。田軍只要射擊,三人必死無疑。但田軍什麼時候發箭,卻不知道。期望田軍就此不聞不問,似乎又不太可能。因爲田軍先前已經採取過行動。
山形迴轉,前方就可以拐彎了。拐彎之後,就能夠與田軍拉開距離。然後再仗着戰馬,基本上就安全了。但就在這個時候,田軍過來了一名將領,攔住了去路。趙雲武藝高強,不怕來將,只怕萬箭齊射。故打馬上前道:“不知這位將軍有何見教?”那將說:“你叫什麼名字,在何人麾下當差?”
這個問題還真是很難回答了。說自己是田軍將領,估計眼前這位田軍也是不會放過自己的。不過,說是其它諸侯的將領,效果也很難說。於是,趙雲道:“吾乃總督麾下常山趙子龍,只因寸功未立,故未有官職。”官職是有的,不過卻是蔡琰以獻帝的名義封的。趙雲覺得,認田潤,就不能再提那些官職。
那員田軍將領又問:“她倆是什麼人?”趙雲說:“這位是我內人蔡氏,那位是孃家過來的人。”田潤倒是解除過趙雲與蔡琰的婚約,但卻不是在兩人同時在場的時候解除的。因而趙雲有權,不承認婚約已經解除。稱蔡琰爲蔡氏,也就有道理了。而且,現在這種場合,說蔡琰的話,恐怕田軍立即便會動手;說蔡氏,就不會被重視了。
田軍將領道:“我看你似乎武藝不弱。到底在哪個地方當差?”趙雲道:“兩年前,在幽州當差。後來因爲成親,離開了幽州,輾轉到了益州。卻不料,丈人家又到了長安。運氣不好吧。這不,前幾天剛成親,長安就打起來了。身不由己,就到了這兒。”其實趙雲說的是真話,只不過說得不詳細而已。假話就只有“剛成親”三個字。
“那你現在要到哪兒去呢?是不是安頓她倆?”田將問。趙雲道:“正是。將軍觀察細緻,見微知著,一眼就看出來了。佩服。”
田將道:“這麼着吧,你接我十合。十合之後,我放你走。安頓他們之後,如果仍願從軍,報我的名號就行。但如果你接不住我十合,你就認命吧。”趙雲道:“那好,請將軍賜招。”
趙雲說完,雙腳一磕,戰馬上前。趙雲起手一槍,扎向田將左眼。槍未至,即變招。在那員田將看來,便似數條長槍同時扎過來一般。田將未想到趙雲說打便打,手忙腳亂,堪堪避過。這時,趙雲卻已衝過一旁。
再打,趙雲就不攻了。老老實實地接了那員田將十合。趙雲不能殺這員田將。殺了,旁邊的田軍肯定萬箭齊發。並且,這員田將武藝極高。與趙雲相比,也僅僅是相差少許。趙雲超快的起手固然能讓田將吃驚,但如果真想殺掉田將,也不容易。
很快,十招就完了。田將很欣賞趙雲。說了自己的名號,原來就是徐晃。
徐晃放人了。趙雲、蔡琰和那名親兵得以過了灞橋。過橋之後,又往哪兒走,先不想這個問題。先走到這邊田軍望不到的位置再說。
不止拐了一道彎。田軍肯定看不見了。蔡琰道:“好了。就歇於此地。”趙雲帶馬,下馬,過來把蔡琰抱下了馬匹。但趙雲去抱那名親兵的時候,則縮手縮腳的。親兵道:“趙將軍,我大了十幾歲。做你媽不行,做你姨總是行的吧。直接抱吧。”趙雲這才抱了。
歇下來之後,才感覺到遍體鱗傷。這個時候就需要處理一下了。趙雲先翻馬鞍。在親兵的那匹馬鞍找到點金瘡藥。然後蔡琰與親兵兩人就相互處理傷口。趙雲則跑到灞河的另一個河段去打水。
趙雲自己,曾經被馬匹拖了一段路,有幾個地方火辣辣地痛。到了河邊,趙雲檢查了一下,居然沒有破皮。
趙雲故意多耽擱了一點時間。即將走到的時候,還大聲問了一下,蔡琰叫過去,趙雲這纔過去了。
趙雲到了,蔡琰和親兵喝了水。那名親兵恢復得有點快,自己就上馬了。蔡琰還不行,仍然叫趙雲抱上戰馬。趙雲問:“這是要上哪兒?”蔡琰戰馬前行,道:“先往東北方向吧,隨便走走。”趙雲隨後跟上,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就呆在附近。依我看,那兩萬田軍和你的蔡軍之前,一時半會兒的,還分不出勝負。說不定什麼時候那股田軍就撤走了。我們應該想辦法跟蔡軍會合纔是。”
蔡琰道:“我們已經安全了,不是嗎?你也認爲,那股田軍還不能戰勝我的蔡軍,那麼蔡軍也就是安全的,不是嗎?可是呢,應該來的三千騎兵沒有到。這是爲什麼呢?田姐不可能沒有派遣。田姐連你都派出來了,不可能沒派那三千騎兵。騎兵未到,只能說,是被某隻軍隊攔住了。是什麼樣的軍隊呢?瞧我們這邊的這股田軍就知道了,一定有另一股田軍,攔住了那支騎兵隊。說不定還有一股田軍,正在追殺田姐。”
“啊?田軍追殺田姐,這不太可能吧”趙雲驚道。蔡琰說:“那你說說,剛纔這股田軍爲什麼要攻擊我們。我們的軍旗可是有‘蔡’、有‘田’的。”後面親兵補充道:“他們可是集中射擊了女人的。”蔡琰道:“龔綻說得不錯。他們集中朝我們放箭,擺明了是要殺女人。但是剛纔我們出來的時候,那個徐晃徐公明,卻只是看了看我們,並沒有動手。這就是說,他們要殺的,是一個他們認識的女人。不是田姐,又會是誰呢?”
趙雲急道:“照這樣說的話,我們應該朝正北走纔對。田姐就在正北啊。”蔡琰道:“田軍肯定比我們先到。因此田姐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們只有亂找了。”趙雲道:“說得也是。”
當日,趙、蔡、龔三人就往東北方向亂走。過了驪山,還過了渭水河。三人走的速度並不快,但由於有馬,倒也走出了八十多裡。
龔綻的戰馬,是原來自己的戰馬。馬匹品種較好,還攜帶了金瘡藥等物品。趙雲和蔡琰的戰馬是戰場上奪取敵將得來的,馬匹品種較差,沒有藥品,但是卻有乾糧。這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互補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