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再招忽起身形。朝長白派後輩弟子人叢奔去。雲臺派五人不明其意而未加追趕,只是慢慢退到本派衆後輩弟子之旁戒備。其中,戚長勝尚自問道:“掌門人傷勢如何了?”
崆峒、陰山兩派和七星山莊依然作壁上之觀,想必均欲坐收漁人之利。
大約因爲入川之事,誰也沒有對萬臨山下手。
只一會兒,雷再招便衝進長白派衆後輩弟子人叢。長白派掌門人石固及同輩四位師兄弟均已被雷再招打成重傷,此時,二十幾名後輩弟子拖着五位傷者,哪是雷再招的對手。一見雷再招衝到,便發一聲喊,四散奔逃。
雷再招先衝向逃往崆峒、陰山及七星山莊方向的七人。一陣骨裂筋斷之聲過後,七人均折手斷足。雷再招撿了一把劍,再追向逃往雲臺派方向的六人。
看看雷再招已追近,而云臺派諸人離自己尚有三十來步,一弟子停步轉身,道:“大夥先退,待我阻她一阻。”當下看準雷再招身形,踏步擊掌,向雷再招擊到。
萬臨山看得分明,這位不顧自己生死而掩護同門的正是武術會試時因行賄被當場逐出的林秋澤。萬臨山心道:真瞧不出,此人居然也是有血性的男兒。
雷再招罵道:“你竟敢打女人的胸口!”側身閃避。右手將劍往地上一插,左掌一沉,抓向對方手碗。哪知林秋澤身手竟然不俗,左手向後勾掛,右掌一揮,向上擺舉,徑擊雷再招下顎。雷再招將頭一偏,右拳直擊下去。林秋澤急忙擺頭讓開,砰的一聲,肩頭已中了一拳。雷再招趁對方身形不穩,閃身衝過,擦身之間,左腿一勾,向後倒踢。林秋澤忙竄上躍避,雷再招身子一靠,左肘砰的一聲,正中胸口。林秋澤仰天一交跌倒,在地上連打了幾個滾,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雖只過了兩招,但剩下五名長白派弟子均已逃入雲臺派人叢之中。雲臺派戚、唐、鐵、黃、毛五人嚴陣已待,攔住了雷再招。
但現在雷再招多了一把劍,此時已不同彼時。當下雷再招先發制人,將手中劍一領,上前一個僕步,直往五人的腳下削去。左面四人一跳避過,最右面的毛瑞昌將刀豎着往地上一插,擋住了長劍。雷再招趁戚、唐、鐵、黃四人尚未落地。將劍一回,從右至左又削過來,當即把唐深川腳裸削傷,傷口深可見骨。這時,毛瑞昌已搶上一步,大刀橫空斬來。雷再招僕步換弓步,身子往右一旋,右手劍往後一拖,擋住了大刀。在擋刀的同時,左手一拳擊出,正中毛瑞昌軟肋,將他打倒在地。
左面戚長勝見此情形,急上兩步,一刀擋腰斬去。由於雷再招面向右面,戚長勝就相當於在後面了。雷再招長劍繞頸,劍尖下垂,如“蘇秦背劍”一般將刀擋開。這時鐵通元也一刀自雷再招左肩至右下劈下,雷再招就轉身之勢,往左邊連邁兩步,躲開了斜劈之刀,將劍虛往黃伯都一指。猛然一回,將戚長勝小腿肌肉削下一大塊來。
黃伯都一招“力劈華山”,鬼頭刀摟頭而下。雷再招旋身讓開,旋身之間,雙足將地上灰塵往鐵通元踢出。也許是黃伯都用力過猛,收招時稍微慢了一慢。雷再招一圈旋過,見此機會,左手一翻,扣住了黃伯都持刀的右手,左腳再一上步,又踩住了黃伯都的右腳,然後右手劍直往黃伯都咽喉探去。黃伯都此時身形已被制住,左閃右躲後退皆已不能,眼看劍已劍到,只有閉目等死。
哪知雷再招忽然將劍一側,右掌鬆開回縮,伸拇食兩指重新拿住劍柄,另外三指一收,變成臂外持劍,然後用劍柄將黃伯都左手手腕一下擊斷,留下了他的性命。
眼見雷再招如砍瓜切菜般,幾下便將唐深川、毛瑞昌、戚長勝、黃伯都四人擊倒,鐵通元嚇得肝膽俱裂,拖刀便跑。雷再招笑道:“跑了?怎麼能算是武將!”
雷再招不追鐵通元,只往雲臺派人多之處衝擊。如虎入羊羣,只一衝之間,便傷了六人。追擊落單的,又傷了十三人。不多時候,便將雲臺派瓦解。
雷再招回到萬臨山身旁。扶起萬臨山便要往雷又招方向走去。陰山、崆峒、七星山莊諸人見勢一齊攔住。雷再招喝道:“這兩個門派的下場,難道你們不怕麼?”
陰山派掌門王唯天抱拳道:“姑娘武功卓絕,王唯天佩服之至。”
雷再招道:“哦。王唯天是誰,現在何處?”
“在下便是王唯天。”
雷再招道:“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沒話找話,是不是想佔我的便宜?”
“姑娘說笑了。”王唯天道:“但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令師乃何方高人?”
“我叫雷再招,乃天下最勇猛之人,你可要小心了。師父嘛,我們學的是家傳的武藝,我爸爸就是江湖人稱‘措手不及’的雷延勝。”
王唯天道:“怒我直言,姑娘的武功與雷老英雄大不相同。而且,雷老英雄的武功似乎還不及姑娘精妙。”
“哦,我另外還有個師父,是個女的。不過,她沒說她叫什麼名字,也沒教我武功。真要說起來,也不過教了一句話而已。”
一句話便能造就雷再招這樣的高手。這句話,當字字千金,寶貴非常。衆人固然想知道,但如此重要的話,雷再招定不會說,也就沒有人發問。哪知雷再招卻道:“告訴你們也無妨。那位女師父要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想怎麼打,就怎麼打。難道市井無賴之徒不正是如此嗎?不過瞧雷再招無甚心機,料不會撒謊。也許這其中另有深意?
“怎麼,都不信麼?”雷再招轉頭問道:“萬臨山,你相不相信?”
萬臨山道:“在下自然相信。只是,瞧姑娘剛纔一招一式手足間均帶勁風,顯得內功大是不凡。不知姑娘的內功師承何門?”
“內功,什麼是內功?”雷再招道。
“也就是打坐練氣之類的功夫。”
“哦。我爸爸曾讓大姐代傳,只不過我太笨,怎麼也學不會。”
一陣沉寂之後,五派中一人越衆而出:
“好了。姑娘既非高人之後。又非名門之徒。日前在荊州對我崆峒及陰山、長白、雲臺、七星山莊諸派反覆挑釁,大肆**。不知我們何處得罪了姑娘?既約在此處,便請姑娘說個明白。”
“你是何人,哪一派的?”雷再招問道。
“在下崆峒派掌門曲憲洋。”
雷再招道:“你剛纔所說的,像我四妹一般。我不太明白。”
王唯天道:“曲掌門的意思是,若我們四派之中的後輩弟子對姑娘不敬,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不要見怪。”
雷再招道:“誰冒犯我了,沒有啊。你剛纔想和我說說話,我也沒生氣呀。”
王唯天道:“既然沒人冒犯姑娘,姑娘爲何打傷我四派多人?”
“這個,打便打了,還要咋的?”
曲憲洋道:“姑娘無故傷人,天理不容。今日既約鬥在此,正好做個了斷。”
“哼。”雷再招向雲臺、長派兩派一指:“看見沒有?今天我打了這麼多人,已經不想打了。”
曲憲洋道:“天下事,都得有個是非曲直。哪能由姑娘你想打便打,不想打便不打。”
雷再招道:“你們不怕我麼?”
曲憲洋道:“姑娘武功高強,自然令人生畏。然武功縱高,也不過匹夫之勇矣。我崆峒、陰山和七星山莊團結一心,衆志成城,又何懼於你!”
雷再招怒道:“眼瞧我打傷這麼多人,你們居然還不怕我!”
王唯天道:“雲派、長白兩派掌門疏於防範,被姑娘搶了先機。門人弟子心寒之下,各自爲陣,不知抵抗。若人人都像適才長白派那名弟子那樣奮力一戰,姑娘也未必能夠逞兇。”
雷再招道:“長白派哪名弟子?”言畢即挺劍衝向王唯天。王唯天亦掣槍在手,槍尖往雷再招一指,便待開言。雷再招料想對方乃一派掌門,武功定然非同小可,爲了不耽誤時間,便往前一衝,長劍一指,刺向王唯天右肋。不待王唯天封擋,往左一伏,着地翻身,長劍繞身一劃。如開花一般,頓時便削傷三隻腳。
如此這般,雷再招遇強便佯攻,遇弱便下手,一時之間,將陰山、崆峒兩派搞了個七零八落,混亂不堪。王唯天、曲憲洋及幾名同輩師兄弟處處截殺,每每被自己人阻擋。七星山莊諸人加入廝殺,但因與陰山、崆峒兩派沒有默契,亦縮手縛腳,武功難以發揮。
這番搏殺,陰山、崆峒兩派多人受傷。崆峒派曲憲洋的師弟趙回龍更身負重傷。
雷再招正在得計之時,忽見衆人不再奔跑,各自站定原位,一時壓力劇增。原來,雷再招利用其敏捷的身手,先佯攻一方,待衆人奔去救助時,卻攻向另一方。現在,衆人不再奔跑,雷再招就無法再分散其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