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城中,扶蘇一干人等正在看着從楚地用鴿子傳來的密報,雖然這些密報到上郡時已經是事發後一段時日了,但對當時的消息傳遞來說已經是很快的了。看完了密報後,扶蘇說道:“想不到楚國面對如此關鍵的一次戰鬥居然能夠上下一心,集了這二十萬人馬出來,而且還在最後關頭明智地讓項梁頂替了宋義,這一下章邯是真的碰上對手了。”
一邊的張武興奮地道:“既然章邯的大軍已經被楚人拖住,朝廷又認爲我們已經完全被他所說服,對我們沒有防備,此時正是我們出兵攻下咸陽的大好時機啊。”
張良想了下道:“張將軍是否想得太過簡單了?其實現在秦國國內的軍隊應該不止這十萬人馬,倘若我們現在攻過去恐怕就會和秦人打個兩敗俱傷,到時候還是便宜了其他人啊。所以要我來說,我們還是應該再等等,而且我相信楚地的這一戰必然會使秦國再派大軍支援章邯的,到那時候纔是我們出兵的時機。”
韓信也附和道:“張先生說的是,其實我一直在想,那齊國看到秦楚交戰時會有什麼反映。這次秦楚皆派了使者往齊國遊說,顯然就是想將他拉到自己這邊,而以當年的經驗來看,齊國執政者應該不會再相信秦人的話了,他們最好的打算就是象我們一樣讓雙方打個兩敗俱傷,而後自己可以坐收漁利。但這卻是太冒險了,倘若秦楚兩國發現齊國兩不相幫,必然會猜到他們的想法,到時候只要有一家勝了,必然會把矛頭指向齊國。所以他們現在必須找一個盟友,很顯然楚國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我想齊國的援兵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楚國自身的二十萬人馬再加上齊國的數萬人馬,那章邯在兵力上就已經遠遠遜『色』於楚國了,那到時候他必然會向胡亥求援,而一旦秦國的兵馬都調去了楚國我們的機會也就到了。”蒙恬呵呵笑道,“現在我們只能期望齊楚兩國的兵馬在戰鬥力上不要差秦軍太多而導致章邯不用搬救兵就能將他們盡數打敗了。”
“我和韓信在楚國軍中待過一些時日,這項梁的指揮可說是很高明的,而楚軍雖然在裝備上不如秦軍,在訓練上也與秦軍有着一定的差距,但想來還不至於和秦軍差得太多,這次在人數上又是秦軍的兩倍,所以我認爲楚軍肯定能夠打敗秦軍,至不濟也能夠平分秋『色』。”扶蘇很肯定地說道。
韓信接着道:“可惜項羽帶着幾萬精銳去了九江,不然以他和那幾萬精銳的厲害,這章邯必然會敗得更快。”
就在他們談論着這些的時候,彭洪突然走了進來,他的手中還拿着一卷帛書:“皇子,這是剛從楚地送來的密信,你說了一旦有關於楚地的消息送來,不得遷延,所以。。。。。。”
扶蘇笑道:“沒事,本來我們商談的事也不想瞞着你的。”一邊說着,扶蘇一邊接過了那密信看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後,他的臉『色』有些變了:“恐怕楚地的戰事會有所變化,我們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他。”
蒙恬忙上前接過了他手中的帛書看了起來,一會之後才道:“原來項羽也想着趁火打劫,居然在楚國的危難時刻還出兵取了東海郡,這一下楚地的形勢就更加複雜了。”
“不,皇子的意思並不指這個,而是項羽一旦攻下了東海郡,恐怕在楚王的心目中他就完全成了『亂』臣賊子了,而一旦如此,楚王就會對項梁也產生懷疑,從而收回他的兵權,畢竟舉國之兵都在一個自己不能完全放心的人手中,楚王是怎麼也不能夠安心的。”張良說道。
“這的確是楚王的第一反映,而一旦項梁不再帶兵,那楚國上下就沒有一名將領可以與章邯相抗衡了。”韓信對楚地的一切都比在場的衆人要熟悉,所以他下的結論大家都是能夠信服的。
“如果無人能與章邯相抗衡,那楚國的人馬就算再多也不是秦軍的對手,這麼一來章邯就可不必向朝廷求援而只以十萬人馬就能滅楚了,那我們的算計就會全盤落空,又一次錯過了攻下咸陽的大好機會。哎!”扶蘇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但是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到了這時候,扶蘇也是耗無辦法了。
“現在只希望楚王並非我們所想的那樣做,但這卻是百中無一的。”張良也嘆息道。
一時間,本來充滿了信心的一幫人都沉寂了下去,大堂之上陷入了安靜。
齊國的行動完全被扶蘇他們猜中了,在楚王命屈鬥劉邦帶着諭旨去將項梁叫回來的第二天,齊國的五萬人馬就來到了會稽郡。帶兵的是齊國的上將軍姜環,他也是現在齊王的其中一個兄弟。自從齊國再建之後,姜姓之人爲了防止再有當年田氏代姜的事情出現就將大權全部抓在了自己手中,特別是有關國家興亡的軍權更是不敢讓他姓之人掌管,只有丞相一職是由一個姓田的人擔任,但他的實權也並不大。
姜環來到會稽之後,就將人馬留在了城外,隻身進城去見楚王。楚王看到齊國果然派了人馬來援,也是十分欣喜,不但熱烈地款待了姜環,還爲齊人備下了不少的糧草輜重,以爲撫軍之用。姜環看到楚王如此盛情款待自己,還送了不少輜重,心中大是感激,但還是面有愧『色』地道:“大王,我齊國本就人馬不多,再加上前些日子的大戰,所以能夠派出來的只剩下這五萬人馬,還望大王不要嫌棄。”
“寡人知道,寡人看到貴國能派大軍來援助我楚國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怎還會嫌棄你們呢?將軍打算什麼時候趕赴泗水郡呢?”楚王問道。
“事不宜遲,兵貴神速,末將認爲我軍在此休息一日,明天一早就前往泗水郡吧。不知現在在前方指揮戰鬥的是哪爲將軍啊?”姜環不經意的一個問題正好打在了楚王的心上。
楚王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是由前將軍劉邦帶兵抵抗暴秦。希望姜將軍能夠與他衷誠合作,將秦人趕離我楚地。”
“末將在齊國時曾聽說楚國要論將領當屬項梁將軍最爲厲害,而那日攻打我齊國的項羽將軍也是一個用兵的好手,怎麼大王不讓這兩位將軍帶兵呢?”姜環是一個實誠人,並沒有發現楚王的臉『色』因爲自己的話題而顯得很是難看,只是自顧自地問道。
“這。。。。。。”楚王有些尷尬了,但隨即他便道:“只因爲項梁將軍得了急病,所以無法帶軍出征,至於項羽,那是不提也罷。”
姜環就算神經再大條也已經看出楚王並不想談這個話題,他也略顯緊張,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忙站起身來道:“那末將就回軍營去了,明日一早便出兵泗水郡。”
看到姜環終於離開了,楚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再這麼下去,自己該怎麼面對這個從齊國來的將領的問題,他總不能實話實說,說自己對項梁有懷疑吧,不然恐怕會被這個齊將笑歪了嘴。一旦他回到齊國將事情說出去,楚國的顏面就無處放了。
次日一早,齊國的五萬人馬也離開了會稽往泗水而去。因爲兵馬中的大部分是步卒,所以齊軍的『性』軍速度並不快,而且姜環也得了齊王的命令,要讓楚國和秦國先拼上幾場之後自己再出手,這樣才能保證齊國受到最大的利益。
在齊軍離着泗水還有一半路程的時候,劉邦和屈鬥已經帶着人趕到了泗水城,將楚王的諭旨交到了項梁的手中。項梁看了那諭旨後道:“大王爲何要臨陣換將,他難道不知如今我們已和秦軍大戰了好幾場了嗎,要是因爲更換將領而使軍心動搖,被秦人有隙可趁,那我大楚可就危險了。還望兩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說着緊緊盯着屈鬥。
屈鬥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了,但還是強硬地道:“這是大王的諭旨,你有什麼想不通的大可在回會稽之後當面問大王。當日你也不是臨陣換將,將宋義換走的嗎,現在將你換了有何不妥?至於你所說的軍心和大敗,我想我軍身在城內,糧草充足,可不會因爲一個將領的更換而使軍心動搖的。項將軍也不必爲這些事情擔心了,還是收拾好東西回會稽去吧。”說着他的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項梁不知道楚王爲什麼會突然召自己回去,但是王命難違,在不得以之下,他也只得聽從這到諭旨:“好,還希望劉將軍能夠比我做得更好,早日將秦軍擊敗,我就在會稽城中靜候佳音了。”項梁說着就將代表主將的令符和令劍交到了劉邦的手上,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堂。
劉邦二人看到項梁如此輕易地就將軍權交了出來,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是落了地,接下來就要看劉邦的本領了,看他能否擊敗秦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