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舉兵剿綁匪
回到宮裡的乾隆雖然身子虛弱，但他的心不再虛弱，他怒不可遏，即刻要親自帶人剿除綁匪。劉大人趕快勸諫，說：“萬歲爺，是您的龍體事大，還是幾個綁匪事大？”“他們差點要了朕的命，難道要放過他們嗎？！”乾隆憤怒至極地說道。劉大人又說：“當然不能，只是剿除幾個鄉野小小綁匪，何需萬歲爺親自出馬呀，這事臣就能辦。”
乾隆聽後，想了想才說：“好吧，你馬上去辦，要斬草除根，一個不留，一個不留！”可劉大人跟着說：“萬歲爺，急不得呀？”乾隆立刻瞪大了眼睛，但因爲腹內燒灼反酸，話沒說出，先吐了口酸水。劉先生等他吐完漱了口，又喝了口抑酸湯後，才接着說：“萬歲爺，那些綁匪，他們來自幾十戶人家，幾十個村子，也不是天天都聚在一起，而且分多聚少，再說他們剛做出如此大案，都會萬分警惕，如果我們冒然出動，必然作鳥獸四散，逃之夭夭，能一舉而滅、斬草除根嗎？如是那樣，後邊的追捕，麻煩可就大了。”乾隆聽了，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問他想怎麼做？劉大人又說了自己的想法。乾隆聽罷點頭同意了，又喝了口抑酸湯，之後，憤憤地來了一句：“必須一個不留，斬草除根，還要滅他們三族！”
爲了儘快讓皇上消氣，劉大人下來後立即着手安排，他想的是既不能動作太大，驚動朝野，也得有一定的震懾性，免得以後再發生類似事情。因爲這件事，也差點要了他的命，或是一家人的命。他不馬上行動是有意麻痹綁匪，好一網打盡，不留後患。第一步，他從大內挑選了5名密探，在王元的引領下，化妝後趕往絕地，對振和武館的人員和他們的家居，特別是那個窨井，做秘密探查，掌握武館及其他們的家人情況、窨井的位置。王元領命後即刻帶人出發。第二步，劉大人要擇選出，由一百名武士，一千名御林軍組成的圍剿抓捕隊伍。
宮裡的人知道皇上和劉大人他們有事，可到底是什麼事，就不清楚了。沒人敢去問皇上，問劉大人，劉大人也不說，甚至聽到句，不要打聽皇上的事情！打聽皇上的事情是大忌，誰還敢開口，只能側歪着耳朵聽着，伸着脖子看着，當然少不了背地裡竊竊私語，猜測議論。連順全也不清楚他離開絕地後這十多天，發生了什麼事，皇上的身子受了這麼大的傷害，肯定不是寵個妞弄成的，再說還有徐虎也瘦了兩圈兒。他也不敢問，因爲皇上憤怒至極，想來想去，覺得一定是英隼一夥傷害了皇上。
至於乾隆皇上的身體，則說是因爲路途勞頓，感了風寒所致。
太后看到乾隆皇上這個樣子，先是吃驚擔心，接着便把幾個跟隨乾隆外出的人，特別是劉大人，給罵了個滿目瘡痍，還要鞭打懲處，給乾隆攔住了。劉大人早想到了，沒有捱打，就是撿了個大便宜。
同僚詢問，太后責罵，后妃們詰問，這些並沒有影響劉大人要做的的事情，幾天後，一百名武士，一千名御林軍的抓捕人馬就確定了。
十天後，王元趕回了京城，向劉大人做了稟報，劉大人又向乾隆做了稟報。
在劉大人集合人馬的時候，徐虎突然來到他面前。因爲徐虎身體還沒完全康復，劉大人不想讓他前往。可徐虎差點跟他鬧起來，沒辦法，只得答應。當然，這些都是在極爲秘密的情況下進行的。全部人員一律便裝，不打任何旗號，不能漏了風，並選定在夜深人靜之時，人不知鬼不覺地悄悄出發，免得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誰知就在劉大人準備出發前的幾個時辰，來了六百里加急快報：隸州一帶暴雨成災，大運河決口，已有上百個村莊被淹沒，百姓死傷衆多，災情繼續加劇，而且決口地點就在絕地的對岸，絕地成了救災的中心，擁滿了災民。劉大人還接到密探的飛報，有幾個劫匪的家也被洪水淹了，還有人被淹死了。還有，在隸州知府組織的強堵決口人員裡，有些劫匪也在其中。劉先生趕緊稟報了乾隆。乾隆忽然想到在興隆店裡聽茶客和秀香說的那些話，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救災事急，只得暫緩了剿捕行動，並從戶部派人前往，督促堵口子的事宜。而劉大人又把王元派了過來，與另幾個密探暗中監視綁匪們的行蹤。
一個月後，奏報決口已經堵住，但洪水淹了幾百裡，幾百個村莊，受災百姓30餘萬人，救災還在緊張進行。兩個月後奏報，災民已安置，但還報大多數綁匪還在救災工地，只得再緩。當然，劉大人還在王元的密報裡，知道秀香因爲救人獻身了！他很難過，甚至落了淚，因爲他的心裡，已經把秀香看成自己的女兒了。他把秀香看成女兒，因爲他看出了秀香本質上是個很善良的孩子，而一身的戾氣都是給惡人和痛苦逼出來的，她身上的這些戾氣一旦遇到溫暖，就會煙消雲散，顯露出善良的本性。這些他看到了，在秀香身上看到了，所以就把秀香看成女兒了。劉大人經過考慮，沒有馬上把這個噩耗向乾隆皇上稟報，擔心皇上聽了後，情緒亢奮，立刻出擊。因爲他覺得時機還不成熟，盲目出擊，事倍功半。
就這樣，又一個多月後，說救災告一段落，還有密報，說綁匪正集中在振和武館修繕被燒燬的館舍，機會極好。劉大人奏報給乾隆，乾隆便命劉大人帶領人馬秘密出了京城，晝夜兼行，無聲無息地來到了絕地。按着密探們繪製的圖標，半夜裡大內高手和御林軍，在密探們的帶領下，分頭衝進了振和武館和綁匪們的宅邸，還有賭館妓館裡。行動中雖然有一番打鬥，而天亮以前，韓鐵腿以下，振和武館共計四十七人，除殺死五名極力反抗者，和三名出外不知所蹤而漏網之外，其餘全部被抓。韓鐵腿的一條腿被徐虎打折，六猴子被王元削首而死，小金刀、爬壁虎和另一名綁匪也被殺死，韓文清的一條胳膊被打斷，父子三人一死兩傷。刀螂張和許鐵頭沒死也沒有受傷，刀螂張是在妓館裡被抓的，許鐵頭在家裡被抓的。他們倆都沒有反抗，沒反抗是自知反抗無用。但許鐵頭想企圖趁機逃走，而沒有逃掉。
一夜被抓的，還有他們的一些家人。其中韓鐵腿刀螂張許鐵頭六猴子等幾名主要綁匪的家人，除外出的，也悉數被抓，其餘綁匪的家人抓了青壯男丁。天亮後繼續搜捕一天，並查封了他們的家資，可搬動財物被抄沒。但是，劉大人帶去的人也有2死5傷。
抓捕算是非常順利，主要是劉大人行動迅速，秘密。也是因爲大多數綁匪都集中在武館裡，他們正在修建被韓文成燒燬的武廳，白天干活，夜裡大多就睡在了武館。再一個原因，因爲綁票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韓鐵腿等人認爲，危險時期已過，放心了，這才把人集合起來修建武廳。
劉大人將全部被抓人犯，暫且關押在振和武館裡，便和徐虎王元來到興隆店。他們知道秀香沒了，馬芹沒有音信，是把睹屋做睹人了。他們來到興隆店看到裡面住滿了老人婦女和孩子。因爲這些人的家，還在洪水浸泡中，甚至被沖毀了，無家可歸。後廚馬芹的大伯，撲通就跪倒劉大人面前，失聲痛哭，那個婦道也是跪倒痛哭，老老少少的也都跪倒痛哭。劉大人也忍不住了，邊拉老人便淚流如注。徐虎這才知道秀香死了，先是冷驚，接着也失聲痛哭，跟着又抓住王元亂打，王元卻一動不動。王元雖然多次落淚了，可是此刻也無法忍住，也失聲痛哭。
馬芹的大姑，知道秀香死了後，就過來接管了這個家。她見到劉大人徐虎王元，還立刻漲了一肚子氣，還跑過來抓住劉大人問：馬芹在哪裡？劉大人搖頭說，不知。大姑不信，還說就是他們給拐走了，還說秀香已經告訴她了。劉大人只得給她做了解釋，王元徐虎也做了一些解釋，而大姑還是半信半疑。因爲馬芹的真實情況，劉大人王元徐虎他們也不清楚，所以沒有辦法完全說明白。大姑聽他們也在找人，氣才消了些，當然也不完全相信。
在大伯及鄉親們的引領下，劉大人來到秀香的墳前，睹墳如睹人，劉大人又是老淚縱橫。因爲秀香還是爲救人而捨身的，是義舉壯舉，所以更讓他心疼。
關於馬芹的事，之前，劉大人讓王元對秀香說了謊話，本是要給秀香道歉的，他雖然在秀香的墳前說了道歉的話，可是她聽不到了！當然那時，他還沒有確定馬芹是活還是死。
在抓人和搜查的過程中，他着意讓徐虎王元尋找馬芹。在他的心裡還有一絲奢望，因爲馬芹人長得漂亮，也許綁匪把她關在什麼地方，沒被害死。不管怎麼樣了，只要能找到，人還活着，也算有一絲地安慰，但是沒有找到。劉大人也明白了，他的奢望落空了，馬芹肯定也沒了，肯定去救人了，肯定給振和武館的人害死了！關於馬芹，他必須得弄清楚，對皇上要有個交代，給皇上個準確的答案。便對韓鐵腿等人進行了審訊，韓鐵腿只抱着他的折腿，閉着眼睛一字不吐，刀螂張等都死不認賬，都說他們根本沒有見過馬芹。但是在審問許鐵頭的時候，許鐵頭有些閃爍其詞、言不由衷，不過最後說出，那天夜裡馬芹闖武館，給振和武館的人抓住，裝進麻包喝了大碗茶，他還指定了沉河地點。有了這個口供，劉大人先是找了水性好的人下河打撈，但因水深流急又太過渾濁，看不清下面的情況，無法找到。劉大人就又想了個辦法，用鐵錨鉤拖撈，在運河裡拖撈了一天，果然奏效，撈起了三隻麻包，三隻麻包裡各有一具骸骨，
拖出這麼多骸骨，其實並非劉大人本意，是因爲前兩具是男人骸骨。據許鐵頭交代，他們都是交不出贖銀，被扔進河裡的外地客商。劉大人的本意是要找到馬芹的骸骨，把她按葬。這第三隻麻包裡纔是一具女人骸骨，許鐵頭說是馬芹的骸骨。可是這個麻包裡，除了骸骨，還有些沒腐爛的頭髮和衣物等。從頭髮和衣物上，劉先生對骸骨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因爲馬芹留的是長髮，而麻包的頭髮要短得多，還有衣物，都是綢緞的，還有鞋，是雙繡花鞋，而他沒見馬芹穿過綢緞襖褲和繡花鞋，她進武館救人，也不可能換身綢緞衣褲和繡花鞋，綁匪也不會死前爲她換身綢緞衣褲和繡花鞋。
他又把這具女人的骸骨做了對接排列，更看出了問題。這具女骸骨身高要比馬芹矮一些；再看牙齒，有些不整，而馬芹的牙齒十分整齊；還有，劉先生除了字寫得好外，還有一手依骨畫形的靚活兒，他看了看這具骸骨，不用畫出來就清楚了，這個女人生前身高是4尺8寸，而馬芹的身高要有5 尺2寸，兩人相差4寸，從頭骨上看，此女是圓臉，而馬芹是長圓臉，從牙齒的磨損度看，此女已有二十五六歲，要比馬芹大八九歲。因此，劉先生斷定，這不是馬芹的骸骨，是許鐵頭說了謊話。
劉先生再審許鐵頭，許鐵頭並未改口，還說那就是沉河的地方，因爲那段水深。雖然徐鐵頭話說得很死，但劉先生還是從他的眼神兒裡察覺到有異。許鐵頭一定知道什麼，心裡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事情。劉先生再想想，既然事情不可告人，他又是練武人，一旦咬緊了牙口，是很難撬開的。怎麼辦？他不能等，只得再審其他人犯，也沒有獲得更多的口供。
馬芹是死是活不關他的痛癢，但有關皇上的痛癢，不弄清楚沒法過皇上這一關，沒法交差。還是那句話，必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怎麼辦？他忽然想到，女人的嘴容易撬開，便決定先從韓鐵腿的家人開始，可韓鐵腿的老婆什麼都不知道，倒是韓文星的婆娘說出，馬芹上武館胡鬧，給沉河淹死了，但這些並沒有大於許鐵頭所說的情況。劉大人忽然想到了許鐵頭的婆娘，便讓人把他的婆娘帶了過來。婆娘早快嚇成泥了，果然沒問上幾句，婆娘就把許鐵頭對她說的話和做的事，以及兒子許喆做的事兒全說了。
原來那天夜裡，韓鐵腿對馬芹欲獸行時，躲在暗處盯着他的許鐵頭，明白了他要幹什麼，爲阻止他的獸行，故意甩磚頭砸了門，弄出了聲響。他這麼做，是給要死的馬芹留點面子，因爲平時他也去馬家店喝茶或吃飯，是熟人，馬芹還許叔許叔地叫他，不忍心孩子被糟蹋。韓鐵腿聽到砸門聲，雖然想不出是誰，但他明白，不會是外邊人，肯定是武館裡有人盯着他。 因爲馬芹畢竟是本街人，難免有人袒護。也正因如此，他才放棄了獸行。可這聲響，也給他提了醒兒，馬芹一刻不死，他的大事就有一刻不成的危險，說不定還會有人放走了她，大事敗露，自己被抓，就是一個死！回到議事房後，他就把“守倉”的人叫了起來，吩咐他們把馬芹裝進麻包，馬上沉河。
來到河堤下，刀螂張打昏了馬芹，之後，幾個畜生便獸行了馬芹，然後才把她沉了河。
劉大人聽得七竅生煙，不過婆娘後邊說的話，倒讓他消了一些氣。還準備在馬芹的事情完全落實之後，留下婆娘一條活命。
婆娘雖然說了這個新情況，而劉大人並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話，因爲婆娘說不出綁匪把馬芹沉河的位置，他需要找到留下的物證才能確定。還有，婆娘的兒子許喆去了哪裡，爲什麼說沒有找到。前一個疑問，婆娘說許鐵頭許喆都沒對她說，後一個，婆娘說許鐵頭去找過，沒有找到。劉大人要求證確認，一邊立刻派快馬去找人，一邊又審徐鐵頭。
這次許鐵頭一進屋，看見婆娘在裡邊，知道瞞不住了，但還沒等他說，婆娘就急着要他快告訴劉大人，許鐵頭這才說出了沉河地點及馬芹被禍害的過程。許鐵頭原來不說，是害怕兒子許喆也被抓，想保兒子的命。
劉先生就又派人，在那處河段做打撈，果然撈起了一條麻包。麻包裡沒有骸骨，只裝着幾塊磚頭，一條褲子，兩隻女人鞋子，還有繩索頭套等物。別人不知道，可劉先生一眼就認出，褲子和鞋子正是馬芹的，他見馬芹穿過。去找許喆的人也回來了，沒有找到。雖然沒有找到，劉大人也確認了，婆娘說的話是真實的，馬芹還活着。
劉大人再想想，覺得見與不見已經不重要了，便叮囑查探人員要守口如瓶，不得對任何人透露一點兒情況，包括皇上。然後，他便做了一件“瞞天過海、膽大包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