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榕一蹶不振,暈倒醒來後的第二天中風了,在同一家醫院住下。王晉山樓上樓下兩邊跑。偶爾和安靜說上幾句話。
吳德權上上下下打點了關係,王錨的案子移交給了市局的重案組跟進。原先守在病房外的警察換了一批。
安靜在icu病房外已經待了第五天了,累的實在不行了,就在椅子上躺着睡一會兒。
吳德權在醫院裡安排好了加護病房,等王錨脫離的危險期讓他住的,病房現在空着。無論誰勸安靜去樓上病房休息一會兒,她都不肯離開半步,只是去洗了幾次澡。
安靜身邊沒有斷過人,總有人陪伴着。
林博把粥從保溫壺裡倒到小碗裡。“ann喝點粥,阮清特地讓我去醫院門口那家買的,說這家的粥熬的不錯。”
“謝謝。”安靜沒有任何胃口,但她還是把粥接了過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她現在信念就是她不能倒下。
吳德權和江隊來了。江隊是重案組的頭兒,他現在接手在查王錨的案子。
安靜放下碗趕緊迎了上去。“江隊,是有什麼進展了嗎?”
“一個好消息。”江隊先給了安靜一點信心。
“王錨車裡發現的氰化鈉,經過檢驗,在其包裝上,沒有找到王錨的指紋。但有別人的指紋。”
安靜喃喃自語着江隊的話,又慎重在腦子裡過濾了一遍。“沒有王錨的指紋,可還有別人的指紋。”
“這是不是就能證明這東西是別人放到王錨車裡的?如果什麼指紋都沒有,還有可能是王錨自己擦掉的,可有別人指紋,就是說最後一個接觸到氰化鈉的不是王錨,是不是?”
安靜幾天來第一次讓人感覺到她還是個活人。
“可以這麼說。另外,我們查到王錨在出事前的一段時間,去過幾次康復中心。這個康復中心比較特殊,說的透徹些,裡面住的都是有精神疾病的人。”
這又是江隊帶來的另一個重磅線索。
程帆!這是安靜的第一反應,可她沒着急說什麼,因爲她想不明白,王錨爲什麼要去看程帆。
“我知道一些。”林博走了過來。
“程帆的父母前段時間來找過王錨,說他們見不到自己的女兒,想讓王錨幫忙想想辦法。王錨開始不太情願,可他們老夫妻一直拜託,懇求的,王錨也只能答應。我想,王錨之所以回去哪裡,可能和這個有關。”
林博一邊說,江隊一邊記錄着。
吳德權心裡不安了起來。
安靜沉默着。
林博急忙解釋。“王錨怕你擔心,所以特地讓我別告訴你的。”
安靜點點頭。
“那王錨之後還有和你提及過這件事情嗎?”江隊擡起眼,看了看林博。
“沒有,最近他不常出現在公司,我也剛結婚,我們見面的次數不多。”林博努力回憶着,確定之後王錨沒再和他提到過此事。
“江隊,這事和王錨出事有關嗎?”安靜想起了一些別的細節來。
“暫時沒發現有關聯,可多瞭解一些情況,對我們破案有幫助。”江隊對安靜說話很客氣,也許也有吳德權的因素。
“那個女人是什麼人,現在有線索嗎?”
安靜的意思被江隊曲解了,他以爲安靜是那些聽說老公在外拈花惹草,現在要來弄個明白的女人。
江隊尷尬的看着安靜。“案子有很多的疑點,就表面來看,怕是要引起你們的誤會的。”
“江隊,你照直說,我和王錨沒有誤會。”至今爲止,安靜沒有一絲動搖過。
“死者在會所裡工作,晝伏夜出的那種。”
安靜搖頭,冷冷的笑着。“王錨一定是被人陷害了,這樣的女人他纔不會碰。就算他揹着我要去偷香竊玉,多的是清清白白的女人送上門。”
江隊不可思議的看着安靜,這樣冷靜的女人倒是少見。江隊辦的案子多了,看慣了那種道貌岸然的男人揹着家裡的妻小在外拈花惹草,一旦真相敗露,絕大多數的老婆都會大打出手,這樣維護自己丈夫的,他真是頭一遭見。
“王錨的手機呢?是不是被你們當證物拿走了?”安靜記得給她打電話的醫生說過,是在王錨的手機裡看見她是緊急聯繫人,才聯絡上了她。
江隊嘆息。“他手機裡的資料全被清空了,除了通訊錄裡留了幾個電話,就沒有別的了。”
安靜沒有再多問什麼,回到一邊坐着。
吳德權和江隊說了很長時間的話,直到孔文出現,他們一起和江隊走了。
……
傍晚,阮清下班來換林博。
安靜站在icu的門口,透過門上的小窗口往裡看,王錨躺在最裡面的病牀上,由於他的情況嚴重且特殊,別的病人家屬每天還能進去看幾分鐘,可他們卻不行。
江隊臨走前說了幾句話讓安靜後怕到現在。那天來的警察,在江隊說來,操行一直有待商榷。這人辦的案子,越是破案速度快的,其中案情越耐人尋味。
這次剛好碰上嫌疑人昏迷不醒,只有證據沒有證供,很容易就結案了,這個警察是功勞一件了,恐怕王錨就難了。
江隊的話點到爲止,留給安靜的卻是一萬種瑟瑟發抖的可能。
阮清眼見安靜變成了望夫石,她走到安靜身邊。“坐會兒吧。”
安靜轉過頭。“阮清,給我去買個盒飯,裡面要有肉的。”
阮清覺得是自己聽錯了,幾天都只靠着水和粥維持自己熱量的安靜,居然主動開口說要吃飯了。
阮清喜出望外。“我現在就去買,很快!”
阮清在座椅上拿起自己的包,找出錢包一路跑着去了電梯。
十五分鐘後,阮清拿着溫熱的盒飯回來了。她給安靜拆着餐具。“你吃吃看這家好吃嗎,如果不信我明天再給你換一家。”
安靜拿着勺子,一口口的把飯和菜送進自己的嘴裡,她毫無味覺可言,吃不出酸甜苦辣,食同嚼蠟。
才吃了沒幾口,從胃裡反出一陣陣的噁心,安靜丟下勺子捂着嘴衝進了衛生間。
她把剛纔吃進去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安靜走到洗手檯把水龍頭擰到最大。洗着手,漱着口,擡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蒼白狼狽。
阮清含着眼淚,抽着紙巾遞給安靜。“你看你,這樣下去怎麼行,你不顧大的,也要顧小的吧!”
安靜用紙巾把自己的手和臉好好擦了一遍。“我沒懷孕。”
“沒懷孕?”雖然這不是好消息,但阮清卻鬆了口氣,如果這時安靜真的有孕在身,顯然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那天我不那麼說,王錨他媽怎麼會讓我進手術室。”
阮清很想說,這樣蠻橫不講理的老太婆活該中風,可這樣的刻薄的惡言,她實在說不出口,最多也只是在心裡暗罵發泄一下罷了。
阮清扶起安靜,準備走回病房外的走廊。
“我自己走。”安靜把手收了回來。
阮清沒堅持,她明白安靜的意思。
回到走廊,吳駿珂站在病房外,面對着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