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組的寫字間最近的氛圍異常。
老周和王錨除了開會幾乎消失在公司裡。
井聞遠就待在他的辦公室也不霸佔會議室了。
除了林博常去井聞遠的辦公室走動,整個寫字間死氣沉沉的。
安靜助理的位子一直空着,行政那邊一試過關的人,到了安靜這裡複試全都被打了回票。
王韻沒有等到井聞遠約她談後面的部署。倒是每天見井聞遠變着行頭,打扮體面的遲到早退。
她忍不住給井聞遠發過幾次消息,井聞遠都說快了。但快了快了就是不見有下文。
下午兩點剛過,井聞遠從自己辦公室和林博一起出來。
“你今天又是什麼局?”林博眉飛色舞的問。
“還能有什麼局,客戶約吃飯。”井聞遠的神色間有種不要張揚的感覺。
“什麼客戶啊?你看你今天穿的騷裡騷氣的。”林博調侃。
王韻偷瞄了井聞遠幾眼。頭髮用髮蠟打理過了。翹頭的皮鞋,小腳牛仔褲,粉色的襯衣,淡藍色的休閒西裝,果然騷裡騷氣。
“先走了。”井聞遠用話全在笑裡的意思,拍了怕林博的肩膀就走了。
林博見井聞遠走了,轉身要回自己的辦公室,看見王韻暗暗在張望的樣子,轉念一想這兩個人的關係,現在王韻這個模樣,有蹊蹺。
林博也是閒得慌,王錨和老周都不在,連個閒聊吹牛的伴都沒有。
“在看井聞遠啊?”
王韻被林博的開篇弄的有些侷促和心虛。“少見他穿的那麼顯眼。”
林博故意笑的很壞。“這你都看不出來?約會去了唄。”
“是嗎?”
王韻覺得井聞遠這速度倒是快。纔跟她要名分未遂,這就開始約會了。
“以我對他的瞭解,今天穿的和花蝴蝶一樣,不是約會是什麼?你還別說,上回在井聞遠家吃飯那次,你們一起出去買酒,我還以爲你們會有後續的,這下看來我想錯了。”
林博看着王韻臉上的表情變化覺得挺解氣的,難怪女人愛說是非,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敵人的內部要是發生變節損傷一定不小。
“我和他不是那回事。”王韻急忙撇清。
“真不常見他打扮,看樣子這回對方是讓他上心了。井聞遠可是個顏控,不漂亮的身材不好的他可看不上,改天問他要照片來看看。”
林博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女人,樣貌和身材是最不能拿來比較的,尤其是王韻這等自信的女人。“看照片幹什麼,你們那麼好,讓他帶出來看真人唄。”
“嘖嘖……”林博搖搖手。
“你這就不懂了吧。你看井聞遠那樣子,肯定還是新鮮着呢,濃情蜜意還來不及,怎麼會帶出來給我們看。到了帶出來見人的時候,那關係肯定是鐵定了的。”
萬丈高樓平地起,林博不停的添磚加瓦。
“他的空窗期很久了,一旦有個小缺口,怕是拴不足了。真爲這個女孩子擔心啊。”
林博說這話都覺得自己賤兮兮的。
“你擔心什麼?”王韻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傻啊,餓狼撲食不懂嗎?他空窗那麼久還不餓死了?”
林博默唸,罪過罪過。讀書人今天開了黃腔了。
王韻心不甘。但又不能和林博說:他餓屁啊,老孃平時也有在喂他的。
“空窗又不代表他沒歡樂的生活。”王韻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那我改天問問他,之前有沒有歡樂生活了。”
王韻把她的氣急敗壞移花接木的轉嫁成對林博的不滿。“這有什麼好問的,你們這些男人在一起就會談些不入流的東西嗎?那麼多國家大事,民生議論怎麼都不見你們關心一下。”
林博絲毫不在意王韻的責問。“那些事可不是我們能管得着的。不過我怎麼看你倒是有吃醋的感覺?”
“沒有,你別胡說。”
王韻從心底裡都不承認她是在吃醋。她隨手拿起一份文件走開了。
……
井聞遠一身悉心打扮出現在和睦愛家。
他去病房看了井岸良,睡着了。
他走去護士臺,找護士長詢問井岸良的狀況。
井聞遠看了一眼護士臺裡面,潘未桑正在裡面坐着,低頭看書。
“護士長,你們的那位護士的道歉電話我可沒等到啊?”
護士長有爲難的面色。“不好意思,是我忘記了,我一會兒讓她給你打電話。”
護士長企圖搪塞過去。
井聞遠把目光大鳴大放的投射到潘未桑身上。“她不是在嘛,不用打電話那麼麻煩了吧?”
護士長面露窘態,不知如何是好。
上次竊竊私語的兩個護士也在,聽井聞遠的話也豎起耳朵聽。
潘未桑事不關己毫無反應繼續低頭看書。
井聞遠握拳再護士臺的面板上扣響幾聲,他用的力不大,但在靜悄悄的走廊中間,這聲音清脆。
“潘護士,裝作聽不見嗎?不會是不知道我和護士長說的是你吧,那天義憤填膺的架勢去哪裡了。怎麼今天連頭也不敢擡了?”
潘未桑眼見是躲不過了,把書合上,站了起來。看見井聞遠頗爲意外,因爲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井聞遠扣響桌面的手上,半遮半掩帶着一塊江詩丹頓引起潘未桑和其他兩個護士的注意。
潘未桑一掃而過,但另外兩個護士的眼神停留了好久。如果不是井聞遠對他父親不近人情,她倒是願意多看上他幾眼。
“你哪位?”潘未桑滿身的清高。
“你每天都有很多人要投訴你嗎?仔細想想不就知道我是誰了?”
“我們主任辦公室在走廊盡頭,你去那裡投訴吧。”潘未桑連眼皮都不眨,說完繼續坐下看書。
在場的人都以爲井聞遠會勃然大怒。
井聞遠不急不躁。“潘護士,現在才幾個人,你給我道個歉,我們這事就算過了。別讓自己下不來臺。”
潘未桑驕傲的擡頭看井聞遠。“你不滿意我,儘管去投訴我。我不認爲我有錯,所以沒有道歉的必要。再說了,請先審視你作爲一個兒子你盡到責任了嗎?”
護士長乾咳了兩聲,讓潘未桑注意態度。
那兩個護士覺得井聞遠雖然沒有大吵大鬧很有修養,但有內涵的人誰沒兩把刷子,文鬧的更厲害。這時她們恨不能掏出兩包瓜子開始嗑。
“你一個護士該對病人家屬用這樣的態度嗎?你連你最起碼的專業德行都不具備,你有什麼資格和底氣來責備我?”
潘未桑平時驕縱的態度,讓其他人都不是很滿意。有着院長兒子女友的身份,連護士長都讓她幾分。
井聞遠的這幾句話,讓護士長都恨不能拍手。
潘未桑再次站了起來。“去找我們主任投訴我吧。”
“我不找你們主任,你們主任不管用。”
井聞遠看着潘未桑,手擱在護士臺上,從小指到食指依次的敲擊這桌面。
潘未桑聞到了井聞遠挑戰的味道。
她認爲自己沒有錯,教訓一個不管不顧老人的兒子她是正義的。
井聞遠拿出手機。“潘護士,對不起三個字不難說出口,給自己留點面子,別一會兒人多了可就難堪了。”
潘未桑一絲都不動搖,一付放馬過來,看我不殺你個片甲不留的態度。
“你請便。”
兩個小護士開心壞了,這下明天當班的時候可有了勁爆話題了。
井聞遠向走廊盡頭的主任辦公室走去。
潘未桑心中唏噓,還不是去主任那邊,沒什麼大浪花。
兩個小護士覺得掃興。那種含苞待放瞬間就衰敗的情緒猶如一羣太監上青樓。雄赳赳的進去,然後呢?下面沒有了。
井聞遠進了主任辦公室,良久沒有動靜,也不見主任傳潘未桑進去問話,也不見井聞遠從裡面出來。
兩個小護士心有牽絆,工作起來手腳特別勤快,給病人換藥的速度都比平時快了許多,處理完病人的要求後馬上就回護士臺,也不和病人閒聊。深怕錯過可能會發生的精彩情節。
一個多小時過去,在大家都以爲此時不了了之,主任一定是替潘未桑擋掉了這個投訴的時候。和睦家愛的院長秋季耀,身後跟着十幾二十人的樣子向護士臺走來。
院長很少出現在這裡,今天這樣的大陣仗不要說小護士,連護士長都沒有見過。
秋季耀,她們很少見。但他身後還有個人她們倒是常見。秋葉景,秋季耀的兒子,潘未桑的男朋友。
“有沒有一位井先生來過?”秋季耀問護士長。
護士長趕忙回答。“來過,現在在主任辦公室。”
“去給我請出來。”秋季耀一臉威嚴。
潘未桑隱隱不安,從護士臺後面站了起來,看着秋葉景。
秋葉景不動聲色,只是眉頭緊鎖。
跟在秋季耀身後的那些人裡,有醫生有護士,時不時也有小聲議論的。不過都很節制的絕不敢高談闊論。
秋季耀手背在身上,不怒自威。
潘未桑覺得是秋季耀的到來是和自己有關,但又覺得井聞遠不至於能量到大能請得動院長吧。
護士長小碎步的從主任辦公室跑回護士臺。
井聞遠走在前面,主任陪在身後,從走廊那頭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潘未桑預感不詳。
小護士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