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雖然說着王錨“你沒錯”,但這比安靜罵他,嘲諷他更讓他害怕。
“不不不,我錯了。”王錨無論安靜現在是什麼意思,總之就是一味的認錯,本着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一路認錯到底的原則。
“那你覺得,我在這件事情上做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嗎?”安靜神情嚴肅的看着王錨。
還沒等王錨回答,安靜又說:“說實話。”
“沒什麼問題,是我太小心眼了。不去努力處理好你和我媽之間的關係,卻在這裡瞎妒忌。還亂說話,惹的你不開心。”
安靜揚起頭,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的吐出。“我自私了,這件事情對我誘惑太大了,我拒絕的底氣變的那麼的微弱。”
“爲什麼這樣說?”王錨有些意識到安靜的意思了。
“初次見吳駿珂母親的那天,就是你在公園煙囪下找到我的那天。突如其來,牽扯出我父母的事情。我當時以爲她媽和你媽是一樣的,會挑剔我這裡不好,那裡不配。但沒想到,第二次見面,她主動向我示好。”
王錨和安靜緊靠的坐着。安靜挽起王錨的胳膊。“那一次見面是在商場偶遇,我當時嚇的感覺自己像一隻過街老鼠,恨不得掘地三尺立刻逃跑。”
“後來呢?”王錨耐心的聽着。
安靜笑笑。“當天,她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朋友。在她的邀請下,我陪她們坐了坐。她的朋友挑剔我,可是出乎意料,吳駿珂的母親強勢的替我說話,還請走了她的朋友。接着她帶我回家。”
安靜眼圈熱熱的。“我第一次去吳家,坐在他父母的臥房的貴妃椅上。”
安靜鬆開王錨的胳膊,拉着他的手。“她當時已經都知道了我的事情。她就像我現在拉着你的手這樣,一直拉着我的手,說了好多好多貼心的話。她的柔軟和溫暖是我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安靜把頭靠在王錨的肩頭。
“後來我和吳駿珂的感情越來越穩定。他母親,吳董,甚至連家裡的阿姨,琴姐都對我很好。從小,我父親走了,我媽爲了自己的生活不認我,我外婆也是那麼的嫌棄我。我從來沒有被那麼多人疼愛,我被他們寵的忘乎所以。”
“我懂,我媽當年對你做的事情,無疑也是雪上加霜。”王錨對這件事情總是耿耿於懷的,他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這樣的自責最讓人放不下。
安靜的搖頭像是在蹭着他的肩頭。“先不談你媽了。”
“在我和吳駿珂開始籌備婚禮的時候,他父母把名下的股份轉了一部分到我名下。我那天好開心,不是因爲那些股份可以供我吃穿一輩子,而是我知道他們真的喜歡我,信任我。我以前接觸過很多客戶,那些人會給兒媳婦錢,珠寶,房子,但股份這種東西從不會輕易給出。”
王錨從沒有聽安靜說過這些,當然他也沒問過。
“再後來,嚴子惠出現了,我和吳駿珂結束了。從聖托裡尼回來,我不怕面對吳駿珂。當時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嚴子惠出現在我面前,我都可以當她透明的。可是我沒有辦法面對他的母親。”
王錨這才知道,似乎他之前還不夠了解,安靜和喬芳音之間的感情。
“今天,她又拉着我的手,說我從今天開始,也是有孃家人了。你知道,就是這簡單的幾個字,牢牢的抓住了我的心。”
安靜的頭離開王錨,側過身正面看着他。“我真的從來沒體會過什麼叫母愛。我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傷回家找父母告狀,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可她今天抱着我,一下下的揉着我的背,輕拍着我,我抵抗不了。”
安靜含着的眼淚奪眶而出。“等到他父親回來和我說這事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太招搖了。可是看到她母親那種慈愛和期盼的眼神,我拒絕不了。”
“是我忽略了。”王錨在安靜的額頭上親了親。
“我今天回家前,想過好多種方式來和你說這件事情。就像我之前去冠風一樣,或是用作的,或是用哄的,但我不想我們之間講究那麼多策略,所以我想坦坦白白的和你說。但你很不開心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就像個吃不到糖果的孩子,鬧脾氣了。”
王錨從背後把安靜鎖在懷裡。“真的是我錯了,是我小氣了。”
安靜摸着王錨的背彎。“我們把話說開了就好了。其實你母親的事情,你也別再自責,過意不去了。早晚還是要面對她的,我不會讓你夾在我們中間爲難的。”
“可是我媽……”
安靜拍了拍王錨的胳膊。“你媽說話的套路我也領教的透透的了。以後見面,她說我什麼,我都不還嘴。等有了孩子,多叫幾聲奶奶,她開心還來不及,應該沒時間再來數落我了。”
王錨更用力的抱緊安靜。“委屈你了。”
安靜往後靠,整個人都靠在王錨的身上。“誰叫她是你媽呢?人和人都是有緣分的,我和吳駿珂沒緣分,可和他母親緣分卻深。我和你能再走到一起,但和你媽卻緣分太淡,不能強求。”
王錨把鼻子埋在安靜的頭髮裡。“也對,天下間的事總是沒有完美的。”
“你放心,如果哪天你媽有需要,我也一定會給她熬粥喝的,就算她把我的粥扔出來。”
王錨想象的出,方書榕是做的出來這樣的事情的,他光是想就覺得頭疼。“照你的脾氣,你忍的住嗎?”
“強忍啊,誰叫我愛你呢!”
安靜說的蜻蜓點水,但王錨心裡泛起了**漣漪。
“我們以後不吵架了好嗎?”安靜看着茶几上的那一盤水果。
“不吵了,永遠都不會和你吵架了。你說什麼都是對的,我今天失心瘋了。”
水果盤裡的蘋果還是削的歪七扭八,果肉也已經氧化,鏽跡斑斑的。盤裡還有葡萄,顆顆飽滿,溼漉漉的。櫻桃紅的發黑,看着就讓人饞涎欲滴,但誰也沒吃上一口。
這一盤水果靜靜的放在茶几上,從夜晚到日暮。王錨從房間走了出來,伸着懶腰,轉動着脖子。
走到客廳看見那一盤水果,在陽光的照耀下,他看清楚了自己削的蘋果,坑坑窪窪的,刀工是真的沒長進。
他拿起盤子走到廚房,倒進了垃圾桶裡。簡單洗漱後,出門給安靜買早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