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今天粉飾一新。昨天他去剪了頭髮,換了新的髮型,今天早上用髮蠟打理了一下頭髮,精神煥發。
黑色的西裝和領帶,白色的襯衣,人看上去倜儻但不風流。
自從和餘小曼結婚後,他不太給自己添置行頭,出門見客戶保持乾淨專業的形象就可以了。
後來和餘小曼離婚他也沒有什麼心思收拾自己。這幾天他待在家裡,沉澱心態同時也靜思己過。老周認爲逃過一個大難就該珍惜一切平安。
對於井聞遠他不會再衝動的喊打喊殺,老周知道眼裡只有仇恨,那就要真正的把自己都搭了進去。
選擇今天讓老週迴公司上班,是因爲今天有例會。
十點的例會,現在九點五十五分,安靜和老周走進二十四樓會議室。
除了吳德權和孔文,其他的人都到了。吳駿珂不意外,因爲在公沒有他的批准,老周肯定是回不了公司了。在私,安靜也早在枕邊吹過風了。
最詫異的一定不外乎井聞遠和許云云的兩個人,王錨和林博也是陪跑的露出一些極其不專業的驚訝表情而已。
老周和安靜剛坐定,對面敵意的眼神猶如激光劍一樣掃來。
井聞遠若無其事的外表下,內裡慌張了起來。他自從知道了許云云給老周下的什麼套之後,就認定老週一定回天乏術,他只能在裡面待上幾年。現在老周不但出來了,還名正言順的回公司上班,吳駿珂連點反應都不給。
他先猜想,是不是吳駿珂這邊動了關係才把老周弄出來的。但他回念,如果真的是吳駿珂,那當初何必又把老周送進去。無視許云云的郵件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吳駿珂,那就一定是安靜把老周撈出來的,可他並不認爲安靜有那麼大的能耐。
井聞遠對老周設的局,可謂是殺人於無形間。往白了說,老周就是啞巴,吃了黃連也喊不出苦,只有心裡明白。即便老周琢磨出井聞遠忽悠他投資有詐,他也可以順利的推脫說老周自己貪心,只要別把他和許云云聯繫在一起就可以。
吳德權和孔文準時出現。
例會的高潮都出現在結尾。
“董事長,我有個問題。”許云云站了起來。
“什麼問題啊?”吳德權表示同意許云云發言。
“前段時間周正在公司被帶走,人盡皆知。現在這事沒有前因更沒有後果,他就這樣的出現在例會上,讓公司裡的員工怎麼想?”許云云的眼神投放在老周身上。
“誰能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吳德權再次把球踢了出去。
還沒有等吳駿珂接吳德權的話,安靜站了起來。
“前因是老周被誤會所以被帶走協助調查。後果,老周是清白的,一切恢復原樣。”
“怎麼被誤會的?又是怎麼調查清楚的?如果是有人做了手腳,讓周正逃過一劫,恐怕對我們這樣兢兢業業爲公司工作的人有失公平吧。”許云云不會讓自己的付出輕易的化爲烏有。
“輪得到你來問嗎?沒有總經理的批准,老周能坐在這裡嗎?”安靜搬出吳駿珂來壓陣。
許云云被將一軍。
“我總有資格問了吧?”吳德智把自己的身份擺了出來。
吳德智出面倘若安靜再不交代,那勢必就要讓吳駿珂來擋子彈。安靜是不會讓矛盾點集中到吳駿珂的身上去的。
“那我就來解釋一下。老周和兩個客戶吃飯,其中有個客戶之前問老周借了一筆錢,正巧那天還錢給老周。客戶給支票的時候,被人拍下,然後有人向吳總爆料,說老周出賣公司利益。之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吳總報警把老周帶走問話。”
“會有哪麼巧,還錢?就算是這樣,單獨約那個要還錢的客戶就可以了,爲什麼要同時約兩個客戶吃飯,而且還是牽涉到利益來往的客戶。”
許云云知道詳情,逼問就更是得心應手。
安靜當然是有備而來。拿出一份文件,走到吳德權的一側,把文件夾攤開在他面前。
“董事長,老周確實在給這兩個客戶牽線搭橋。這份是這兩個客戶代表各自公司籤的合約。您過目一下。”安靜還是站在吳德權的身邊。
吳德權帶起老花鏡,仔細的看完文件夾裡的幾頁紙,看完合上還給了安靜。
安靜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站着。
“安經理真是好大的本事,連別人公司的合約都可以隨便拿來看,既然這樣讓大家都看看,才公平。”許云云一絲縫隙都不留給安靜。
“嗯,許經理說的有道理。”吳德智幫襯。
“因爲請到這兩位客戶做了證,纔可以還了老周的清白。客戶也怕老周因爲這件事情,丟了工作還搞臭了名聲,特地向公司說明了原因,複印了原件處理了重要數據及內容纔給我的。並且我也簽署了保密協議,協議上也指定了,這份合約除了我以外,只能給吳駿珂總經理和吳德權董事長過目。”
安靜有條不紊。
“處理了相關的數據和重要內容?那這份合同的可證實性,如同虛設。”
許云云急速攻擊。
“合同的原件已經交由有關部門覈實。如果有任何的問題,怎麼可能放老周出來。再則那兩個客戶這次業務來往不在我們公司的業務範疇之內,所以老周根本沒有出賣公司利益一說。”
安靜又拿出一份文件。“這裡是前幾天,老周不方便出面,委託我和其中一個客戶籤的合約。可以給在座的每一位過目。前有證人證明老周的清白,而我手上的合約也能展現出老周爲公司效力的程度,許經理還有疑問嗎?”
文件從吳駿珂這邊開始傳閱。
“要把這些兜圓了,也不是難事。客戶之間都打點好關係就可以了。”
許云云纔不把安靜這些伎倆放在眼裡。
安靜不說話,等着合約傳到許云云手裡。
許云云接過合同,先是看的意興闌珊,但眼睛馬上就聚焦在某處,有瞠目結舌意味。
“許經理,客戶和老週一樣,只是個跑業務的,哪來那麼大的本事讓公司同意和我們籤一張那麼大的訂購合約嗎?我和老周都沒有這樣的本事。也許你有,纔會想覺得人人都有這個能耐。”
安靜順帶着把許云云貶低了一把。
吳駿珂覺得特別踏實。安靜說過這件事,她絕對不會讓他爲難,安靜是言出必行的。
他知道安靜一定花了很多功夫,吳駿珂想到他自己的行爲覺得不能自容。究竟他們之間,是他在保護安靜,還是她擋着吳駿珂面前衝鋒陷陣?
許云云不認輸。“安經理,既然這樣請你解釋一下,泰安的合約你爲什麼不籤?據我所知,你和泰安約定簽約臨時取消,後來泰安和星路合作了。這路數和周正被抓的罪名很相近吧。”
和許云云不同,安靜很是雲淡風輕。“泰安是我的客戶,許經理倒是瞭解的比我還清楚啊。我再次申明一下,老周被帶走,是問話,協助調查,從來沒有被定過罪名,許經理說話用詞欠妥當了。”
安靜拿出今天帶來開會的最後一份文件,她原本沒有打算要拿出來。“泰安已經快瀕臨破產。”
許云云僵硬了,安靜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件事情。
“泰安的股價最近值得研究,價位不斷飆升。一連幾日漲停也不稀奇,但奇怪的是看似一片大好的形勢下,他們董事會的成員大量拋出自己手上的股份。泰安說要轉型,所以在拋售他們手上的地皮,和一些別的固定資產。年董的兩個兒子被爆出投資接連失敗,有知情的行家說,他們實際是在轉移資產,所以泰安離崩盤不遠了。”
這件事情吳德權反應明顯,他看了看吳德智。
吳德智把眼睛轉向別的地方。
安靜接着說。“泰安現狀我原本只是有懷疑。直到我暫緩了簽約後,纔有行家告訴我確切的消息。我真的是後怕,如果這約那天要是簽了,一旦泰安倒了,我的罪過可就大了。說不定會有人會放出消息說,我是爲了那點提成不顧不管公司的利益,我渾身長滿了嘴巴我也說不清楚是否在簽約前我就知道了泰安的情況。知道,我是死罪。就算我真的能讓人相信我事先不知情,那也恐怕還是會被認爲我馬失前蹄,我的信任度從此以後就會被大打折扣了吧。”
安靜把許云云的計劃換了個角度表達的淋漓盡致,她認爲她今天要說的,已經全部說完,坐了下來。
井聞遠的立場當然發表不了任何一句話。他多方觀察,泰安的事情,一定是許云云一早部署好的,但他事先不知情。他一開始就知道許云云和他們不是一路的,相互利用罷了。
許云云低估了安靜,眼見她就要萬劫不復,盡然投機取巧讓她贏得了先機。許云云只能暫時隱忍,不過她哪會那麼簡單。
“安經理有先見之明,我很滿意。周正在這件事情上也受了委屈,好在也洗清了不白之冤。最難得的他非但沒有記恨公司,在自己不方便的時候,還爲公司效力。這樣,你們A組,副經理的位子一直還空着,周正資歷和實力都是夠的,也該升職了。”吳德權對安靜簡直不能再滿意了。
吳德權想着這樣能幹的安靜,以後就要成爲他的兒媳婦了,心裡歡喜之情難以言表。不過轉頭看見吳德智,又是一陣心寒,差一點就着了他的道。
“謝謝董事長。”老周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身上這套新衣服感覺沒有白買,昨天這髮型果然有從頭開始寓意。他更是對安靜感激不盡。
吳德權還是慣例的先離開了。
吳德智站了起來,走到許云云身邊。“許經理,跟我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