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修月燒退了之後,又一連休養了兩日,身上的病,眼看着好了起來。
第三日裡,一早起來,見室外陽光明媚,由宮人們伺候着洗漱梳妝後,袁修月病癒之後,第一次踏出鳳鸞宮大門。
她本是要到太后宮中請安的,卻在得知離灝凌正在福寧宮,只能改變主意,百無聊賴的在御花園裡曬曬太陽。
他,可是剛剛說過,不許她在他面前出現!
是以,他現下在福寧宮與太后請安,她便只能繞着走了。
微微擡手,攏起花圃中開的正豔的粉色牡丹,袁修月微微垂首,深深吸氣,任牡丹花香充斥胸臆之間。
正是陶醉時,不遠處簫聲頓起。
那簫聲清空飄渺,悠遠綿長,讓聽者忍不住心情愉悅。
汀蘭微抿着脣,上前兩步,在袁修月身前站定,感嘆出聲:“這簫聲真好聽,娘娘可要去瞧瞧?”
“無論想與不想,有些人總是要見的。”別有深意的淡淡一笑,袁修月循着簫聲緩緩向前,直至一座精緻的別院門前,方纔停下腳步。
汀蘭上前,伸手嘎吱一聲,將院門推開。
門扉響,簫聲停。
原本正端坐在院中假山上吹簫的男子微微擡眸,與袁修月隔着一道門,一裡一外,一高一低……遙遙相望!
“方纔甫一聽到簫聲,本宮便已猜到,吹簫的是你。”脣角邊,一抹淺笑,微微蕩起,袁修月提起裙襬,擡步跨過門檻。緩行幾步,在假山前站定,她微仰着頭,因明媚的陽光,而看不清男子的臉:“現如今,本宮是該稱你爲先生,還是寧王?!”
“若是可以,我寧願只做娘娘的先生。”將長簫收起,離蕭然輕擡袍襟,自假山上飄然而落。
潔白的袍裾,不沾一絲塵埃,薄薄的嘴脣好看的抿着,他對袁修月無奈輕笑了下,仍是十分守禮的恭了恭身:“參見皇后娘娘!”
“這世上沒有如果,只要一日在這深宮之中,你便還是寧王!”悻悻然一笑,袁修月轉身向外。
如今,她們的身份有別,自然不能再入在安國侯府時那般隨意。
有誰知道,在四周奼紫嫣紅的百花叢中,又有多少見不得人的眼睛在盯着她!
“娘娘還在惱我對娘娘隱瞞身份……”語氣裡,難掩失落之意,離蕭然上前幾步,跟在袁修月身後,卻又刻意與她保持距離。
“本宮惱你作甚?”停下腳步,轉身看着身後的離蕭然,袁修月從容的面色中,透着些許淡漠與疏離:“你入安國侯府,爲的是本宮的姐姐,本宮於你,本就是個留在那裡的藉口罷了,你自然不必與本宮言明自己到底是何身份!”
他,可以在她面前自稱爲我,但她,卻一定不能逾越了那層規矩。
深邃的目光自袁修月平靜無波的臉龐上掠過,離蕭然微微挑眉一笑:“娘娘何苦心口不一,你明明是在惱我,如若不然又豈會擺出這副面孔?”
在安國侯府三年,對她的脾性,他雖算不得了若指掌,卻也知道一些。
她表現的越是淡然,便說明她的心底便是在乎。
念及此,他嘴角淺笑的弧度微微揚起。
看着離蕭然臉上溫潤的笑容,袁修月的眉心飛快一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