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哥哥……”
下位處,虞秀致見離蕭然快步而來,即將自己擦身而過,不禁有些急切的出聲相喚!
腳步微頓,終是轉睛看向清麗脫俗的虞秀致,離蕭然好看的脣形微微一彎,“虞美人,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語落,他再次擡步,這一次他不曾再停下,只如風一般,快速離去……
凝着他離去的背影,虞秀致精緻的脣角,不禁有些苦澀的輕輕一勾!
他對她,永遠都是如此。
淡淡的淺笑中,透着幾許疏離!
初時,她以爲他對她如此,是因爲她是皇上的女人。
但此刻,方纔,他對皇上說的最後一句話,卻讓她暗暗藏於心底的小女子心思,遭到了重重一擊!
皇后與她同爲皇上的女人,但他卻可以爲她做到義無反顧!
這還真是讓她羨慕的緊啊!
目送離蕭然離去,赫連棠神色一正,轉頭再次看向離灝凌,她眸光隱隱泛冷道:“皇上!”
“朕知道你要說什麼!”
緊緊咬着牙,離灝凌儒雅的臉上,透着一股肅殺之氣,渾身上下,亦散發出汪洋般的殺氣:“今日皇后中毒之事,朕一定會從頭徹查,處處抽絲剝繭……朕一定要將暗中投毒的那個人,從幕後給揪出來!”
赫連棠冷冷勾起脣角:“下毒之人既能想到以銀針啐毒,便可見他行事一定格外謹慎,臣妾知道,此案必定難查,但臣妾還是要請皇上務必找出真正的下毒之人,因爲只有下毒之人,纔會知道解藥的配法!”
聞言,離灝凌微眯的瞳眸之中,綻放出一抹凜冽的寒光!
正在此時,卻見林盛自殿外一路跑了進來:“皇上,不好了!”
眸色一斂,離灝凌冷笑道:“今日皇后中毒,這鳳鸞宮裡,還會有更不好的事情嗎?”
聞離灝凌此言,林盛心下微窒!
於大殿中垂首恭身,他顫巍巍的出聲稟道:“鳳鸞宮的荷兒丫頭,方纔被宮人發現,溺死於御花園的蓮湖池中!”
聞言,離灝凌冷凝的臉色,不禁瞬間一沉!
在他身邊的赫連棠,則是哂然一笑道:“這下可好了,死無對證啊!”
荷兒在這個時候死,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她就是那投毒之人,爲保自己的幕後之人畏罪自殺,要麼她就是發現了投毒之人,這才遭到滅口!
凝着赫連棠臉上的冷笑,虞秀致眉頭微蹙,不禁對離灝凌出聲道:“方纔妾身來時,見荷兒姑娘自己出去了!”
聞言,離灝凌眸色一冷,在與赫連棠對視一眼後,他沉聲對姬恆道:“給朕查仔細的查!”
“喏!”
心下一緊,姬恆面色沉重的垂首應聲!
——
夜,漫漫無邊。
與鳳鸞宮的緊張氣氛不同,星月閣前廳之中,一片寂然,只獨孤辰失魂落魄的坐在在桌前,一人喝着悶酒,在他身邊,雷洛眉宇緊皺,面色低沉,數次想要開口相勸,卻又不知該說出什麼。
無奈,他能做的,便只有恭立於一側,靜等着自家主子喝完一杯酒,自己再與他斟滿一杯!
一身雪白裙衫,仿若蓮瓣飄零,袁明月將長髮垂於胸前,款款自內廳出來,此刻於她手中拿着的,正是早前顏妃差人送來的書信!
袁明月眸華微斂着看了看手裡的信,怔立許久,想到自己的孃親,她心下一橫,聘婷上前,在獨孤辰身前微微福身,聲音中,隱隱有些發怯的輕喚獨孤辰一聲:“王爺……”
醉眼朦朧,獨孤辰擡眸瞟了袁明月一眼,想到她與袁修月的身份,他薄削的脣瓣緩緩一勾,語氣溫雅低延:“你不怕極了本王嗎?此刻出來做什麼?”
“妾身……妾身有事想要稟告王爺!”
袁明月說話的聲音很輕,輕到聽到獨孤辰耳中,如蚊蠅嗡嗡一般,一點都不真切!
微一仰頭,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他陰惻惻的斜睇着袁明月,蹙眉輕問:“你說什麼?”
迎着他的眸,袁明月的心,不禁瞬間跳快了幾拍!
怯怯啓脣,她想要說話,卻終是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裡的書信,對獨孤辰道:“王爺看過這個便知!”
蹙緊的眉不曾舒展開來,獨孤辰低眉斂目的睨了眼袁明月手裡的書信,見書信上所寫,是袁明月親啓,他冷然一笑,滿嘴酒氣:“別人寫與你的,本王不屑於看!”
聞言,袁明月拿着書信的手,不禁輕輕一顫!
“王爺!”
再次柔聲相喚,她伸手扶住獨孤辰的手臂。
感覺到她的碰觸,獨孤辰身形微僵,心中於瞬間升起一陣厭惡情緒!
但,尚不等他擡手揮落袁明月的手,便見她緊咬脣瓣,眸色微冷的說道:“王爺……妾身想要讓您知道,您要找的出岫姑娘,其實就在皇宮裡,她就是妾身的妹妹……當朝的皇后娘娘!”
聞言,獨孤辰眸色微冷。
星眸微眯,擡眼睨着身側的袁明月,他絕美的容顏上,閃過一絲冷意!
只一瞬間,他心中思緒飛轉,無數個可能自腦海中快速而過!
眼前的這個賤人,早就知道袁修月便是龍出岫,但她卻一直瞞着他不曾讓他知道!
還有一個可能,那便是那夜她爬上她的牀,根本就是她們姐妹二人提前商量好的一個局!
迎着獨孤辰明暗不定的神情,袁明月不禁心神微顫!
“王……王爺……”有些語吃的喚了他一聲,她剛要說話,便被他忽然伸至的大手用力扼住玉頸。
“咳……”
呼吸極度受阻,再發不出一聲,袁明月不禁瞬間脹紅了俏臉。
手中的書信,飄然落地,她竭力揮舞着自己的雙手,想要將獨孤辰推開,卻無論如何都撼動不了他健壯而有力的手臂。
哐啷一聲!
獨孤辰猛地轉身,一手扼住她的脖子,將她壓在桌上,絲毫不在意,她是否壓倒了自己方纔所用的酒菜,他站於桌前,冷眼低蔑着他,聲音如萬年冰山一般:“原來,你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
“唔……唔……”
無法發出聲音,頭腦還因呼吸被阻而隱隱發脹,袁明月櫻脣大張,十分艱難的搖着頭。
“哼!”
聲音低沉的冷笑一聲,獨孤辰手下力度加重,冷聲質問道:“你這賤人,這些時日,你明知本王一直跟無頭蒼蠅一般在找她,卻一直不曾告訴本王,她的下落,以至於本王跟傻子一樣,被她們玩的團團轉!而你此刻告訴本王,根本就知道事情已然敗露了,是不是?!”
“不……”
面色由脹紅轉爲青紫,袁明月奮力掙扎着,卻始終無法掙脫獨孤辰的禁錮!
“王爺……”
雷洛生怕他一時失手,真的掐死了袁明月,不無顧忌的出聲勸阻:“再怎麼說,她也是離後的姐姐,離國大將軍袁文德的妹妹……”
“不用你提醒本王!”
眸色陰狠的擡眸睇了眼雷洛,獨孤辰低蔑着就快被自己掐死的袁明月,終是五指一鬆,還她自由空氣!
久違的空氣如喉,袁明月顧不得起身,便無比貪婪的用力呼吸着,想到剛纔那瀕死的感覺,她整個人都忍不住劇烈的哆嗦起來。
見狀,獨孤辰哂然笑道:“你當初算計本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今日這般下場!”
袁明月不禁雙眸微眯,苦笑着顫聲輕諷道:“王爺……我算計了你,如今你便成了我的劫,那……我的妹妹也算計了你,何以她卻成了你的劫?”
因袁明月冷嘲輕諷的一句話,獨孤辰整個人不由微微一僵!
毫無疑問,袁明月的話,此刻正是他複雜心境的讀白!
亦直到此刻,他的心中,才一陣恍然!
劫!
不管是袁修月,還是龍出岫,從始至終,她們都是他心裡的一個劫!
只不過,一爲劫難,一爲情劫!
但,如今,這些於他都已然不再重要!
因爲,她們是同一個人,一個讓他動了心的人!
“哼!”
想到此時,那個人或許已然香消玉殞,獨孤辰陰沉一哼,眸色狠厲的問道:“你於本王,只不過是個暖牀的工具罷了,何來那麼多廢話!”
聞言,袁明月眼底的淚,再次洶涌而出,卻是顫聲求饒:“王爺……我錯了……求你饒了我……”
“饒了你?”
許久,冷冷低眉,瞥了一臉梨花帶雨的袁明月一眼,獨孤辰不以爲然的蹲下身來。
將方纔她掉落在地的書信拾起,打開後細細看過,他俊美的眉微微一皺,而後雙後一合,將手中書信揉做一團!甫一伸手,便用力捏住她的秀美的下頷,逼她與自己四目相對,獨孤辰脣角輕勾着,冷嘲出聲:“你不是問本王,何以你算計了本王,本王成了你的劫,你妹妹算計了本王,她卻成了本王的劫麼?”
迎着獨孤辰深邃如海,卻冰冷萬分的眸,袁明月心中不禁恐懼萬分。
“王爺……放過我吧!”緊咬了咬自己櫻紅的脣,她臻首輕搖,顫聲喃道:“我……我說錯話了,我不該……”
“不!你沒說錯!”
臉上的冷笑,越發深沉,獨孤辰輕搖了搖頭,對袁明月道:“本王現在就告訴你爲何?”
聞言,袁明月嬌軀一顫,容顏慘白的怔怔的望着他。
“因爲,她救過本王的性命,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而你……”在她的注視下,獨孤辰脣上的冷笑,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高深莫測:“縱然美豔絕倫又如何?在本王眼裡,你根本不配與她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