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春暖花開,避暑蘭苑裡,百花齊放,處處花香泌人。
這一日,夜色已深。
在同袁修月用過晚膳後,袁明月回到自己的住處,正準備歇下。
關上房門,她轉身向後,卻,驚見自己的房間裡的貴妃榻上,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一個黑衣男人。
“啊——唔——”
心下驚慌之餘,袁明月忍不住驚叫一聲,但她口中的啊字,纔剛出口便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巴。
“袁明月!”
男人淡淡的聲音,在黑暗中透着幾分蠱惑的意味,但卻可以讓袁明月瞬間停止掙扎。
嫵媚的瞳眸,睜的大大的。
袁明月瞪視着不遠處倚靠在貴妃榻上的妖~魅男人,不禁心底倒抽一口涼氣!
很快,身後之人,也放開了捂着她嘴巴的手。
“皇……”
重得自由,袁明月紅脣輕蠕,緊咬了下朱脣,壓下心中震驚,她連忙垂首福身:“奴婢參見皇上!”
是了,今夜突然出現在她房裡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嶽皇獨孤江!
只是,他這個時候,怎麼會忽然出現在她的房裡?!
深深的,凝睇着在不遠處垂首福身的袁明月,獨孤江眸色一斂,先對袁明月身後的影衛擺了擺手,他自貴妃榻上長身而起,緩步上前,伸手握住她交疊在腰際的纖手拉她起身:“起來吧!”
因他的碰觸,袁明月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下。
擡眸之間,眸光瀲灩,她隨着獨孤江手上的力度,聘婷起身。
視線,不停的在袁明月傾國傾城的俏臉上打轉,待睇見她側臉上的傷疤時,獨孤江眉心輕皺,瞳眸微眯了眯,卻不以爲然的輕扯了扯脣角,他拉着袁明月返回貴妃榻上,擁着她重新坐下身來。
“皇上這麼晚了,怎會在嶽王府中,還出現在……”被獨孤江禁錮懷中,自己的手,被獨孤江不停的揉捏着,袁明月的心,狂跳不止,輕抿了抿脣,她眸華輕擡,楚楚動人的望了獨孤江一眼,接着問道:“奴婢屋裡?”
“你說呢?”
獨孤江漆黑的瞳眸,在燈光發射下,熠熠閃閃。
“美人兒……你可知道,自上次巍山一別,朕有多想你……”
“皇……皇上……”
渾身,忍不住的輕顫了下,袁明月鳳眸斜挑,擡眸看向獨孤江:“奴婢……奴婢的臉,已非無暇,不敢污了皇上的眼……”
只袁明月鳳眸斜挑之時,獨孤江的雙眼,不禁再次眯起。
不可諱言!
眼前這個女人,果真生的天香國色。
只她剪水秋眸的隨意一瞥,卻會使他心旌盪漾。
但是……可惜了!
擡起手來,以手指輕撫袁明月臉上的疤痕,獨孤江眸色微深,不過他並未掃興的將她推離,二十將她拉近了一些!
“呃……”
袁明月心下,驀地一緊,腦中轟隆隆作響,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美人兒……”
淡淡的,斜睨袁明月一眼,獨孤江魅惑一笑,“跟了朕,朕會對你好!”
“皇上!”
心絃,忍不住狠狠的顫動了下,袁明月纖手上移,想要推離身前正輕薄自己的邪魅帝王。
但,她的手,才稍加用力,便被獨孤江扣住了雙腕。
“皇上……”
袁明月眉心緊鎖,忽然不知該何去何從。
攀龍附鳳,飛上枝頭,從來都是她活着的目的。
但是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她卻躊躇了。
不知爲何,她竟然有些抗拒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美人兒,你抗拒不了朕……”眸華低斂着,獨孤江左側脣角,邪肆勾起。
倏地擡眸,望進獨孤江的雙眼之中,她的心不禁狠狠一窒!
是啊!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如今她卻只是個身份卑微還容顏有疵的婢女,她……抗拒不了他!
“皇上!”
哆嗦着出聲,袁明月緊擰着黛眉,顫聲說道:“奴婢曾經是嶽王殿下的女人,皇上和嶽王殿下是兄弟,若你與奴婢有什麼,豈不是亂了倫理綱常……”
“朕纔不管那些,只要朕想要,即便是王兄也攔不住我,再說了……”獨孤江邪~魅一笑,在她耳邊輕吹着熱氣道:“越是禁忌,朕就越喜歡!”
袁明月心下涼了半截。
獨孤辰和獨孤江……她一個女人,同時把身子給了兄弟兩人,還真不是一般的下賤,但是……即便自己下賤,她卻不能抗拒,誰讓人家是皇上,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以前,她做夢都不會想到,曾幾何時,那高高在上,驕傲的猶如蘭花一般的她,竟會落得如此淒涼。
是的,淒涼!
也許在巍山上,她還曾希冀着,可以靠着獨孤江上位,重新與自己博一個未來。
但是現在她的感覺,除了淒涼,便只覺得自己下~賤的緊!
凝着她的淚眼,獨孤江一手狠狠的捏住她的下顎,迫使着她看着自己,“怎麼?你不願意跟朕?”
“不!不是!”
“是不是還是不願意……嗯?”
“不,不是不願意,皇上……奴婢好疼!”吃痛的將脣瓣咬出了血,袁明月說道:“能夠成爲皇上的女人,得皇上垂青,奴婢做夢都不敢想,奴婢不是不願意,是不敢置信自己有這麼好的命!”
說完這句話,袁明月再次在心裡把自己好好的鄙視了一番。
她明明不想,嘴裡卻還要說想,還要表現的受寵若驚,多麼諷刺和矛盾啊!
獨孤江眼神微微閃爍,說道:“袁明月,離都第一美人兒,沒想到你的身子即便給了王兄,卻還是這般讓朕銷魂……”
袁明月黯然一笑,她的聲音早已破碎:“只要皇上想要,奴婢就是隨時隨地都是皇上的……”
聞言,獨孤江雙瞳微眯着看着袁明月,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精明的算計:“美人兒,替朕辦事,朕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袁明月聞言,先是微怔了怔。
怔怔的看着身上的獨孤江,她的雙脣輕顫着,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聲音哽在喉嚨間,心下卻是酸楚莫名,她暗地裡自嘲一笑,擡手撫上獨孤江俊美無儔的臉龐:“皇上只要對奴婢好,奴婢什麼都願意爲皇上做!”
她早該知道,獨孤江會要她,根本是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不過能夠讓一個皇帝,如此要了她,合該是她的榮幸不是麼?
至於他讓她做的事情,她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利啊!
既是如此,她還不如欣然接受!
低凝着她柔美的俏臉,他薄脣邪肆一勾,伸手攫住她的下頷,脣角微微揚起,他的臉上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一絲喜怒的輕喃出聲:“如果,朕想要的,是你妹妹的命呢?”
獨孤江的話,甫一開口,袁明月的臉上,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輕顫了顫身子,她扯動紅脣,“皇上,她是王爺的命,也是離灝凌的命,若動了她,莫說王爺不會善罷甘休,只怕到時候嶽國和楚國戰事必起……”
“哼!你以爲,他們離楚聯盟,我南嶽就會怕他們不成?以我南嶽的國力,若果真與他們開戰,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聞言,袁明月眸色微變,卻是開口問道:“皇上果真要對她下手?”
“那是自然!”
獨孤江眸色冷冽道:“朕的眼裡,從來容不得半點沙子,她竟敢把手腳動到朕的身上……朕要讓她知道,朕纔是這天下的主人,即便他有王兄護着,朕想殺她,照樣可以要了她的命!”
聽獨孤江此言,袁明月又是一怔!
想到那次袁修月讓她到獨孤辰船艙裡去找藥的事情,她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寒顫。
“只要你聽話,嶽國皇宮便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聞言,袁明月神情微怔了怔,片刻後說道:“正好明月素來就看不慣我那妹妹,如今既是皇上如此看的起明月,明月什麼都願意爲皇上去做!”
聞言,獨孤江眸色微冷。
獨孤江擡手將她的臉側過,掩去了那道醜陋的疤痕。
因他讓自己側臉的動作,袁明月心下哂然一笑。
曾幾何時,她無比痛恨自己臉上的這道疤,但是現在,她卻漸漸的不再討厭它了。
因爲是它,讓她將眼前男人對自己的利用,看的清清楚楚。
……
四更時,萬簌俱靜。
一陣仿若刀絞一般的心痛,自心口蔓延,袁修月緊皺着眉心,自睡夢中轉醒。
此刻的她,額際冷汗涔涔,臉色慘白如紙。
微喘着,一手撫着胸口,另一隻手自枕下摸索出裝着獨孤辰血液的瓷瓶,她顫抖着手拔開瓶塞,仰頭將血瓶裡的血液,咕咚咕咚喝下。
血液入口,腥甜之味在喉間彌散,她只覺心中痛楚稍減,臉色也跟着漸漸好轉。
許久,終是一切恢復如常。
低眉看着手裡的瓷瓶,她苦笑着江瓶子丟在榻上,只披着一件外衣,赤足行至窗前,將視線投落在窗外生機勃勃的春色之中。
所有人都以爲,只要她遠離了離國,遠離了離灝凌便不會覺得心痛。
但是,事實果真如此麼?
如今,她遠離離國,身在千里之外的南嶽,縱然白日裡可以用其他的事情麻痹自己,但是在夢中,卻總是拂不去他的身影!
她想他,真的想他。
但是,爲了活着,爲了讓所有人放心,她卻只能把所有的想念都埋在心頭。
可……夢由心生,即便白日裡她將那份思念,壓制的再好,卻仍舊難以抑制忘情蠱毒的發作。
就如方纔一般,在睡夢中痛醒。
這,已然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思緒紛飛之間,無意間瞥見兩道不該出現在嶽王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