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獨孤辰佯裝恍然,伸手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有些奸詐的笑道:“原來把這件事情全權交由蕭然兄,還有如此好處!不過這可是蕭然兄爲表合作誠意,主動與本王請纓的!”
離蕭然沒救了!
暗暗在心裡一嘆,袁修月冷冷一嗤,眸色深沉的看着獨孤辰。
感覺自己所乘坐的馬車並未下山,而是繞山而上,她輕輕撩起車簾!
馬車外,夜風冷冽,一片漆黑,卻在不遠處的山頂上,有點點火光閃耀!
見此情景,袁修月眉心顰動:“王爺到底要帶本宮去看什麼好戲?”
“娘娘你往那邊看!”
傾身上前,遙指火光閃爍之中,獨孤辰在袁修月耳邊輕道:“今時今夜,那個地方,便是離帝的墳葬身之地!”
因獨孤辰忽然親近,也因他所說的話,袁修月心下一驚,背脊驀地開始發寒!
微怔了片刻,遙望越行越近的火光,她脣角輕動,冷笑着皺起柳眉:“是王爺癡了,還是離灝凌傻了?這個時辰,他不在安陽守着自己的心上人,到這裡荒山野嶺來作甚?”
“這個本王也想知道!”
呵呵一笑,眸色深邃如潭,獨孤辰伸手扶住袁修月的臂膀,帶她起身:“走,我們一起去問問他!”
“請王爺自重!”
低眉斂目的盯着獨孤辰扶着自己的手,袁修月眉心緊鎖,滿臉不悅之色。
“呃?!”
表情微微一愕,獨孤辰好半晌兒才哂笑道:“本王忘了,娘娘從今以後只有寧王一人碰得!”
聞言,袁修月臉色瞬間一黑!
“呵呵……”
不等袁修月發作,獨孤辰悻悻收手,率先下了馬車,在車外伸出一隻手,等着袁修月下車。
“不勞王爺大駕!”
冷冷的,瞧了他一眼,袁修月沒有伸手,只冷冷一哼,便兀自下了馬車。
雨後的寒風,夾帶着幾許溼意,讓甫下馬車的袁修月不禁瑟縮了下身子,不遠處,刀劍交接的刺耳響聲適時傳來,擡眸望去,見遠方懸崖之上,衆人圍做一團,廝殺正酣,她的心不禁暗暗一凜!
獨孤辰詭計多端,莫不是離灝凌真的着了他的道?!
“本王今日要娘娘看一出痛打落水狗!”雙眸中,火焰跳動,獨孤辰嘴角的笑,得意非常。低垂眼瞼,見袁修月正面色平靜的看着自己,卻一直不曾動過,他對她微微擡手:“山路陡峭,本王扶你上去!”
“若寧王在,本宮必會讓他扶着,但是王爺……就免了吧!”脣角的笑,透着濃濃的諷刺意味,繼續無視獨孤辰的手,袁修月擡步向前走去。
她生性豁達,從不曾真心討厭過誰,但是唯有眼前的獨孤辰,讓她無法忍受!
山頂上方,涼風冷颯!
越是接近懸崖,袁修月便覺鼻息之間充斥的血腥味越發濃重!
走近懸崖,帶她藉着火把閃耀的光,待看清懸崖上被衆人圍攻的兩人時,不禁瞳眸皺縮!
真的是他!
如獨孤辰所言,被他手下精兵圍攻之人,竟真的是離灝凌和暗雲主僕!
此刻,他們主僕渾身浴血,雙雙手持長劍靠背而戰,接連逼退上前圍攻的南嶽精兵!在二人腳下,早已伏屍數具,可見廝殺何等慘烈!
“住手!”
伸手輕推袁修月後背迫她前行,獨孤辰忽而沉喝一聲!
隨着他的喝聲,圍攻離灝凌的南嶽精兵紛紛停手!
“嘖!嘖!嘖!”
嘖嘖輕嘆,獨孤辰伸手接過一隻火把,與袁修月偕步上前,俊朗的雙眸緊盯離灝凌,他意得志滿的笑着:“本王只道離帝治國有道,卻從不曾想,身手竟也如此了得!”
“獨孤辰,你終於捨得露面了!”
雙手緊握長劍,離灝凌在看到與獨孤辰同行的袁修月時,不禁眸光一閃,隨即危險眯起!
現在的自己,穿着嶽王的披風,與嶽王同行,怎麼看都有些曖昧的味道!
心下苦笑,袁修月對於離灝凌的眼神,一點都不覺意外。微定心神,收起心中思緒,她迎着他的視線,亦步亦趨的跟着獨孤辰上前……
“我道是誰,原來是朕的廢后!”跳躍的火光,將離灝凌身上的血映照的觸目驚心,冰冷的視線自袁修月身上緩緩移開,他凜然擡眸,一臉低蔑的看着獨孤辰:“寧王真是好品味,連我不要的女人都看的上眼!”
“在你的眼裡,她如草芥,但到了本王眼裡,她便猶如至寶!”眼中笑意不減,獨孤辰輕輕攬住袁修月,笑呵呵的道:“只過了今日,她便是你離國的太后,而她……則會爲本王,爲本王,扶植起一位近我南嶽的新皇帝!”
“呵呵——”
冷笑逸出嘴角,離灝凌深邃的眸,再次瞥了袁修月一眼。
見他看向自己,袁修月一點都不覺心虛。
只見她冷笑一聲,挑眉淡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若皇上疼我,惜我,我也不會如此,既是皇上要廢了我,我便只能投靠嶽王了。”
聞言,離灝凌眸光隱隱一閃!
暗雲見狀,面色甚是難看,見離灝凌不語,他沉聲喝道:“娘娘可知,皇上爲何如今會落難於此?”
“本宮怎麼會知道……”話說到最後,心中隱隱猜到些什麼,袁修月微怔了怔,有些不置信的看向離灝凌!
“暗雲,閉嘴!”
薄脣微抿,將手中長劍握緊,離灝凌不看袁修月,只冷笑着看向獨孤辰:“嶽王可敢與我一戰?!”
“本王覺得沒那個必要!”
閒閒笑着,獨孤辰對身後的雷洛微點了點頭。
雷洛會意,腳下疾風驟過,轉眼行至兩人身前。
電光火石間,暗雲身形一轉,舉劍與之相抗!
他們二人,本就勢均力敵,甫一交手,暗雲便不得不與離灝凌分開,再難脫身!
而此時,再看離灝凌,卻見他頭冒虛汗,臉色泛白,連提劍的手,都微微輕顫起來。
見狀,袁修月心下大驚!
他的症狀,同影子早前一處無二,絕對是中了軟筋散!
“離灝凌,你身邊確實防衛甚嚴,進食之物亦是驗過再驗,不過軟筋散這種東西,似毒非毒,根本就無法驗出!”
應證了袁修月的猜測,看着離灝凌一身狼狽的樣子,獨孤辰滿懷譏諷的嘲笑着他,言語刻薄:“今日你落到本王手裡,即便是龍,也得盤着!”
“主子!”
暗雲嘶喊一聲,想上前,卻被雷洛所阻!
“獨孤辰,你這個卑鄙小人!”
冷眼看了雷洛一眼,低啞深沉的嘶吼自離灝凌口中傳來,此時的他身形輕顫着,想要握緊手裡的劍,卻再也用不上力。
“本王卑鄙又如何?”
就像盯着自己的獵物一般,獨孤辰直勾勾的盯着離灝凌,咄咄逼人道:“成者王侯敗者寇!今日來時,我便與你的皇后娘娘說過,要讓她看一出痛打落水狗的好戲!”
“王爺覺得,是痛打落水狗嗎?”
沉寂半晌,袁修月俏臉瑩白,嘴角微翹,露出一縷淺笑!
不曾去看袁修月,獨孤辰冷笑着反問道:“以離地眼下如此狼狽的模樣,娘娘難道覺得不是嗎?”
“當然不是!”
嘴角的笑,越發深了,袁修月手腕一抖,便聽鏘的一聲脆響,不等獨孤辰反應,一把薄如蟬翼的軟劍,準確無誤的橫在他的脖頸之上:“讓我說,該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袁修月的突然舉動,完全出乎獨孤辰的意料,因爲他自認早已將她逼到絕路,而她,除了與他合作,再無第二條路可走!
但是,即便如此,她此刻,卻仍是將冰冷的劍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娘娘這是作甚?”
臉上的笑,終至不見,獨孤辰暗暗擡手,眸色冷酷的看着袁修月。
這世上,沒人敢拿劍指着他,可眼前這個女人,卻在衆目睽睽之下,將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別動!”
識破他的反制意圖,袁修月握着軟劍的手驀地上移,鋒利的劍刃,在獨孤辰白皙的脖頸上留下一道血痕。“我自幼跟隨兄長習武,王爺大可試試,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劍快!”
“王爺!”
驚呼一聲,雷洛看着袁修月的眼神,颯然變冷:“放開王爺!”
“我奉勸雷大叔你也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哼哼……後果自負!”脣角的笑,溫柔似水,袁修月眸光閃動,只看了雷洛一眼,便故意將劍刃下壓……
“袁修月!”
身形瞬時一僵,感覺到脖頸上的軟劍隨時會割破自己的喉嚨,獨孤辰呼吸微沉,急忙喚了袁修月的名字:“離帝之所以落到今日這般地步,皆是因爲將自己的暗衛都派去保護另外一個女人,你以爲你救了他,便能得到他的歡心嗎?別做夢了!”
袁修月哂然一笑,嘴角輕撇,她冷冷淡淡在獨孤辰耳邊說道:“我從來最恨兩種人,一種是自以爲是的人,一種是逼迫我的人,恰好王爺把這兩種人都佔了,比起跟你這種人合作,本宮我寧願選擇做夢!”
聞言,獨孤辰眉頭大皺:“你——”
“哈哈——獨孤辰,你聽到了嗎?她寧願做夢,也不想與你爲伍!”雖身中軟筋散,渾身無力到連手中的劍都無法舉起,但看到獨孤辰被袁修月算計,離灝凌仍覺大快人心,忍不住大笑出聲:“嶽王啊嶽王,枉你天機算盡,卻栽在我的女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