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不缺嘛,怎麼還這般過去了?”柳勝華掩脣一笑長孫寫意看了她一眼,她這才收斂了些,嘴上還嘟囔着:“我便只是說說,公主便是知道,也不會怪罪於我的。”
“知你心直口快,然宮闈之中,當謹言慎行纔是,與你說了多少遍,都沒個記性,難道非要讓人將你提了去,讓柳大人將你領出來不成。”長孫寫意嘆了口氣,顯然這不是第一次教訓。
聽長孫寫意這般說,小舟也跟着點點頭,說道:“寫意姐姐說的沒錯,葉兒姐姐,公主雖然不怪罪於你,但隔牆有耳,葉兒姐姐還是謹慎些的好,以免被那些個抓女官的壞人給抓到小黑屋子裡去。”
“哎,怎麼你也教訓我,瞧我不收拾你。”柳勝華說着便往小舟腰眼上撓了去,惹得護癢的小舟連連好姐姐,好姐姐的喊着求饒起來。
這般鬧着往外走,到了門外,小舟有些驚訝的看着那站在雲綢邊正在點數的一襲白蓮衣,這是…···
“月憐姐姐安好。”小舟上前喚了一聲,並未施禮,畢竟此時並非私下,便是私下,她現在也不能給個庶女施禮,以免失了王府的身份。
史月憐聽到小舟的聲音,猛然回頭看向小舟,眼底驚恐一閃而逝,但立刻便恢復如常。
“史氏月憐,見過長留郡主。”史月憐柔柔的一拜,奈何她個兒高些,遮擋住了小舟的陽光,讓小舟整個籠罩在影子中。
小舟低頭看了眼她的衣襬,隨即便伸手將她扶起。“月憐姐姐快些起來。”
“多謝郡主。”史月憐面上掛着柔柔的笑意,讓人看着便覺得此人和善,小舟卻心底有些發冷。
“從前入宮時便聽月瓊妹妹提起,說月憐姐姐也入了宮闈,卻奈何宮闈甚大,你我姐妹一直不得見。”史月憐說話柔和·小舟說的比她還要柔弱幾分,話也說的玲瓏。
史月憐點點頭,與小舟隨意聊了幾句,便尋了個藉口離開了這裡。
“她怎麼了?”柳勝華有些疑惑的問道。
長孫寫意嗤笑了下·卻沒答話。
小舟笑笑說道:“月憐姐姐許是有差事在身,故而不敢在此耽擱吧。”
柳勝華剛想說什麼,眼珠子便一轉,說道:“剛巧我也要外宮,不若我來送她吧。”
“就你機靈。”長孫寫意說完看向長寧公主,長寧公主皺了皺眉,最後點了點頭。
雖然她也可以出去送小舟一送·但必然是會被唸叨。
“好吧,你送她出去。”
小舟拜了長寧公主後,便對柳勝華說道:“那便有勞葉兒姐姐了。”
自己也曾經在宮闈中待了不短的時間,怎麼可能會不識得出去的路,這柳勝華分明是有話要對她說。
二人便一路出了內宮,柳勝華這纔開口說道:“不是我愛說你,實在是你太沒警惕心了,你那月憐姐姐可不簡單啊。”
小舟疑惑的看着她。“姐姐何以這般說?”
小舟雖然是這般問·其實在看到那白蓮衣裳的時候,心裡便早已有了底,只是她知道自己所看到的·都是被迷霧籠罩,她要知道什麼,必須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只有這樣,柳勝華纔會出口提醒她。
“你那月憐姐姐是個庶女吧?”柳勝華也是猶豫了下,不知道當如何開口給小舟說,畢竟這小舟與那史月憐是血脈相親,自己若是說了,許被當成挑撥二人之間的感情也說不定。
“月憐姐姐與小舟的確非一母所出,也正是庶女·只是小舟覺得,嫡女庶女,其實根本沒有區別,人都是一樣的。”
柳勝華反駁道:“那是你以爲,嫡女庶女豈能一樣看待?若是嫡庶也不分,豈不是要亂了套數!”
“姐姐教訓的是。”小舟嘆了口氣·她也知道這種說法,一定不會被認可,畢竟在這大元,嫡庶觀念嚴謹,自己方纔那番話,莫說是說給柳勝華這個嫡女聽,便是說給個庶女來聽,也是會被訓斥的。
“我並非是要訓斥你什麼,只是想要告訴你,你要想安安穩穩,就保住你的嫡女身份,不然他日許就被人許給了比自己爺爺還要大上幾歲的老頭兒做妾了。”柳勝華說完,感覺自己似乎不該給個孩子說這種話,便止住了這個話題,說起了旁的:“不說別的,單單說你那月憐姐姐。”
“論起相貌,她的相貌雖然比不上那史抱琴,但也是數得着的,史抱琴是個支系的嫡女,入宮爲四等女官,而你的月憐姐姐,身爲嫡系的庶女,卻散了錢財,好不容易纔在宮中尋了差事,也不過是個宮奴,只是這宮奴是太后宮裡的宮奴罷了。”
聽着柳勝華所言,小舟回憶起自己當初入宮前的事情,似乎的確有聽史月瓊說過此事,只是那時候她只是念想着能入宮去,好爲自己爭取一番前程,完全沒有留意過,除卻史月瓊史抱琴以及自己入宮外,還有一個人也跟着進了宮,甚至不惜以宮奴的身份,在宮中蹉跎年華。
這也便難怪,爲什麼她回史家的時候,沒有見到史月憐了。
史月憐當真是庶女的崛起,一個可以將自己終身幸福都捨棄的女人,當真是狠絕,若是沒那件白蓮衣,也許她會與她合作也說不定。
小舟在史四孃的園子裡時,那藍蝶取了衣裳來,衣裳有些許的長,藍蝶便呵斥小丫鬟,讓她去重新買衣裳來,小舟沒讓,只是讓人幫忙縫幾針,也便湊合穿了。
當時她便感覺有什麼一縱即逝,卻被藍蝶的呵斥聲打斷,現在回想起來,才明白那是怎麼一回事。
問題就出在白蓮衣上,當時她在祖室中,被人扯了腳踝,纔會摔下來,香灰撒在眼裡,她隱約只瞧見了那人是穿着一身白蓮衣裳,卻並不敢肯定對方的身份。
後來被拉扯到了老夫人面前,她瞧見只有史月瓊一人穿着白蓮衣裳,便認定是她在害自己,畢竟她的嫌疑真的很大。
可是,那史月瓊說她胡說,說要撕破她的嘴時,跑過來卻險些被自己的衣襬給絆倒,還是史月憐扶住,纔沒有摔着。
這其實很奇怪。
在小舟的印象中,在南奔,家中貧困,故而衣裳都是做的大一些,好能等個子抽張一些時,還能穿的了那衣裳,不至於要重新扯布匹來做衣裳。
李氏死之前給她做紅蓮衣裳,也是做的大些,便是這個道理。
可史家不一樣,官家根本無需將衣裳做的大一些,便是做的大一些,也不可能會出現在一個嫡系嫡女的身上。
所以說,那件白蓮衣裳,可能根本就不是史月瓊的,而是剛好能穿那件白蓮衣的人。
自己那日一直在心中怨恨,怨恨這些史家人的睜着眼睛說瞎話,現在想想着實可笑。
也許那個時候,根本不是隻有一件白蓮衣裳,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史月瓊會被哄騙穿上了那件長一些的白蓮衣,卻也能解釋,爲何衆人都會向着史月瓊,因爲她的確沒有去過祖室,去祖室,陷害她的人,另有其人。
這個人,便是史月憐。
今日她穿着的便是白蓮衣,較之她的身高,要短了些,便是將手縮了縮,那施禮時,下襬卻騙不了人,這衣裳的確是短了,而史月憐的年歲擺在這裡,說是忽然抽長,是不可能的。
小舟仲手去扶她時,便自己的打量了那白蓮衣裳,發現那袖口似乎有針腳走過的痕跡,也就是說,這白蓮衣裳的袖子,曾經破過,後來又被人細細的縫補了起來。
這也就解釋,爲什麼史月瓊會穿着另一件白蓮衣了。
史月憐,其實遠沒有現在看上去那般柔弱,她的孃親被李氏搶了位置,累她爲庶女,她心中怨恨,非一日所積,她知道自己沒什麼勢力,便在暗中挑撥,想要從中獲利。
這件事情,到底是史月憐一人的意思,還是連同她的孃親也參與此事,當真難說。
但此事已經過去了,是非對錯,她都不想再追究,便是追究了,又有何意義,她早已不是史家的人,史月瓊身世不明,也沒可能再回到嫡女的位置,她史月憐當真是守得雲破見日出,到底是站起來了。
這場棋局,她聯合史四娘,贏了史家,贏了謝家,卻輸了史家嫡女的位置,最終沒能如李氏所期望的,留在史家,成爲史家無二的嫡女。
輸贏不過參半爾。
“你這人聰明歸聰明,卻總是將人心想的滿懷善念,你知不知道,你那月憐姐姐有多狠,莫說她暗中整治旁人的,單單是對自己,她也夠狠。”柳勝華生怕小舟不明白,還舉出了例子來說。
“記得有一次太后去盛安寺廟祈福,本來陽光明媚,應當是個極好的天氣,卻不想在回來的路上,竟然忽然地就起了風,太后舊疾發作,感覺手腳發麻,你那月憐姐姐便不顧尊卑的從人羣后面撲了上去,然後解了衣帶將太后的雙腳攬入懷中,衆人攔也攔不住。”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輸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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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