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卻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悲痛,角落裡,南亦風一杯接着一杯飲着酒,愈喝愈多,卻是愈加的清醒。
風公子?王青柔錯愕的一怔,看着酒肆裡面色陰沉的南亦風,思慮着,腳下的步子卻已經邁了過去,“風公子,怎麼了?小姐呢?”
“沐顏?“低喃着,心頭卻是劇痛,南亦風眯着眼,斂下那滿心滿腹的痛楚,一飲而盡杯中的烈酒。
他給她建了戀顏居,他等着她慢慢的長大,看着她眼中一點一點的感情從依賴轉變爲愛戀,可如今,他卻要親手摧毀她的情,她的愛,甚至連一個理由都不能給她。
轉眼之間,壺中的酒卻已然喝盡,南亦風醉趴在桌上,手中的杯子鐺的一聲落在地上,破碎成無數的了碎片。
“風公子,醒醒。”疼惜的看着醉倒的人,王青柔顫抖的伸出手,搖了搖南亦風的大手,心頭微微的震撼着,難溫暖的感覺從他的手上傳遞到身子的每一處,燃燒起最深沉的眷戀和愛慕。
“姑娘,你是喊不醒的,這位公子從下午喝到晚上,差不多喝光了我們店裡的藏酒,你還是將他送到樓上的客房去,明日估計都醒不來。”
店小二收拾着地上空蕩蕩的罈子和桌上的空酒壺,向着王青柔好心的建議着,“這位公子給的銀票夠多,你就扶他去樓上歇一晚。”
“那就麻煩小哥幫我扶下。“點了點頭,王青柔溫柔的開口,精緻的臉上落滿誠摯的懇切。
“好,我這就來。“快速的將拿起的空罈子放到一旁,店小二隨着王青柔一人架起一邊肩膀,將醉下的南亦風扶到了樓上的臥房裡。
“公子。”道過謝,王青柔隨即快步的坐到牀邊,拿起屋子裡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南亦風冷峻的面容,一點一點,心也在漸漸的淪陷着。
“沐顏。”沉醉下,南亦風忽然抓住臉上冰冷的小手,那樣柔和的感覺,這一生,他再也不能擁有了。
“風公子。”驚慌的一怔,王青柔快速的抽回手,可惜卻被他握的很緊,緊緊的貼着他胸,“風公子。”
驚慌後的語調漸漸的柔了下來,看着昏醉的不醒人世的南亦風,王青柔動容的凝望着,餘下的一隻手顫抖着,慢慢的落在他的臉頰上,俯下身子,吻住了他滿是酒氣的脣角……
頭暈暈的,在冰冷的夜裡坐了一宿,手腳同樣的冰冷,沐顏擡起頭,瞪大了眼睛盯着天邊明亮的日頭,師哥一夜沒有回來。
哀怨的拍了拍凍的失去了知覺的手,“有沒有人在這裡啊?”哀怨的對着蒼白的天際低嚷着,她知道師哥有派人在四周。
“小姐。”鬼大身影快速的一閃,低聲的接下話:“小姐,有什麼吩咐?”
“去幫我把師哥找到,我有話問他。”果真猜測的一點不錯,可看他剛剛的身影,他應該就在四周,而她竟然感覺不到他的呼吸,師哥手下的人果真和師哥一樣的厲害。
“是,屬下立刻去找主子的蹤跡。”鬼大剛要轉身,卻見沐顏一個閃身跟了過來。
“算了,我同你一起去。”悶在這裡,她就忍不住的想起師哥昨夜決絕的話,明明不該這樣的,爲什麼幾天的時間,師哥忽然就變了。
搔了搔頭髮,頭暈的厲害,沐顏隨後跟上了鬼大的身影,卻見他在天際放了一個信號彈,片刻後,領着沐顏向着街市走去。
“是去了客棧了?”看着剛開門的客棧,沐顏舉步走了進去,她思索了一晚上,她要去告訴師哥,不管有什麼樣的原因,她會同一起去面對的,她不要師哥那樣冷冰冰的推開她的身子,那一剎那,她痛的連死的心都有了。
“師哥。”揮手遣散退了店小二和同來的鬼大,沐顏輕敲了敲房門,“師哥,是我,我有話對你說。”
房間裡,王青柔猛的驚醒,回想起昨夜的一幕,剎那間,紅瞎飛上了臉龐,她終於成了風公子的女人了。
“師哥,我自己進來了。”翹起了紅脣,看來師哥還是不願意見他。
聽着門外沐顏的聲音,剛剛還紅暈的來臉龐一陣慌亂,怎麼辦?怎麼辦?一低頭,對上南亦風依舊沉睡的俊美面容。
王青柔臉色怔了怔,複雜的眸光流轉着,心頭一狠,隨即滑下身子親暱的趴在南亦風同樣赤裸的胸膛上,小手親密的摟住他的脖子,再次的閉上眼。
“師……”話音停頓下來,一陣暈眩席捲而來,甩了甩頭,不是真的,一定是眼花了,她一夜沒睡,所以眼花了,狠狠的閉上眼,再次的睜開,眼前景象依舊。
什麼迷住了眼睛,痠痛的厲害,沐顏麻木的轉過身,向外走去,淚水卻像止不住的從眼眶裡落下來,眼睛痛,手腳痛,胸口也痛,似乎全身都在痛。
“小姐。”鬼大錯愕的開口,小姐爲何一臉的淚水?
這幾年,小姐或許不知道,可他們對小姐卻熟悉的很,每次域主離開,他們幾人就輪流的保護小姐的安全,見過她的頑劣,見過她的古怪,卻是第一次見小姐落淚。
“我沒事,沒事的,只是眼睛有點的痛。”胡亂的揉着眼,可淚水卻是越擦越多,沐顏懊惱的看了一眼鬼大,牽強一笑,忽然身影一動,一個縱身卻已然消失在迴廊裡。
“小姐!”被驚嚇到,鬼大想也不想的提起真氣追了過去,可惜三五個轉彎後,卻跟丟了小姐的身影,什麼時候小姐的輕功如此的厲害了。
懊惱的看着漸漸喧鬧的街市,鬼大嘆息一聲,隨即返身向着客棧走去,屋子裡酒氣瀰漫,鬼大跨進了一隻腳,瞄了一眼牀上,隨即一驚,身子猛的收了回來,難怪會如此,可域主他?
帶上門,安靜的站在門口守侯着,鬼大再次的想起小姐剛剛離開時的樣子,難怪會落淚,可域主怎麼可能酒後亂性?冷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疑惑的神情。
半個時辰後,南亦風冷凝着看向被子裡身影,徑自的穿好衣裳,“我會娶你的。“冷冷的丟下話,修長的身影隨即向着門口走去。
“主子。”聽到門開的聲音,鬼大隨即迎了過來,眼角瞄了一眼神色莫測南亦風,“主子,剛剛顏小姐過來了。”
冷硬的面容神色閃了閃,卻又在片刻後恢復了冷漠,高大的身影似乎夾帶着莫名的凝重向外走去。
域主有事?鬼大腦海裡閃過這四個字,隨後跟着南亦風向客棧外走了去,而窗口,可以看見一雙眼緊緊的盯着域主的身影,是那個牀上的女人。
又回到了戀顏居,忽然感覺這三個字刺眼的厲害,扎的眼睛痛,沐顏一個縱身蜷縮在後院的角落裡,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陰寒在瞬間席捲過來,蜷縮的身子緊緊的縮了起來,爲什麼會這樣?
不要去想,沐顏怔怔的睜開眼,看着天際的日頭,直到夜色席捲而來,天色漸暗,風颳了起來,深秋的角落顯得愈加的陰冷。
暗夜裡,一片的陰沉,風颳的愈加的猛,吹起了滿地的落葉,雨噼裡啪啦的下了起來,打落了院子裡開的正盛的菊花,
依舊蜷縮着身子,任由雨水淋着,直到身子開始忍不住的顫抖,直到陣陣的黑暗席捲而來,身子一歪,倒在角落裡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卻是第二日的正午,雨停了,只餘下絲絲的冷風颳着,頭痛欲裂,摸了摸,卻是灼熱的滾燙,師哥沒有來找她!
乾涸的眼睛一陣痠痛,流不出眼淚,腦袋裡早已經混淆成一團,亂糟糟之下,卻愈加清晰了昨日清晨在客棧的一幕。
“師哥,爲什麼要這樣?”胸口一陣沉悶的痛楚席捲而來,捂着胸口的手忽然承受不住痛苦似的猛的抓在了身旁僵硬的牆壁上,鮮血淋漓的指尖在瞬間傳來刺骨連心的痛,竟然還會感覺到痛?
呆滯的笑着,放棄了掙扎,再一次的蜷縮在角落裡,如同多年之前,她被丟棄在蛇窟裡一般,蜷縮着身子,什麼也不去想,什麼也不理,只是靜靜的縮着身子,直到夜色降臨,直到東昇起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