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沐顏雙手停止了掙扎,任由軒轅冷抱住她的身子,一個縱身破水而出,已然出了冰冷的湖水裡。
而水下的南亦風也跟着迅速的掠出水面,目光復雜的鎖住軒轅冷懷抱裡凍的臉色發青的女人,穆家的千金:穆言。
犀利的目光鎖住依舊昏厥的人,南亦風凝眉思慮着,她認識他嗎?爲什麼在水下,在生死徘徊的時候,他清晰的感覺到了她眼神裡的牴觸。
那種痛苦和寧死也不願意他救的倔強,讓南亦風心在瞬間一怔,那目光他太熟悉了,這個塵世間上僅有一個人有着那樣的眼神,倔強的讓他無奈,讓他寵愛,或許就是她的那樣的眼神,讓他此刻竟然有着微微的擔心,甚至有着一絲的嫉妒。
咳嗽着,不斷的吐出口中的湖水,沐顏顫抖着身子,目光看向不遠處同樣一身溼透的南亦風,蒼白的臉上染上一絲痛苦,凍的青紫的嘴角染上嘲諷而痛苦的淺笑,隨後慢慢的閉上眼陷入了溺水的昏厥。
“相公?”軒轅水凝快速的走了過來,擔憂的看向南亦風,他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冷漠,否則他就不會跳入水中救下小皇嬸,“相公,去我的宮殿裡換身衣裳,秋寒露重,容易着涼。”
“不用。”看着被軒轅冷抱走的沐顏,南亦風凝望的目光裡染上一抹意味深長的思慮,轉身撥開軒轅水凝的手,徑自的向外走了去,一個縱身消失在夜色下。
“小皇嫂,你不要怪大哥。”看着軒轅水凝一瞬間黯淡下的面容,司徒絕無奈的走了過來,愧疚的開口,“其實大哥之前有一個心儀的姑娘,因爲聖旨,所以纔會成今天這副樣子。”
“不用說了,我都明白。”軒轅水凝點了點頭,和宮女向着一旁走去,他這樣器宇軒昂的男子,必定有着可以媲美他的奇女子,而不是自己這個深居宮中、處尊養優,什麼都不會的公主。
宮殿。
“小皇叔,熱水已經好。”,軒轅水凝看了一眼一旁的臉色蒼白嘴脣蒼白的小皇嬸,忽然感覺到了同病相憐的痛苦,她們都嫁給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子,註定了要被嫌棄。
“你也休息去吧。”點了點頭,抱着昏厥的沐顏走進了浴室,瀰漫的蒸汽下,軒轅冷快速的解開她的衣裳,雪白的身子上那觸目驚心的疤痕瞬間落入眼中。
手腕上是青紫的痕跡,背後有着交錯的鞭打,忽然心頭一怔,他竟然對一個女人如此,可一想到雅悠受的苦,那浮出心頭的感覺瞬間被仇恨所替代。
思緒流轉,軒轅冷手下意識的中一鬆,沐顏昏厥的身子倏的滑進了水中,溫熱的水下,沐顏再次被嗆着,劇烈的咳嗽起來。
短暫的昏厥已然清醒過來,沐顏擡起目光,迷惑的看向一旁神色冷厲的軒轅冷,回望了一下四周,才發覺是浴室,而自己正一絲不掛的站在水裡。
“醒了,就自己洗。”冷聲的開口,快速的掃了一眼水下的身子,軒轅冷快速的向外走去,一身溼水的冷衣在風中帶來一陣寒意,軒轅冷神色一僵,他爲什麼要出來?
同樣一身溼衣的南亦風快速的出了皇宮,躍上馬背,迅速的向夜色急弛而去,一番快馬急弛後,夜色漸漸退下之後,駿馬已然抵達了紫莨山下。
紅葉山莊。
“公子,南亦風去了紫莨山。”一旁的玄武將手中飛鴿傳書來的信箋遞到了白衣男子的身前,隨後恭敬的退到了一旁,等待着他的指令。
“玄武,你立刻趕去紫莨山,在顏兒死去的墳前,帶上火燭,我要看南亦風的的態度。”白衣男子淡漠的開口,華美的面容裡閃過一絲冷凝的沉重,他是生是死就在今日一線之間。
紫莨山巔。
“師傅,沐顏有書信回來嗎?”靜靜的站在沐顏曾經居住屋子裡,南亦風冷峻的神色裡有着壓抑的痛苦和濃的化不開的哀傷。
“沒有,顏丫頭性子烈,這一走,怕是多年內是不會回來了。”困山老人嘆息的開口,拍了拍愛徒的肩膀,好好的兩個人,竟然走到今日這個地步,都是那聖旨惹的禍,“亦風,師傅去看藥草。”
屋子裡每一件物品對南亦風而言都是那樣的熟悉,他們曾經在這裡相守了十多年,曾經他以爲他會保護她一生一世,可到最後,卻是他傷害她最深。
依稀記得那昏黃的燭光,她專注的逢着衣服,一針紮在了手上,痛的連連抽氣,卻依舊固執的縫着衣裳。
沐顏,是師哥負了你,痛苦的閉上眼,冷峻的臉龐因爲思念而陰鬱的糾結在一起,直到天色大亮後,南亦風這才慢慢的向一旁走去,意外的看見王青柔巧笑嫣然的等候在一旁。
“風公子?”怯生生的喊着,目光裡有着癡迷的愛戀,這麼多天了,王青柔每一天都期待着風公子可以接她回到司徒家。
徑自的看着了身旁的女人一眼,南亦風快速的向着山下走去,那一夜,雖然喝醉了,但他還不至於醉後亂性,她的意圖他是知道的。
山下忽然有着飄飛而來的冥錢,南亦風錯愕的一怔,順着風向看了過去,山腳下的另一邊,一坐新起的墳墓,黃土上有着翻上來不久的痕跡,而墓碑前,一個男子靜靜的站在一旁,燒着紙錢。
南亦風徑自的牽着馬走了過去,墓碑很簡陋,只是一塊被劍削下的木版橫插在黃土之前,腳步一頓,南亦風再次的注視着眼前的墓碑,詭異的感覺自腳底浮現而來。
這墓碑前的男子從衣着到氣勢都不似普通人,怎麼會立一塊木碑,思慮着,餘光掃了過去,落在一旁的木版上,劍刻的三個字出現在視線裡:無名氏。
燒完最後的紙錢,玄武轉身向一旁的馬匹走了過去,而一旁南亦風怔怔的看着墳墓,忽然道:“這爲兄臺請留步,這葬的是誰?“
“一個姑娘,十天前我回家的途中看見的,所以草草的掩埋了,今日有空,過來給她燒點紙錢,一個姑娘暴屍荒野也挺可憐的。”
玄武淡淡的開口,嘆息一聲,忽然瞄了一眼南亦風,“告辭了。”
姑娘?暴屍荒野?南亦風心忽然扯了一下,突然而來的恐懼感讓他再次的開口,“請問是什麼樣的姑娘。”
“不知道,屍體都深山的野狼拖食了,只餘下殘肢和血衣的碎片,所以草草的給掩埋了。”
想起那夜的場景,玄武一臉嘆息的搖頭,“死無全屍,只剩下一隻沒有被野狼啃嗜完的手,連頭顱多被叼走了,怪可憐的,看來是從山上失足掉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