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沒想到在聽了自己一番言語之後,北之晴還能這般冷靜,看着她從自己身邊走過,趙媚兒突地再次開口。
“公主慢走,當心腳下。”
最後一句說的意味深長,北之晴聽着腳下一頓,隨即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
這骯髒之地,她再也不想踏進一步。
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去期望什麼,可爲何到如今聽到這樣事實,心還是這般會疼,眼角驀然落下淚來,可誰又能看到她的殤在何處?
北之晴,即便你不想留下,你又怎麼逃脫得了龍蕭的手掌心?趙媚兒看着北之晴遠遠離去的背影,在心中冷冷道。
而她本是卑微,卻是如今腹中有子,若是眼下她去求太后恩賜,讓龍蕭納她爲妾,太后即便不看在她的面子上,也會替她腹中的孩子着想吧。
與此同時,皇宮深處龍曦的到來,讓一切變得幾乎明瞭。
慕容蘭溪坐在玉牀上,看到龍曦更是忍不住的流淚,到這一刻她已是不願再去隱藏什麼,在這樣的地方,在只有龍曦和她的地方,太多的理智已是變得可笑。
她將龍曦抱進懷中,緊緊的,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還活着人的心跳,才能感覺到一切還是活生生的。
也是一種殘酷的認知,現實已是容不得她去否定什麼。
“母后,一切都是兒臣之過。”龍曦微微低下頭,眉宇之間的蕭瑟,讓他看起來落寞而悲傷。
慕容蘭溪聽言,僅是越發將他抱緊在懷中,這是最後一次,日後不管發生何事她都不會再這般模樣。
稍後的時候,慕容蘭溪說要隱居到皇宮後山的小築生活,日後更是不想受到任何打擾,她相信龍曦可以處理好一切,歌木蓮也是如此。
更可以說龍陌的失蹤,讓這個雍容的女子再也沒有力氣去管理俗世的事情,這塵世的喧囂,將會隨着她的遠離而靜止。
或許這是一種懦弱的逃避,但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皇上,皇后娘娘已經抵達福香樓,如今一切安好。”
在慕容蘭溪離開之後,小樓之外驀地落下幾道黑色身影,紛紛落地之後,呈現單膝跪拜姿勢出現在龍曦身後。
……
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嘴。
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跟她說的,歌木蓮不記得了,但是卻是分明的看到了事實的真相。
在她面前縱然太多人不曾認同她,但是從未如此不屑和無禮。
歌木蓮淡淡的轉頭看向窗外,眉目之間的淺笑越發慎人,似有一股殺氣破體而出,讓西月和花芸紛紛收斂的神色。
眼前雙目所及之無蹤,耳中卻是一抹不可輕易被忽略的呼吸,在逐漸靠近,在定點之後,呼吸輕緩,卻仍舊是清晰異常。
“花芸,聽過這世界上有一種生物叫做賊嗎?”歌木蓮揚聲開口,語調卻是極爲緩慢。
花芸聽言,順口道:“不問自取是爲賊也。”
雖說她生活在和平安逸的巫起族,更是從未見過賊長何
模樣,但也同普通人一般學習書本知識,而巫起族自是有一套他們自己的理解方式。
聽了歌木蓮的話,花芸不自覺皺了皺眉頭。
而花芸此言也順利讓歌木蓮聽到了那逐漸加快的呼吸,心中掠過一抹玩味,她又笑道:“西月,夏啓國送來的美人何時抵達京都?”
西月聽言,立即回道:“因是明日。”
“不管如何,想辦法將她們留在福香樓,本宮不想皇上身邊出現不三不四之人。”歌木蓮緩緩道出此次前來的真正目的。
此時眉目之間已是出現駭人之色,聽着那迅速離去的呼吸聲,歌木蓮伸手輕撫窗臺之上一塵不染的邊緣。
她說的是對的,事情遠遠沒有表面所見到的這麼簡單,看來之後事情將會很好玩。
在此之前,因爲禮儀嬤嬤的事情,歌木蓮與慕容蘭溪有過一番長談,關於廢不廢除這件事情之上,更是發生了爭執。
“妾覺得這樣蠻橫無理之人,本不該存在皇宮之中。”她說正義凜然。
而她給予的回答卻是,“歌木蓮,哀家問你,倘若沒有這些人,你能否保證皇宮之中的安寧,又能否以一己之力掌控住整個後宮?”
她的問話嚴厲而現實,事實便是皇宮本就是一個處處危險的存在,倘若沒有人能夠完全掌控住所有,那麼最終下場很可能造成宮廷混亂。
就像是之前,那些存在後宮地牢中的嬤嬤,亦是心狠手辣的存在。
而這些人並不是慕容蘭溪的縱容,卻是這個皇宮所必須擁有,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將這權利二字展現的異常鮮明。
也可說是一種令人畏懼的鮮血淋漓。
“近日宮中對於你的謠言四起,如若你當真想要一解決此事,這後宮之事,日後哀家可以不管,但若是因此而惹出事端,哀家也不會插手爲你解決。”
慕容蘭溪看着面前目光異常堅定的女子,突然覺得自己可以退出這塵世了,比起日日夜夜爲瑣事煩心,倒不如從此靜養後宮,退居其後。
而面對慕容蘭溪的這一番話,歌木蓮只道:“萬事由頭起,妾想知道事端的源頭在何處?”
“福香樓,從福香樓開始吧。既然你有心整頓後宮,那麼哀家希望你能將所有事都算計其中,這也包括夏啓國將要送來的諸多美人。”
慕容蘭溪這話多番意義,歌木蓮聽着似懂非懂,不自覺的將所有事情聯繫在一起。
腦中一片混沌的同時,心中直覺,不管是爲了後宮安寧還是自己,亦或是龍曦,這福香樓都必須要走上一遭。
如此,便是有了今日之行。
隨後歌木蓮對西月和花芸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便是一路離開了福香樓。一個多月過去,她必須要去確認一些事情。
一個時辰後,錦國郊外的一處荒蕪之地,木屋在寒風之中顯得寂寥而冰冷,前方的湖泊因爲風的作用,波光粼粼,即便豔陽之下,依舊讓人感覺到一股生冷的寒意。
初次到來時,歌木蓮便是覺得這處地方實在太過蕭瑟
,如今即將入冬,在闊別了許久不曾有人居住之後,這湖泊前的木屋已然沒有了此前的乾淨整潔,顯得更爲寒冷。
她遠遠走近,便可聽到木屋的凋零處,由寒風帶出來的嗚咽之聲,像極了飽受欺凌的女子暗暗哭泣。
心下不自覺一冷,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伸手便是推門走了進去。
並不牢固的木門在寒風中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伴隨着入眼所及的一切,頃刻間在她眼中呈現一種凌亂的姿態,卻是在她略微冰冷的容顏之上,掀起了一抹淡淡的淺笑。
龍曦處理完一切,又陪着慕容蘭溪吃了一次午膳,出宮之時已是正午過後。
自上次的事件過後,對於歌木蓮獨自出宮,在他心中便是留下了陰影,那種一去不回的念頭,即便是努力剋制,依舊如影隨形的在他腦中呈現。
對於慕容蘭溪的一再保證,他更是不能夠放心,索性還是放下了一切事務,跟着出了宮。
只是誰又能想到龍曦這一次的出宮,受到的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追殺,掀起的更是一場不小的浩劫。
在木屋待了不過片刻,歌木蓮便是返回了京都城,卻是在路途中發現了一具屍體,屍體已是成白骨狀。
歌木蓮剛一見到,心中便是一驚,再看時才漸漸放下心來,因爲死者確定是屬於男性的,那麼着實又是與她無關。
但很快她就知道,這白骨並非無緣無故出現在此地,也並非與自己無關,而這不過是一種手段。
看着四周快速聚攏過來的人羣,歌木蓮很難想象,在這光日化日之下,在這距離錦國京都不遠之地,竟是存在着盜匪出沒,而如今更是被自己給碰上了。
低頭歌木蓮掃了一眼自己如今的穿着,爲了行走方便,她早已將廣袖流雲衫給換成了普通的衣衫。
如今一身輕便,衣衫更是樸素,着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而她更是身無分文,這到底是要上演哪門子戲碼?
冷冷一笑,歌木蓮靜觀四周一切,雙目所到之處皆是淡漠的笑意,似乎對於這成羣的盜匪並未有絲毫畏懼,眼神最終落在一個拿着大砍刀的男子身上。
那拿着大砍刀的男子見到她雙目直視自己,神情一怔,本是蠻橫邪氣的模樣立刻正了正。
砍刀落地,發出砰的一聲重響,富有權威的讓所有靠近之人止住了腳步。
“小娘們,看什麼看,沒見過盜匪頭子?!”
他衝着她便是喊叫出聲,粗獷的臉上一條長長的刀疤橫跨過半張臉,卻是因爲鬍子太長而顯得不是那麼猙獰。
歌木蓮看着,依舊噤聲不語,只是臉上的笑意越發玩味起來。
在前世總是在電視上看到盜匪的模樣,如今這番親身體驗,着實又是不同感受。
“這女人咋還沒有咱們山寨夫人來得漂亮?”刀疤男一側的貼身跟隨,在對歌木蓮一番打量之後,遺憾的搖了搖頭。
誰知刀疤男卻道:“女人漂不漂亮是其次,能玩就行,等爺玩完了,換你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