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此前與輕一弦談起過此人,眼下歌木蓮自是知道他的命脈在何處?此時出手更是快狠準,毫無一絲遲疑。
沒有了之前的顧慮,她的出手又是在衆人意料之外,昔豐常更是想不到,她反應竟是如此之快。
下腹受到重擊,身體一陣無力,整個人往前一趴,猛地吐出血來。
這一幕不過是在一瞬間,卻是讓在場之人紛紛震驚,不敢再有所動作。
而這也便是她的目的,震一人,而壓羣雄。
自然昔豐常便成了這最好的人選,只是歌木蓮不知道他竟是如此不知好歹,此時出手便是更重了一些。
對於老者她一向懷有仁慈之心,卻不想在這萬千世界,更多時候殘酷纔是絕佳的生存手段。
“你個賤人!你怎麼會知道?!”
在被一人扶起來之後,昔豐常顫抖着指着歌木蓮,怒罵出聲。
天空之中,寒風捲起層層落葉,盤旋呼嘯在天地之間,赫然一道閃電落下,驚駭衆人心中潛伏着的妖孽。
她一步一步的靠近,清麗的容顏撇去了溫順,唯剩下駭人心魂的銳利黑瞳。
在靠近之時,不知是她如何做到,那扶着昔豐常的男子,猛然身體凌空飛開出去,身體重重摔到了地上。
她看着他,明明是仰視着他,卻倍感高傲,薄脣輕抿之間,邪肆的眸子瞬間染起不屑的淺笑。
“昔豐常,至我來到巫起族,你便百般與我作對,我敬你是老者,不想與你過多追究,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知道,我本非善類。”
她清幽的話語在空氣中沉起沉浮,淺笑之間,在他駭然迷茫之時,素手玩轉之間,眼前銀光一閃,就見一把精美的匕首直刺昔豐常心窩。
“唔——”
一聲輕哼,昔豐常猛地一把捂住匕首,雙眼之內竟顯不可思議。
衆目睽睽之下,這個女人居然對他下殺手。
她不是很聰明,此刻竟然會爲了自己一句話,而不惜引起衆怒。
“你——”
昔豐常剛想說什麼,不斷涌出的鮮血卻含糊了他的喉嚨。
見此情景,歌木蓮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嫌惡,握住匕首的手猛地一陣旋轉,施力之間迅速脫開他的手,將匕首硬生生從他身體中拔了出來。
“噗——”刺目的鮮血從喉間肆意涌出,在空氣中形成一道血雨。
不過一瞬間,在衆人眼前,那高大的身軀驀然直直倒地,唯剩下那驚恐大睜的瞳眸,不敢置信的仰望天空中徒留不去的陰霾。
龍曦被輕一弦扶着走出來的時候,正巧看到這一幕的發生,心口之處倏地一疼,雪白的面容之上,漆黑的瞳眸閃過一絲黯然。
“歌兒。”他輕喚出聲。
卻是瞬間讓所有呆滯的人神情一怔,齊齊唰唰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一瞬間心中又是一片駭然。
她身形一僵,神色隨之一沉,心口處好似被堵上了一般,小心翼翼地轉頭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卻在那一霎,輕微的眸子低垂了下來。
在一個人的心底,總是有那麼一點小心思,不希望被自己所愛之人
,見到自己殘酷冷血的一面。
她低垂的眸子暗光隱隱浮動,若是讓他知道自己並非歌木蓮,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是不是一切的寵愛都將消失,是不是她要進入的是孤立無援之地,是不是……再也沒有資格與他站在一起。
輕微顫抖的手忽地被一股溫熱給包裹,她竟然連他的靠近都沒能察覺。
“本皇說過這般做法,只會髒了你的手,怎地還是如此調皮。”
他輕柔的嗓音,漸漸撫平她心底的不安,說話間,便是輕攬她入懷。
她輕靠在他懷中,疼痛的閉上雙眼,“皇上,妾心涼薄。”
聽言,龍曦並未回話,僅是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一手輕柔的從她手中接過匕首,就着雪白的錦帕,將上面的血污擦拭乾淨。
一側,谷葉然看着眼前的一幕,身體緊繃之間,雙目赫然變得赤紅無比。
“哼!好生令人感動。”他冷冷開口,雙眸斜視二人。
不過是一個龍曦,今日落得如此下場,難道我巫起族人協同聯手都不能將他拿下嗎?簡直可笑之極!
今日,他勢必要觸犯一下龍威,看到底是他至高無上,還是他一敗塗地?
只是,終是沒能想到昔豐常這個老不死,竟然如此輕易便是死了,還被歌木蓮尋到了命門。
想必他定是死不瞑目,這般苦心計劃,到最終竟是死的這麼不明不白。
昔豐常,當真可惜了,你所要之物,即便我想給,到最終仍是無法得到。
思及此,谷葉然冷冷擡眸與龍曦對視,即便那眼神冰寒無比,他竟是不爲所迫。
兩人視線在空氣中交會,形成一道冷芒,讓所見之人皆是不敢輕舉妄動,谷澤林看着這一幕,心中亦是一驚。
難道他這個兒子妄想要觸犯族規,對付龍曦嗎?
也就在此時,谷葉然再次開口,“父親,歌木蓮殺害昔長老,更是與犯人龍曦合謀,今日當該以族規嚴懲。”
這頗顯威嚴的話語落入歌木蓮耳中,她緊閉的雙眸赫然睜開,帶着一道殺氣直直地掃向谷葉然。
龍曦見此,輕微蹙眉。一手攬過她的頭,心中雖是不希望她接觸太多黑暗,有時卻又是無能爲力。
“想知道本皇會如何對付這羣人嗎?”
他突地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開口,臉上帶着一絲柔和的笑意,與面前的她對視。
“恩?”歌木蓮聽言,眼中頗顯詫異。
如何都無法想到,眼前這個男人會在這樣的時刻,對自己說着這樣的話。
雖然她一直知道這個男人做事,一向都是留有後手,但是眼下情景着實對他們不利,他怎還笑的出來。
看了一眼,被自己殺死的昔豐常,歌木蓮伸手撫上龍曦的胸口,眉目輕微鬆開。
赫連清嶽雖是出手傷了龍曦,但很顯然龍曦並未因此而傷得過重,眼下看去,因已是無礙。
那個男人終究是不捨她傷心的吧,若非如此,爲了得到她,他大可以直接殺了龍曦,只是他竟是沒有這麼做。
說到底,她終究還是欠了他的。
“你在想什麼?”
下巴倏地被擡起,歌木蓮思慮過多的眸子,硬生生撞進一個漆黑的深潭之中,心瞬間揪緊了一下。
“妾在想,何時才能離開此地。”她平穩的聲線沒有一絲起伏。
這話一聽便是隨處揪來的藉口,龍曦聽着卻並未多疑,僅道:“恩,是該離開了。”
有些事看來儘早結束爲上,否在再待下去,不知道這個女人會動何種心思。
昨夜赫連清嶽如此顯而易見的行爲,不知是否會讓她想得太多。
思及此,龍曦心中便是擔心不已。
此時,空氣中再次傳來谷葉然冷峻之言。“想離開,先問過我手中之劍。”
說話間,猛地朝着龍曦直擊過來,歌木蓮見此,上前便是揮開他手中的長劍,聲色冷冽之間便是寒聲道:“谷澤林,難道你要親眼看着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面前?”
話落,長劍直擊谷澤林所在的方向。
這根本毫無勝算的一幕,落入所有人眼中,皆是心中一片震驚,谷葉然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雙手。
自己居然連她的一招都抵擋不了,她當真是讓所有人小看了去。
“歌木蓮,你當真要殺我?”
看着擋在龍曦面前的小女人,谷葉然怒聲質問。
只是如今這份氣惱,着實來得太過可笑,歌木蓮看着清麗的容顏驀然大笑出聲。
“哈哈哈——”她擡頭望天,雙眸輕靈之間閃爍着琉璃之光,讓人爲之動容的同時心中肅然起敬。
不知爲何,對於眼前女子,衆人至多不敢造次,想來這一次一次的禍端,都不能讓她有所損傷,連同他們的神明皆是認同她了的存在,這些巫起族人自是思想獨立。
更因爲這一代一代的族長人選,一直以來都並非正位其主,所以此刻所有人看着這一幕的發生,皆是沒有太多動作。
他們更爲相信,他們的神靈會對他們有所交代。或許這些思想在他人看來有些迂腐,但是這便是他們所崇尚的。
“谷葉然,莫要讓他人笑話了去,不管是你於我,還是我於你,到底又有何所謂?你心中自是明瞭,我不過是你利用的工具。”
她開口說着自己都想要否認的話語,然而事實早已註定,到如今已是容不得她去否認。
龍曦聽言,雪白的面容之上雙眸閃過一絲淡漠,她竟是知曉了此事,他的歌兒是否太過聰穎,當真令他擔憂至極。
與此同時,屋內輕一弦聽着這話,差點咳嗆出聲。
終是沒想到此女如此聰穎,昨晚不過跟她聊了片刻,眼下她竟是將一切掌控在手,更是出手殺了昔豐常。
見谷葉然不做聲,歌木蓮更是確定了心中所想,她再次冷然開口。
“你們當真以爲我是無緣無故,便是來了巫起族嗎?”此言卻是對着所有巫起族人說的。
聽她此言,谷葉然心中一驚。猛然咆哮出聲,“歌木蓮,你想說什麼?!”
她卻在此時,冷笑出聲,“你以爲呢?”冰冷至極的話語,像是要貫穿每個人砰然跳動的心臟,直擊那晦暗的心底深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