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歌木蓮卻道:“知道又如何?努力做好自己纔是真。”
一個人如若失去了最初的本質,即便做的再好也是虛假,又怎麼入得了他人的眼,而她最是不希望的,便是鳳兒爲了得到楚凌的喜愛,而刻意來模仿自己。
此前,她聽說過不少這樣的傳言,如今只希望鳳兒能足夠的聰穎,聽懂自己話中之意。
像是被戳中心思,鳳兒眸色一閃,驀然低垂下頭來,雙脣張合之間,剛想說些什麼,身體突地落入一個懷抱。
赫然擡頭,才發現竟然是楚凌。不知何時,他已是出現在她身邊,且將她攬入了懷中。
她雙眸大睜,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他,卻也只能看到他完美的側顏和那微微勾起的脣角,帶着極爲柔和的弧度。
“沒事了嗎?”
他輕聲問道,看着她的雙眸帶着擔憂,雖然聲線依舊平穩,卻是讓人不自覺心中動容。
他想幹什麼?!
被擁入懷中,鳳兒面色卻並未有所好轉,反而更爲蒼白的看向面前的他。
隨即纔看到面前眼神閃爍不定的歌木蓮,一種被利用的感覺,突席上心頭,讓她更是呼吸困難。
“錦皇醫術極爲高明,妾已是無恙。”努力壓抑住逃離的衝動,她僵硬着身子處在他的懷中,面上是不知所措。
將兩人的神情一一看入眼中,歌木蓮心口處急速的心跳漸漸平和,許久,轉開身子朝外走去。
見她離開,楚凌眸色一閃,看着她的方向漸漸出神,此時懷中傳來女子清冷的話語。
“請太子放開妾。”她挺直背脊,抵在兩人胸前的雙手,微微推拒着面前的他。
一種太過廉價之感,讓她想哭又想笑。
他低頭時,才見她容顏蕭瑟,緊扣她的手臂頓時一鬆,放開了對她的牽絆。
“去休息吧。”他聲色冷漠道,說出來的話,卻是讓她微微訝異。
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對她說過這樣的話,這句該是最爲體貼了吧。
沒想到,她的期待是需要別人來成全的,呵!當真是可笑了——
……
大街上,因爲近日來的事端,幾乎沒有幾個人,歌木蓮走在其中,思緒胡走,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只知道,她要找到龍曦,但之後要說些什麼,又是不得而知了。
在經過一家賭坊時,卻是被內裡快步走出的一人給撞到了身子,身形一個旋轉。
隨着一塊玉佩落地之聲,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歌木蓮低頭望去,卻見是一塊翠綠色的玉佩,屬於男子佩戴在腰際的那種,有着長長的鬍鬚,樣式極爲精美。
剛要叫人,說掉了東西,便是見到一雙極白的手將玉佩拿了起來,又是放回到了腰間。
擡眸之時,卻是被眼前之人的樣貌嚇了一跳。
那是一張極白的臉,應是極爲俊美的,但此時半邊臉已是被毀,長長的刀傷一路蜿蜒在他的臉上,暗紅的血液已是遍佈他的大半張臉。
黑暗之中,看起來極爲的恐怖,見她愣
神的看着自己,男子又是快速的拿手擋住了臉,神情極爲不自在的想要離去。
然而此時,從賭坊內突地衝出了一大堆的人,各個手拿棍子,模樣極爲兇狠的將兩人包圍了起來。
“欠了錢,想逃?!”
爲首男子粗獷無比的臉上已是兇相畢露,眼神示意之間便是讓人動手將人拿下。
見此情景,歌木蓮心生厭惡,剛想離去,便是聽到身後男子開口道:“要抓抓我,不關她的事。”說話間已是將她擋在了身後。
似乎還挺有情義,再次看了一眼男子血淋淋的右臉,又是皺了皺眉頭。
這賭坊之地,多的是無人性子弟,其中存在的規則,古往今來都是大同小異,若是將人落到他們手中,怕是要徒傷性命。
無來由的心生感慨,歌木蓮突地伸出手,拉起男子的手,便是一路帶着他離開。
事情的發生也不過在一瞬間,所有人只覺眼前一閃,兩人已是不知去向。
此前因爲怕歌木蓮受到傷害,龍曦便是爲她寫下了一些簡單的輕功心法,讓她學習。
而歌木蓮自是憑藉着自己的聰穎,如今已是初步得成效,雖然算不上極好,但對付一些只專注武學的人來說,已是足夠了。
此時將人帶離,亦是輕而易舉。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兩人一路的狂奔,帶着愜意的歡笑和那羣人呆滯傻愣的模樣,走的極爲順利。
待那男子回過神來之時,兩人已是到了一處荒野之地。
歌木蓮仰面望天,看着天空之中遍佈的星辰,極爲誠心的祈求,希望一切都可以安好。
她竟是救了他,男子出神的望着女子極美的側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噝——”此時,被冷風一吹,臉頰瞬間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好像是因爲剛剛說了話,此刻又是有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一絲絲的流進他的脖子裡,極爲的駭人。
歌木蓮聽聞聲音,才轉頭看向男子。
說是男子,眼下一看,也不過是一個少年,此刻正被疼痛弄得呲牙咧嘴,神情更是極爲幼稚。
“年紀輕輕竟是留戀賭坊,當真是活該!”她冷言道,對於他面上的傷口視若無睹,並不打算出手相助。
少年見此,本是對她極爲讚賞的心思,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呼啦着嘴巴便是道:“救都救了,還那麼多廢話。”
“噫?你的意思是要我將你丟回去嗎?”她裝作極爲認真的揣摩他話中的意思。
片刻,便是要伸手抓人,見他快速跳開,又是笑的開懷,似乎極爲享受捉弄他的樣子。
少男見此,才察覺自己被耍,低着頭磨蹭了一陣,又是咕噥道:“不管如何,多謝你救了我,這份恩情我來日定會相報。”說罷,朝着歌木蓮一拱手,轉身快速離去。
黑暗中,他身形極爲矯捷的穿梭其中,歌木蓮處在原地看着,久久面上又是失了笑,一步一步朝着遠處走去。
……
與此同時,天牢重地,因爲一人的犯錯,便是被嚴密的把守了
起來。
本是漆黑無比的地牢,因爲尹香怕黑,便是被點的極爲亮堂。
火燭呲呲的冒着火花,暗夜之中妖嬈的扭動着身姿,因爲風的作用,又是形色詭異的像是鬼火一般。
沿着火光,一路蜿蜒進入,便是可以看到那或躺或坐或趴在草叢中的犯人,處在各個大小不同的牢中,顯得極爲的淒涼和絕望。
而內裡深處,便是尹香的所在,此時她正坐在石頭的牀上,冰冷的觸覺讓她的屁股都凍的有了一些麻木。
整個身子更是微微顫抖,面頰蒼白無力。
一側擺放着一件斗篷,似乎是有人來過特意留下的,但她卻沒有選擇使用,僅是任憑着天牢的寒意入侵自己的體內,而不做任何的反抗。
尹涵到來之時,看到的便是她這般自甘墮落的模樣,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活力,顯得極爲頹廢。
她終是沒想到,自己這一次的決定會讓她變成如此模樣。
往日不管如何,即便是裝作強顏歡笑,她都是笑着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今這是不願再裝了嗎?
看着蹲坐在石牀上的尹香,她終是走上前開口道:“這一次莫要怪母后重罰於你,確實是你做錯了事。”
她言語之間頗爲無奈,看着她的眼神亦是透着心痛,雍容華貴的容顏這一刻亦是暗沉不見天日。
尹香低垂着眸,自是看不到她的神情,聽到此言,也僅是冷聲開口道:“母后生下女兒,就是一個極大的錯誤。”
極爲諷刺的話語,更是極大的不敬,尹涵聽言,容顏瞬間一沉,惱怒之間轉身走了出去。
如此,天牢之內再次只剩下尹香一人。
此時,她才擡眸看了一眼,被擱置在一旁的斗篷,苦澀的容顏,嘴角又是向上勾起。耳邊回想着那三名妹妹的嘲弄的話語——
“母后說過很是後悔生下你。”
“當真以爲是大公主就了不起,天天惹是生非,如今落得如此下場,根本就是活該。”
“別妄想我們會幫你替母后求情,除非你願意主動放棄繼承西嵐國的王位。”
……
西嵐國,皇宮。
“國王,周元國已是發來挑戰書,說是近日便會出師攻打我們西嵐國。”一個穿着深綠色衣着的男子站在殿前稟報道,一如以往,眼中透着焦急之色。
高位之上尹涵聽言,神情不由自主一冷,隨即便是道:“讓西嵐國的軍隊準備好迎戰。”
這件事她早就有所猜測,卻是不想竟是如此之快。眼下西嵐國女子爲多,這一戰打起來,當真是不知後果如何?是就此淪陷,還是如錦皇所言,定能渡過這一關?
尹涵不敢確信,畢竟再強大的人也有失策之時,而如今錦皇更是未帶一兵一卒在身邊,又豈能如此肯定事情定能好轉?
“周元國距離西嵐國最是近,出兵攻打自是首當其衝。這一次雲顛之音被盜,恐怕也是他們在西嵐國安插了奸細。”尹涵此時又道,說話間一掌拍向面前的桌案。
砰的一聲,瞬間讓所有人跟着噤了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