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尖叫劃破百里長空,誰都可以阻止,可誰都沒有阻止。
鮮血肆意而下,他顫抖的身體蓋不住身體裡潛藏的罪惡。那就像一個妖靈,早已深深住進他的心底。即便即將隕滅,那邪惡之顏,依舊讓人憎恨無比。
那女子看着,卻是痛哭失聲,舉着鮮血淋漓的刀,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姐姐,我終於爲你報仇了。”輕軟的聲音,飄渺到讓人抓不着。
只聽她如此說道,便是轉身看向了冷慕白。
這一刻,竟然完全沒有人上前阻止,只是默默地注視着,看着那纖細的身影磕頭痛哭,胸口處盡是沉悶之氣,堵的人心慌之極。
隨即便聽到她道出驚人之語。
“皇上,陳太妃是奴婢殺的。”
看着眼前之人臉上突顯出的殺意,女子並未停頓道:“奴婢如今知道自己罪該萬死!這個人先殺姐姐在先,又玷污奴婢在後,如今奴婢腹中已有子,更不願苟活於世。今日之事,多謝皇上成全,奴婢心願已了。”
生澀的話語,逐漸虛弱之中,竟是割的人,生疼無比。
如此,東成國之事暫且塵埃落定。或許這個結局在所有人意料之中,但落地並非結果,或許,在未來的某日,這裡仍舊會發生一片大的動盪。
可誰又知道呢?未來之事無人可給予定奪。
——
明媚的陽光,淡淡化開這世間的陰霾。
離開皇宮的龍曦,回到客棧時,早已是人去樓空,他看着空蕩的房間,淡淡蹙眉。傾世之顏撇開淡漠,留下的是淡淡的蕭瑟。
身後的曹樑回稟,“皇上,和碩公主離開了。”
“嗯。”
龍曦聽言只是淡淡的應聲,隨即進屋在牀上躺下來,雙目一閉,便開始入睡。
曹樑看着,心中甚是疑惑。
皇上爲何只鍾愛一名女子?
這段時間下來,就連他這個心思粗糙之人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莫非,這歌木蓮當真有如此之好?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有何能耐?
如此想着,曹樑轉身便是離開了客棧。
另一邊,輕一弦奉命護送三名美人和鳳和公主回錦國,途中卻是遇到了慕容蘭溪。
這個最是能代表皇家權利的女人,不僅集聚了優雅、尊貴、端莊,更讓人望塵莫及的是她如今仍舊完美的容貌。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待之,生怕有何差錯,便是將自己未來的道路給堵了去。
而當慕容蘭溪得知龍曦並未隨車隊一同回錦國時,面上顯得相當生氣,她對着衆人厲聲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如此行爲,當真是不要國家了。”
聲聲苛責,所有人都低垂着頭,不敢言是。
此時龍陌卻是一臉歡樂的從人羣中站出來,上前便是抱住了慕容蘭溪。
“母后,陌兒好想你啊!”
她開口便是如此道。一張傾城傾國的容顏,此刻竟是美的耀眼。
只是到這一刻,所有人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美的讓所有人都妒忌的女子,竟是龍曦
的妹妹,而並非什麼美人。
見到龍陌,慕容蘭溪自然是欣喜萬分,只是在他人面前,她依舊是需要維持太后的威嚴。
她指了指身後,便讓龍陌在那乖乖站定。
隨後對着衆人道:“既然皇上還未打算回國,哀家便去瞧一瞧,這皇上到底是有何重要之事,而你們幾人則繼續由輕一弦護送回國,不可在途中多作停留。”
她厲眼一一掃過在場幾名美人,毫無波動的端莊容顏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怒。
如此,龍陌自然而然會跟隨在慕容蘭溪身邊。
輕一弦看着,冷汗溼透了全身,誰又能想到在此當下,這麼重要的時刻,太后會突然出現,將這本該可以完善解決的事情,變得越發不可收拾。
但倘若此刻將事情言明,豈非要將所有人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此事,輕一弦是萬萬不敢隨意下決定的。
他看着慕容蘭溪,又看了一眼一臉無害的龍陌,瞬間悲從心中來,頭頂之上那浩瀚的天空,似乎轉瞬之間便要落下。
另一邊,東成國郊外。
在東成國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皆是喜好酒香。以至於一般的酒家都會有自己的酒窖。歌木蓮向店家詢問了酒窖所在之後,便沿着一路而去。
不得不說,東成國的氣候相對於夏啓國略顯溫和,即便炎熱也不會讓人覺得難受,這也爲釀酒造就了較好的條件。
只是這味道,各方之中皆是差了那麼一些。
歌木蓮原先以爲這是他們釀酒的技術不成熟,如今一見,倒是可用草率二字來形容。
隨便給上一些銀子,便可到一壺半成品的酒,可試了幾次之後,她才恍然,這些東西皆不是她所要。
她要的,可以不珍貴,不獨特,但一定必須是唯一的。
否則又怎能讓那高高在上之人看入眼中,如此想着,歌木蓮輕淺一笑,偶露出一股女子家的嬌態來。
“小哥,請問這裡誰家有葡萄園嗎?”
放下手中的東西,歌木蓮從酒窖之中走出,問向在外幹活的夥計。
那夥計聞言,只是搖手指了指南邊的方向,隨即又低頭幹起了活,似乎不太願意說話。
而曹樑此時循着蹤跡找了過來,見到歌木蓮處身酒窖頗爲詫異。
這釀酒之事,皆是低下的平民所做,如今她這般,倒是不說她已是公主身份,就是這釀酒的繁雜,也不該是這姑娘家所懂得的。
“屬下見過公主。”曹樑彎腰恭敬道,面上是一般的平和,內心裡卻是波瀾起伏。
歌木蓮見之,心中大石已落定,嘴上卻淡淡道:“無需多禮,可有皇上消息?”
“回公主,皇上已經回到客棧,此刻正在房中休息。”他如實言道。
“如此便好!曹樑,本宮想爲皇上釀造一壺酒,不知你可否助本宮一臂之力。”她突然言道,倒是讓曹樑心頭又是一驚。
本就詫異,此時心中一驚,倒是塵埃落定。
看着眼前處變不驚的女子,曹樑笑着大聲回道:“甘願做牛馬。”
此番言語一出,倒是讓
兩人皆是笑出了聲。
——
冷慕白執掌皇位之後,爲了平復民心,下達了皇榜。
爲慶新帝登位,望萬人同樂,屆時大赦天下,農民徵收免稅三年,各地開放課堂,達文武雙修之道,齊創東成盛世之享。
此舉一出,皆是讓人稱讚不已,雖對於此前新皇的行爲有所不解,眼下倒是無人再提起,如此也倒是一件完事。
歌木蓮在回客棧的途中聽聞此事,不禁讚歎冷慕白此舉甚是明智。
他並未將冷慕廷牽涉其中,怕是心中仍舊念着那一絲親情。這東成國有如此帝王,他日必然不可小覷。
夕陽落下,映紅如血,晚風輕拂,婉透一絲清涼。
接近入夜十分,龍曦醒來之後下達了一條命令,明日啓程回錦國。
對於醒來之後見到歌木蓮,他似乎並未有所表示,只是在心中偷偷鬆了口氣。
餐桌上,氣氛略顯沉悶,龍曦喝着酒,臉上是一如往常的淡漠,只是在這無形之中,或是有意,又或是無意,竟是造就一層看不到的隔離網。
將兩人隔開在兩個境界之外。
食,形同嚼蠟,胃,翻江倒海。歌木蓮心中忐忑無比,對於這樣的氣氛,此刻的她居然不能承受。
她驀地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便是要往外走。
他卻在此時及時開口,“何事?”
他淡漠的眼依舊流連在酒杯之上,那摸樣讓人看着入迷,但也同樣太過遙遠。
她倏地轉身,面對於他,道:“皇上,妾心中有所疑惑。”
此時,酒杯在桌上落定,他終是起身,面向她。暗夜之中,火燭之下,那眸子深邃之中閃爍着迷離之光,讓她忐忑的心頭越發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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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能從她的眼,探入她的心底,就讓她那麼毫無保留的呈現,讓他看到她心底的驚慌失措。
“妾,聽聞夏啓國太子楚凌病故,不知此事可否當真?”她高仰着頭,看着面前的他,輕聲問道。
聽言,他僅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看似雲淡風輕,心中卻掠過一抹悲涼。
她卻道:“他曾有恩於妾,妾不過是想知道事情真相。”
見她如此認真,龍曦輕聲嘆息,長臂一伸,將人輕攬入懷中。“倘若你相信本皇,便不該去聽信那無稽謠言。”
“真的嗎?”聽言,歌木蓮輕聲質疑。爲何她心中仍舊如此彷徨不定?
卻不知此言聽進龍曦耳中,讓他心中突生警戒。
歌木蓮伸手環住龍曦的腰身,用力的想驅走那心中不穩。腦海中卻有人不停地對她喊着,回去,回去,只需看一眼,看一眼便好。
“妾心中甚是不安,懇請皇上恩准妾回夏啓國。”
輕柔的嗓音,驅不走的冷色,猶如一把尖銳的刀,硬生生劃開人的心臟,直至鮮血淋漓。
歌木蓮腰間的手突地一鬆,懷中溫度缺失,驀然回神之時,龍曦冷硬的身形,已站開幾米之外。
暗夜裡,他冰冷的眸子似有黑雲翻騰,容顏緊繃之中漸顯蒼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