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璀霞閣之外清風淡淡的飄浮,帶着一絲絲泥土甜甜的氣息,失去了往日裡濃濃的脂粉之氣,偶然之間清爽了許多。
而這時,緊閉的房門之內卻“砰——”地發出一絲聲響,伴隨着玻璃破碎的聲音,讓人心神跟着一顫。
屋內絕美的人兒正喝着茶,不知爲何猛然間神色一變,揚手便是掀翻了桌上的茶壺和茶盞,一瞬間,滾燙的溫度帶着蒸蒸熱氣,煙霧嫋嫋升騰。
“這件事不能就這麼完了!”
北之瑤冷色的面容之上,因爲憤怒而微微發紅,一身的華麗綢緞讓她看起來又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面上眉宇之間的威嚴更是不容忽視。
她生來就是高貴的,萬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金枝玉葉,如今被這般羞辱,而多日過去對方不但沒有收到相應的對待,更是無限風光,叫她如何安得了心中那口氣。
一想起那日,自己被嬤嬤拉開雙腿檢查的摸樣,她就有種殺人的衝動。
這無異於將她的自尊,丟棄在地上任人踐踏,這種難堪比殺了她,還要讓她覺得屈辱。
思及此,北之瑤驀地紅了眼眶,轉頭之間凌厲的眸子直直的掃向坐在角落裡的雪青。
雪青正縮在角落裡曬着太陽,瞬覺北之瑤投過來嗜人的目光,清冷的蹙起了眉。
此時,她那被折斷的左手已經接受過治療,筆直的掛在身側,由幾根棍子固定着,只是這條手臂即便是好了,也是廢的。
她低下頭看了一眼那幾根棍子,臉上閃過一絲嘲弄。
當初爲了止疼,她用了一些藥物來控制,一時不慎,將分量用得過多,導致手臂早已沒了知覺,如今更是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你不是說,這件事可以確保萬無一失嗎?”北之瑤驀地欺身靠近雪青,沉聲質問道。
聽言,雪青低垂的眸子閃過一道暗芒,她緩慢的擡頭看向面前依舊美豔端莊的女人,眼神猶如淬了毒的利箭。
冷冷言道:“我只確保我們能順利脫離牢獄,至於其他便是你的事情了——”
“你——”北之瑤被雪青的話說的語塞,隨即冷色道:“別忘了,我們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如果不是我苦心請求他們將你留下,你以爲你的下場會是如何呢?”
說到此處,北之瑤驀地仰面冷笑起來,配合着那絕美的面容,一瞬間竟是讓人感覺透着生然的寒氣。
雪青看着她,卻是不以爲意,只道:“我早就說過,我們首要目的是離開地牢,其次纔是嫁禍歌木蓮。但你又如何?迫切的將事情嫁禍到歌木蓮身上,卻是將自身丟棄在外,這番做法本就愚蠢之極。如今又是如何?在我面前撒潑?”
“你的天下第一美名,你的才情,你的智慧,當真要令人刮目相看了!”
雪青說話之間已經轉開眼,對於北之瑤的不屑顯而易見。
這般被奚落,北之瑤又何以承受,但轉眼看到雪青那殘臂,便是生生將怒火給壓了下去。
她突地欺身靠近她,雙眼盯着雪青的左手,語帶試探的問道:“你的手當真廢了?”說話
間,一手輕輕的碰了上去,卻瞬間被胸前一掌打開了出去。
“北之瑤,你若聰明,便不該在我身上下功夫。”雪青冷冷道。起身便是往屋外走去,那步子搖晃之間似乎帶着一股子疼痛。
北之瑤看着,神情一愣,此時空氣中再次傳來雪青冷漠的話語。
“——時間差不多了,尊貴終究是在貧賤之上,好好利用這一點。”
雪青前進的腳步一頓,雙眼迷離之中,暗道:
即便只有一絲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
歌木蓮!這場戰爭纔剛剛開始,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痛徹心扉?
而此時,房門之外,婉兒聽着內裡的一切,面容之上閃過一絲迷茫,靈動的眸子慧黠的看向不遠處的萬里晴空。
——
兩個時辰後,斕月殿。
“請求太后爲妾做主!”
集素雅端莊於一體的殿堂裡,女子趴伏在地上,神色痛苦的請求。
高位之上,雍容華貴的女人端莊的面容聽聞此言,立顯暗沉。
“北之瑤,你今日來此到底有何目的?”慕容蘭溪言語之中透露着明顯的不耐煩,眉目更是輕蹙了起來。
她嘴上雖有此一問,心中卻是十分明瞭。
然而北之瑤又豈會知曉,自己一連番的動作,已是讓自己的形象,在面前這個精明的太后心中跌落了幾分。
她緩緩開口道:“妾只是想要一個公道。”
“公道?”慕容蘭溪聽言突地從位置上起身,冷嘲道:“在這皇宮之中,又何以有公道二字,否則那些個枉死之人,豈非要化作厲鬼尋上門?”
此言一出,自是讓北之瑤心中一驚,太后說的是楚雲華和楚雲和,但這與她又有何干系。莫非太后心中已認定自己纔是殺她們的兇手。
“北之瑤,你身爲天下第一美人,才情武藝當屬女子之中出色的,可你知道哀家爲何到如今還沒有讓皇上封你爲妃嗎?”
慕容蘭溪突然開口,端莊的面容之上是猜不透的威嚴。
如今歌木蓮被賜住進了長樂宮,而長樂宮又是龍曦親口承認的皇后住所,北之瑤自是太過於年輕,這纔不過幾日便是坐不住了,來向她討說法了。
“妾不知。”沒想到慕容蘭溪突然會有此一問,北之瑤心中頓時緊張了起來。
如果能一躍成爲妃子,那麼日後她便是可以有很多借口靠近皇上,加之如今有雪青的幫助,她想要懷上皇子,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那麼到時候歌木蓮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北之瑤低垂的眸子,瞬間因此而閃亮了起來,絕美的面容揮開了暗色,此刻又是光彩熠熠,奪人眼球,勾人心魄。
慕容蘭溪看着,心中一陣嘆息,冷沉道:“北之瑤雖然你足夠舉世無雙,容貌傾國傾城,讓哀家都十分喜歡,智慧亦是不用多說,然而你卻是將這一切用錯了地方。男人要的女人絕非是盛氣凌人的,也絕非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你懂嗎?”
聽着慕容蘭溪的尊尊教導,北之瑤瞬間恍然,低頭道:“多謝太后教導,
妾定會習得女子溫良品行,讓皇上看入眼中,日後絕不會再犯這等錯誤。”
聽言,慕容蘭溪點了點頭,若是如此便是最好,對於這專寵一事,她也並不是很贊同。如今有她在其中霍亂一下,她那兒子堅定不移的心智,也並非是件壞事。
思及此,慕容蘭溪心中一動,她看着北之瑤,又道:“退下吧!有些事哀家會自行處理,你日後只需將心思放在皇上身上即可。”
與此同時,長樂宮之內,此刻又是另一番情景。
因爲宮人的逐步進入,此刻這座空城,已是人滿爲患,到處都是宮人穿行其中,也因要搬的東西特別多,便是形成了如今這番繁忙的景象。
西月站在房門之外,看着眼前的一切,仍舊處於一種不敢置信的迷茫中。
這長樂宮,說是宮殿,實則可堪比一座王爺的府邸,內裡景物一應俱全,應有盡有,當真是好的沒話說。
這皇宮本就是一個傳奇壯觀的存在,可若是進到長樂宮,才能知道美輪美奐四字爲何物。什麼夏啓國的皇宮,什麼東成國的皇宮,當真是小巫見大巫,不堪一提。
西月惦着腳尖,瞭望着眼前浩瀚的天空,此刻身心竟是這般舒暢!
“嘎吱——”
身後突地傳來開門的聲音,西月腦中一抽,迅速轉身,果然就見自家小姐出現在了門口,可爲什麼竟然是在打哈欠?
“小姐,睡了三天,還未夠?”西月小心翼翼的問道,說話間退開了一些。
“西月,你站在門外幹什麼?”歌木蓮捂着被太陽刺的生疼的眼睛,怒斥道。剛剛當真是把她嚇了一跳。
“西月再此等候小姐起來,主持大局啊!”說話間,西月又退開了幾步,將眼前的景象印入歌木蓮眼中。
歌木蓮眯着眼,看着眼前堪比趕集的景象,愣是呆滯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這種景象維持多久了?”她聲色淡淡的問道。
“三天了——”西月立即回道,說話間便是伸出了三根手指頭在歌木蓮眼前晃了晃,十分汗顏。
歌木蓮聽言,神色卻依舊淡淡,“嗯,三天了——”
“迅速讓這些人給我全部撤離長樂宮!”
她猛地朝着西月咆哮起來,聲音之大,一瞬間所有忙碌的宮人,全部止了腳步,面帶驚恐的看向門口處。
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何事?惹得眼前美人如此惱怒。
西月聽着迅速低垂下了頭,冷汗從額髻滴落了下來,心中卻道:竟然沒有睡傻!
與此同時,幾名黑衣侍衛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迅速穿過人羣,來到歌木蓮面前。
神色嚴謹之中,透着鐵一般的冰冷,開口便是道:“歌木蓮,吾等奉太后旨意,帶你歸案。”
操!
見此情景,歌木蓮真想咒罵出聲,但是她不能,爲了龍曦,她也不能夠如此。
遂,她對着眼前的幾名侍衛笑了笑,輕擡腳步上前之間,將幾人的面容一一帶入眼中。
淺笑幽蘭之間道出驚人之語,“若是本宮不依,又當該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