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木蓮的冷硬,讓崎峰即刻禁了聲。
他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跟,心中有些漠然。
許久之後,才擡起頭看向歌木蓮身後的西月,見她一臉鎮定,此時心中才得以漸漸落定。
不得不說,入夜的錦國京都城很是繁華,大街之上熙熙攘攘竟是孩童年輕男女穿梭其中。
而大街的兩邊此刻已是擺放了許多小攤主,賣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偶有幾個賣冰糖葫蘆的老伯從身邊經過,都是面帶憨厚的笑容。
歌木蓮興致來了,便是買了一串在手中把玩。
置身於這樣繁華的熱鬧之中,純真的讓人看不到一絲虛假,似乎由此也可以忘記些許煩惱。
“小姐,四周的人已經全部安置完畢。”
片刻之後,西月上前稟報道,歌木蓮聽着便是笑了笑,腳下繼續往前走。
此時,魏子良也走上了前,與歌木蓮並肩而走。低聲道:“出來已有大半個時辰了,若是如此下去,恐怕苦了得還是孩子。”
一想到雲帆一個人在客棧裡待着,他心中便是有了幾分焦慮。
這個男人的心思總是那麼軟弱,歌木蓮聽着卻是並不以爲意。
淡淡回道:“這個孩子連生身父母都能將他拋棄,日後道途必定坎坷,如今皇上要事在身,你我即便有心,也是無能爲力。”
這是真心話,因爲太真,所以讓人覺得分外冷漠,像一道寒流直擊人的心底。
幾人聽言,面上紛紛落了冷色。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一人,將幾人的對話收入耳中的同時,神情猛地一冷,轉身便是朝着客棧的方向快步走去。
而誰又能知道,在那人離開之後,歌木蓮淡淡的眼眸,朝着她離開的方向便是掃了過去。
那神情近乎冰寒,以至於當衆人回過神來之時,心中是無比震驚。
“西月,小姐有沒有教過你,何爲甕中捉鱉?”
她幽冷的聲色彷彿地獄而來的魔鬼,讓人心中生顫。
西月聽之,面容之上驀地浮現一抹冷笑,簡單道:“是的,小姐,西月這就去辦。”隨即便是向客棧走去。
此時,歌木蓮纔看向身側的兩人,“你們也去吧!怎麼受得傷,怎麼給她還回去,切莫手軟了去——”
她看着崎峰,眼眸之中好似擁有一股魔力,讓崎峰瞬間一怔,鬆懈的身體隨之緊繃了起來。隨即重重的朝着歌木蓮點了點頭。
誰也不知道,在幾人離開之後,歌木蓮要玩的是另一場遊戲。
闊別了熱鬧的大街,硝煙之氣漸漸散去,這郊外的空氣當真清新的讓人流連。
長長的草根沒及腳踝,遍地的野花在暗夜中迎風搖擺,騷首弄姿,好不愜意。
“出來吧!”她反手站在廣闊天地之間,清麗的容顏淺笑如雲——
——
錦國,皇宮。
這場僅有兩人的宴請,無端給這座宮殿平添了一絲蕭瑟與冰冷。
高位之上,龍曦淡漠的眼直直掃向眼下的男子,俊顏輕狂之中是無與倫比的尊貴。
“既然回來了,這次便留下
來吧。”他爲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便是一飲而下。
高位之下,男子聽言,低垂的眸子閃過一絲苦澀,笑容更是僵硬無比。
“留下來?沒有這個必要吧!”聲音懶散而嘲諷。
說話間,人已經拿起酒壺,離開座位,朝着龍曦的方向走去。
卻在靠近之時,猛地揚手便是將手中酒瓶砸向他。
“砰”地一聲,在殿堂之中掀起一陣破碎之聲,重重地砸進人的心底,他惡狠狠的看着面前的他。
見他依舊毫無動容的面容,心中之怒火便是越發肆意燃燒起來。
“你的承諾呢!你的保證呢!”
龍蕭猛地壓低身子靠近他,說的近乎咬牙切齒,雙眸猶如淬了毒的利箭。
一揚手,便是將眼下破碎一掃而光,酒杯餐盤落地,發出清脆的流離之聲,叮叮噹噹在宮殿之中四散開來。
然而那尊貴的男子卻仿若味覺,僅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修長的身形起立之間,周身的光芒讓萬物爲之臣服。
“這是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龍蕭,注意你的態度。”他聲色淡漠,卻讓人無端爲之恐懼。
“時至如今,你以爲我還會怕你?”他不屑的回道,隨即直起身子與他對視。
“若是如此,便是最好,想要女人,自己帶回去,其他一切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
龍蕭聽言卻是冷笑出聲,“陌兒的事情,你當真覺得自己沒有責任?快說如今陌兒到底被你帶去了何處?”
說到龍陌,龍蕭雙眼裡染上了赤紅,身側雙拳倏地緊握。“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他強硬道。
“倘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氣!聽說她回來了是嗎?想必她還不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吧!若是我去告訴了她,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在錦國待下去?!”
幽冷的聲色在染着酒香的空氣中起起伏伏,夾雜着絲絲寒意,讓龍曦瞬間冷了面色,身側雙拳緊握。
他倏地出手,一把扼制住龍蕭的喉嚨,聲色冰寒道:“你知道,對於殺人,朕從不手軟。”
言罷,昏暗之中,五指猛地緊扣。
“即便我死了,也會有人告訴她事實真相。你猜,那個人會是誰?”
在這場早已註定的陰謀之中,誰握有的籌碼多,誰便是贏家,龍曦,我十分樂意見到你慘敗的模樣,即便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在所不惜。
——
錦國,郊外。
到底是誰,從歌木蓮出宮開始,便是一直盯着她呢?
一開始她以爲應是雲帆的親生母親,只是如今見到面前站立的少女,不過十五歲模樣,心中又有了一絲孤疑。
清風吹亂了她一頭的青絲,黑暗裡,可見她模樣甚爲俊俏。
“說說,爲何跟着我?”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細細將她一身的清爽帶入眼中。
“因爲你是歌木蓮!”少女回的坦白,一揚手便是將一張她的畫像,展露在空氣中。
她自是聰穎,沒有過分做作,否則她又何以有這般功夫,陪她玩。
歌木蓮
初步估計,此人武功因屬於平常,至於爲何一直無人發現她的跟蹤,不過是她擁有一身較好的輕功。
但在她眼中,仍舊是太差。
“目的?”隨着兩人的靠近,歌木蓮再次開口問道。
“姐姐,哥哥說只要我找到你,他便會娶我爲妻,你可以幫我嗎?”
少女的聲音甚是明朗,言語卻是相當無稽,歌木蓮前進的腳步一頓,眉目輕蹙之間,轉過身,便是要走。
“小妹妹,不管你說的哥哥是誰?日後莫要再跟着我了!”
她的行爲已經告訴她,她不會管她的閒事。
“可是,那是赫連公子,他爲姐姐做了那麼多,難道姐姐都不能幫幫他嗎?”少女見此情景,心中一驚,急忙跑上去喊道。
心中直想着,不能讓她這麼容易就走了,否則她便是白白做了那麼多。
聽言,歌木蓮前進的身形一頓,轉過身來時,面上已是一片冷凝。“你想說什麼?”
赫連清嶽,想到這個人,歌木蓮心中便是一痛,她自是清楚他對她的好,可,這種好她又何以回報?
因爲不想牽涉太多,她便是想要將任何人都推開在外,讓他們遠離自己的生命,可爲何他便是如此的執着。
讓她一次一次的感動,一次一次更想要遠離他。
只因她欠不起,更還不了。
“哥哥爲了替姐姐研製解藥,不惜孤身潛入寒潭之中摘取靈藥,如今更是生死未卜,玉兒請求姐姐,救救他吧!”說罷,便是雙膝跪了下來,身子趴在了地上,低垂的眼眸,嘴巴輕抿之間,竟是落下淚來。
——
錦國,京都,雲來客棧。
“你猜,她會如何抉擇?”
黑暗中,一名男子站在窗前,瀟灑不羈的欣賞着天空之中,一輪高掛的明月。
“本宮不予猜測。”
若是曾經的歌木蓮,那麼他倒是有幾分瞭解,可如今的她,早已是脫離他的掌控。楚凌從黑暗中走出來,神色冷峻之中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之氣。
“你怕嗎?”那男子又問道。
此時,楚凌才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他,只道:“未曾。”
從來,她都是他的人,如今不過是要回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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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曦,本宮來要回她了,你還麼?思慮之間,楚凌冷硬的脣角,掀起一抹冰冷的笑。
“何必如此執着,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見他如此容顏,鳳塵頗顯一抹不以爲意。轉身便是走入黑暗之中,暗夜裡那漆黑的雙眸,倏地閃過一絲冷芒。
呵!一個女人引起的戰爭,當真是好玩至極!
——
西月接受歌木蓮命令,要將雲帆的親身母親生擒,然而沒想到的是,魏子良在見到人之後,竟是強行將人帶走了。
此番動作,當真不是他平日裡所爲,但對於魏子良,西月不可不敬,眼下便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西月姐姐,在客棧內沒有找到雲帆——”
此時,在客棧裡尋找了一圈的崎峰,焦急的將事情告知給西月知曉。
那麼,雲帆又是去了哪裡?
(本章完)